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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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冷,好冷!
  她往散发热源的地方偎了偎,贴在上面时,又觉得好热,好暖,她闭着眼晴微叹了一声。
  感觉好久都没有这样舒服的温度,她轻轻的将手放在热源上面,只觉得手下一片平坦与坚硬,透着薄薄的衣衫,带着一片火热又暖意。
  檀婉清将脸贴在温暖上,眼神有些恍惚,她微微眯着,睁不开,只能强撑着看到一抹红,轻轻的问了句:“谢大人?”
  柔软的声线,尾音轻轻的转,无心的听不到,有心的只觉其中美妙。
  对方虽没有开口,却是将她往身前揽了揽,将下巴抵在了她的额头发线处,算是默认了。
  入夜林间传来呼啸的寒风,卷的红色的披风大氅下摆在风中扬起,随着马背行走的韵律,加之耳边胸口缓慢的心跳声,什么都没想的檀婉清,竟模糊有了种仿佛天地悠悠,只有这里才是她最安心之所的错觉。
  她想,大概是自己太疲惫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马上的两人从未有过的贴近,近乎于耳鬓厮磨。
  借着月光,他一手牵着缰线,与来时的速度相比,堪称漫步,即便如此,仍全神贯注的平衡着马匹,小心冀冀的驱使行走于林间。
  熟悉的独属于她的暖意之香,丝丝缕缕的沁入身后人的鼻息里,他低头,看到的是青眉黛山肤如雪的佳人,正在他颈窝处妥贴着,沉沉睡去的人,
  因走的慢,两个时辰却只走了林中三分之一的路程,天寒地冻,路途难走,加上之前消耗的大量体力,此时便是铁打的,也是累的人仰马翻。
  再看怀中人,极不舒服的手握成拳。
  谢大人思索半晌,又看了眼周围的地势,正是坡下挡风之处,再抬头看天上寒月,未到十五却已近圆,那般高度,时间恐怕也是将近亥时,便传令下来,原地休息。
  坡下一处,树木多且多平地,用剑拨开常年无人踩踏的厚雪,底下是厚厚几近小孩腰腹高的落叶,枯叶之下,泥土尚软。
  拿剑刺入土中,竟能入剑腰处,想了想便让人试图掘开雪与枯草层,向下挖掘,三名军士,一刻钟便挖出两米深的一处四方坑洞,以土隔出火墙,上面搭上些林间砍下来的枝干搭挡,再铺上蛮子帐篷皮毛袄衣,便是一处简单的地屋建成。
  因有大量枯叶隔绝,土冻透的只是上面一层,越往下挖越轻松,几十军士也经常为城外难民挖此地屋,自然熟练的很,只一个时辰,便挖出数个大小地屋。
  林中独不缺烧材,用干枯叶烘烧去寒意湿气,再铺上马车里大量皮毛棉毡之物,便可做临时的休息之处。
  两个时辰之后,除留下看守的人,剩下的人,连同救回来的几名女子,也都进了地屋临时挖出粗糙的地屋之中。
  瑞珠早已醒了出来,她虽气愤小姐又被那谢蛮子抱在马上占了便宜,可在那谢大人的瞪视下,却不敢向其讨伐,只的眼睁睁看着他将疲累睡沉的小姐抱进其中一个地屋之中,而心头郁郁不安。
  外面冰天雪地,寒意冰骨,可在地底下,在土墙后扔入被截开耐烧的树干疙瘩柴时,火焰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只一会工夫,便熏暖了整个地屋,只容两人的小地屋里,空气中洋溢着融融暖意,火墙里也发出柴火燃起的隆隆声。
  身下铺着滑顺柔软蓬松的皮毛,疲累的檀婉清仍未醒来,却因舒服的展开眉头,可暖意之余,却感觉到手脚之痒,一直在皮毛上磨蹭,极不安稳。
  直到不知谁将她的手放在手中细细的捏着,力道极是舒服,续而脚也被攥住,柔嫩的脚趾也被轻轻的捏揉,开始又痒又痛,后来却又舒服至极,谁家的足疗手艺竟是这般奇怪又舒服,当是要多付小费才是。
