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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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说穿了, 夏桐的态度也变得自然起来,虽然懊悔自己又被人摆了一道,但这样也好, 省得她为顾明珠提心吊胆——那姑娘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模样,若香消玉殒就太不值了。
  不过她倒是好奇皇帝是怎么发现的, 还是顾家已事前向皇帝报备过?
  刘璋用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看着她,“这还用得着他们来告诉朕?哪有男子的肌肤生得比牛乳还白,腰肢比弱柳还细?”
  夏桐心道那是你没见过现代的花美男,不过放在古代,除了戏子之流,寻常男子的确不会往纤弱塑造——这不符合普遍审美。
  看来倒是她犯蠢了。
  夏桐弱弱的问道:“既如此, 您为何不干脆跟顾大夫说明呢?”
  虽说女子进太医院不合规矩,但宫里的规矩都由皇帝说了算,只要皇帝准了, 那群老郎中想必也没什么话说。
  刘璋薅了薅她的头发,十分同情她的智商, “朕若是实说, 她难道会比现在更卖力么?倒不如干脆握个把柄在手里, 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也为了在太医院出人头地,自然会尽心竭力为你效命, 这难道不好么?”
  夏桐森森体会到眼前的男人多么腹黑,难怪最终能君临天下,论起玩弄权术, 的确无人能出其右。
  她还是继续当个心大的吉祥物好了。
  夏桐仍旧埋头做她的衣裳, 刘璋看着她俯身露出的一截莹白秀颈, 忽而又有些唇干舌燥。
  他在那细嫩的肌肤上轻轻咬了两口。
  痛是不痛,但痒呼呼的也不怎么好受。夏桐忿然抬头,这人难道是吸血鬼么?
  及至看清皇帝眼中的欲望,夏桐蓦然醒悟,声如蚊呐,“陛下,顾大夫说了,头三个月是最要紧的,万万轻率不得。”
  她可不想为了争宠就拿腹中的皇嗣冒险,那太不划算了。
  刘璋的声音低沉而诱惑,“不是还有手么?”
  他引着她的指头往他衣襟里伸去。
  夏桐:“……您刚刚还嫌我手小。”
  “小也有小的妙处,”刘璋毫不脸红的道,“朕大不就行了。”
  夏桐:……流氓!
  *
  顾明珠再来把平安脉时,对她的态度就热切多了,似乎还存了点讨好之意。
  夏桐就想一定是因为常青说的那句话,顾明珠自感受到威胁,不得不委曲求全。
  她倒是有点可怜她,周围的人几乎全知道了,独她自个儿蒙在鼓里,还得提心吊胆保守秘密——长久这么裹胸裹下去,胸都得缩水吧?
  她决定对这位大夫好一点,虽然没了漂亮腼腆的小哥哥,温柔可亲的小姐姐似乎也很不错。
  除了固有的诊费之外,夏桐还将李蜜端来的点心也送了些给她尝尝。
  顾明珠吃得热泪盈眶。
  夏桐奇道:“你难道从来没吃过这些?”
  不应该呀,她看起来也不算太穷,太医院也是个油水充足的地方,按说不会饿肚子才对。
  顾明珠哪敢说自己生怕暴露性别秘密,对外一向伪装直男,糕饼点心这些零嘴更是从来都不沾的——生怕被人笑话她像女孩子。
  在夏美人这里就无须顾忌了。
  顾明珠揩了揩嘴角,又喝了杯普洱茶,待腹中的东西消化得差不多后,方正色道:“美人这里的脉案,我会分成两份,一份留作太医院记档,另一份则只有您和陛下能看到。”
  就算蒋贵妃等人要调用,也只会看到顾明珠想让她们看到的,一份正常的、类似风寒的方子。
  没人会想到夏美人腹中已揣上龙胎。
  夏桐点头,“你看着办就好。”
  用人不疑,既然皇帝能让顾明珠来照料她这一胎,可见对顾明珠的医术有十足把握——或者,日后她可以把那灵泉拿给顾明珠研究一番,看能否分析出里头成分,造福大众。
  只是现在两人并非深交,还是缓缓再说。
  冯玉贞那日碰壁之后,依旧未能死心,借口头痛脑热想将顾明珠再度唤来——她就不信了,自己还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只要这顾太医还是个正常男人,没道理不受她魅惑!
  顾明珠却实在怕了她了,这冯美人着实大胆又泼辣,万万消受不起。每逢玉芙宫的宫人来传话,顾明珠都称病不去。
  几次三番之后,冯玉贞也察觉此人敷衍他,气得怒摔了一套茶碗,却无计可施——她总不能强行将人从太医院绑来,那就太难看了。
  当然,顾明珠品行这样高洁,丝毫不为女色动摇,冯玉贞私心还是有些钦佩他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就此罢手。
  顾明珠越是避而不见,冯玉贞越觉得里头有鬼,抽空便去找蒋碧兰,向她讲述自己的怀疑——很可能关雎宫已经验出孕象,这顾太医正在为其保胎。
  蒋碧兰却觉得她疑神疑鬼小题大做,“怎么可能?本宫一个字也没听到。”
  “这正是夏氏的狡猾之处,”冯玉贞咬牙道,“生怕咱们害了她的孩子,在胎像稳固之前,她是不会对外透露半分的。”
  蒋碧兰依旧不以为然,她不信这种事瞒得住,况且,若真有了孩子,夏氏怎么会不对人炫耀?拿她自己来说,倘有幸怀上龙胎,摆上三天三夜的酒席庆祝都嫌不够呢。
  冯玉贞着实无语,以为人人都和这位娘娘一般肤浅无脑吗?
