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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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惊羽同贺兰尧踏入了屋子。
  抬眼,依旧是满目琳琅珠翠装饰着屋子,见怪不怪的君祁攸式奢华风格。
  “贺兰兄还是来了呢。”青玉石桌后,君祁攸轻描淡写道,“就这么不放心我么?”
  见到贺兰尧出现,他似乎没有多大意外。
  “当然不放心。”贺兰尧悠悠道,“君楼主的人品,我一直不太相信,作为一个爷们,怎能让自己的夫人与一个人品不好的男子独处?君楼主以为呢?”
  “……”面对贺兰尧太过直白的话语,君祁攸有些时候总是不能快速反应过来。
  混久了生意场,所见之人,老奸巨猾者甚多,大多口蜜腹剑,油腔滑调,说话擅拐弯抹角,偶尔碰见个别极为直白的,总会不太适应。
  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坦诚地嫌弃他,那他也犯不着客气了。
  “我以为,贺兰兄的行为有些无耻了。”君祁攸淡淡道,“我是主,你是客,客人未经主人的允许便强行来见面,未免有些没皮没脸,你若是那么不放心我约你夫人出来,那你让她别来啊,你们都别来多好,贺兰兄可知我不约你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也不想看见你。”
  “我更不想看见你。”贺兰尧斜睨着他,“伪造竹牌是你承诺过的,你若是想背信弃义,我与夫人现在就可离开,你若是想守信用,那便赶紧将东西拿来,我们立即走人,绝不停留,互相眼不见为净,多好。”
  “这可是你说的。”君祁攸唇角一勾,起身,走到了角落的柜子边,从柜子上取下一个锦盒,回到桌边,“东西就在这儿,给了你们,马上离开,一刻也别多留。”
  说着,他将盒子搁在了桌子上,正要推向贺兰尧,推的那一刻,似是犹豫了一下,又扣紧了盒子,“虽然承诺过你们不提任何要求,但我还是想请二位答应我一个小要求,你们离开的时候,不声不响最好,不要告知二弟,以免他会跟上你们,若是实在瞒不过他,也希望你们在离开帝都之前甩了他。”
  “可以。”贺兰尧应得颇为干脆,“我当是什么要求呢,原来就是这个,即便你不说,我也不想通知他,更不想让他再跟上来。”
  “那最好。”君祁攸说着,将锦盒推向了贺兰尧。
  贺兰尧伸手接过,捞到了身前,第一时间将盖子打了开,入目是五块打磨光滑细密的竹板,上头分别是五个假性命、假户籍、以及——人像。
  雕刻的模样是他们如今戴着的人皮面具的模样,据说是画了他们五个人的画像,拿去给雕刻师傅刻的。
  这手艺果然很好。
  贺兰尧将竹牌反了过来看,背面有官府的印章。
  伪造得几乎完美。
  “君楼主的能耐果真不小。”苏惊羽笑了笑,“多谢。”
  “慢走不送。”君祁攸淡淡道,“邵年那边,我会帮你们回绝他的。”
  “哟,你不是站在他那边的么,竟然不帮着他挽留我们。”苏惊羽挑眉,“我好奇,你为何做他的谋士,你不缺钱,莫非是图权?或者……仅仅因为他是你妹夫?”
  “我如今只不过是给他提供钱财罢了,他想要有自己的势力,自然得拉帮结派,少不了得用钱,处处都要打点,若是没钱,那可是一大难题。”君祁攸不咸不淡道,“谋士谈不上,他如今只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我吃饱了撑的帮他步步筹划?懒得,他原本也难以上位,我知道你们不想助他的原因,除了交情不够好,还有的便是你们觉得他难成大事,对么?”
