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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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发出去了,他笑出声来,高高兴兴的笑了一阵子。自从花火出现并成材之后,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进展的挖坑事业,被人向前推动了一大步,过去挖的坑都要开始用了。
  越祚坐在树上,酣畅又痛快的大笑着,尖锐的指甲梳理着头发,又危险又刺激。他抖了抖肩膀,变回凤凰的样子,展开翅膀迎着阳光,舒舒服服的抖了抖。
  一声欢快的凤鸣最终咽了回去,总觉得自己高兴的太早了。他环顾左右,看到树下的书案上,砚池中的墨汁还没干透,没来得及洗的毛笔却被干涸的墨汁变得坚硬。可是那个写字的小姑娘已经不在这儿了,她在数千个星球之外,正在碰运气。
  ……
  花火成功找到了一个喷泉,她伸手摸了摸,又捧起一碰水闻了闻,好像很干净。就偷偷的喝了一口,入口甘甜,似乎是很好的冰山泉水。
  喝过水,她继续游荡在这鬼城一样的街道上,坐在路边揪灌木丛的树叶吃。
  ……
  二十几位星主济济一堂,姚三郎拎着一个提盒,晃晃悠悠的溜达进来,坐在首位,对众人客气客气:“我偏诸位了。”他的外貌是个英俊的少年,已经少年了七八千年了。
  “应该的。”
  “姚真人,您坐。”
  “院长您太客气了。”
  姚三郎心满意足,原先靠师兄后来靠老婆,人生真幸福:“龙傲天回信了么?”
  星主们上次探讨出的结果是:要他交出花火,送去修真大学存着,让她上学变得更强,只要谁家有暗黑魔能暴动,谁家感染了线虫病,就把花火拿去应急。每年在她身上投入资金都会非常值得,这算是医疗投资,也算是买保险。
  玉隆腾胜星域的蚩休陛下宽仁慈善,不会趁机勒索,但是龙傲天那个混蛋一定会见死不救,狮子大开口。
  有十三个人义愤填膺的拿出信:“龙傲天这个王八羔子,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以后一定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鱼饵!”
  “他叫我滚。”
  “还叫我们别烦他!tmd!”
  “跟这种人并列为星主,真是我等之耻辱。”
  “这种人能成为星主,就是咱们修真星域的耻辱!”
  姚三郎一拍桌子:“混蛋球!他根本没给我回信!”
  另外一群人也愤愤不平:“他也没给我们回信!”
  “就算早有龌蹉这也太蔑视人了!”
  “太过分了!”
  “竟如此轻视我!”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当然是老谋深算的越祚总裁对着十九封来函,只回复了十三封。留下的六位星主,分别是最弱的、距离龙傲天最远的、龙傲天最讨厌的。
  一个本来就被孤立的人,对于有些人的信息作出已读不回的反应,还恶言恶语的回复了另一些人--立刻把所有人都又得罪了一遍。越祚非常善于这一点。
  林校长快步走了进来--礼节性的瞬移到门口然后走进来--她身上已经换了华服,橙红色的宫装肩头绣着日月的纹样,裙摆上绣着小鹿和花球。随着步子,身上的玉佩组互相敲击出美妙的声音,头上的凤正钗口中叼着珠串,垂到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微微摇动,询问:“诸位,如何?”
  姚云旗严肃的站了起来:“龙傲天的傲慢溢于言表,不仅拒不回复我们的通知,还辱骂这些位星主。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在看到老婆的一瞬间就改变了姿态,从歪歪斜斜变成了站如松坐如钟,严肃又温和的说着,手里为她拉开椅子,斟了一盏茶。
  “是的,他太过分了。”
  “龙傲天这个名字早就该改了!”
  “他好欠的!”
  “他很贱。”
  “我老婆的前女友被他骗过!”
  “道德沦丧!”
  “坑蒙拐骗偷无恶不作!”
