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家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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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完礼物,薛虹便只沉默的坐在下首,听着四皇子与俞知府闲谈,并不贸然插话,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显得轻狂或是受宠若惊,这份淡然自若的模样倒是让四皇子更加欣赏。
  陪着四皇子一起用过晚膳,俞知府便带着薛虹告辞了,马车先行到俞知府家,俞知府示意薛虹跟他一起下车,又让人去薛家通知一声,说薛虹晚间在这休息。
  薛虹猜想俞知府应当是要跟他讲明今天的情况,果然,二人来到书房坐下,打发走下人后,俞知府便开口了。
  “我收你做学生也有段时间了,并且已经告知了家族,也争得了他们的支持,如今你也正式算是俞家人了,所以俞家的情况也须与你说明白。”
  薛虹知道:像这种大家族,一般都特别注重宗族关系,如亲传弟子这种事,是必须要提早告知家族,由家族同意后方可正式收徒。如今,听说自己已经通过了俞家考验,薛虹立刻端正身子,洗耳恭听俞知府接下来的话,因为以后他的命运将会与俞家息息相关。
  俞知府走到书桌后,扭动了一个机关,墙边一个书架便缓缓挪开,露出后面墙上几幅画像,俞知府先介绍了一下几位祖先,然后开始说明家族情况。
  “俞家确切的说,最初是以书院立世,最早可以追溯到三百多年前,在前朝末时,因皇帝昏庸,俞家遭到小人陷害,族人被残害了不少,后来祖先对前朝彻底失望,便带领剩下的族人搬到了京郊的凤鸣山上,直到我朝成立,祖皇帝亲自上山邀请,祖宗看他心诚,这才开口让族人下山,不过为了避免前朝惨事再次发生,故命族人若入官场,须当众发誓不得借用俞家名头而谋官场之事,一旦踏入官场,则生死富贵皆与家族无关,且无特殊原因不得谋三品以上官位;而教书育人者,绝不许入官。”
  薛虹明白,这是为了防止俞家树大招风,引起当权者的猜忌,可是想到俞知府,又有些疑惑: “那老师您的官位?”
  俞知府叹了口气:“我这是没办法,当今圣上年轻时也是位英明神武的君主,可自从甄氏进宫后,圣上便对其千依百顺,变得越来越……”
  到底不敢公然批评圣上,俞知府无奈又叹了口气:“这甄氏若是个贤良淑慧的倒也罢了,可偏偏甄氏不安分,甄家又野心勃勃,硬是逼的元后自尽,继后也只敢躲在自己的殿里苟且求生,其他妃嫔但凡稍微受宠便会遭遇毒手,而元后的两位嫡子及继后的一位皇子,皆被甄氏残害;更别说甄家,从甄氏进宫他们便开始部署,意图让甄氏取代皇后上位,更是在金陵到处安插亲信,愣是将金陵变成了甄家的小朝廷,可是圣上却听不进任何劝诫,反而偏听偏信任由甄家将那些直言尽忠的官员陷害致死,如此下去,我朝危矣!”
  薛虹瞪大眼睛,没想到这甄贵妃的战斗力如此厉害,又想起以前看过《红楼梦》好像甄家与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关系密切,特别是贾家,而甄家最后应该是败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这四大家族最后也会败落的根本原因?那薛家呢?在甄氏夺位中又扮演的什么角色?
  俞知府不知薛虹心中的惊涛骇浪,仍然在痛心疾首的说着:“老夫原本是想教书育人的,只是太后娘娘不忍甄贵妃败落我朝,更厌恶甄家的嚣张跋扈,怕有朝一日江山会被甄家掌控,便亲自上俞家求助,我朝祖皇帝于俞家有再造之恩,俞家又岂能袖手旁观,便选出一批后辈入了官场,以帮朝廷度过危机,所以老夫才会来到金陵做知府,目的就是为了阻止甄家势力扩大,如今上京也是得到家族同意的。”
  薛虹想起今日考核时一位甄姓官员,对他各种刁难,要不是薛虹自己功课扎实,只怕早已中计,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此次与老师争户部尚书之位的,也是甄家人,就是今日那位甄姓官员吗?”
  俞知府点了点头:“如今储位之争越发激烈,户部尚书之职又掌控天下之财,无比重要,这个位置绝不能落入甄家之手,但甄家势大,常人只怕不敢坐也坐不稳此位,俞家与当今圣上有师徒之恩,故而这个位置才非老夫不可。”
  薛虹也想叹气了:他还以为自己就拜了个普通人为师,谁知千躲万躲,就是不想与储位之争挂上钩,却偏偏一头撞进了最里面。
  俞知府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笑着安慰他:“你也莫要怕,甄家是绝不会成功的,再说即便是甄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难为你,否则老夫如何敢在金陵待这么多年!”
  薛虹暗暗道:我自然知道甄家会败,所以当然不怕甄家找我麻烦,我怕的是薛家与甄家有勾结,到时俞家的学生却是甄家这边的,那乐子才大了!
