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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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问问你,那日,在角门外,马车上,你亲了我,是什么意思?城郊农户家,你又亲了我,又是什么意思……嗯?”
  她声音轻轻的,江城却觉耳畔如炸雷一般,脑中“嗡”的一下,手足无措。
  “我……”
  明霜也不抬眼,慢悠悠问道:“不称属下了?”
  他忙改口:“属下……”迟疑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明霜从他脖颈旁起身,支着下巴看他:“说吧,我听着呢。”
  那双盈盈秋水望进眼底,江城喉头一热,事到如今,又何必再瞒她,横竖她现在醉着,等清醒了,大约也不会记得。
  他眸色渐渐沉静下来,随后认真道:“是,属下的确对小姐……爱慕已久。”
  几片落叶从脸上打过去,风吹得呼呼作响。
  四目相对,她静静看着他,唇角说不上是笑还是别的什么,良久都没言语。江城越等越觉得很没底,刚要开口,肩胛上猛然一阵剧痛。
  明霜正伏在他肩头狠狠的咬了下去,她力气本就小,这一口简直用尽了全力,江城紧咬着牙关不出声,隐约发觉她在掉眼泪,泪水浸湿了衣袍,直透进肌肤里……
  她哭道:“你说你爱慕我,为什么还把我推给姓乔的?你明知道他是个小人,若对我心怀不轨呢?若到时候始乱终弃呢?若是欺负我呢?你就这样不说话,你就这样闷着!你到底是为我好还是想害死我?……你简直比他还要可恶!”
  面对她的指责,江城自知理亏,默了半晌,才歉然出声:“对不起……”
  “对不起?谁要听你说对不起了!”
  明霜定定望着他,眼睛一眨,泪水唰的一下就掉了出来。
  江城忙伸手给她抹去眼泪,心中又是歉疚又是自责,回过神时,琢磨起她方才的话,心跳渐渐加快,不安和惶然瞬间化作狂喜。
  一直以为她倾慕的是乔清池,而对于他不过是当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有他最好,没他也无妨。但现下从她只言片语里,他竟听出她的心思……她心里……莫非也有过自己么?
  他不敢去斟酌这其中到底是与否,垂眸试探性的,缓缓探出手去,轻轻把她的握住。细嫩的触感就在他掌心,温软得像水一样,饶是初夏也这样冰凉,他稍稍用了几分力,想用体温替她暖着。
  明霜却冷不丁开口:“你还占便宜上瘾了?”
  江城手上一颤,有些尴尬地将手松开。
  他犹豫着要怎样解释,视线刚调开的那一瞬,后颈忽然一紧,她勾着他的脖子迫得他不得不低下头,随后猝不及防的吻了上来。
  唇角上绵软温热,江城怔得目瞪口呆,就听她戏谑且无赖地补充了一句:“我要亲回来。”
  胸腔里,一瞬间心跳如鼓。
  她还很青涩,此前从未接过吻,动作笨拙而幼稚,只浅浅地吸吮着他的唇,谨慎的模样像个吃糖的孩子。唇瓣摩挲了许久,当她伸出舌尖轻舔之时,江城终于等得不耐,搂住她的腰,深深吻下去。
  贝齿被撬开的的瞬间,明霜微觉讶然的睁开眼,他口里的气息一寸一寸传过来,在唇齿间交缠萦绕。想是才喝过茶,带着些许清新,舌尖温柔地同她唇舌触碰,深切又绵长。江城还闭着眼,他吻得很认真,细长的睫毛轻颤着,俊朗的眉目近在咫尺……
  他手臂却还抖着,力道太轻怕握不住她,力道太大怕伤到她。
  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小心到让她心生酸涩。
  杏遥在房里没找到明霜,兜了一圈走到后院来,四下不见人影。正奇怪,头顶上骤然听到一声轻哼。她下意识就反应过来,浑身鸡皮疙瘩直冒,扭头往房顶一看,整个人都僵了。
  月华之下,两人相拥而吻,唇齿相溶,明霜正坐在江城怀里,白皙的颈项上泛着可疑的红色。
  “杏遥姐姐,小姐呢?”见她仰头发呆,未晚毫不知情地想往外凑,幸而杏遥反应极快,一脚把她踹进屋。
  “没你的事,进去进去……都不准到后院来,听见了么?”
  她一声令下,便和姚嬷嬷两个人神情严肃地死守在门口。
  夜风清冷。
  觉察到明霜开始喘不过气,江城才稍稍放开她,由着她揪着自己的衣襟调整呼吸,怀中软玉温香,尽管知道她只是因为醉酒才这样对他,江城仍旧幻想着这个梦能够再长一点。
  休息够了,明霜支起身子,拿手揉了揉脖颈,嘀咕道:
  “好酸……头仰得好累。”
  刚刚太过震惊,许是没有控制好力道,江城拇指抵上她颈椎,轻柔地替她按压。
  “好点没有?”
  “嗯……”
  月色下,少女的容颜清秀如花,唇上留着才被吻过的痕迹,嫣艳如血,仿佛初见那般,带给他强烈的视觉冲击……
  江城伸出手,想抚上她脸颊,半途又迟疑,犹见明霜醉意朦胧地歪头看他,她倒是感到有趣,展颜笑了笑,握住他手腕捧上脸去。
  “想摸就摸啊,你犹豫什么?”
  他失笑:“属下不想唐突小姐。”
  明霜挑着眉说破他:“你这个人真不老实,那方才怎么就肯唐突了?”
  “……”因为情不自禁,情难自已……大约这么说她也不会信。江城索性也不解释了。
  相顾无言,沉默了片刻,明霜忽然想起什么来,一手把他拍开。
  “小姐?”又生气了?
  她往后一挪,像是要和他保持距离,“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咱们俩也该秋后算账了。”
  看她一脸肃然,江城禁不住在脑海之中回忆,到底是没送礼物的账,还是对她无礼的账,还是偷看信件的账,还是糖葫芦并没有买到上下一样大小的账……
  这一刻,他骤然觉得自己的把柄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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