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夜披宵解锁归众望 陆清河观图破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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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夜披宵周辛见林锋一力举荐,自也不作推托,只口中笑道:“我哪敢称甚么‘溜门撬锁的祖宗’?便说个行家里手也是勉为其难。”
  说话间,已由怀中摸出个鲨鱼皮小包打开,露出里面七八根金丝细柄来。周辛捏着最左一根,取了工具在手,又轻轻柔柔放入锁眼,右手拇指、食指徐捻金丝柄时,无名指与小指又拉出根工具来,紧接见他左手将鲨鱼皮小包放在口中叼着,又接过工具在锁子缝隙中卡好……
  不过片刻功夫,便听锁上一声轻响,陆河自锁上取下一朵金花,原是七宝璎珞锁已破了头一道弹子。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周辛已破了六道弹子,一把七宝璎珞锁也教陆河拆解得只余下最后一层。
  却见周盗王满面生汗,几乎欲淌,自徐徐呼口气,又抖擞精神破解最后一道弹子。
  单只这最末一道弹子,便教周辛由巳时解至未时方开。
  轻响起处,最后一道弹子解脱,陆河双手如电拆下锁头,又将天机匣打开,拿了楼图在手。
  周辛此番建下大功一件,自也稍觉疲惫,然松了口气微微扭腰舒展筋骨便罢;反是陆清手捧天机匣一动不动,而今实如三五日水米未进也似,无论臂腿皆若筛糠。
  只见陆清老脸一红,口中干笑几声:“自幼习武也不曾如此扎过马步,见笑了,见笑了。”
  众人知他功夫皆在机关销器上,然见他自嘲,也随声附和调侃几句相戏。陆河原也是个爱说的性子,只是现下得了楼图,只管捧图钻研其中玄妙,哪管兄长自嘲之语。
  众人休整了足有两个时辰,天色已近黄昏,当下又起营火吃些干粮,打算进楼一探究竟。
  陆河捧图道:“据图上所述,此楼按九宫八卦所造,中宫周围有乾坤震巽、艮兑离坎八宫,与奇门遁甲休生伤杜、景开惊死八门一一相应,一宫一门皆是绝命门户,需得道道破去,方能入中宫取宝。”
  话音未落,便见陆清随手拾根树枝就地演算起来,陆河见众人满面迷惑神色,只好解释道:“楼内八宫位置每三个时辰一变,家兄如今是要推演现下所开乃是哪道。”
  林锋闻言不由愕然:“这阵法三个时辰一变,到如今已变了一百多年,如何推演得出?”
  陆河微微笑了笑:“无妨,家兄自幼擅长算术之学,寻到规律如要推演也简单得很。”
  “纵能推演出来又如何?入楼之后八外宫的所在依旧在变,我们几时才能进得了中宫?”
  陆河大笑:“这楼以九宫为地,地虽变化移位万载不停,然我几人身在地上,岂非不动?”
  又过大半时辰,才听陆清长吁一气:“解开了,适才来时门中乃坤宫位,如今过了三个半时辰,所对正是巽宫生地,只要入内破了巽宫机关,再往内去便是中宫了!”
  岳重山闻言面上一喜,自已长身而立直往楼门而去:“好!既是如此,现下便探探这百宝楼!”
  陆清忙抬手阻他:“且慢!岳庄主不懂机关销器,猝不及防下难免要着了道,不如由在下与舍弟打头阵,倘我二人遇险,诸位也好出手相助。”
  陆河点头应道:“正是此理。适才陆某看了楼图,自然比岳庄主当先强些。”
  岳重山听他二人言语,只好点头应允。
  却说陆氏兄弟两个走在百宝楼门前,依楼图所述一左一右拉住门环,各向左右拧转三圈,只听楼中闷响隆隆,大门竟自缓缓打开。
  旋即便见一阵柔和光亮自门后钻出,众人凝目而望无不成痴——巽宫之中空无一物,墙壁上却嵌以夜明珠代烛。
  岳重山见那颗颗明珠足有拳头大小,口中不由感叹:“好大的手笔!”
