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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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光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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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完信后,沈惊晚吩咐银朱赏了那小厮三百钱,吩咐不许出去说,小厮得了好处,眉开眼笑,连连保证自己口风最是紧的。
  她想找一个适宜的机会,再告诉卫国公,总归不是现在。
  银朱看着沈惊晚居然有闲情逸致翻阅兵器制造的古籍,犹豫道:“姑娘,若是小侯爷不来怎么办?那你们岂不是真的就黄了?”
  沈惊晚手一顿,继续低头翻着书,她说:“你当我只是耍小性子?”
  银朱不说话。
  她抬手将碎发掖到耳后,托着雪腮看向银朱,目光沉沉,随着光跳动,声音很温和:“我是认真的。”
  这回换来了银朱瞪圆眼珠子。
  她不理解,向来能忍的姑娘,求仁得仁,如今怎么突然就放弃了,都已经追逐了那么多年,何不再坚持一段时间。
  毕竟也不是没苦过。
  沈惊晚低下头继续翻着书,她没同银朱解释太多。
  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明白,与旁人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自己亲历一遍。
  花不是突然谢的,她想他也明白。
  银朱心里发涩,替她惋惜这么多年的付出,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姑娘,你很难过吧……”
  问完才知失言,怎么越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却见沈惊晚并无太大动静,她的语调一直很平和,平和的像四月春风:“没什么好难过,就当戴了根玉簪,簪子还在玉没了。”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苦尽不一定甘来,别信那些话。
  -
  只是这件事并未隐瞒太久,当天便被卫国公知道了,那小厮拿三百钱,出去喝酒,
  喝的醉气熏熏,打着酒嗝趴在桌上浑说:“我们二小姐和小侯爷不成了。” *
  听了消息的人第一反应便是谢彦辞退了沈惊晚的婚,天大的八卦。
  不消片刻,消息从东市过平安街,传到了西市,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越发邪乎。
  有人说是谢家小侯外面有人,有人说是沈二姑娘心里有人,总归不是好聚好散。
  这才是正常走向,哪来那么多金玉良缘?
  好像看别人过的苦,他们心中的不忿也稍得纾解。
  瞧啊,皇亲贵胄不也过的不幸福。腰缠万贯又有什么用?鸡毛蒜皮的小事,再有钱,也熬不过。
  —
  卫国公一脚踹开沈惊晚的书房们,震的室内哐当作响。
  “你同谢家小子怎么回事?!”
  他定是气上了头,称呼谢彦辞为小子,语气中带着将要爆发的怒火。
  沈惊晚没想到卫国公这么早就得知了消息,既如此,便不躲闪。
  她平静的看着卫国公几欲喷火的鹰目,一字一句:“我送去了退婚书。”
  几个字,简洁明了,气的卫国公险些倒地,要不是苏氏搀着他。
  卫国公虽是没倒地,苏氏后却两眼发黑,最后两人站在沈惊晚对面,互相撑着才勉强维持平衡。
  再观谢府这边。
  “是你得罪了沈家小二?!”
  谢老侯大发雷霆,他并不怪罪沈惊晚。
  要说说,沈惊晚也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半个女儿,她断不会为了寻常小事就任性,反观自己这满身反骨的逆子倒是极有可能。
  谢彦辞听完谢候的一番诘问,眼皮子动也未动,回的漫不经心,手在翻书页:“是。”
  谢老侯站在他身后,烛火摇曳。
  他忽然转过身,将手中的书本倒扣桌上,目无波澜地看向谢老侯,眼中没有半点情绪。
  那眼神,并不像父子,更像是一对宿敌,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谢老侯气的脖颈通红,他拿鞭子指着谢彦辞,警告意味深深:“你今日去同沈小二说些好话,别叫我抽你。”
  谢彦辞抬眼,目光凝视着谢候,字句清晰如珠落玉盘:“不去。”
  他是铁了心。
  -
  卫国公得知是沈惊晚送去的婚书,震惊之余更觉荒唐。
  一个名门闺秀,竟然做出了这等僭越礼节之事,她究竟是在自毁前程还是故意给沈家抹黑?
  “丢人,真丢人,沈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东西!你瞧瞧你姨娘那边,你妹妹他们可有谁跟你们这边一样?”
  卫国公张口大骂,见沈惊晚仍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疾走过去,一把抽走她手中的书,狠狠砸在门上,夯实了地面。
  卫国公夫人也只是哭,通红着眼睛劝,却被卫国公一把推远。
  卫国公指着沈惊晚,咬牙切齿道:“你等会与你阿兄去一趟谢府,想办法把退婚书拿回来,你说闹着玩也好,任性也罢,总归同你谢伯好好认个罪,他对你最是宽厚。”
  这话刚说完,得知消息的沈延远跌跌撞撞跑进了室内,瞧见屋内一片狼藉方才明白发生了一场恶战。
  看众人皆不言 * 语,试图缓和气氛却迟迟找不到合适的话。
  想了想,装傻充愣道:“晚晚,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东西,碎了父亲的典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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