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奇功成饮霜愈天罹 铁莲生父子坠渊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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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真源山古槐倾倒,现出一眼冰火两仪灵泉来,孙济突发奇想:只教涤心净体功内力借两仪泉天地至力转化阴阳,用以趋火毒除天罹。
  林锋见两仪泉东西为界、泾渭分明,况当中龟甲剑气难伤又在水中起伏,断是无根之物,只怕便是块二三十斤的青石压将上去,也要立时沉下,哪敢贸然送饮霜上去?
  当下道声:“晚辈先去一探究竟,再寻霜儿前来不迟。”言罢将身一纵,直往龟甲上落去。
  他现今内功大成,便是不善轻功,也绝非昔时可比。但见他身形飘忽似鸿鹄、迅捷直如穿堂燕,霎时间便落在龟甲上。
  身形落定只觉足下极是坚实,如在平地一般,因见两仪泉泉水反常,不敢以手擅探,自将腰间采薇剑绰在掌心,缘龟甲四面一卷,却不曾有半点阻碍处。
  自蹦跳几下,浑然不觉半点陨落之感,只好又纵身来在了情众人身侧:“倘要饮霜上去应当无事,只怕他难受寒炽二气。”
  了情沉吟一阵:“我四人分立四方,只管替令公子守好诸脉门户,倘有异变立时出手阻断二气便是。”
  林锋也非寡断之人,然事关爱子性命,心内也生踌躇。迟疑半晌,这才向众人告歉,往后山寻碧落、饮霜、饮月三个。
  不多时便见四人结伴行来,林锋又细细叮嘱一番,只教饮霜一切听从孙济嘱咐,言罢自面向了情正东站定。
  现下两仪泉四周林锋、了情一道一俗占了东西,狄、洪二叟一火一冰分列南北,又有相了、孙济、龙祈然并宋秀云四个稳扎当中,林锋这才唤碧落送饮霜上了龟甲。
  饮霜上了龟甲,又见碧落师兄飞身离去,虽有父亲、师尊并诸多长辈在旁护持,然他终究一介垂髫顽童,心内不免惶恐难安。
  只听孙济道:“霜儿莫怕,啊——只管听孙伯伯言语便是,啊——你且坐定闭目运功。”
  众高手见饮霜依言而坐,自也纷纷就地盘膝,双掌对饮霜虚空一推,无穷内力已向他周身经脉而去。
  饮霜上龟甲,只觉寒炽二气扑面灼脊,正面身子如坠冰窟,背面痛若火焚。才一坐定,却觉四面八方皆有暖意传来,一时间寒热尽去,无论正经支脉皆有融融之感,一时宽心不少。
  只听孙济轻声道:“霜儿,你推内力缘督脉逆行,啊——于长强穴注入龟甲,待过七息工夫,啊——归长强上会阴,缘任脉一路上行,循环七七周天毕,啊——孙伯伯自传你祛除火毒之法。你千万张目报信与伯伯知晓。”
  任、督二脉乃奇经八脉之首,一掌阴一执阳,内力缘督脉逆行阳气渐退,然因不得一脉走全,故总有一点阳气遗存。
  倘这点阳气入了任脉,自需体中阴气调合,如此一来阴气不纯,自然难除火毒。故孙济教饮霜面北而坐,借两仪泉天地至力除却阳气,再入任脉便得精纯阴气。
  如此七七周天,体中皆是寒阴内力,待祛了火毒,再反其道而行,以两仪泉至阳至刚力量洗去寒毒,如此一来饮霜便得痊愈。
  却说饮霜盘坐龟甲,自运功四十九周天毕,一点阴寒直起任脉,旋即猛冲廉泉,一双眸子受寒气相激,不由狠狠一抖豁然张开。
  孙济见状心知他运功已闭,体中皆是至阴内力,只怕拖得久了伤及根本,当下忙唤众人传渡内力护持心脉,紧接将祛除火毒之法细细诉述一遍。
  饮霜体中火毒受两仪泉阳气催发,本应周身经脉炽若火焚,因适才有众高手内力护持,故觉经脉内暖意融融。
  现下众高手虽将内力汇在他脉,然因体内俱是至阴内力,火毒虽盛却受阴寒内力所制,自也不觉苦楚,经脉之中反生清凉之意。
  他自推着至阴内力游于十二正经,将经络内盘覆火毒层层剥除汇存三焦,待逆推至手阳明大肠经商阳穴时,忽觉内力不济,一时惶恐神色浮于颜表。
  林锋见状急待传渡内力,却听孙济道:“少主万万不可传功,此时传功阴气不纯,非但压不得火毒,反要前功尽弃!”
  稍一顿,又听孙济道:“霜儿莫慌,啊——你只将火毒封存于商阳**,再推内力原路而返,照适才之法逆转七七周天,以至阳内力再趋寒毒,将寒气逼在商阳穴!”
