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小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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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字无广告 对于吕布准备大张旗鼓地兴办官学,那些大世家家主们和依附于他们的私学学霸们纷纷反对。
  吕布心知肚明,这些混蛋说出形形色色的反对理由,根本就是想世世代代承袭官位,保住自己世家大族基业,他们最为恐惧自己世袭的官位被寒门庶子或那些泥腿子家庭的子女给取代了。
  吕布召集所有世家大族的家主们和朝廷大臣们联合议事,想要暂时打消他们的疑虑和恐惧,要连蒙带骗夹杂着忽悠,也要把“全民教育”这个基本国策定下来。
  之前在蔡邕府上,吕布就把朝廷大臣们给忽悠好了,现在就剩下世家大族的家主们了。
  在宴会上,吕布冠冕堂皇地说道:“之所以大兴官学,容许卑贱贫民的子女入学,是遵从孔圣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教化万民,让那些贩夫走卒、自耕农、佃农、奴仆的子女全都接受圣人儒学教化,让他们知道礼仪,知道仁义,知道尊卑,知道廉耻,让他们不再依附黄巾余党作乱,规规矩矩地接受世家大族和朝廷的统治,不再怨恨,不再反抗!”
  吕布觉得自己这理由说得甚好,想必这些世家家主无话可说,谁知道,他话音刚落地,就听到一个尖利刺耳的反对声:“至圣孔子所言乃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亚圣孟子曾言,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孔孟所言,乃万古不变之真理,不能更改!尔乃何人,竟敢妄自更改孔孟圣言,真乃大逆不道!”
  吕布定睛一看,原来是常山郡王家家主王博,似乎是太原王氏的附庸,面目长得跟王允很像,道貌岸然,正义凛然,似乎全天下就他一个君子了。
  吕布最讨厌这样的伪君子,他正说到兴头,却被这样的人给打断,又听到那个愚民的断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不禁勃然大怒,怒火直冲头顶,伸手就想拔出七星宝刀上去把王博斩杀,还没拔出宝刀,就被另一个清亮的声音给惊醒:“主公,切不可莽撞,王博虽然言语无状,可他顶着孔孟的光环,若是主公将他斩杀,便有对孔孟大不敬之意,恐怕这样一来,主公也必将开罪普天下的读书人,不可不慎!”
  吕布听郭嘉这么一说,冲到脑子里的血慢慢回流,逐渐冷静下来,自己是没有足够的威望去正面硬抗孔孟圣贤,不过,王博的质疑难不倒自己,孔孟的思想是对是错并不关键,关键在于人们怎么理解!
  吕布便冷冷说道:“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全文字无广告 ’王博,你是如何理解孔圣这句话的?”
  “尽人皆知,孔圣的意思是,我们统治百姓,指使驱赶他们去做事就行了,不要让他们明白在做什么!”王博洋洋自得道。
  “孔圣是何等伟大的人,他所说的至理名言却被你们这些包藏祸心、自私自利的鼠辈曲解成这个模样,”吕布一直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怒火,可他每当听到这样陈词滥调的愚民之语,他就按捺不住满腔的愤慨之情:“如果孔圣人的本义是驱使下民做事却不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目的,那孔圣所提倡的仁义精神何存?子曰,仁,爱人也。按照你们的理解,孔圣何曾爱过那些下民,又何曾有过仁义!以我之论,孔圣人是伟大,而你们是猥琐的丑恶地把孔圣人的言论歪曲地如此不可理喻!”
  王博被吕布一番痛骂,脸色阴沉地问道:“吕将军既然这样说,那你是怎么理解孔圣人这句话的呢?”
  吕布冷冷地说道:“对于民,其可者使其自由之,其所不可者亦使知之。孔圣人整句话可以这样理解,诗礼乐这三样东西是教化民众的根本,一定要抓好,如果民众掌握了诗礼乐,那就是好事,应该让他们发挥,如果民众还没有掌握的话,我们就要去教化他们,让他们知道和明白这些东西。”
  卢植听吕布如此阐述孔圣这句深有争议的话,不禁拍案叫绝:“如此断句,如此理解,才显得出孔夫子之仁义圣贤!”
  王博见海内大儒卢植都支持吕布如此断句,脸色愈加发绿,又紧着问道:“那你是如何理解亚圣的那番话呢?”
