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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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杏在地牢哭完回来的时候,发现江素娥又活了,但是却忘了把消息告诉还在地牢里哭主子的林嬷嬷。
  林嬷嬷深觉自己罪孽深重,是自己间接害死了王妃娘娘,是她养了个不孝子。于是,林嬷嬷哭着哭着,就在刚刚,一头撞死在了地牢的墙上,以身殉主,赎自己的罪孽。
  司徒弘吩咐人将林嬷嬷安葬,虽然没有厚葬,但也没有让人直接拉去乱葬岗,倒是赐了薄棺一副。
  而后他让丫鬟伺候秦秋雪沐浴更衣,嘱咐她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出发,然后司徒弘便起身走了。
  ☆、第38章 本王把往事都告诉你
  夜里。
  秦秋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袋里乱糟糟的一片。
  从早上发现蓝帮主和林嬷嬷开始, 到现在, 这一天真的是发生了好多难以消化的事情。
  秦秋雪想着也觉得头大如斗,她默默的抱了抱手里的被子。
  夜凉如水,繁星皎月来而复去, 鸡鸣三遍, 东方渐渐发白。几乎一.夜无眠, 秦秋雪又被早早的叫了起来。
  不过别人过得还不如秦秋雪, 谁都没睡。
  司徒弘临时说要去淮南,下人们连夜为司徒弘打点行装。
  这次司徒弘是乔装而行,因为越近暴.乱之地,越不安全。那些灾民看到官会发狂,所以一路上司徒弘并不打算暴露行踪。至于赈灾的粮食,司徒弘已分派下去各个州府去购买,若是他到了淮南,见不到粮食, 后果那些官员自己掂量。
  而且还要追回那些被前任赈灾官员贪污的银子。只不过那家伙被灾民煮了吃了, 谁都不知道那些银子的下落。他的家人,吏部还在审问当中。
  秦秋雪的丫鬟兰儿被司徒弘钦点随行, 兰儿的内心是拒绝的,但她没有权利拒绝。
  至于司徒弘身边出现了两个生面孔,秦秋雪都没见过的,一个叫宋明,长得剑眉星目, 挺周正的,是司徒弘的贴身暗卫。另外一个也是暗卫,相貌一般却一脸阴郁,名唤黎梼。
  黎梼打扮成车夫,宋明则还是跟在司徒弘身边,只是由暗卫变成了小厮一般的存在。
  人员妥当,一行只有五人,揣好圣旨,即刻出发。
  陆凝和姜生前来送行,陆凝看见司徒弘,冷笑一声,丢给他一团纸。司徒弘大掌一接,打开来,看到上书三个字:石凌子。
  “石凌子?”司徒弘剑眉微蹙。
  秦秋雪一脸懵逼,那是什么暗号?
  不是暗号是种药。石凌子生长于淮南山中峭壁靠近水源的地方,三十年才能开花结果长成,江素娥病情暂时稳住了,但是没有石凌子入药,她一个月内必死无疑。
  但是淮南如今发水患,别说是稀有的灵药,就是普通的药都没有。
  司徒弘抿了抿唇,淡声说,他知道了,然后他刚要开口和陆凝道谢,陆凝却甩给他一个白眼和背影,转身就走。
  姜生脸色尴尬,朝着司徒弘扯扯嘴角,“王爷慢走!”
  司徒弘微微点头,转身牵起秦秋雪的手就走。
  秦秋雪深深觉得,司徒弘被人如此嫌弃,还能如此淡定,也是内心强大。
  马车悠悠,一路出了金陵城的城门,到了郊外,便快了起来。
  秦秋雪一路默默无言的靠在车里,一是她真的累,二是她虽然满腹疑问,但是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辆马车驾车的是宋明,身后黎梼和兰儿还有一辆稍简的马车,里面除了兰儿,还有简单的行李。
  司徒弘阖眸许久,最终他抿了抿唇,先出声:“本王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想知道,本王现在一一告诉你!”
  “啊?”秦秋雪一愣,眨着大眼睛看着司徒弘,什么情况?