  “成不成事,谁也无法确定,我们只是对这种帮人夺位的事儿不感兴趣。”苏惊羽道,“君楼主真的是一个好兄长,不但纵容着弟弟,还要帮妹妹与妹夫夺权,而你自己却无人疼爱,说句老实话,有你这么一个大哥,他们真是三生有幸。”
  君家的担子由他一人挑着,他如今的成就,都没有这些弟弟妹妹们的功劳,可他的弟弟妹妹们,却从他这儿不断地拿走他的财富。
  虽然他家财万贯,但钱都不是大风刮开的。
  他看似唯利是图,老奸巨猾,其实……他也在为某些人默默奉献,没有怨言。
  每个人都不是生来就欠谁的,她忽然发现,君祁攸身上,也有不少闪光点。
  ☆、第312章 险些人仰马翻
  “真难得,你竟然会夸奖我呢。”君祁攸望着苏惊羽,淡淡一笑,“我该因此感到荣幸么?”
  “我这个人素来公平,看到什么说什么,好兄长这个评价,君楼主受之无愧。”苏惊羽说着,挽上了贺兰尧的胳膊,笑道,“好了君楼主,我们这就离开了,多谢你的竹牌。”
  言罢,她拽着贺兰尧转身,走向门外。
  离开了君祁攸的屋子,贺兰尧开口,语气清凉,“怎么?羡慕别人有个好兄长?”
  “只是感慨一下嘛,如此任劳任怨默默奉献的兄长谁不想要?我若说不稀罕,未免也太假了。”苏惊羽挑了挑眉,“不过,我们家折菊大哥也不赖,虽说没有君楼主这么家财万贯,但也是稳重从容,万里挑一。”
  贺兰尧闻言,悠然道:“看来你挺欣赏君祁攸,不如去认作干哥哥,当不了亲妹子,当个义妹?说不定他也愿意为你大把大把地砸钱。”
  贺兰尧的语气虽平静,但苏惊羽依旧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寒意。
  气氛无声胜有声。
  她此刻若是说‘好’,她敢肯定,贺兰尧的脸色定会晴转多云,直至乌云密布。
  与贺兰尧朝夕相处,她最了解他,他素来听不得她夸赞其他男子,一但听到,总想贬损人家几句,或者反驳她的观点。
  于是乎,苏惊羽笑着拒绝了,“还是算了,我又不是没有亲哥哥,还认什么干哥哥,人嘛,不能太贪心了,有一个好兄长足矣,不能再奢求多几个了。”
  这原本也是她心中的想法。
  苏折菊哪会比君祁攸差?虽说财富不及他,但人品可不输他。
  人嘛,各有各的好。
  贺兰尧闻言,眉目间呈现满意之色,“嗯,这个回答不错,苏折菊若是听见,想必会很欣慰。”
  苏惊羽:“……”
  接下来的时间里,二人果然也不再逗留,颇为干脆地离开了君祁攸的宅子。
  走出黑市,回到了原本定下的客栈,乌啼等人正收拾好了行李在等待着。
  “殿下,行李都在这儿了,马车也已备好,咱们现在就走么?”
  贺兰尧道:“对,现在。”
  ……
  说走就走。
  “对这个地方倒是没有多少感觉,只是有些舍不得这儿的美食。”坐在出城的马车上,苏惊羽撩开了窗帘,望着车窗外迅速后退的景物,有些感慨。
  “咱们可以再去其他地方玩,同样会有美食,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特色美食,你还担心没得吃么。”贺兰尧自然是没有半分不舍,在他看来,这个地方没有一点儿值得留恋。
  “阿尧所言,也有道理。”苏惊羽耸了耸肩,放下了车窗帘。
  约莫再一刻钟左右,马车就可以驶出城门了。
  “阿尧。”苏惊羽一歪头倒在贺兰尧的肩上,道,“下一个地方,去哪儿?”
  “小羽毛想去哪儿呢。”贺兰尧悠悠道,“我还未想好,想先听听你的意思。”
  “我哪知道?”苏惊羽挑眉,“出云国暂时就不回去了,至于其他的地方,我倒也没有特别向往的,还是由你决定吧。”
  贺兰尧闻言,淡淡一笑。
  二人正说着话,却没料到,马车车身倏然间剧烈一颠!