  当年云霄派一统江湖正道,大小门派皆闻号令,莫敢不从。便是前朝立国也多有仰仗云霄派力量,正是如日中天的时节。
  只是后来纵幽皇帝昏庸无道贪图享乐,穷奢极欲大兴土木,以致天下群雄四起诸侯争斗不休,中原大好河山狼烟四起士卒横尸,断送了锦绣江山。
  当时云霄派亦如迟暮老人,虽有心匡君辅国,奈何日薄西山无力回天,只好坐看王朝倾覆,兼乾坤魔教又起干戈,云霄派分崩离析,江湖一统三百年至此而终。
  却说一行人入了巽宫,便听一阵机括响动四下响起,林锋眼尖,只双目一扫便见巽宫八角各露一颗龙头,紧接便见龙口缓张,其中似存异物。
  只听他喝声“小心”,自已绰剑在手严阵以待。
  话音未落,一阵细密箭雨迎头泼下,这一行人中除林锋、陆清、陆河外皆是宗师阶位的高手,当下各持兵刃隔开短箭,将鬼斧神工护持在当中。
  但见八颗龙头口中乱箭横飞,林锋施展无名剑法,一时间身侧剑花狂绽银光乱闪,钻天猴舞着浑铁棍,周辛牵着八枚龙元轮,单这三人已将无数短箭拦下,全然无需岳重山几个出手。
  待至八方短箭飞尽,便见龙口一闭,八颗龙头又缓缓缩回暗格。
  陆清看眼楼图:“倘放在当年,大抵有专人将短箭收起,重新放回机关内,只是如今云霄派守岛门人皆身归黄土,如此一来,巽宫机关算是破了。”
  陆河凑过脸来,指着中宫位置接口:“按九宫变化而讲,巽宫过后便是中宫,也就是存放云霄派遗宝的所在。”
  听他们两人如此说,众人皆面露喜色,唯是林锋左手摁着右肩双眉紧皱,似是肩有隐疾发作。
  岳重山见状忙上前关切询问:“贤弟,你这是?”
  林锋只觉肩上酸麻不绝痛痒难耐,面上却勉强一笑:“当年肩上受伤落了病根,如今有些疼痛。不打紧。”
  当年孙济用点血截脉之法,封血蛊于林锋右肩,可保他十年之内不受其害,如今时已过半,距血蛊破封之日不远。
  折戟山沉沙谷中老叟曾言,血蛊入体之人最多有七年可活,前六年每个月发作一次,第七年仅余年终那日夜里亥时发作,届时中蛊之人全身血管炸裂、经脉寸断、七窍流血而亡,死状凄惨无比。
  幸有孙济用续命八丸调理,虽教他误服了阴火灵芝,却也在无意中抑制了血蛊凶毒,也算无心插柳柳成荫。
  却说岳重山心中惦念云霄遗宝,听林锋如此言语,便也不再多问,迈步向巽宫出口走去,林锋尾随在后默运涤心净体功,不过片刻功夫便消了右肩苦楚。
  他运功未及一个周天,岳重山已推开巽宫大门,众人闪身入内方要摸取火折子,忽见一路火光便自燃将起来,紧接便听风响凄惨,急视时,竟见七个彪形大汉手持熟铜长棍,劈头盖脸往众人头顶打来。
  钻天猴阮世泽紧握混铁棍与那大汉硬拼一招,凭他本事竟教大汉震得连退五步,口中惊道:“好大的蛮力!”
  阮世鹏仗身法提短刀,只管在彪形大汉间往来穿梭。
  争斗间便听陆清高喝:“诸位,这几个皆是机关铜人,空有力气没有灵魂,有轻功好的上去握着双耳向后连转三圈便停!”
  话音未落,林锋、岳重山、夜披宵周辛、钻天猴阮世泽身形已齐掠出,只见四人各上一个铜人肩头,待双耳连转三圈,竟皆如桩而立再不动作。
  彻地鼠阮世鹏见状,不由鼓掌大笑,怎料机关铜人尚余一个,双臂一落便锁了他在臂内。
  只听得人内机括咔咔作响,一双铜臂愈收愈紧,似要将阮世鹏勒死臂间。
  阮世泽见兄弟遭劫,身形稍一纵立时跃上铜人肩头,双手攥了耳朵破去机关,见他兀自挣扎,口中道:“出甚么洋相?还不出来?”
  阮世鹏也不敢再耍,自道:“好好好,这便出来。”便听身上骨节“咔咔咔”三声脆响,人已从铜人臂中脱解出来。
  只见他拍着铜人光头笑道:“你这等囊夯货色也想勒死爷爷?爷爷也不怕你偷学了去,明白告诉你,爷爷我打从六岁起,便将这全身骨节卸了装装了卸,练就一身的解骨法,似你这般的蠢物,再来一个爷爷也不怕你!”
  正说着,却听铜人肩上兄长骂道:“蠢货,你与这铜人说甚么?它无灵魂,如何听得懂你言语?”
  阮世鹏挠着脑袋:“倘它听得懂,还不将我的解骨法学了去?”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陆清对着楼图看了半晌:“奇怪,依九宫变化来说,巽宫之后应是中宫才对,怎地冒了艮宫出来?”
  林锋在旁借口揣测:“百宝楼乃鲁班神斧门匠人所建,想必不可以常理度之?”
  “多半是此理无误了,”岳重山抬手点指铜人,“诸位请看,这铜人衣衫显是僧衣,顶尚也有戒疤痕迹,想是仿着佛家阿罗汉所制,然观其数却是七个,七这数乃是道家极数,如此看来,确是不可以常理度之。”
  “如此说来——”陆清轻抚着颌下胡须,此后言语竟教众人一阵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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