  司徒弘转头看向她,目光深邃,眼底却透着复杂的情绪。
  司徒弘说的故事很长。
  长到司徒弘竟然是从他小的时候讲起来的。
  原来陆凝也长于宫廷,她的父母都是御医,她母亲是大魏的第一个有官员编制的女御医,后来陆凝的父母在为了拯救京城的瘟疫而死。
  陆凝被太后接到宫中抚养长大,而司徒弘也是太后亲自抚养长大的,两个人是青梅竹马。
  司徒弘十五岁时,统兵上战场,在西北建立赫赫战功,六年以前,司徒弘眼看着就要得胜皇朝,军中却突发瘟疫,陆凝靠着父母留下的医书和太医院的教导,早已成为名医。
  她请示太后和陛下,去了边关,治好了军中的瘟疫,那个时候陆凝十七岁,司徒弘十八岁。
  不出预料,两个人从两小无猜的感情升华成了爱情,点破了从前那层欲说还休的窗户纸。
  两个人约定,司徒弘得胜还朝就成亲,但是最后一战,敌军的反扑很猛,司徒弘兵行险招,出了意外,被敌军困在山中。
  当时他临走下过死命令,让少将军姜生守住雁荡关,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开城门。
  但陆凝担心司徒弘生死,最后逼着姜生带人去救司徒弘,结果城门一开,就被敌军所破,连失两城,死伤无数。
  姜生和陆凝中了敌人的奸计,而司徒弘虽然被困,只是时日问题,他若牺牲一定的将士能尽早杀出一条血路回城,但是司徒弘不想将士白白流血,绕了远路。
  只是他这一绕,回来的时候,雁荡关已经是血流成河,陆凝和姜生都是司徒弘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
  司徒弘最后还是扳回了劣势,重创敌军,抢回了失去的城池,得胜还朝。
  但是他和陆凝之间因此生了间隙。
  少将军姜生因此被降罪,功过相抵,被除去官籍,终生不得入仕途。
  而陆凝面对连累姜生,还死伤了无数的百姓和将士,她内心痛苦不已,司徒弘当时没有安慰她,反而训斥于她胡作妄为,硬逼着姜生做错误的决定。
  陆凝心中知错,却反驳司徒弘不知道自己担心他的心情,两个人年少气盛,因这无数冤魂,心中都是难过,于是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司徒弘得胜还朝,虽然也被苛责训斥,但是功大于过,还是得到加封亲王,太后趁机提了陆凝和司徒弘的婚事。
  司徒弘却岔开话题,还主动请旨去巡查河道。一去就是一年。
  巡查河道的时候,司徒弘出了意外,有人在船上按了炸药,但是船却没炸。
  被派来杀害司徒弘的御林军副统领江远山临阵倒戈,背叛幕后主使,救了司徒弘,更在对方的第二重追杀中,为司徒弘身挡箭无数,万箭穿心而忘!