  事关一家性命,即便淡定如薛虹,也一夜未眠,知府以为他是被自己昨晚的话给冲击到了,也不多问,只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薛虹也没心思解释,告辞之后就匆匆回了薛家,来不及提前通报,薛虹到家后直接去了薛夫人的院子,薛夫人正准备用早膳,见他这么早回来,很是惊喜,搂着他又是揉又是摩挲。
  薛虹扶她坐下后,打发走下人,确定附近无人了,这才严肃的看向薛夫人:“婶娘,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您,请您一定要如实的告诉我好吗?”
  薛夫人也被他的态度闹的有点儿紧张:“要问什么?弄的这么严肃。”
  薛虹低声问道:“婶娘,我们家与甄家有没有关系?或者说私下有没有什么牵扯?”
  薛夫人叹了口气,有些失落道:“甄家哪是想攀就能攀上的,当年你父亲和叔父在时交情还不错,可自从他们一一去世,我们薛家也逐渐败落,别说甄家,就是不如他们的人家我们如今也攀不上了!”
  薛虹刚要松口气,结果薛夫人却话头一转,又说道:“不过还好,我们与甄家是老亲,虽然如今关系不比从前,但到底有几分情面在的,如今的江南织造局就是由甄家掌管,多少人眼红盯着呢,幸亏我们两家有亲,才能在这里面分一杯羹!”
  薛虹倒吸口凉气:江南织造局!这可是肥差中的肥差,据他这几年的调查,光这个织造局一年下来就能收入上千万白银,甄家把它握在手里,那他们手上得有多少钱啊?甄家是一时半会倒不了,可薛家这小鱼小虾可就不一定了!
  薛虹急忙接着问:“除了江南织造局,我们还有其他往来吗?”
  薛夫人摇了摇头:“前几年有,可后来你叔父不是病了吗?没有精力管那么多事,家业败落了好多,就逐渐与甄家没有联系了,就这江南织造局,还是你叔父临去前厚着脸皮找的甄家,让他们看在以往的份上帮帮我们这孤儿寡母,我们才能在里面分一点红利呢!”说着又捂着帕子哭了起来。
  薛虹见状,赶忙安慰了她几句,见薛夫人没事了,又匆匆告辞,重新来到俞知府家。
  俞知府见他去而复返,很是不解:“怎么刚走又回来了?”
  薛虹摇了摇头,示意俞知府书房说话。
  俞知府见他心事重重,便挥退下人,到了书房,将门关好,这才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一脸凝重的样子?”
  薛虹上前跪下拱手道:“老师,我可能给你惹麻烦了,不,应该是薛家可能有麻烦了!”
  俞知府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扶起,听薛虹将事情说完后,皱眉道:“我一直知道薛家之前与甄家走的很近,可是自从当家的去世后,便没再看见两家有来往,我以为你们已经断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联系,还牵扯的这么深!”
  “老师,会很麻烦吗?”薛虹担忧的问道。
  俞知府看向他:“你自然是不会有任何麻烦的,有事的是你的家人。”
  薛虹知道:江南织造局应该就是甄家的钱袋子,也是甄贵妃母子争储位的底气,其他人要想对付甄家,首先就要端掉甄家的钱袋子,可是甄家是参天大树,要想推倒它,首先就要将旁边的杂树全部砍了,而一旦决定动手,如今的薛家,只怕就是第一个被砍的“杂树”!
  俞知府安慰他:“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说不定是件好事,也许我们反而可以利用这个立个大功呢!”
  薛虹若有所思:“老师的意思是……打入敌人内部?”
  俞知府点了点头:“我们其实一直想端掉江南织造局,可是甄家把控的太严,根本无从下手,如今,或许倒是个机会!”
  “端掉江南织造局?”薛虹惊讶的出声,江南织造局虽然这些年由甄家把控,但它不是隶属于朝廷的吗?
  俞知府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江南织造局虽然明面上属于朝廷,但这几年早已变成甄家的私人财产,甄家每年从中获利上百万两白银,更重要的是,江州每年十万大军的军饷皆从这里出,甄家控制住织造局,就等于间接控制住了江州军权,所以织造局不得不除。”
  薛虹心中一颤,他基本可以肯定书中薛家的祸事是怎么来的了,八成是挡了反甄党的路了,而且甄家母子注定上不了位,一旦他们一倒,那新任的君主只怕也容不下跟甄家以及江南制造局有牵扯的薛家!
  俞知府拍了拍薛虹的肩膀,语气沉着,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你放心,如今你已是我的学生,摆明了跟甄氏不是一路,只要日后你家族不再与甄家有任何牵扯,老夫可尽量保你家族平安。”
  薛虹微微松下心来,不过他知道,若想为薛家彻底解决以后的后患,只靠俞家怕是不够。薛虹不是冷血动物,他穿越来的这几年,不管是薛夫人、薛蟠还是薛宝钗,都对他照顾有加,就连目前不再金陵的三叔一家,也时常给他寄各种补品,问候关心,样样不差,薛虹又怎么可能置他们于不顾!
  看来还是得想个完全的办法,想到老师说的要端掉江南织造局,薛虹倒是隐隐有些想法,若是他能立下此功,那薛家就肯定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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