  还要再劝,蒋碧兰却摆手道:“行了,纸包不住火,她若真有了身孕,过几个月自然就看出来了。”
  蒋碧兰的宗旨是活在当下及时行乐,她自己寿辰将近,不管夏桐会否对她造成威胁,生日是不能不过的。
  她睨着冯玉贞,“本宫倒是很期待你的贺礼。”
  冯玉贞之前被她搜刮了不少秘方,心里老大不情愿,如今见她借着寿宴揩油,愈发不爽,便想着应付过去。
  蒋碧兰便淡淡道:“对了,前几日柔福宫的李才人来过,她可比你懂事,还送了本宫一株世所罕见的异种牡丹。”
  冯玉贞的笑容有些僵硬,李蜜也来了?
  本来她在蒋碧兰这里的地位就不怎么稳固,如今又多了个吃肉分汤的,冯玉贞顿生危机感,她也顾不得藏私了,将一味颗粒细致的眉粉取出,作为礼物奉上。
  蒋碧兰对镜照了照,觉得比常用的铜黛螺子黛更显黢黑,颜色也自然,遂欣慰收下,“你要是不进宫,在京中开个脂粉铺子,想必也够谋生了。”
  这哪像夸人的话?冯玉贞在心中痛骂了几声老妖婆,你打扮得再美,皇帝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面上却装出很受用的样子,笑道:“妾能进宫服侍娘娘,已经是万幸,不敢奢望更多。”
  能做宫里荣华富贵的娘娘,谁又愿意去当个卖胭脂花粉的老板娘,老了一样无人问津。
  冯玉贞挥着团扇,心中暗暗发愁,她该如何让夏桐怀有身孕一事曝露人前呢?
  当然,在那之前,她得先验证这身孕是千真万确的。
  *
  自打夏桐验出喜脉,关雎宫的宫人做起事来就更卖力了。光是伺候一位美人还说不上前途无量,可若美人成功生下皇子,将来最低也是个藩王,若运气再好点,太子之位也未尝不可争一争呢——到那时候,难道会少他们的好处呢?
  夏桐用不着怎么施惠上下,人心就自发自觉地归拢到她身边来,春兰秋菊更是待她比亲娘还好,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夏桐享受着众星拱月的待遇,也怀疑自己上辈子是否拯救了苍生,这辈子专程来躺赢的。
  平姑见她成天懒洋洋地坐着,就叹道:“美人,这可不行,还是得多起来走动。”
  她是生过孩子的,很知道头胎如何艰难,若只吃不动,到时候孩子在母体长得过于胖大,怕是难免麻烦。
  夏桐只好虚心纳谏,可大夏天的随便逛逛就出一身汗,她只能趁清早和傍晚在关雎宫那条巷道上溜达两圈,当然,春兰等人也会随时陪着。
  结果就看见了冯玉贞。
  这冯玉贞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对她忽然关怀备至,往关雎宫递了几回帖子,都被夏桐借口身子不爽推脱了——她跟冯氏又没什么交情,想也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冯玉贞却是锲而不舍,顶着烈日在关雎宫外守株待兔,总算被她逮了个正着。
  夏桐只好笑脸相迎,“冯姐姐。”
  冯玉贞果然天赋异禀,哪怕经了半天太阳灼晒,脸上却连半点汗珠都没出,更不曾晕妆——夏桐真想打听打听她那粉底是什么牌子。
  不过怀孕的人不宜化妆,夏桐此刻便是近乎素面朝天的架势,和冯玉贞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冯玉贞总算找回一点心理上的满足感,眉梢眼角止不住得意,“妹妹近来气色似乎不是上佳。”
  夏桐打了个呵欠,“身子乏得很,实在无心妆饰。”
  冯玉贞心中一动,这挺像怀孕的症候,她趁势问道:“可知是什么缘故呢?不如请太医来……”
  夏桐含笑打断她,“不必了,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太医,不过就是晚上累着了。”
  至于因何而累,当然不言自喻——还不是为了伺候男人!
  冯玉贞看起来活像吞了只苍蝇,她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真是不知廉耻!
  冯玉贞却是要脸的,勉强挤出一笑,“陛下当真宠爱妹妹。”
  “宠归宠,我倒是巴不得清闲些。”夏桐美目盈盈,“说起来姐姐进宫也有段时日了,至今未蒙恩幸,连我都替你感到委屈呢。”
  冯玉贞忽然觉得自己今日过来就是个错误,这一句句话都在往她心上捅刀子——话说她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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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桐:你失忆了吗?
  冯玉贞:(无力)不,我失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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