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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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小姐,是隔壁,隔壁在放烟花呢,可漂亮了,小姐快出去瞧瞧!”
  冬雪的热情实在是感染了柳星竹,这会儿上正无聊呢,索性靸了鞋子披了厚厚的披风出去。文家三口也跟在后头先后出了屋门。
  隔壁邻家的院子里,此刻正接二连三的响起烟花和爆竹的轰鸣声,一个个大大的烟花喷放在高空之中,瞬间张开花朵一样的形状,然后变成万千的余晖洒落下来,照的漫天华光闪闪,好不美丽。
  柳星竹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烟花,没想到古代也有这样的先进的爆竹了,正自欣赏的时候,忽地又一烟花喷射出来,这次这个不同以往,轰的一声冲向天际,转瞬之间分散开来,竟然带出了图案,柳星竹打眼去瞧,天空上莫名竟然张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一旁的冬雪哇的一声惊叫出来,紧接着便是远远近近的呼叫声,似乎不光是她家人在院中观瞧,附近还有别家也在观看烟火。
  这一个笑脸绽放开之后,紧接着数个随之而来,一时间漫天的笑脸,照的大地一片灿烂的光辉。
  。。。。。。
  ☆、告别从前文轩议婚
  出了正月,天气渐渐就不似之前那么冷了,眼瞅着开春了,万物都蠢蠢欲动。
  在家里闲了一个冬天,柳星竹待的都快要无聊死了,要不是外头死冷死冷的,她早磨着文夫人出去逛逛了,以往都是哥哥带着她,现在文大公子忙的看不见人影,自己出去家里人又担心,没办法还得求着老娘了。
  文夫人早知道她在家里呆的烦闷,可惜自己之前老是病病殃殃,这到了开春了总算缓过来了,见着她无聊少不得领着她出外散散。
  正赶上厨下嬷嬷买菜回来,说街市上最近开了不少新店,文夫人琢磨着也该给家里人置办些新鲜物什了,别的不说,这新一季的春装是该提早准备起来。
  这日一早,娘两个吃罢早饭,送走了家里出外工作的男人,便相携着准备带着个小丫头冬雪和小厮文七一起出门了。哪知道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头有客上门,一瞧之下竟然是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媒婆,柳星竹知道这样,这正是在她们这一带有名的代媒婆。
  文夫人本是做好了出门的打算,结果一见是媒婆上门了,立刻走不动道了。
  柳星竹眼看着自家母亲和那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来回客套,心下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盼了多时日子的出门计划就这么要泡汤了?
  文夫人招呼了媒婆进屋,转过头瞧见自家闺女一脸怨怼的表情,心下好笑之余,想到这丫头果然是在家里闷了好些日子,今儿天好,让她出去在附近转转也好,只不能离家太远,又有冬雪和文七跟着,应该没什么大事。于是便一指头搓在小丫头的脑门上,然后笑着放了他们出门。
  柳星竹一出家门,呼吸着街上的新鲜空气,整个人忽然之间就舒服多了,就好像久困笼中的鸟儿终于获得了自由一般。
  几人就在自家附近的街上随意的走动着,许是之前战争带来的阴霾已经开始渐渐的过去了,人们从颓废之中走了出来,开始融入新的生活,街上较年前繁华多了,果然如之前嬷嬷说的那样,街上新开了不少店铺,柳星竹还记得之前母女两个合计出来卖的物什,见着前头是个新开的绸缎铺子就奔了过去。。。
  出了绸缎铺,一主二仆又相继进了糕点铺子,首饰铺子,书铺子。。。林林总总下来置办了不少东西,最后就连柳星竹手里都拎了两包点心,没办法身后的冬雪和文七已经满手的东西了。
  就这样柳星竹还没准备着回去,只苦了身后跟班的两人,几人慢慢的沿着街道溜达,结果没走几步,天上忽然开始布起了乌云,等三人意识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阴,不多时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三人出门的时候,天上还艳阳高照的,这转瞬之间就下起了雨,三人没有一个人带伞,眼瞅着这雨下的愈来愈密,离家还有一段路,就这么回去,身上铁定要浇湿了,更何况他们手中还有置办的不少物什。没办法只得赶紧寻了个街边的店铺避雨,柳星竹抬头看了看天,见果然阴沉的厉害,似乎这雨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心下不禁有些着急。
  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最后索性文七脱了身上的外袍顶在头上,让柳星竹和冬雪就在这屋檐下等着,他冲进雨里跑回家叫车来接。
  就在柳星竹和冬雪站着发呆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她们跟前的不远处,里头的人撩起帘子看向了柳星竹:“上车吧,我送你们!”
