第70章 古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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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恶气!”刚刚回到院子里,青衫男便对身前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嚷道。
  青衫男名叫李贺,虽然是无量剑派的内门弟子,本人却十分讨厌练武,整日混迹在市井间,专门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只因他的父亲是无量剑派的一个长老,所以也没人敢去管他。
  那日李贺从集市上回来,发现不仅偷到的那个钱袋不见了,就连他身上原有的那个钱袋也不翼而飞,顿时气的暴跳如雷,天杀的,那可是他的全部家当啊。
  李贺仔细回想了一下,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了林涛身上,毕竟他可是这行的老手,虽然林涛的手法十分巧妙,但他将所有不可能排除掉以后,林涛自然也就无所遁形。
  终日打雁,反被雁儿啄了眼睛,李贺岂能心甘。这一个月来,他每日所思所想,便是再次找到那个短发男子,将他给碎尸万段,如此才能解心中耻辱。
  只是回到集市寻找,林涛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线索也没有。李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心中日念夜念的短发男子,竟就在无量剑派。
  李贺身前的男子名叫李风,乃是李贺的亲哥哥,两人虽是一母同胞,性格却大不相同。李风练武十分勤奋,如今已有二流顶峰的修为,可谓是无量剑派年轻一代的翘楚。
  不过李风为人阴险,总喜欢暗中算计,听了弟弟的话,沉吟片刻道:“刚刚我派人打听了一下,那个林涛虽然是刚刚入门,但很受陈光中那个老匹夫器重,咱们要是将他做掉恐怕麻烦不小。”
  李贺立刻就不干了,怒道:“难道咱们被人欺负到家了,还要忍气吞声不成,大哥你是修为越高,胆子越小啊。你不敢是吧,你不去我去!”说罢,抬脚便向外走去。
  “你给我回来!”李风对这个弟弟也是没办法,捏了捏眉头说道:“你做事的时候就不能动动脑子吗?那陈光中岂是好惹的?而且我也没说不帮忙。”
  “眼下距离两宗大比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西宗的那些人已经到达了坡庙口,昨日父亲让我派个人去负责迎接。且等明日一早,我便让执事堂那边通知林涛,让他前去迎接。嘿嘿,我在西宗也有几个朋友,到时候......”
  说到最后,兄弟两人相视而笑,一人声音猖狂,一人声音阴哑。
  林涛回到自己的院落里,心情也久久不能平静,既然已经探到了后山禁地的地形,他便开始准备着手进行第二步的计划了。
  第二天,林涛在正阳峰运功完毕后,并没有返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绕了一圈,在一棵深密的大树上拿出了一口大口袋,背在身上便向后山走去。
  后山虽然是无量剑派的禁地,但因为‘无量玉璧’上的人影只有在月夜才会出现,所以白天的监管并不严。
  林涛根据昨晚侦查的地形,很轻易便避开了守卫,绕到了内部。
  又走了一会儿,猛听得水声响亮,轰轰隆隆,如潮水大至一般。林涛抬头一看,只见西北角上犹如银河倒悬,一条大瀑布从高崖上直泻下来。
  林涛点了点头,在周围绕了一圈,放下背上的大口袋,便从中掏出了一砸手腕粗细的草绳。这草绳乃是林涛半个月前便准备好的,就是为了这一天。
  将草绳在一个百年古树上缠了几圈,林涛试着拽了两下,见其纹丝不动,这才点点头,将绳子的另一头直接甩下悬崖。
  瀑布轰鸣声中,林涛单手拽着绳子,如同一只猿猴一般向下方跃去。他精修青翼神行诀,每下落五六丈,便用单足点一下石壁,下降的速度立减,如此下坠了近百丈。
  不料估计不足,那草绳转角处因为与悬崖相摩擦,竟是被生生磨断。林涛抓着半截草绳,想要飞身向上,却因没有内力,无法使出青翼神行诀中那凭空借力的妙法,仅仅挣扎两下,便极速向下坠去。
  林涛心下慌乱,身在半空,双手乱挥,只盼能抓到什么东西。又如此堕下百余丈,突然间蓬一声,屁股撞上了什么物事,身子向上弹起,原来恰好撞到崖边伸出的一株古松。
  喀喇喇几声响,古松粗大的枝干登时断折,但下堕的巨力却也消了。
  等到再次落下,林涛双臂伸出,牢牢抱住了古松的另一根树枝,登时挂在半空,不住摇幌。向下望去,只见深谷中云雾弥漫,兀自不见尽头。
  便在此时,身子一幌,已靠到了崖壁,忙伸出左手,牢牢揪住了崖旁的短枝,双足也找到了站立之处,这才惊魂略定。
  这次的经历,可谓是林涛平生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此时惊魂间,他也暗暗后悔,此事明明有很多种保险的手段,但他却为图快捷,选了这个最危险最急躁的方法。
  同时他也暗暗告诫自己,要以此为戒,遇事谋而后动,毕竟...诸葛一生唯谨慎!
  慢慢的移身崖壁,林涛看向那株古松,眼中充满了感激,说道:“松树老爷子,亏得你今日大显神通,救了我林涛一命。当年你的祖先为秦始皇遮雨,秦始皇封它为‘五大夫’。救人性命,又怎是遮蔽风雨之可比?我要封你为‘六大夫’,不,‘七大夫’、‘八大夫’!”
  他这番话虽不过是随口而出,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机。多年以后,林涛羽化成圣之时,这株古松果然化形成人,封爵禄位,后以文入道,终成一段传奇。所谓圣人无失言,一语出,万法随,如是也。
  林涛感谢完‘八大夫’,便将目光转向了峭壁,细看之下,发现山崖中裂开了一条大缝,勉强可攀援而下。
  于是林涛沿着崖缝,慢慢爬落。崖缝中尽多砂石草木,倒也不致一溜而下。只是山崖似乎无穷无尽,爬到后来,衣衫早给荆刺扯得东破一块,西烂一条,手脚上更是到处破损,也不知爬了多少时候,仍然未到谷底。
  幸好这山崖越到底下越是倾斜,不再是危崖笔立,到得后来他伏在坡上,半滚半爬,慢慢溜下,便快得多了。
  但觉耳中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林涛不禁心下一沉,想到:“这下面若是怒涛汹涌的激流,那可糟糕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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