  “他连母蚊子都不放过。”
  “龙傲天很欠抽。”
  就连沉默许久的身首分离的南宫星主都说:“我想削他。”
  林校长说:“大师兄(蚩休)的正旦大朝在即,暂时不要生事,等正旦大朝之后,诸位若要去征讨他,我谨代表玉隆腾胜星域表示支持。诸位就算不说,我也要派认去他的星域,把花火抢出来。”
  或许我现在就该找师兄算一算花火在哪儿?不,距离太遥远,会让师兄耗费大量精气。
  上次算过了,她没有性命之忧,好啦~
  第102章
  到了晚上,蒂塔小姐带着孩子去上课。她给女儿报了‘少儿修真入门’辅导班, 自己则要去学习‘汉唐古典舞之绿腰、折袖’以及去听‘公元5000年文艺复兴时期的社会因素及此次文艺复兴对后世影响’的教授公开课。她虽然只喜欢跳脱衣舞, 却也喜欢学习其他舞蹈。
  蒂塔小姐是个爱学习的人, 正如越少府建议的, 她很好的利用龙傲天把自己变得更好,学想学的知识,等到几年或几十年后, 龙傲天移情别恋, 她继续追求艺术、享受舞台生活, 找年轻可爱的新伴侣。计划通!
  龙傲天有点烦躁:“越祚, 那个女儿奴,吉檀迦利星主,他女儿要过生日了,你给她准备礼物。”
  “是,我的主人。”
  龙傲天隐隐有点不安,吃着香脆的培根,喝着蜜糖和麻的调和酒, 这些都是蒂塔不愿意看到的食物:“你要用心准备礼物。我突然发现其他星主们都对我有敌意,他们是不是嫉妒我的英俊?”
  越祚微微一怔:“主人,我能说实话么?”
  龙傲天眯起眼睛, 往后一靠,把脚搁在桌子上, 挑眉:“说啊。”
  越祚整了整袖口的褶皱,让柔软入水的丝绸垂的更好看一些, 一双迷人的凤目大胆的看着龙傲天:“主人,您的英俊和强大,以及财富,还有身边不断更换的美人都引人嫉妒,我绞尽脑汁也分析不出,他们究竟因为那一点而嫉妒您。”
  龙傲天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越祚,突然这样颂扬我,你是不是改变想法了?愿意变成女孩子了?”
  “并没有,主人,我只是在说实话。”
  龙傲天温柔起来:“真的么?如果你愿意变成女孩子,我会对你好的。”
  “我不会的,永远都不会。”
  越祚心平气和的想:我期待着花火的假jj。
  我知道你一直都希望我变成女孩子,我会变得,会变给你看,但绝不和你干。
  龙傲天沉下脸来:“吉檀迦利很讨厌我,奇怪,我虽然骗女孩子,却不会骗他女儿,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讨厌我。你仔仔细细的准备一份厚礼,向他示好,所有人都是我的敌人可不行。”
  “遵命,主人。”越祚点开吉檀迦利星主的女儿伽摩迦利的星网个人主页:“我去仔细分析她的喜好。”
  龙傲天心情不佳的挥挥手,继续吃东西,看球赛。
  越祚在旁边认真分析伽摩迦利小公主的视频,小公主每天只有三件事:炫富、晒美照、谈论她所学习的科目,也的确很有见地,掌握着该领域中最先进的知识。她炫富的范畴不只是她专享的高级定制,还有每天都要花数十万买肉投喂自己养的猛兽,在于她养着只吃剃刀的金绵羊--她所养的猛禽,收集的古董,饮食起居所享受的一切,都是一般人见不到的。
  如果这位公主殿下不是太喜欢炫富,甚至没有人会知道吉檀迦利星主过着那样奢侈而低调的生活,奢侈的令人看不见。
  公主殿下睡在四十平米的大床上,每天都会在窗外泳池边的堪称乐器大师的美貌仆人弹奏的曼妙乐曲中醒来,新鲜的带着露水的牡丹花放在她床头,狮子温顺的像绵羊一样在她面前俯首。
  公主每天都在仙晶化作的液体中沐浴,用蟠桃精华液涂抹身体,手上的美甲贴的是货真价实的宝石。
  武器大师甚至给她打造了上百种不同颜色和款式的佩剑,用意搭配她的首饰和礼服。
  越祚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礼物能令她高兴,但他知道,有什么礼物能令小公主不开心。
  伽摩迦利和全宇宙数万种动物中、所有好看的和珍贵的动物都有合影,唯独没有狼,显然她不喜欢狼。搜索关键字‘狼’,一条都没有。决定送她一只非常好看的冰原狼,嘻嘻。
  迦利公主不喜欢烈酒和呛人的雪茄烟,好的,送她昂贵的千年陈酿和雪茄。
  迦利公主在5000年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们中,有非常明确的好恶,嘿嘿嘿,送一副她蔑视的花家的画……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越祚帮主人龙傲天‘送礼交好’的成果是:给胖子送昂贵的紧身珍珠衫,给身首分离的南宫星主送璎珞宝冠,给怕老婆的星主送女人,给开后宫的女星主送纯钻石打造了狼牙棒,给秃头的星主送生发剂,给喜欢素雅衣裳的星主送五彩霞裳,给出身妖精的星主送兽皮毯,给树木成精的星主送黄杨木家具。
  每一件礼物都经过仔细的计算,如果不让人觉得隐隐约约哟有点骂人,就是往人家的肺管子上扎,膈应人。
  星主们也不好意思揪着龙傲天的脖领子,把礼物摔在他脸上问:“你他妈什么意思!”
