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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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不过就是合婚算卦、订日子,只听谢靖那头说是伤势尚未好全,便将日子推在了两个月后,诚然季家这头也没有什么闲话,毕竟季海棠将要出嫁,他们都望着季海棠能在家里多留些日子。
  两个月之间,季海棠跟着沈清梅身边的婆子学规矩,每日里忙忙碌碌,倒觉得时日飞快,庄如眉又来请她去赛马,季海棠便带了马奴出去玩耍。
  却说这日吴王妃也逼着卫铮来陪庄如眉,卫铮倒不爱同他们俩女眷搅合,便远远坐在一旁歇息,季海棠二人跑了一场淋漓大汗,打算歇息,又因着庄如眉闹脾气不肯痛卫铮在一处去,二人便坐在远处柳树下歇息。
  一旁有个蓬头垢面的烂衫儿郎忽然冲了过来,手中一块石头朝季海棠头上砸来,好在庄如眉眼疾手快推了季海棠一把,那石头才落在了庄如眉手臂上。
  一旁的仆婢惊乱,将那儿郎双手反捆在地,季海棠则先关心庄如眉,只见庄如眉霎时间面色煞白,额上汗珠滚滚,惊得季海棠魂不附体,连忙叫人来帮忙。
  只听那儿郎大声骂道:“季海棠,你这个□□,我在巴蜀你祸害我,我到了长安你还来祸害我!”
  季海棠立刻听出这是卢少阳的声音,叫人拨开他脏兮兮的头发,则见一张熟悉的脸庞,只是那面上肮脏浮肿,实在难看。
  季海棠管不得卢少阳,只管叫人将卢少阳腿打断后扭送官府,这头使人带庄如眉去看大夫。
  卫铮也跑了过来,一手接过庄如眉,跑去找大夫。
  季海棠跟着一起去,只隐隐约约听见庄如眉对卫铮说:“如果我手臂断了,是不是可以退婚?”
  这一句何其心酸,卫铮正焦心庄如眉,何曾想到她惦念的是退婚,心下又恨又气,骂道:“你想怎么样等你好了再谈!”
  庄如眉痛得哼哼一声说:“我不是没人要,只是你们家的婚事,我们不敢退罢了。”
  季海棠在一旁听见了,也觉得可怜,始终不敢说话儿。
  末了,在城中找到了大夫给庄如眉诊治,仆婢回去通报,两家人都赶了过来,将事情原委说了明白,沈清梅自然是朝庄家人道谢,庄家本与沈家沾亲带故,两女儿又交好,自然不会多为难,说了几句话便罢了。
  却说次日里谢靖就来了季府,遇上沈清梅做主,沈清梅也没多为难他,请了海棠出来引他去后院里走走。
  后院之中花柳甚多,颇有几分美态,季海棠走在前方引他,从谢靖看来她却是体格如柳、腰肢柔韧,又因她这些日子更长开了些,越发显得面如芙蓉。
  谢靖快了步子上前,笑道:“今日你连话也不同我说么?”
  季海棠顿住脚步,抬首望他,只是久未与他独处,二人又订了婚,心中有些变化,反不知说什么好,望了他半晌,才张了张唇,蠢笨又好笑地问:“说什么?”
  谢靖被她一问,更好笑起来,但见她双唇润泽,心中愈发温热,便伸了手指在她唇上捻了一捻,垂着头低声问:“昨儿的事我听说了。”
  季海棠一惊,拍开他的手,左右观望一眼:“让人看见!”
  到此刻,她方显出些本色来,龇牙道:“我没受伤!你别动我!”
  谢靖算是满意她的张牙舞爪,捉了她的手起来,从袖间取出个玩意儿放在她手心儿里:“你不是要我亲自来送么?”
  季海棠看着掌心,是一只小驼铃儿,才想起自己在谢府时候不收他的驼铃,想让他看清自己的地位,只到头来他们还真在一处了,他还真送来了,一时间有些好笑也有些羞窘,收了手掌,握着那只驼铃说:“谁让你偷别人的驼铃送给我!”