  檀婉清脸色微微红润,想到什么嘴角轻轻扬起,安然的睡去。
  可盘坐于土屋内的谢大人,却是手里攥着一只精致的玉足,微微蹙起眉头,整个玉足形状完美,白似雪,脚底柔嫩透着淡淡的米分色,足趾颗颗如玉雕,如饱满玉粒,可是此刻看来,已有几处已被冻伤的痕迹,冻伤处透着红肿,在雪米分两色的足间,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便是细圆无节玉指上,也有几处米分色的冻痕,他的手指轻轻在那几处按揉,便能得她半刻清净,若是稍停片刻,便是抓痒难忍。
  不止是手足,便是耳侧,下巴几处,都有着淡淡的红痕,连膝盖也是,这般面积的冻伤,谢大人的眉头却是紧紧蹙在一起,手下却力道轻柔的慢慢揉搓,直到她沉睡过去,再也感觉不到疼意。
  外面黑夜中一片寂静,只有火墙后木材烧灼的火红,黑暗里,借着火光,便能看到黑色的皮毛之上,隐隐之中,佳人如玉,香簟爽眠,鬓云欲度香腮雪的美景。
  也是深藏深闺,不被任何人见过的景象,夜深人静时的谢大人,目光映着火光,灼灼而视,眨也不眨,时间愈久,愈是露出一丝似冰雪融化的柔色眼神,不知多了多久,他才将手里攥着的葱般玉指,在黑暗里轻轻放至嘴边,碰了碰……
  第三十一章
  后半夜火光渐弱,虽地屋里蓄了一室暖热,随着时间,也渐渐的变冷。
  檀婉清因身上的冻伤与乌青,一夜也睡的颇不安稳,一直在下意识的寻找着暖热,如抱着以前怀里偎的南瓜汤媪一般,紧紧的搂贴,舒热的触摸。
  只觉那触感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热度也足以在寒夜里,能给人带来最安稳的满足感。
  一直到腿侧被贴着一物,不甚舒服的触感如附骨之疽让檀婉清不悦的皱眉,她伸手过去移了又移,可越是如此,越是扰人清梦,且纠缠不休,十分讨厌的很,她寒夜最是贪睡,最烦人扰,何况是在梦中,微微蹙起眉尖,甘愿离开那片喜欢的暖热,往冷处躲上一躲,岂图避开这样的忧扰。
  可身体刚一磨后,便被人有些粗鲁的紧紧拉近,或许是力道大了些,又或许碰到她膝盖乌青地方,让她自朦胧的睡梦中悠悠转醒。
  意识清明的那一刻,就十分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正窝在一具浑身上下充满着阳刚气息,又与女人绝对不同的身体上。
  方寸幽闭的地屋,那紧贴着她发丝的喘息声,与腿侧的火热滚烫,都让她十分清楚的知道身边这个人在做什么,即便,他掩饰的很好。
  但檀婉清是何人,她并不是那些养在深闺,毫不知男女之情的天真少女,只稍稍一想便清楚的很,这绝对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事,尤其是旁边的这个,带着赤果果的意图,心头又对她充满仇恨的人,这让她的脸色很差。
  但她并没有立即起身或躲闪,只是微掩着心头的怒斥,装作刚才熟睡一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因为,这个时候,只能堪堪忍着,因为无论是反抗被激怒,还是吓得这道貌岸然的谢大人从此不举,怀恨在心,皆不是明智之举。
  直到漫长一段时间后,箍住她腰侧的手,终于松了松,那一刻,檀婉清借机伸手推开他,坐了起来。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为何周围如此的昏暗,右方的出口似有些光亮,那是唯一可视物的光线,除了身下与盖在身上的柔软皮毛外,四周皆是湿湿干干,又坑坑洼洼的泥土,这到底身处何处?
