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方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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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9年,李玉堂率部在武宁附近的棺材山阻击日军,死守阵地,全军立战功,被军政部授以“泰山军”称号,此后不久,第八军全部改编为第十军,李玉堂仍任军长,奉命驻守长沙。
  老蒋和陈布雷之所以会出声反对,是因为就是前番作战中,李玉堂和他的第十军把长沙城东北阵地几乎是拱手相让给日军,他也因此背了一个留职查看的处分,现今正是在处罚期间内。
  如此关键的位置,孙玉民此时说出来让他去驻守,这不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吗?难怪老蒋和陈布雷都急忙反对。
  孙玉民当然知道这个事情,他之所以会向老蒋举荐第十军驻守长沙,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军长李玉堂,虽然知道李军长会在第三次长沙保卫战中立下大功勋,不仅一雪前耻,还升任了二十七集团军副总司令,算得上是扬眉吐气了,可让孙玉民坚持举荐第十军最大因素,是第十军预备第十师师长方先觉。
  方先觉,字子珊,1905年11月22日出生于江苏省徐州府萧县栏杆区方家寨的一户乡绅世家。
  第二次长沙会战中,当时身为第十军预10师师长的方先觉,奉命率部开赴长沙东以北的金井布防,以阻击进犯之日军。9月25日凌晨,刚刚在前一天深夜抵达战场的预10师遭到日军第3师团一部的猛烈进攻。方先觉指挥所部顽强阻击,但在日军优势火力的猛烈轰炸下损失惨重,战至26日,预10师伤亡近半,第30团阵地被日军突破。与此同时,第10军所属其余两师阵地也先后被日军突破,军长李玉堂被迫下令所属各部撤往榔梨市集结。第二次长沙会战结束后,军委会追究金井失守的责任,李玉堂被留职查看,方先觉受记过处分。
  这就是老蒋和陈布雷为什么会强烈反对让第十军驻守长沙的原因,试想一下,连长沙城东北一隅都守不好,谁还敢将整个城池交付于他。
  老蒋他们有这个想法是人之常情,可是孙玉民不同,他知道历史上第十军可是在第三次长沙会战中打了个翻身的漂亮仗,而且李玉堂的第十军向来就擅守,特别是方先觉的预十师,简直就是打不烂、击不破的铁罐罐,由他们去守长沙城,看起来是有点不靠谱,但实则却是最佳选择。
  历史上,方先觉所在的第10军坚守长沙不退,是促成第三次长沙会战大捷的重要因素。战后,虽背负处分但仍指挥第10军的李玉堂,升任第27集团军副总司令,在长沙守城战中出力最多的预十师师长方先觉,于战后的1942年3月28日被提拔为第10军军长。
  孙玉民总不能拿尚未发生的事情,当作理由来说老蒋,他突然间心一横,对老蒋说道:“校长,此番守城之责非第十军莫属,第十军上下皆以前战为耻,此番作战必定会齐心协力,共雪前耻。玉民在此也敢以身作保,如果李军长此番再有弃城弃阵地之举,或者是此战因第十军而导致失利,那么玉民和十二军上下甘愿同第十军一起共领军法。”
  “你为何一定要第十军守城,而且还宁愿为李玉堂担负这么多的责任?是他有求于你,还是你有什么亏欠于他?”老蒋多疑的性格又暴露了出来。
  孙玉民就知道他会这样发问,心中也早有准备,他说道:“我和李军长素不相识,但早已耳闻,对他可谓是满心的敬佩,他麾下的“泰山军”何尝不是日寇难以逾越的天堑。虽然前番金井失守有不可推卸之责,但好在并未酿成不可收拾的后果,我相信校长您也不愿意看到一支英雄部队,一个英勇善战的将军就此一蹶不振。”
  “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是就像你先前所讲,此番大战,长沙城守住与否,关系到整场战事的成败,我可不愿意把这样大的重任交付于一支有逃跑先例的部队。”老蒋耐着性子说了这一番话,这已经算是给足孙玉民的面子了,换作旁人,早已经结束这个话题了,哪里会讲那么多。
