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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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闯进一片潮湿雨淋。夜晚,我护住手掌和香气。”
  一些画面在她脑中纷杂而至。
  ……袁安安扶着门冲她尖叫:“他可是n市军区季世政的长孙!长孙什么意思懂吗?是恬姐才配得上的身份!”
  换了一个和弦,她继续唱着:“我想起隔山隔水的北方。春天,慢慢逼近。”
  ……电话那头传来季微的声音:“嫂子,对不起……是我哥让我别告诉你的。那个人说的没错……我们爷爷,是季世政。”
  顾知闲觉得灯光有些刺眼,索性闭上眼睛。
  “我躺在遥远的月色里,你穿上红色连衣裙。”
  ……台下有人在喊:“杀人犯的女儿!滚!你不配!”
  “你可知夏天已经远去,是踩在棉花上的天气。”
  ……她逼问季微:“你爸妈是不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季微回:“嫂子你千万别多想……你要相信我,这只是暂时的!我一定会站在我哥这边,让他们同意的!”
  小二的鼓点加入,将气氛推向□□。
  “我想起在某个热带岛屿,有野花曾唱着寂寞歌曲。我沉入深蓝色的海底,在海藻丛中慢慢睡去……”
  顾知闲按下《不说》伴奏的最后一个音符。
  一首歌,从c大调开始,到c大调结束。
  终究,只是站在原点而已。
  眼睑处有一丝冰凉。
  她是杀人犯的女儿,他是世家的儿子。
  就算她再怎么勇敢再怎么无所畏惧,却也知道人言可畏,也怕自己不能坚持着和他翻山越岭走到最后。
  那么,就这样吧。
  主持人隐在幕后用气声问了一句:“结束了吗?”
  顾知闲低头,有些恍惚地看着自己的裙角。
  嗯,结束了吧。
  *
  回到后台,袁安安朝她投来一个妒恨且嘲讽的目光。
  这种破坏规矩的人,最后就算拿倒数第二名也是给她脸了吧?!
  这首歌仿佛耗尽顾知闲所有的体力。她疲惫地低垂着眼睛,没有理会袁安安的明嘲暗讽。
  坐在身边的俞虹鼓励了她一句:“唱的不错,歌儿也好听。是谁的?”
  顾知闲用力扯出一个微笑:“自己写的。”
  俞虹点点头,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没再多说。
  顾知闲心里有些忐忑。
  她逼不得已用了这种方式来翻盘,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就是那天她和卢焕说的。
  ——不破不立。
  旁边的歌手们都有说有笑地度过等待结果出来的时间。只有顾知闲一个人沉默着,在等待。
  她在等待一个结局。
  这些人心里也应该很紧张吧?
  她的目光从房间里每个人的脸上略过。
  正在这么胡思乱想着,房间的门被敲了敲,突然被人打开。
  小二一手捂着手机话筒,弓腰悄悄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顾知闲身边,附到她耳旁,轻轻说。
  “日日,你勾搭来的小帅哥看你来了,现在就在外面等你!”
  51章 、野男人
  ???
  “季言???”
  小二作为顾知闲的酒肉朋友,是知道季言的存在的。
  他看着震惊的顾知闲, 坏笑着点点头:“看你在网上被欺负, 人家迫不及待跑来了!”
  顾知闲:“???”
  刚刚她打电话过去,他助理不还说他在拍戏么?怎么一眨眼就跑到帝都来了?!
  她狐疑地看了看小二, 朝身旁的主持人报备了一句, 然后和小二一起走到走廊上。
  她抱肩:“在哪儿?”
  小二神神秘秘地把她带到走廊尽头的道具室,打开门:“别谢我, 我用裙带关系把他带进来了。”
  还没等顾知闲回过神来,他就将她一推,然后一把将门拉上。
  道具室里光线有些暗。
  顾知闲转头,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形。
  不远的暗处, 矗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虽然看不清脸,但她下意识就叫出了口。
  “季言?”
  顾知闲走近几步,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异样。
  “你不拍戏么, 怎么到这儿来了?”
  雾草, 她刚刚下定决心啊,下一秒他就到自己眼前了?
  不行,自己一定要坚定, 一定要撑到心理防线土崩瓦解之前。
  否则, 他只要冲她一笑, 她肯定就受不了。
  顾知闲不断催眠自己,他们的家庭悬殊太大,一定不会有可能的。
  季言沉默了一会儿, 伸出手,露出掌心里的一条红绳。
  顾知闲把已经要脱口而出的摊牌硬生生吞了回去,好奇地问了一句。
  “什么东西?”
  “路上看到的,我觉得像你。”季言说,“红绳串上一颗用核桃刻的火娃,用来做手链。”
  ?!
  火娃?!
  顾知闲满脸黑线,接过手链:“葫芦娃还是奥运福娃?”
  “福娃吧?”季言在思索,“好像叫……欢欢?”
  顾知闲:“……”
  ……除了头发,自己哪里像火娃了?!
  哥,您真是rio耿直。
  她就着门缝里漏进的亮光瞅了瞅这枚核桃。
  嗯,技艺高超,栩栩如生。
  “谢谢你啊!”她将手链套到左手腕上,抬头笑道,“我没有礼物给你,这个就当你送我的分手礼物吧!”
  她的语气尽量轻描淡写。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看季言一眼,转身就想拉门离开。
  没礼物不要紧,重要的是姿态洒脱。
  她的右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后头的左手就被猛地拉住。
  核桃将腕上的皮肤硌得生疼。
  “是不是因为微微?”
  她转头看他。
  “是不是因为微微和你说了我家的事?”
  季言的语气有些急促。说得很快,却很清晰。
  认识这么久,顾知闲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他从来都是淡定的、坦然的、置之度外的。
  顾知闲觉得心尖莫名涌来一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被人埋在棉花里轻轻打了一拳,有些酸,有些肿胀。
  她有些害怕,抿着唇,微微皱了皱眉。
  “季言,”她的目光顺着他的胳膊攀上去,“我……”
  声音戛然而止。
  明灭光线里,顾知闲看到他漆黑的眼睛。
  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没有冲她笑。一丝笑意都没有。
  但是她已经受不了了。
  那眼睛是熟悉的幽深与沉静,可是还有些别的东西在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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