  那一天,白川河上,血染河水,暗杀司徒弘的人尽数被司徒弘诛杀。
  江远山临死前,告诉了司徒弘主谋是谁。
  江远山在宫中多年,一直都是御林军的副统领,当初司徒弘的武功启蒙师父因家事告假,江远山曾代教数月之久。
  因此江远山和司徒弘有半师之谊。
  江远山仕途不顺,在宫中多年,顶头上司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还是个副统领,最后走上了一条错路,为了能直上青云,他受人唆使,来刺杀司徒弘。
  但一路上,司徒弘虽然离宫多年,却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常常和江远山说起。
  因此最后关头,江远山迷途知返。
  但他还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江远山临死之前,心心念念的都是高堂老母和女儿,司徒弘暗中命远在金陵城的姜生保护江家,几次三番发现有人想要铲草除根。
  司徒弘回到金陵以后,并没有把事情说出,于是江远山荣耀加身,被追封成了江国公。
  当年,司徒弘一直命人照看江家。
  后来他去参加江远山的葬礼,扶了要昏厥的江素娥一把,还说要照顾她。
  那一扶,那句照顾,致使金陵城内四处传开了江素娥会成为晋王妃的消息。
  陆凝当即去找司徒弘问这件事,司徒弘否认,陆凝却不相信,两个人越吵越凶,连边关的事情都翻出来了。
  因此他们大打出手,伤了前来寺庙烧香祈福的江素娥。
  司徒弘去扶江素娥,陆凝吃醋,口不择言。江素娥刚死了父亲,脆弱的厉害,被陆凝一说,是越想越委屈,竟是要撞柱自杀。
  事情最后传扬开来,竟是闹到了圣上那里,司徒弘据实说是自己和陆凝的不对。
  陆凝因此被圣上苛责,陆凝觉得司徒弘负心薄幸,是看上江素娥了。她一气之下,离京而去,临走还发了那样的誓言,说江素娥不死,她不回金陵。
  谣言因此更甚,江素娥本就身体孱弱,因此郁郁寡欢,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司徒弘最终把心一横,娶江素娥过门。
  秦秋雪听完,整个人是惊呆的,所以说早恋是没有好处的,年少轻狂啊!十八岁的陆凝就这样把自己的男盆友拱手送人了,十九岁的司徒弘就这样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秦秋雪觉得太后肯定特别宠爱陆凝,感觉陆凝就是一个被惯坏了姑娘,脾气好骄纵的。
  司徒弘说完,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憋闷多年,说出来的感觉,竟是心里舒服很多,“本王把往事都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
  “王爷现在对王妃和陆凝的感情?”秦秋雪默默侧眸看着司徒弘。问完,才觉得不妥,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刚想说,不用说了。
  司徒弘却抿了抿唇,说道:“曾经,本王真的很痛苦,想要找回陆凝,但雁荡关一役,当年成了我和她之间解不开的死结。这次再见陆凝,本王虽然心结已解,对她有所歉疚,但往事已矣。本王和陆凝心里都明白,我们之间再无可能,男女之情也早就随着时间烟消云散。至于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  答应的加更,刚才抽了,怎么也发不出来。_(:3」∠)_
  ☆、第39章 两条路,你自己选
  “至于王妃……”
  司徒弘顿了顿继续说:“本王曾经试过和她好好相处,真心相待, 但是最后, 本王发现无论怎么努力,我和她终究不是一路人。本王对她虽好,但本王深知, 如果本王不娶她, 或许在她能遇到挚爱, 活得更加幸福。可惜世事没有如果, 若非当年本王和陆凝意气用事,她也不会被流言蜚语所困,错许这段孽缘。当年河道一事,幸而江国公知错能改,浪子回头,否则本王早已死在河道,被炸的粉身碎骨。所以本王瞒下那件事情,希望江家的人能过得好, 只可惜最终还是事与愿违……”
  司徒弘唇角微动, 流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秦秋雪望着他深沉的眸,终于明白, 所谓他对江素娥的无限纵容其实是种愧疚,他始终觉得是他贻误江素娥终身幸福。如果当年他能妥善处理和陆凝之间的事情,或许就不会酿成三个人终身的遗憾。
  这么多年,司徒弘对江素娥尽全力照顾,却许不了真心, 江素娥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只是她早已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自欺欺人的活下去。
  她素手伸向的肩膀,想要给他些许安慰,只是指尖还未碰触他的肩膀,就感觉到马车一顿停了下来。
  司徒弘阖了阖眸子,薄唇微抿,口中喃喃一声:“到了。”
  这一声到了,短短两个字,却好像道出千般不舍,万般纠结。
  “到哪了?!”秦秋雪一脸懵逼,到淮南了?!
  “到淮南了吗?不可能呀,这才走多久,王爷你难不成会仙术,缩地成寸?”秦秋雪这话一出,司徒弘阖着的眼眸微动,低沉的脸上隐隐牵起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很凄。
  司徒弘执起秦秋雪的手,想前走了两步,站在马车上,将车门打开,眼前是条岔路。
  秦秋雪不解的看向司徒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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