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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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护殿下!”谢允的声音终于响起,数名侍卫冲进营帐,随后的战斗就结束得很顺利了,可是太子在这个时候却晃了晃身子,直接倒下。
  “殿下!”纪青盈忙上前去扶他,这时德海公公和太医也赶了过来,迅速检查了一下太子的伤势,太医的手就抖了:“殿下……殿下伤到了心肺,只怕……”
  第28章 二十八
  “只怕什么?”一片混乱之中,太子妃和梅侧妃等人也匆匆赶来,见到这个场景都惊住了。
  再过片刻,太医对太子的抢救尚未结束,肃帝与惠妃、恭郡王、福郡王等人也都陆续到了。
  太子的营帐挤得满满的,除了太医之外人人身份都比纪青盈高。但是纪青盈身上也溅了许多血迹,又是太子遇刺之时唯一在场的人,所以也被留在了营帐内。
  因着肃帝坐镇,询问了情形之后营帐里便安静下来,太子妃和梅侧妃虽然都是满脸是泪,却各自咬着唇不出声音。
  纪青盈已经由露珠姑姑检查了一下没受伤,就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一起围观太子的抢救现场。
  那尖刀刺入好深,鲜血连床榻都染红了一大片,太医们抢救的满头是汗,营帐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太医的动作声音,余人几乎都是屏息以待。
  不知不觉,就是小半个时辰过去。太医们哆哆嗦嗦地给太子包扎好了才给肃帝回话:“殿下的情形实在凶险,今晚若是不发烧便应该可以大安,若是发烧就要看明早的情形。”
  肃帝面色铁青,听了太医的话之后又沉默了片刻,才转向另一侧:“谢允,德海,还有——你,怎么回事?”
  最后一个问的人当然是纪青盈,毕竟她是唯一一个在太子遇刺瞬间的近距离目击者。
  到了这个时候,谢允和德海公公都是满面的忧虑焦急,回话也有些不那么确定,与其说是畏惧天威,其实还是担忧太子的生死安危。
  纪青盈反倒镇定的多,那颗存档珠子已经握在了手心里,太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就立刻喀嚓读档。
  这刺杀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谁也说不清楚,包括谢允在内,每个人都是突然就听见金铁之声,血溅三尺,刺客无声无息地就接近了太子的营帐。
  肃帝又仔细问了几句细节,也没有什么结果。
  这时便听“哇”的一声,跟着惠妃一起过来的宝音乡君忽然大哭:“皇上,一定是纪青盈这个贱.人勾结刺客!您看太子殿下背后的那道伤口,说不定就是她在背后偷袭!殿下平时多么谨慎?怎么就跟她在一起出了事情呢?皇上,您要给太子殿下做主啊!”
  边哭边说,逻辑似乎还挺完整。
  瞬间众人的眼光便都汇集到纪青盈脸上,纪青盈好无语,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只听榻上的太子模糊地唤了一声:“陛下,臣……臣有话说。”
  肃帝平时就算再不喜爱太子,此刻也还是走了过去。
  “陛下,”太子额上全是汗珠,俊秀面孔憔悴至极,苍白之中带着些许灰败之色,叫人看着心惊。但他显然是用尽了力气说话,也叫人不忍打断,“臣不孝,恐怕以后不能辅佐君父,”顿一顿,又咬着牙喘息片刻,“望陛下今后保重龙体。臣无德……无福,膝下……无子,身后只得宫眷几人,还求陛下……”这样几句话都说得如此断续,德海公公和谢允便直接跪了下来,泪已覆面。
  太子眉头紧锁,显然身上伤处痛楚已极,但再喘几口之后,还是强忍着说完了后半句:“还求陛下,垂怜施恩。”
  他最末两个字声音已经低下去,太子妃与梅侧妃等人一齐哭着跪倒。
  纪青盈因为刚才在回睿帝的话,站的反而比较靠前,此刻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望着他的眼睛,而他也刚好勉力转头望过来,与她目光相对的一瞬间,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口,便忽然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大口的鲜血。
  “殿下!”“太子殿下!”
  一片哭天抢地之中,纪青盈终于也有泪滑下,同时右手用力一捏——喀嚓。
  “良媛,这两盒都是点心么?”小苜蓿从纪青盈手里接了食盒,“殿下怎么这个时候赏给您点心啊?”