  柳星竹回过神来,看清楚来人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孟宇,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孟宇依旧是一副儒雅稳重的样子。
  “不用了,谢谢孟公子的好意,等下家里就来人接了!”
  孟宇皱着眉头看着明显疏远的姑娘,心下一片黯然,他早就知道再次见面一定和从前不一样了,可是心里想是一回事,真的这样了心里难免还是觉得有些失望。
  眼见着这丫头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孟宇知道自己多说无益,转回头从车里寻摸了一把伞,撑开了顶在头上下了马车,然后几步走到柳星竹的面前,盯着柳星竹问道:
  “你。。。”
  话一开口忽然觉得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想问那次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忽然觉得这其实不是废话吗,当时那样的情形,这丫头不生气才是怪事。
  沉默了半晌孟宇开口道:“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时那样的情形,我实在是没办法,但凡有一线生机我也不会把你们扔下的。。。”
  柳星竹抬起头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你想多了,孟公子,我并没有怪你。”
  孟宇看着眼前的姑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心下更加烦躁起来。“我知道是我的错,你要怪我我绝无二话,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可以赎罪的机会?”
  孟宇说完,忽地暗暗呼了一口气,这话自打他从城外回来,得知柳星竹一家并无大碍的时候就想对她说了,只是一直不得机会,今日实属碰巧,本是去了同僚家里回家的路上,赶车的小厮眼尖,瞧见了这主仆二人在屋檐下躲雨,他这才有机会见到她。
  “赎罪的机会?”
  柳星竹哼笑的摇了摇头。
  “孟公子,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何来赎罪二字?”
  孟宇看着眼前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心下不禁苦笑,她这是连话都懒得跟他说了。
  “当初做出那样的选择,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应该也是明白的,我。。。”
  “明白,我当然明白,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孟公子选择了孝,无可厚非,所以我当然不能怪你。”
  “你。。。你知道我不是想说这个的!我只想你能够给我个补偿的机会。”
  “机会!你给我说机会!若当初我们一家没能从贼人手下脱身,请问孟公子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与我叙话吗?”
  机会!也得有命才行啊!
  孟宇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柳星竹,半晌没有言语,屋檐外的雨越下越大,哗啦啦响成一片。像是在奏鸣一样。
  “我知道你们受委屈了,对不住!改日我携了礼物去登门拜访伯母,今日委实不是时候,雨下得这般大,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柳星竹仍旧后退了一小步,然后摇头道:
  “不用了。”
  “别说气话了,天气这么凉,你待在外头会生病的,乖,听话,让我送你回去!”