  但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看了看身上外衫,并没被动过,全身上下也并无不妥,心头的恼意才慢慢冷静下来,甚至于狭小空间里那种并不难闻,却又不想闻,避无可避的男子气味,檀婉清是吸也不是,吐也不是,只得难忍着起伏的胸腔,冷静了下看向对方。
  谢大人身上的单衣有些松开,正露出隐隐的精壮的胸膛,还有那一片掩于衣衫阴影里一抹坚硬有型的腹肌影子,他的脸上还有些一丝错愕又狼狈的样子。
  檀婉清其实并没有平日里看起来那般婉柔,她骨子里的东西,不可能真的与自小三从四德的女子相同,即使有同化的部分,也不过被逼的可以掩饰与妥协的部分罢了。
  所以,当她神情肃穆,眼神居高临下,小觑你的时候,那般的淡漠气势,便是身着褴褛,看在人眼中,也是那般高高在上,神圣而不可侵犯,那是多年伴父左右,熏陶养成的气势,加之骨子里便从不觉低之人下的傲气,这般由内而外,自是不亦随意亵渎。
  虽还是平常一般的柔声,但神情却淡淡,她道:“蒙大人相救,心中感激不尽。
  民女自知,像大人这样铮铮铁骨,血染沙场,救黎民于水火的好儿郎,日后当配得二八芳龄,豆蔻年华的如花美眷,婉清已年纪颇大,且是罪臣之女,实不敢献出来玷污大人。”
  她顿了顿,也不知如何言语,便只学了男子随便一拱手,道:“之前将宅邸的藏银告之大人,除去感动于大人的爱民之心,也有向大人恳求之意。
  当年的檀婉清已死,只剩现在的沈珍珠,看在民女如今的下场凄凉,大人大仇已报的份上,还请谢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民女罢。”说完也不看对方脸色,“民女在此谢过。”便匆匆掀开皮毛起身,急不可耐的寻着出口出去。
  雪后的天气,仍是寒冷,却因大阳升起,阳光暖融,而驱走几分阴凉。
  几十骑兵休息一夜,早已自地屋起身操练,并整顿兵马粮草,在校尉王骥的再三叮嘱下,无一人敢去守备大人的地屋周边走动骚扰,甚至远远的绕开在另一边空地,升起了火,熬煮了两大锅肉干汤汁,并就着火堆烘烤着一块块夹了肉的硬馕,待烧的软了,放到嘴里一咬,满嘴的羊肉香。
  许多从未吃过的兵士心中暗道,这蛮人的食物也是不差,尤其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下,若是能围坐喝上一碗热气腾腾有肉汤,还配上烧热的馕饼,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王骥昨夜还会心一笑,觉得大人终于得偿所愿,不再过得像个苦行僧,可结果万万没想到,早上起来,回程的路上,一个连眼神都欠奉,宁与那些落难的女子坐与一处后,也不愿碰大人一下马。
  这便罢了,可大人表情同样也是一脸阴霾,看了眼她之后,转身便上了马,目光阴沉寒冷,一言不发,只路上不断的策马快行,往日需得一个时辰的山路,半个时辰便冲了出去。
  颠的一辆马车差点散了架。
  对檀婉清而言,也极是难受,一路上颠簸到伤口,不说痛得死去活来,也是脸色发白,好在,带着几个女子的车棚,经过改良,车周围都挂上了不少皮毛遮掩风寒,便是连坐的地方,都是蛮人帐篷里搜出来的厚袄铺垫。
  瑞珠一夜提心吊胆,此时才敢拉着小姐,仔细的看着,发现小姐下巴,耳朵,手指手腕几处,雪白娇嫩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桃花色的红印子,就像擦了胭脂一样,她知道那是冻的,小姐冬天比常人容易冻伤,以前偶而出行时间长了,就会有这样的斑块,但后来有经验注意保暖后,已好几年未见了,谁知这一次大雪,冻伤这么多地方,连脸都有。
  又无太医开的最好的紫苏膏可用,还要坐在车里挨冻,不由更心疼的揉着小姐的手。