  纪青盈看着小苜蓿将那两盒点心和零食拿走,又怔了怔才确定,这是回到了三天前,太子刚刚打赏她牛乳点心和蜜饯食盒的时候。
  本能地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脸,明艳精致的脸庞美丽得像一朵玫瑰花,她白皙的肌肤上既没有不自觉滑落的泪痕,也没有飞溅的太子血迹。
  “良媛,您还是早些休息吧。”小苜蓿过来服侍她拆发更衣,“您明日还要随着殿下去策马呢。”
  “恩。”纪青盈没多跟小苜蓿说什么,这是她头一次,在读档之后仍然充满了迷茫,到底要怎么才能改变之前的结果呢?
  她本来就不知道那些刺客是谁派来的,什么时间到的,又该如何防备。
  她也不能跟太子说,小心刺客。一方面是她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知道,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如果太子加强了防范,谁知道会不会被刺客察觉然后就改变下手的日期或方法?
  可是,她也不能看着太子死掉。因为系统的规则很清晰,太子是她唯一的出路,太子要是死了,她也就没有然后了。
  难道还真要在这大盛深宫里慢慢熬一辈子?
  带着这样种种思虑,这个晚上纪青盈就没有睡好。
  但转日早上再见到太子的一刻,她还是有了主意:“殿下,可否借我个侍卫?”
  太子颇有些诧异,纪青盈在他身边这样久,几乎是没开口要求过任何事,怎么如今一张口就是要借侍卫?
  “臣妾想将从前学过的武艺再拾起来练一练,只是觉得这空手练便不如对拆。”纪青盈赶紧又补上一句解释,这是实在的实话。因为在她升级为五品东宫良媛之后,有几日是没有被太子召见,也不用去昭华殿请安的清闲时间,那个时候她是有像是练体操练舞蹈一样,将脑海里的记忆和身体里的本能一同发挥出来,在梦蝶轩里演练过几回。
  但是当她真遇到别人刀刃刺到眼前那一刻,还是怂了。纪青盈想来想去,唯一的结论还是缺少实战经验。所以在接下来这两天她确定不会有什么要紧事的时间里,能找个人练一练对打,或许会让她在再度遇到刺客的时候发挥点作用。
  太子看了她两眼:“你想练武的话,跟谢允拿一柄木剑练练就好了。你如今的身份,也不适合跟侍卫对练。”
  这个意思纪青盈还是明白的,对拆不免会有些拳脚往来,甚至身体接触,从太子的角度来看,自己的确不适合跟侍卫动手。
  不过她并没那么容易死心:“那太监也行啊。”
  侍立在旁边的德海公公抬了抬头,圆脸上笑容略有些尴尬。
  太子轻哼了一声:“你倒想得出。孤身边并无习武的中官。”
  “哦。”纪青盈有些扫兴,心想难道自己要去搞个木人桩?
  “罢了,孤倒要看看,你学过多少,还这样心心念念的练武。”说着,太子竟然起身。
  “您就不用了吧?”纪青盈脖子后面一凉,“我心里对殿下太过敬畏,不敢动手。”
  太子一哂:“说的好听,就像你能伤到孤一般。”
  纪青盈想了想遇刺之时太子的身手,发现好像并不能反驳。
  可眼看太子真的直接从案桌后起身,到了自己面前,纪青盈还是有点心虚:“可是,我心里实在惧怕殿下。”
  太子将自己袖口稍微挽了挽,才斜睨她:“你不怕谁?”
  の……
  纪青盈再度无法反驳。
  她确实挺怕太子,但是出事的那一刻也是真的挺怕刺客,那么或许这真的是个练胆的好机会?
  “谢允,拿木剑过来。”太子吩咐了一声,谢允立刻捧了两柄长约一尺半,更轻巧的木剑过来,看尺寸和分量应该是更适合女子的。
  纪青盈接了剑掂了掂,又翻腕挽了个剑花,便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些沉睡许久的感觉跃跃欲试。
  太子并没有接谢允手里的另一柄木剑,便直接向集纪青盈点头:“来吧。”
  纪青盈知道太子素来傲气,也不敢多问,只心里默念着“殿下,我这是为你好啊”,便一剑直接向太子的胸前刺去!