  不仅如此,颠簸的同时,整个车身都往一侧倒——
  苏惊羽正坐在最左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直朝着左侧的车壁撞去。
  脑袋左侧以不可挽回的趋势正要与车壁来一个亲吻,她想要仰身起来却抵抗不过颠簸的力度。
  这他大爷的……
  整个马车的车身起码向左颠了四十五度之上,这样马车若是还不翻车,那作为车夫的月落乌啼可真是神操作了。
  说时迟,那时快,已经做好脑门要多出一个包的准备,不料右手的手腕忽然一紧,那撞向车壁的力度被往后拉回,眼见自己的脑袋与车壁的距离拉远了,她松了一口气。
  脑袋算是躲过一劫。
  但还没完,车身又是一个剧烈撼动,这回是朝着右边,她听见耳边传来‘啪’的一声响,而后整个人又往右栽去,这一回她有了防备,伸手想抵住车壁防止撞上,不料手伸到一半,却触到柔软的衣袍,而后直直擦过,整个人跌到身边的贺兰尧怀里。
  苏惊羽伸手环住了贺兰尧的腰,松了一口气,“阿尧,多亏有你。”
  那猝不及防的剧烈颠簸,以及马车严重倾斜的情形,分分钟要翻车的节奏。
  差点儿就真真正正地——人仰马翻了。
  贺兰尧抓稳了苏惊羽之后,马车已经被勒停了。
  车外,乌啼的声音传了进来,“公子,方才马车险些翻了,是因为街道边上有人袭击马车,我看过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是谁出的手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些轻喘,可见方才的意外他也花费了不小的力气。
  倾斜四十五度以上的形势有极大的翻车危险,他人在车外,想要让马车平稳的可能性太难,刚才耳边那‘啪’的一声响,是击打车壁发出的响声,应该是贺兰尧朝着相反的方向拍出一掌,他的施力将失去平衡的马车往右带,那只有等马车恢复了平衡,外头的月落乌啼才能勒马停车。
  “哪个混账玩意吃饱了撑的……”苏惊羽坐正了身子,禁不住低咒一句。
  竟然在街道边上偷袭他们的马车,方才要不是阿尧的反应快,他们这一车四个人都得翻了。
  而就在下一刻,跟在马车身后骑着马的公子钰策马到了窗帘处,将窗帘撩了开,递进一张字条,“方才马车倾倒的那一瞬间,有一支飞镖袭来,扎在了马车车板上,钉上了这张字条。”
  “看样子,是有人故意要阻挠我们的步伐了。”苏惊羽冷笑一声,从公子钰手上拿过了字条,拿到眼前一看,看清上头的内容时,她却是一怔。
  字条上写的是——
  令堂这些年过得可好?替我转告她,这些年,我一切安好。落款是:月恒。
  苏惊羽看到落款,心中暗暗一惊。
  月恒!
  月恒这个名字,她可是记得清楚。
  月光的师叔,前任国师。
  这家伙难道不应该圆寂了么?死了的人还如何给人写信。
  而且,现在又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这人问候的到底是谁的令堂?这张字条是给阿尧的还是给她的?
  苏惊羽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月恒啊……传言中已经不在世的前国师,居然还活着。
  他若是真的死了,会有谁假冒他写这信?写这句话有什么意义么?
  她无法解释谁会这么闲得没事冒充一个世人眼里已经死去的人……
  而就在苏惊羽发怔之时,贺兰尧已经将她手中的字条抽走,拿到眼前端详。
  而这么一看,他也面色微变。
  月恒……
  “阿尧,这会是真的月恒么?”苏惊羽眉头轻拧,“月光曾对我说过,出云国的国师素来不长命,这是天注定的,数百年来,都没有出现例外,前国师怎么能活到现在……”
  “没准真是他。”贺兰尧将手中的纸条揉烂了,握在手心里,“这一封信,是问候母妃的。”
  听着贺兰尧笃定的语气,苏惊羽捕捉到了一条讯息,“问候母妃?莫非前国师与母妃有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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