  檀婉清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知晓,再斟酌言语,再无口吐恶言,可那番话还是将人得罪了,得罪就罢了,本就关系恶劣反复,也不差多增一样两样,可是,她也实在不知往下的路要怎么走了,个升斗小民,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活着,怎么就那么难。
  檀婉清迷迷蒙蒙,带着没睡好的慵懒之意,坐在铺了厚袄的简陋车板上,看着随着车颠簸透着光线皮子,她从瑞珠温暖的手心抽出手来,轻轻的掀起,看向了外面。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多么贴切,眼前的整个林间,枝头盛开着大片的雪白梨花,似经过一夜风雨催残,飘飘撒撒,稀稀疏疏的铺了一地,映在第二日的暖意的阳光下,花如雪色,雪色如花,实在是优美如画的意境美景。
  只可惜,花易谢,雪易化,这样的美好总是短暂,她轻轻的蹙起眉,可眉间却皆是心头不知如何是好的担忧惶惑。
  同车的几个女子,神情苦楚,哀哀凄凄,都是被蛮人强抢掳来的,幸得被谢大人的人马所救,才方得自由,可即便如此,那些日日的情景也是终身都抹不去的伤痕,其中有的家人已死,无处容身,有的甚至离家数目,难有面目再见亲人,皆都惶苦的不知如何是好,然而,在看着临车门坐着的女子,也露出同样的神色,有几个还在流泪的人,不由止了眼泪,呆呆的看着,慢慢神色里也泛起了同情。
  这女子生的可真美啊,冰肌莹彻,雪肤花容,进来时便一车的芳香袭人,连这样的美人都被那些蛮人糟蹋了,不知怎么竟让她们心头更泛起了可怜之情,竟是人人收起了苦色,勉强自己去想日后的出路。
  一行铁蹄自山上而下,到达平坦道路时,已是到了太阳高高升起的巳时,众人原地歇息片刻,车内的几个女子皆分到了煮热的雪水与馕饼,甚至还有一碗浓稠的米粥,泛着香气,直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众女哪想到,能受此优待,不仅早上有肉汤与饼,此时竟还有粥可喝,这粥熬的极糯,里面还填了肉丁,十分香口,皆是起身下车,谢过大人。
  檀婉清也不理,只是坐在车上懒懒未动,瑞珠将她的粥端了过来,她却是摇摇头,这一路的颠簸,连胃都要被颠出来,直往上反,哪还能吃得下。
  瑞珠再三劝说无果,只得将手里白白的粥饼送回,分与其它人。
  看到那满满的碗怎么端去又怎么端回来,王骥见到大人一番苦心如付流水,不由回头看向大人,只见他手拿着碗,用力攥紧,只停了停,便将最后一口饭倒入口中,然后倏地起身,转身向马走去,步伐迈得又快又疾,便是王骥都能觉出几分狼狈。
  一行骑兵队,加上十数马车,一路赶回卫安城时,城门口竟是聚集了许多人,知大人出兵缴匪,大雪封山,一夜未回,内城门围了许多城中百姓,皆是议论纷纷,生怕大人出了什么事,直到有人远眺张望,见到大人的人马返回。
  城门内立即涌出了大批百姓,不止是受过谢承祖恩惠,还有曲家,施家及城内十几家粮米布商,聚集于此。
  在见到自家的五车绸缎布匹,三大车粮米皆一分不少的从蛮人手中劫回,原数返还,曲施两家喜出望外,一路迎出大门,对着翻身下马的谢承祖,皆躬身行礼,并不是几车粮米布匹的事,而是有了大人,他们日后生意的安定,也不顾对方年纪,纷纷行下大礼,感恩之话自不言说。
  “快起,快起,不过是谢某应当做的。”谢承祖抬手扶起欲跪的几人,便让身后兵士将粮草布匹交还,两家自愿将车物献于谢大人,以作军用,谢大人道坚持原物奉还,此事不可一概而论。
  两家收下后,曲家主事满面红光,他道:“大人与各位军士为百姓一路辛苦,小民与施掌柜包了鸿福楼,大人定要赏光,让小民为各位接风洗尘,否则实在心下不安啊。”
  一直站在曲老板身后的曲家二小姐,轻轻走到谢大人身边,年芳十六岁的她,正是最鲜活的颜色,身形婀娜窈窕,芙蓉面柳如眉,此刻含嗔带羞低着头,弯腰在横刀力马的谢大人面前,轻轻柔柔娇滴滴的道:“大人,家父一片心意,请大人勿必前往。”