  饮霜闻言忙依言照作,半晌见他眼皮一跳,孙济心知寒毒已教他逼在商阳穴左近,当下又道:“你只管教寒、火二毒纠缠,啊——自缓缓收功罢,待来日内功大成,啊——再自行逼了二毒离体便是。”
  林锋闻得爱子火毒暂制,不由松出口气来。
  饮霜自依心法缓缓收功,却觉身下龟甲忽得一动,紧接便听龟甲内窸窸窣窣一阵响动,龟甲竟化一朵铁莲,片片莲瓣直向内包。
  林锋见状立时飞身上前去揽饮霜,他身法迅捷无伦,却快不过莲瓣,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父子二人已教包拢在内。
  众高手急抢上前,却见两仪泉泉水乱滚,铁莲已随泉水沉下消失无踪。他一众平生何尝见过如此光景?一时间个个心生骇意手足无措。
  半晌才听孙济道:“苦也,苦也!眼见盟会在即,现今少堡主父子陷于**,当如何是好……”
  了情沉吟一阵:“孙仙医,不妨先遣人入穴探个究竟,倘能将那铁莲拉上,自是最好不过,便是不能也可思慕解救之法。”
  龙祈然急命两龙熠堡弟子,一去寻觅绳索,一下山至营中寻曹震回来。
  却说林锋父子二人教包入铁莲,只觉耳畔水声大作,莫约四五十息的光景方缓缓落下,旋即便觉身下铁莲一顿,紧接便听四下机括响动音声,莲瓣片片打开,却见四下伸手不见五指,只面前存个白点。
  林锋运足目力观瞧半晌,只见白点影影绰绰如纱似晕,想是该处有光透出,当下自道:“霜儿莫怕,爹爹带你出去。”言罢牵了饮霜小手只管往白点处而去。
  父子两个深一足浅一脚,走了半盏茶时辰,只见白点愈发大了起来,初时不过粟米大小,待至现下大已如卵,想来出口不远。
  饮霜随父一路行来,不知缘何掌心冒汗不断、心如擂鼓。他方觉前方白光内存着甚么要命之物,满心皆想着原路而返,全无半点再进之意,然手教牵了挣扎不得,只好半推半就随父亲一路而来。
  又行顿饭功夫,白光已极刺眼。林锋将身一俯,抱了饮霜入怀,自衣袖遮光缓慢而行,正行间忽觉足下一空,人已不由自主往下坠去。
  饮霜只觉耳畔风响不绝,又念及当初荀家堡与父坠崖一事,心想:“此番爹爹手中无物,这还如何得活?”念头未绝,忽闻采薇剑出鞘音声,紧接便觉身形猛顿。
  这一顿来得太快,他只觉腰背猛沉,五脏六腑闷痛难忍,目前漆黑一片金星乱撞,虽欲开口哭喊,然喉间胸口却如教千斤巨石压了也似,半点音声也发不出。待过半晌,目中才有泪淌下。
  原来林锋适才一足踩空,双臂立时揽紧了饮霜,然因崖深不能见底,忙绰剑在手往身侧石中猛戳。他那采薇剑乃天外陨铁所铸,兼又有剑气相佐,休说山石,便是块生铁这一下也戮得入。
  当下采薇剑破石而入,又滑下丈许身形方止,休说饮霜一介小童,便是他也倍觉肺腑不适。待闻得饮霜啼哭,心知这一下实是思虑不足之举,当下忙渡内力与他。
  饮霜只觉背心灵台穴暖意融融,顷刻间走过十二正经并奇经八脉,便是体中细小支脉也不曾落下,一时间只觉五脏六腑不适之意尽退,自低低道:“爹爹,霜儿怕。”
  林锋右臂抱牢了饮霜,左手用力一翻,父子两个已上了采薇剑,只见身下也不知深有几许,唯足下五七丈处有块凸出巨石,莫约丈来宽阔,恰可教父子二人小憩片刻。
  当下宽慰爱子道:“霜儿莫怕,爹爹慢慢的带你下去,再寻出路不迟。”言罢自将身贴近了山崖,旋即将膝一屈,带了饮霜与采薇剑往下落去。
  此番他自有了分寸,只落五七尺高下,便提足在崖上轻点卸力,不过数次功夫,人已落在石上。
  饮霜自父亲怀中滑出,伏在石边向下观瞧,只见灿灿白光内仿有一样物事,当下抬手点指:“爹爹你瞧,那厢是甚么物事?”
  林锋闻言向下一望,只见那物事正在崖底正中,远远估算莫约六尺长短、九寸宽窄,只是不知高低几何,一时间自也摸不清头脑。
  当下只好道:“似有甚么物事在,索性要下崖底寻路,稍待爹爹带你探个究竟可好?”
  饮霜终是孩童,只这片刻功夫便忘了适才之事,当下鼓掌道:“好好好,爹爹,我们速速下去!”
  林锋听爱子如此言语,又强教他歇了片刻,这才又抱了饮霜入怀,依旧缘壁落身,莫约落下十四、五丈方至崖底,旋即借轻功拔足直往正中而去。
  正是:顽童戏语酿凶灾,福去横祸就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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