  像是应验了孟宇的话一般,一阵风冷风吹过来,柳星竹不禁打了个冷战,可是她仍旧没有往前,只继续摇着头拒绝。
  看着这样的柳星竹,孟宇的心开始渐渐的凉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渐渐的从他心里流逝,他想要奋力的抓住,奈何怎么抓也抓不着。转而心情更加糟糕起来,冷笑的看着柳星竹道:
  “你这样拒绝我,是不是因为别人?我知道,程世子最近一直往你们家中拜访。。。不过我劝你还是省了这份心吧,听说,王妃已经开始给世子议亲了,说的还是京城娘家的姑娘,恐怕你们应是不能了。”
  柳星竹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一脸怨怼的孟宇,心里除了冷笑还有一思茫然,程峰竟然开始议亲了,而她一点都不知道。
  这会上正好文七赶了自家的马车回来了,冬雪忙不迭的将置办的货物放上车,柳星竹转头跟孟宇告别:
  “多谢提醒,可那又怎么样呢,反倒是你孟公子,似乎我们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说罢勉强对着他行了一礼,之后就在冬雪的搀扶下上了自家的马车。
  文七甩了鞭子,马车缓缓而行,不多时便消失在了惶惶的雨幕之中。
  孟宇眼见着马车不见了,还怔怔的站在原地,握着伞柄的手用力的似乎要将其拧断一样。
  柳星竹一进家门立刻就感觉到了家里的不同,出外工作的父子俩今天也破天荒的竟然早退了,她起初还以为是下雨的缘故呢,哪成想竟然是自家娘亲给叫回来,原来她不在的这会儿,家里竟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临出门时见到的那个代媒婆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竟然是来给文轩提亲的,而好巧不巧的,这个提亲的人选还是个熟人,正是自己的手帕交季福。
  柳星竹一听见这个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她早就看出来那小丫头对着自家哥哥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如今终于安奈不住了,说来她对这桩姻缘还是乐见其成,季福是个憨厚的好姑娘,配自家聪明的哥哥绰绰有余。
  文夫人早就高兴的不得了了,不然也不会忙三火四的把这当值的父子两个给请回来。
  文老爹之前还纳闷,这些时日季府君见到他总是空前的热烙,他还当是因着他们之前一起抗敌作战的缘故生了袍泽之情,哪成想竟是在这等着呢。
  儿子的婚事那是个大事,说来文大公子现在也算是功成名就了,正是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于是一家人聚在一起,不顾文大公子红红的脸蛋开始热烙的讨论起来了未来文家的媳妇儿和媳妇儿她家。
  。。。。。。
  ☆、程世子示爱诚意足
  柳星竹从前一直认为,季福那小丫头与哥哥都是她单方面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概因那文大公子每次见了人家姑娘都是一副自自然然的谦逊有礼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对人家姑娘有意思,没成想,文轩这家伙竟然是一个闷骚。
  柳星竹一边参与着父母的热切讨论,一边偷眼打量自家哥哥,好家伙,那老脸红了半天还没褪下去呢,怎的看着比姑娘家家的还羞涩,这表情活脱脱就是一副含春的模样嘛。
  柳星竹不由撇撇嘴,心说自己是看走眼了,若是早知如此,她早就帮着那思春的小丫头把自家哥哥给拿下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这提亲多是男方向女家提的居多,当然也有女家中意了人家的儿郎,谴了媒婆上门询问男家的意思,不过,这多不在多数,如今,季家主动上门来询问意愿,可见那小丫头是有些按耐不住了。
  柳星竹哪里知道,季家如此那完全是季福那丫头给折腾的,季夫人老早就给自家闺女开始相看了,只等着这孩子年岁够了好嫁出去,最近这些时日更是相看的频繁,季福是被她家母亲的作为给吓住了,她是老早就瞧上了文轩的,只女儿家面子薄不好意思说出来,她不说家里人怎么会知道,季福眼瞅着自家母亲频繁的出门赴宴,立刻就坐不住了,瞅准个机会就将自己的事情说给了母亲,结果得来季夫人一顿数落。
  季夫人是有些恼怒自家这丫头的胆大脸皮厚的,哪有姑娘家上赶着先看上人家公子,先不说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她自来管教女儿甚是严格,可是从来没教这丫头自己相看男人的。
  可惜气归气,孩子到底是自家生的,哪有自家不疼自家孩子的道理。等季府君从衙署归家,季夫人便把这事与他说了,季府君听罢沉吟半晌总算开口道:
  “这事其实也不是不行。”
  想着这文家虽说来州府的时日不长,论起家世来也不是大富显贵之家,但在州府地界上也算中上水准,况文家父子均是进士官身,家中人口简单,听说家风很是不错,别的不说,单听说那文大人这么多年为官,家中仅夫人一枚,儿女且均是文夫人所出,可见这是个忠于家庭的人。其子文轩他也是见过的,新晋的进士,刚授官不久,样貌不俗,谈吐也算儒雅,配自家的小丫头也算过得。只不过自家里这么多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自来就是个宝贝疙瘩,就这么要谈婚论嫁了,季府君还真有点舍不得。