  此时的檀婉清已与瑞珠下了马,正要往城门去,谢承祖本心拒绝,但目光在看到下了马车,冷若冰霜,看也不看这边的眼的模样,竟是眼中怒意闪了闪,抿了抿嘴,脱口而道:“恭敬不如从命!前面带路。”说完,回身上马。
  曲施两家大喜过望,谢大人可是极难请的人物,这般轻松答应,可不常见,急忙命手下人先去张罗。
  檀婉清进入城门,身边是急驰而过的马蹄声,与掀起的烟尘,瑞珠忍不住掩住口鼻,瞪目过去,正是谢大人一干人等。31
  第三十二章
  曲家现任家主曲盛风,祖上三代从商,到他这一代,虽说商途顺遂,但才能也只能勉强守业,他贵在有自知之明,虽算家大业大,但膝下几个儿子却无什么出息,为免日后守不住家业,他放弃了京城之地,屈就于简单的益州。
  前几年,意外结识了当时只是小小百夫长的谢承祖,看其目如朗星,鼻若悬胆,身躯昂藏伟岸,行事果决,又极重情意,以他多年看人经验,便觉此人若能在战乱中活下去,必能出人头地,秉着此人绝非池中物这样的心理,他花费了些金银与关系,请来了专治妇人疾的妙手神医,替谢谢家的母亲救治,虽最后仍未保住命,却也多留了两年。
  他果真没有看错人,冲着当初这份小小恩情,如今已从百夫长,做到了五品守备,对他也颇为宽待,他将家小迁至益州卫安城,便是冲着谢承祖的这份知恩图报。
  谢大人也给与了他诸多方便,待军营兵士统一做战袍军衣时,所用的布料他也未多收取分毫利润,为守备大人省下大笔银钱,如今城内又有谁不知道他与谢大人的渊源。
  这位年轻武将,性子内敛,不张扬又有胆识,他是越看越喜欢,越久越是欣赏,有时会想,这般有骨气铮铮,气宇轩昂的儿郎,若是自己的儿子该多好。
  时间一久,他也暗自揣磨,加上对方已父母双亡,婚事又无人做主,于是,心念一动,便把主意便打到了自家女儿身上,他的几个儿子虽不成器,但生的几个女儿,皆姿色过人,尤其是大女儿,可谢大人对其并无什么好感,当初也让他有些灰心。
  但今日出发前,看着前来请安,身着一身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同样生的娇媚动人的小女儿,突的心下一动,竟一同带出了城。
  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
  明明当时他看出大人拒绝的目光,可是下一刻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想来想去,还不是小女儿一番话,谢大人同意了吗,这岂不是对小女中意的意思。
  年逾四十的曲盛风越想越是高兴,一个血气方刚,一个花容待嫁,正正好好的般配,他一商人能与官家结亲,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这么一想更是脚步飞快起来,他倒没奢望二女儿能做守备夫人,只求与谢家亲上加亲,便是妾也是愿意的。
  为着得之不易的机会,曲盛风心下动了动心思,据听闻谢大人是个严律克已之人,很少去风月场所,并不是好色之人,若无人牵线,恐怕就算有意,此事还得拖上许久,可曲盛风却是等不及了,得想些办法才是。
  ……
  檀婉清看着绝尘而去的马匹,心下一动,拉了下瑞珠,转身向城外走去,结果刚迈出两步,便被不知何处窜出来的人伸手拦住,例行公事一般道:“沈小姐,大人有令,你不得出城半步,否则全城发布缉捕文书,请回吧。”
  檀婉清闻言向后退了两步,看了看那只手臂,再看了看人,才若无其事的转过身,继续往城内走。
  瑞珠忐忑的边走边往后望,直到再没见到人,才赶紧跟在小姐身边,不安的问道:“小姐,他刚才说缉捕文书?是通缉令吗?不知是为什么?”若要抓人直接就抓了,哪要多此一举的,可是现在也不说抓你,只是不让出城,还用通缉令威胁人,实在让人搞不懂:“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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