  不待吕布回答,卢植便厉声说道:“我看你王博也读过几年书,你应该记得亚圣这番话之前的那些话,‘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为备,如必自为而后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
  整体看起来,亚圣真正想表达的是,术业有分工,不可能大部分做官,也不可能所有人为农,每个人做的事情都是不可或缺的。
  尔等断章取义,自以为劳心者必然要凌驾于劳力者之上,自以为是所有底层百姓的主宰!
  你们从来没想过你们的祖辈未曾发迹前是什么出身?
  他们跟那些被你们欺压得奄奄一息的底层百姓没什么两样,若都像你们这样从上到下都把持着官位,不容许任何底层百姓有机会上来,恐怕你们现在也在土里刨食!”
  卢植这番话没有让王博清醒,反倒让他更加忿恨,腾地站起身,指着卢植和吕布:“按照我们理解行事,天下才能太平!按照你们这样曲解,天下只会大乱!乱天下者,必是尔等!”
  侮辱老子,老子能忍就忍一下,侮辱老子的师傅,老子就忍不下去,吕布当场就失去冷静,跳起来,冲上前给了王博一个响亮的耳光。
  王博当时正站在案几边,吕布这个耳光把他扇得飞了出去一丈开外,躺在宴会中央,趴伏在地上一个劲地吐血,一个劲地吐出满嘴破碎的槽牙,脸肿起来像是猪头一样。
  吕布大步流星,走到王博面前,把他踩在脚下,厉声痛骂道:“蠢货!回去好好读读史书去!
  陈胜吴广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怎么来的?!我们高祖是怎么建立大汉的?!
  赤眉是怎么起来的?!黄巾是怎么起来的?!
  你想愚民,你愚得了吗?!
  你不去教化他,你就以为他真的就是瞪眼瞎,等你摆布?!
  你以为他们会柔顺得像个绵羊一样被你屠宰吗?!
  那你看大汉满地的黄巾余党是怎么回事?!
  真正让天下大乱的到底是谁?!”
  吕布平时都是笑嘻嘻的,碰到谁都是满面春风,有些世家家主觉得吕布没有威仪,对吕布渐渐没有原来的畏惧。今天他们算见识到了,吕布一旦发怒,杀气横生,充塞了整个大厅,在座的四五百人全都噤若寒蝉,连久经沙场的卢植等人也面露惊色。
  吕布亦觉得自己原来笑得太多了,让这些威威而不怀德的混蛋们轻视自己,从此以后,自己还是会笑,但该发威的地方一定要发威,不然老虎不发威会被这些家伙当成病猫的,难道他们忘了自己是怎么对付栗成那五个家族的吗?
  吕布扫视着在场的所有家主,冷冷地喝道:“那些陈词滥调都去见鬼吧,你们相信了那些鬼话,把自己和那些为你们卖命为你们劳作的百姓们割裂开来,与他们互为仇敌,你们觉得这样真的能长久吗?各位家主,我们是舟,民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吕布这句话放在后世的官场如同放屁一般,当拿到这东汉末年,便如同一块大石投入湖中,卷起千重浪,那些世家家主议论纷纷。
  吕布感觉火候到了,便露出真挚和蔼的表情:“今天我吕布就跟大家交个底,我是寒门出身,父亲只是一介县尉,我今时今日的地位得来不易,我也想让吕家能够世世代代繁荣下去,成为四世三公之类的大世家,但我知道我们这些权贵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管束下层百姓,以为让他们不知礼仪不通诗书,他们就会乖乖地听我们的话,这历朝历代的农民暴乱说明我们这些上位者根本想错了。这些下层百姓占据我们大汉子民的百分之九十,这么庞大的人群如果不把他们纳入正轨,迟早都会出事。”
  那些家主稽首道:“还请吕将军示下,如今该如何是好?”他们经历过一次黄巾起义大暴乱,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谁知道第二次他们能不能还像第一次那么幸运地逃脱过去。
  吕布神情凝重道:“之前的全民皆兵便是把这些草民编入行伍,从编制上进行约束。下一步,我准备进行全民教化,首先是对他们的子女进行儒家教化,教他们诗书礼仪,让他们知道忠孝,知道仁义,知道尊卑,知道廉耻,我们要从精神上对他们进行约束。双管齐下,必能让他们不再兴起暴乱。”
  有一个家主敏锐地注意到一点儿隐患:“等这些贫民们知道礼仪诗书以后,将军会不会重用他们,而排斥我们的世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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