  太子目光微动,同时滑步一闪,堪堪让过纪青盈的前刺,转身之间轻灵无比。
  纪青盈手臂回转,整个人错步拧身,横剑划去,变招之间算不得特别流畅,但角度还是很有些刁钻。
  太子箭步斜冲,再度避开这一击之后拂袖一卷,便打在纪青盈肩背上。
  纪青盈只觉身后一痛,再度反手出剑,旋身肘击。
  太子脚跟微横,不退反进,正好顶到纪青盈身后,右手推了她的手腕向下一压,啪嗒一声木剑落地,而左手则是一牵一引,将纪青盈的双手扣在一处,整个人便圈进了怀里。
  第29章 二十九
  谢允和德海公公不由对看了一眼,各自低头,几乎是悄无声息地退后了两步。
  “爱妃,练够了吗?”太子单手便将纪青盈完全制住,这话就又问在了耳边。
  除了上次落水被太子亲自拖上岸之外,纪青盈其实还没有这样整个人被太子圈在臂弯之内。虽然这也不是什么拥抱的正确打开方式,然而这一瞬间的感受之中,小心脏砰砰乱跳的节奏还是明显压过了有关武功招式的变化高低。
  “——殿下,再来一次可以吗?”纪青盈也看出来了,这几天在夏苗猎场之中,太子多少是有点闲。要不然哪里来的时间一直带她策马奔腾、高调秀恩宠。不过更重要的是赶快把思绪调回理智频道,其他一切都是虚的,如果她不能用眼前的两天做好准备工作,到了两天后的晚上,太子说不定又要血溅行营。
  “还不死心?”太子扬眉,“来吧。”
  直刺、格挡、横击、反削。
  滑步、错步、转身、矮身。
  啪的一声木剑落地。
  啪的又一声木剑再落地。
  啪啪啪啪,一个下午木剑不知道落了几次地。
  不过到了德海公公过来提醒太子和纪青盈差不多可以休息更衣,准备晚膳之时,太子看着纪青盈竟然稍微露出了那么一丝丝的肯定之意。
  因为虽然每次的对拆都是以纪青盈木剑落地,被太子花式制住为结局,但很显然的,经过了一次次的对拆,纪青盈能支持的时间越来越久,太子要空手制服她也越来越不容易。
  到最后一次的时候,太子的袍袖甚至都被纪青盈木剑划破了,太子也是真的用了足足十几招,才将纪青盈制服。
  “看来你过去学的还不少啊?”太子上下打量了几眼停手之后也不算太过疲惫的纪青盈,“孤先前倒是没看出来。”
  纪青盈也有些惊讶于武艺解锁之后自己的身体素质,加上一下午的对练之中也感受到了进步,多少有那么一丢丢的得意:“殿下过奖。”
  太子薄唇一弯:“孤的意思是说,你学了那么多,却这么笨,真是看不出来。”
  纪青盈瞬间又丧气了:“那臣妾以后多努力。”
  太子伸指在她额角一敲:“努力什么?又不用你做侍卫,活动两下就罢了。”
  纪青盈这次心里却是不服气的:不用我做侍卫?等你遇险时再说罢!
  转天因为还是行猎的时间,太子原本要带着纪青盈出去策马,结果看纪青盈又要拆招,索性就改了行程去猎鹿。
  一开始纪青盈还不太想去,后来想想为了对抗刺客,也得练习一下不能晕血,就咬着牙跟太子去了。
  因为朝元猎场一年四季都有皇室行猎,所以猎场里养了大大小小许多动物,在每次猎典开始之前便会将某些动物赶至特定的区域,以供捕猎。
  太子虽然对纪青盈的身手稍微有了那么一点肯定之意,但还是没带她到有野猪或狍子的西侧山林,只是到有野兔、山羊、锦鸡、野鹿的东侧林子里转了转。这一折腾又是一下午,最终还真让纪青盈成功猎到了一只野兔和一只山羊。
  至此,纪青盈觉得自己算是做足了准备,就信心满满地迎来了第三天。
  照例是白日里骑马闲散,随后太子被肃帝叫去问话,等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太子脸色不好,但又打发人去叫纪青盈到营帐里侍寝。
  纪青盈进门便主动接了德海公公的班,这次她只试了两回就成功解开了太子的腰带,帮着太子把外袍脱了,然后自己就直接爬到床上。
  太子虽然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见她动作这样自觉而流畅,还是问了一句:“今日怎么这样乖觉?”
  纪青盈一笑:“殿下既然心情不好,臣妾自然要乖觉些。”言罢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殿下,您如今身边防卫还是加紧些好。猎典原本就是容易出变故的时候。”
  太子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恩。”随意地点点头,也没吩咐人什么,便直接熄灯躺倒休息。
  纪青盈睁大眼睛躺在他身边,很快便听见太子的呼吸开始渐渐转为缓慢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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