  就在心里暗暗的记他一笔!所记恨的当然是龙傲天,谁会料到他给星主的礼单竟然不亲自过目。这就是龙傲天的人缘之由来。
  得罪人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细节,想要赔罪却麻烦多了。
  龙傲天问:“越祚,礼单拟好了么?”
  越祚站起身:“暂时拟定了一些礼物。”
  “拿来我看看。”龙傲天接过礼单:“佛血宝石,嗯,首饰十套(每套包含:王冠、耳环、项链、手镯、戒指、胸针)。钻石熊猫?嗯,一对纯白冰原狼,一对西伯利亚猫,150米天鹅船,贝叶真经,林诺手工机甲,嗯,烧刀子?这太便宜了。”
  越祚说:“库房里有一箱千年陈酿烧刀子,纯粮酿造的,越放越香。”
  “这还差不多。”龙傲天点点头:“行吧,就按这个送。啧,好多钱啊。”
  自己花钱不算花,给别人送礼才叫心疼。
  越祚告退,去准备大批的堵心礼物,对于吉檀迦利星主来说,龙傲天给他送了疏忽糊弄的礼物,他不会生气,可是敢给他女儿送惹人生气的礼物,那就是‘仇恨值+50'。
  他出去的时候,押送贺礼来玉龙腾圣的另一个越祚也到了,两人擦肩而过,互相瞅了一眼,没什么可说的。大家都是一个灵魂,什么话都不用说。
  在不远处的星球里,南宫星主开完会议--或者说,他全程沉默着,总共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骂龙傲天‘我想削他’,第二句话是‘再见’。
  瞬移回到行宫中,突然察觉到行宫门口有人。
  南宫星主的头皱了皱眉头,身子摸了摸无头的腔子,用神识看到门口坐在台阶上那个纤细瘦弱的女孩子,喝着喷泉里的水--虽然不脏,但不适合喝。她脸上脏兮兮的,嘴巴上有一点微红,联想到旁边凌乱的花坛,就能猜到她吃了花……和树叶。
  南宫星主问:“你是谁?”
  他只带了一个仆人,而他的仆人现在在后院洗衣服……唉。
  花火吓了一跳,她在这里呆了十几天,感觉自己要饿死了,也没听见有人,怎么突然就有人了?比起可能会得到食物的狂喜,她更担心自己会因美貌而遭难,或是因为身份而遭遇某些刚出虎口又入狼窝的事。呐呐的说:“我,我被人扔到这里来,现在无处可去,是个……”
  她的脸憋红了,勉为其难的说:“是个乞丐。”
  “你要吃的还是要钱?”南宫追月想起小时候听麻麻说的话,要吃的就是真乞丐。
  花火:“要吃的,我好饿。”她本来是坐在台阶上,现在有些激动,似乎想要站起来,差点从摔倒。
  南宫星主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话:“哼。”他用灵气卷着一包最难吃的麻花,丢到她怀里。
  他非常讨厌那种糖麻花,里面还有塞牙的青红丝。
  身边总是带着一包,是作为思念家人的寄托,这一包是十年前更换的,因为上一包不小心生虫了。
  “谢谢您。”花火抱着麻花垂首致谢,伤心的都要哭出来了。
  在过去,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也没有这样低头,最饥饿的时候也没有乞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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