  “玉民,总裁说的很对,这等重任不能交付给一支有弃阵而逃前科的部队。七十四军不是在衡阳休整吗?让佐民主守,你主攻,两大王牌通力合作,何愁不胜!”陈布雷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会力主让第十军主守长沙,可却清楚孙玉民这样想,必定有着自己的理由。但是,纵然有着非用不可的理由,也不能一昧地逼迫老蒋去改变自己的看法和决定,女婿不懂这个道理,自己总不能不去提醒于他。
  “校长,玉民斗胆请求您,给第十军一次证明的机会,倘若这次没有让您满意,玉民首当其责。”
  陈布雷原以为自己的话会打消他的这个念头,可没料到这家伙居然像没听明白一般,又开口帮着李玉堂说话,而且再一次向老蒋表示愿意担保。
  老蒋冷眼看了孙玉民一下,见他始终保持着强硬,不肯松口,无可奈何下只得应承了这个提议,说道:“好!我就听从你的意见,给第十军和李玉堂一个机会。你也要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军中无戏言。如果第十军烂泥扶不上墙,你和十二军上下将首当其责。”
  “玉民绝不反悔。”
  孙玉民听到了老蒋的话后,喜上眉梢,他为何一定要坚持第十军守长沙,除去方先觉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李玉堂。
  先不论历史上,他真的就在长沙城中,以一军三师之兵力,死守住长沙城,以几乎全军官兵损失殆尽的牺牲,换取了战役的大捷;还因为着李玉堂将军在就任国md海南防卫总司令部副总司令兼东路军总指挥期间,被我党党员陈石清和陈伯兰的策反下,决定率所部起义,虽然因为交通中断的原因未能达成,但实际上他已经决心投奔我党。1983年7月20日,山东省人民政府经过国*务*院批准,追认李玉堂为革命烈士。其理由如下:“1949年,李玉堂任海南防卫副总司令期间,我党通过关系策反李玉堂,李接受我党的条件举行起义。因交通中断,李玉堂未及时接到我党关于起义的指示,即随国md军队撤往台湾。”孙玉民记得这件事情,也有心帮助一把,虽然他知道就算自己不竭力举荐,历史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也终究会把他和他的第十军推向长沙城中,可孙玉民还是想自己能尽力的情况下,帮助他一把。
  孙玉民作为衡阳人,他可对于长衡会战中(也称第四次长沙会战)孤军守城三十九天的第十军和其军长方先觉记忆深刻。先不说即将到来的这次会战,会使还是预十师师长的方先觉大出风头、擢升军长,光他在后来的常德会战中还有衡阳保卫战中的那股韧劲,就值得自己替他说话。
  举荐完了守城部队之后,孙玉民又就着地图,讲了一些如何布置九战区部队去节节阻击日寇,最终双方会形成一个什局面,然后十二军什么时候该出击,会取得什么结果。当然,这些战术和布置虽然都是他所想出来的,但是他非常的注意,把很多的布置用话引诱老蒋说出来,这样一来的话,整场战事的战术构想和布置都成了老蒋的意思和想法。他的这番“苦心”,老蒋和陈布雷哪有不知之理,只不过三个人都在“装傻”,这种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的事情,他老蒋做的又不少。
  孙玉民离开以后,老蒋对着地图苦苦思考着,结合着这家伙的点子,突然间他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孙玉民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七十四军,更不用说让七十四军参与到这次任务中,不光是七十四军,还有第四军亦是如此,要知道这可是国军精锐,任谁来指挥这一场战事,都不可能忽略他们的存在。可偏偏孙玉民就会疏忽掉他们,或者是这其中有着其他的原因。
  想到了这一点,老蒋立刻就让人去重新请陈布雷和孙玉民,可得到的回报是,孙玉民已经返回长沙,此刻已经在路上。
  好在戴笠给了他和陈布雷一个很“完美”的解释:孙玉民和王耀武不和。
  两人曾经在薛岳那作为座上宾时,王耀武挤兑过孙玉民,而孙玉民也不给王耀武半分面子的事情被戴笠添油加醋地讲了出来,这才让老蒋“恍然大悟”。