  夫妻两个谈完话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谁不希望自家的孩子能嫁给更好的,可惜这丫头竟然自己先看上别人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小白眼狼一个,真是白疼她了。
  心下有了定算之后,季府君再见着文笙的时候,自然就不同以往了,就这么又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直到自家丫头那里又闹腾了几次,季府君这才无奈之下着人寻了代媒婆上门探话。自家是愿意了,也得人家愿意才行啊。
  这真是瞌睡送了个枕头过来,文夫人老早就愁着长子的婚事,没成想天上掉下个大馅饼,文轩这臭小子竟然这么命好,季福那小丫头,文夫人自然是知道,莫论家世地位,就是这外貌品格也算是出挑多的,在这州府里别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也差不离了,若是想要嫁人,满州府适龄男儿的家庭八成都能哄抢起来,竟然让她瞧上了自家儿子。
  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
  这几天文夫人走路似乎都在飘着,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她遇到了喜事了。看的父子三人好笑不已,自媒婆上门,文轩几次都想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结果都被大家个无视了,文大公子好无奈啊!他其实只想问问这个事情确定是真的吗?那季家小丫头真的与他上门提亲了?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事情一旦起了头,后面的就好办多了,不两日之后,赶上文笙和文轩父子两个沐休的日子,文氏夫妇便携了重礼带着儿子去季家拜访了,只留了柳星竹在家里看家。
  程峰这日刚和义兄程启从城外军营回来,程王爷本着操练自家儿子的心态,年刚一过就把他揪到营中练兵,除了要让他操练新兵,也是为了多多的锻炼自己的儿子,他如今年岁大了,也没个几年能支撑了,程王府这么大的基业,将来都要由自家的儿子接手的,嫡子就这么一个自是要挑起大梁的,至于庶子,哎,庶子也就那么回事吧。好在自家还有个义子成器,且自家这个儿子混是混了点,大事上还是很有主见的,只缺乏了锻炼,总归自己还能好好的带他几年,到时再有他义兄辅佐在一旁,不说能成多大气候,保住家业是绰绰有余了。
  程世子被自家老爹连着折腾了多日,这才放了他归家,顺便给她母妃带个话,程峰一得了恩典立刻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瞧的程王爷好笑的看着他,怎么跟火烧屁股似的,难不成想花姑娘了?
  他这里不过是笑谈,哪成想还真让他给猜中了,程峰一大早进了王府,将父王的嘱托说与母亲,多余的话都没有,进了自己的院子洗漱一番便想着要出去,程王妃好些日子不见儿子,自是想念,想着好好的跟儿子说说话,哪成想这小子眨眼就不见了人影。只得无奈的将自家的干儿子叫到眼前以表安慰。
  程峰出了府门,程四就在外头准备好了马车,程峰上了车,马车就一路急行奔着文家的方向驶了过去。
  程二早在之前就打听好了,这日文家人都去了季府,家里只有柳星竹和仆从几个,真是天赐的机会。
  柳星竹送走了父母哥哥便坐在廊下闲着逗弄那个小鹦鹉,教了这些日子让她说些吉祥话出来,这小笨蛋竟然还只是那句:星竹喜欢程峰,吉祥如意。
  “真是个笨蛋”,柳星竹一边拿着小米喂它一边吐槽着。冷不丁院墙那边传来个声音:
  “哎,这家伙竟然长这么肥了?”
  柳星竹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小米碟子掉落地上。
  回过头来,就看到程大世子毫无任何形象的趴在与自家比邻的院墙上咧着大嘴冲着自己笑。
  柳星竹顿时一个激灵,左右看看家里人出去的出去,干活的干活,大清早的院子里没有人,这才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瞪着眼睛道:
  “你怎么在这?”
  程世子一副理所当然的回道:
  “这是我的房子,为什么就不能在这?”
  柳星竹撇了撇嘴,心话我当然知道这是你的房子,你不早就昭示过了吗。
  清晨初升的阳光下,程峰看着眼前白玉般的姑娘,一身淡蓝衣裙,纤腰不盈一握,小脸白皙粉嫩一如从前,就这样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怎么看怎么不够,感觉心都不听自己使唤了。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微妙,太美好了,于是他想也没想就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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