  谢靖早知她当初不收驼铃的小心思,却也不想点破,又见她娇嗔的小模样,是有些想要再得些好处,便低着头笑逗她:“谁偷的?!”
  他一俯下头来,似乎要撞上唇来。
  季海棠不耐他这样渴求,抬手推了他一把,啐道:“你的病可好了?”
  谢靖眼光微闪,不再扰她,只微微笑道:“算是好了。”
  第53章
  二人至凉亭坐着,谢靖又提起卢少阳来:“卢少阳已经关了起来,依着庄家的势力,他不会好过。”
  说到此事,季海棠还是有些诧异:“竟然会遇见卢少阳!”
  谢靖挑了挑眉:“前些日子坊间盛传三公主养了个男宠,男宠又在外面养娼,三公主派人去查了,不曾想那男宠真在外面购置宅邸养女人。”
  季海棠垂眼道:“不过是自作孽!”说罢,又立即岔开话题说:“还是要多谢庄姐姐救我,只可惜让她受伤了。”
  谢靖笑道:“这你倒不必自责,多去看看则是。”
  季海棠点头道:“自该如此。”
  二人坐在亭中又说了一番话,季海棠才送了谢靖出门。
  次日清晨,季海棠便随着沈清梅上庄将军府上去探望庄如眉,才进前堂则见卫铮也立在堂中,季海棠有些意外,卫铮不是一直不想娶庄如眉么?但是也没胆子来退婚才是!那他就是……
  几人相互打过招呼,庄将军的夫人便引了沈清梅他们去见庄如眉,绕过几折回廊,到了庄如眉的闺房,只见墙上贴着十二生肖的金片剪纸,案几上放着些泥人儿等小物件儿,不像是个十七八岁少女的房间,反而像是个小女娃娃的闺房。
  几人进入内间,只见庄如眉正坐在床榻上看书,瞧见他们来了,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命人抬了榻至跟前儿让他们坐,婢女们又奉上茶水糕点请他们吃着。
  庄夫人倒是对庄如眉笑道:“你怎么还在看书,豹奴来了,问你可要见一面。”
  庄如眉放下书在身侧,有些不耐烦,也不避讳季海棠他们,只说道:“他要退亲便退亲,有什么可见的!”
  庄夫人当着他们面上还是有些尴尬,脸戳了戳庄如眉的脸说:“你闹什么脾气,他哪里说退婚了!”
  庄如眉蹙了蹙眉,似乎有些意外,只一瞬,嘴角又浮上一抹冷笑:“婚也不退,又有什么可见的?”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见,庄夫人被庄如眉噎得哑口,可庄如眉伤着,难道和她发火不成?干巴巴笑了一声说:“不见就不见!”旋即嘱咐季海棠他们好好玩耍,她先出去传个话儿。
  却说庄夫人一走,季海棠就捉住庄如眉询问病情,庄如眉只说:“没大碍的,伤了骨头,养些日子即可。”
  季海棠就说:“原是我的祸事,没成想让你帮着担了,叫我怎么过意得去。”
  庄如眉道:“这有什么过意不去,我倒是有许多话要同你说……”说到这儿又看了沈清梅一眼,将话给吞了回去。
  沈清梅在一旁瞧见了,就笑说:“我去找庄夫人玩耍去。”随即起身,让婢女引了出去。
  待沈清梅出了门,庄如眉才说:“这几日我正同我爹娘商议退亲的事儿。”
  退亲?季海棠忽然想起在前堂里面的卫铮,庄如眉正受了伤,吴王府怎么可能会不要颜面地来说退婚,只怕是被退也不答应…庄如眉可能会白高兴一场,但总不愿意庄如眉这样痴傻地盼,就问道:“你真不喜欢卫铮?我瞧他倒像是挺担忧你的。”
  庄如眉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担忧不担忧我知道,若是真有些怜悯之心,也不会让我等到这把年纪,我也不愁嫁,等这段日子过了,我就要把婚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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