  其实这是孙玉民的疏漏,他是知道第四军和七十四军都会在两个月后被派南下攻击广州,援助被日军第二十三军攻击的香港英军,所以在说那些布置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把这两支部队给排除在外。可是他却疏忽了,此时还是十月,离着日本海军偷袭珍珠港和日军第二十三军进攻香港,还有着一段时间,七十四军现今就在这次南岳会场的附近休整,作为中央军的头号王牌,怎么可以被他忽略掉呢。
  也幸亏得当初在湘潭和长沙的时候,王耀武和自己之间的小矛盾,才让这个疏忽被圆了过去。
  两个都是能征善战的猛将,互相之间不服气是正常,可若闹成谁也不理会谁就不行了,老蒋立时就头疼起来,怎么样去安抚这两个倔犟的家伙?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握手言和?反倒变成了当前他首要处理的事情了。
  …………
  这大半个月里,孙玉民先是被薛岳拉着去到九战区司令部,然后又去到南岳参加老蒋亲自主持召开的军事会议,回到部队时刘文智和谷红英已经来了近半个月。
  他们夫妇二人得知孙玉民回来的消息时,早早地等候在了营门口,当看到他下车的那一刻时,都激动的不行,特别是谷红英,她更是热泪盈眶。
  孙玉民同样的很是高兴,他其实也知道了刚楞子已经接到了他们的消息,可无奈于被薛岳拉着无法脱身,而后去了南岳后更加没有办法回来团聚。
  他正打算和刘文智夫妇二人好好叙叙时,林原平突然报告:“军座,第十军李军长携着手下三个师长前来拜会你,而且还携着重礼。”
  “李玉堂?他怎么来了?”孙玉民虽然问了出来,可是他知道,这是人家来感谢他的,不用说,肯定是自己在老蒋面前力保第十军的事情传到了人家的耳中,才会有自己刚回来,就来拜访的情况出现。
  “大哥,你先去忙公务吧,我们有的时间说话。”刘文智看出来了孙玉民面有难色,也清楚他不愿冷落了自己夫妇二人。
  “是啊,玉民,你去忙军务,晚上我亲自做上几个小菜,让你们弟兄几个好好喝上两盅。”谷红英也跟着劝慰。
  有的时候,女人的话远比男人的管用,特别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更为明显,谷红英的话一出,孙玉民立刻就兴奋起来,说道:“太好了,早就馋扁担石的那些山珍野味了,也好久没尝谷姐的手艺了,今晚多准备点,叫上铁、东平的们一起,咱们自家人是该好好聚聚了。”
  “没问题!”谷红英笑着回答。
  孙玉民拍了一下刘文智的肩膀,说道:“今晚咱们弟兄,不醉无归。”
  来到会客室里,邓东平正在陪同着一个挂着中将军衔的中年军人说话,下首还坐着三个着少将衔的军人。
  这些人孙玉民都不认识,但是从林原平的口里早已经知道,他们是第十军的军长李玉堂、第三师师长周庆祥、一九零师师长朱岳和预备第十师师长方先觉。
  从一进门开始,孙玉民的眼睛就一直落在坐在末首的方先觉身上,他很好奇,后来能在衡阳以孤军坚守城池三十九天的这个人,倒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他是个衡阳人,对于和自己家乡有莫大关联的人,自然会格外留意一些。
  进来以后,免不了又是一通官场上的客套话,孙玉民虽然不怎么喜欢这种场面,可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人家来了,理都不理睬吧,更何况他正想找机会和李玉堂好好聊聊呢,毕竟自己已经和他绑到了一条船上。
  “孙将军,我今天带着他们仨人前来叨扰,是特意前来感谢你的。”分宾主坐下以后,李玉堂就开口了。
  “有什么好感谢的,大家同是军中袍泽,理应相巨扶持。”孙玉民援摆着手。
  “不,不,不,孙将军,这不一样!李某此番落难,不少往昔称兄道弟的人都落井下石,惟独素昧平生的孙将军你,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在委座面前力荐孙某人,且以自身作保,这让李某十分讶异,也让第十军上下都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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