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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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长叹,消失于天地之间。
  “你说大阿哥刚刚去了裕亲王府?”索额图皱着眉头道。
  此时已是深夜,书房却还是灯火通明,实是明天的事情太过重要,他们想要将福全拉下来,再把自己的人推上去,没有那么简单。是以,索额图与几个谋士还在商议事情。
  看到那人点头确认,索额图挥手让人下去,而后起身在屋里转圈,嘴里直念叨:“不对劲,不对劲。”
  那几个谋士面面相觑,一人拱手道:“敢问索公,可是哪里有问题?”
  索额图停下脚步:“大阿哥为何要这个时间去裕亲王府,还一副鬼鬼祟祟生怕人知道的样子?”
  “这…”那几个谋士也是不知该说什么,现有条件太少了,他们也不是神,哪能猜得到。
  索额图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哪里有问题,干脆放弃道:“算了。几位,咱们还是在商讨一下明日之事。”
  乾清宫,康熙也没睡,只有内室亮着几盏灯。
  “大阿哥回府之后不过半个时辰,明珠大人便到了。戌时中,大阿哥前往裕亲王府拜访,直到戌时末才离开。”地上跪着一人恭敬道。
  康熙抬抬眼皮,淡声道:“下去吧。”
  人影不在,康熙独坐半响,才轻哼一声:“还算聪明。”
  灯熄,人睡。
  第174章
  翌日,朝堂上群臣唾沫横飞,福全却始终不发一言。
  及至康熙问他:“裕亲王,你有何自辩?”
  福全俯身跪地,涕泗横流:“臣复何言。”再不多一语。
  几个大臣皆言,裕亲王之罪,当夺爵。
  后来康熙却以福全击败厄鲁特有功,免夺爵,罢议政,罚俸三年,撤三佐领。
  到手的将军之位,不过五个月又拱手送了出去,福全意志颇为消沉。
  却已经没有人再关注他。
  将福全拉下马不过是道开胃菜,真正的大戏才刚刚开演,几波人暗暗撸袖子,誓要将主将之位拿下。
  可惜他们注定要做无用之功,康熙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直接将这件事押后再议,且还表现出年内不会继续派兵征缴噶尔丹的意思。
  有力无处使是什么感觉,索额图和明珠他们现在就是什么感觉,明明已经万事俱备,可那东风却说它不来了,憋屈。
  憋着一口气的索额图只能将这股劲儿往别处使,他还是对那晚胤禔去拜访福全的事儿耿耿于怀,总有种直觉这里头的事儿不简单。刚好现在找点事发泄,于是就动用人手去查,看看能不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这事儿他也与太子说了,没想到最后却是太子那里先查出了一点东西。
  “这是真的?”饶是索额图,此时也有些惊讶。
  “错不了。”太子皱眉道,“虽然只听了一棱半语,但结合情况却是说得通的。孤就说,皇伯父一向是小心谨慎的样子,怎么会突然就贪功冒进起来。原来贪功冒进的另有其人,皇伯父不过是替人背了黑锅。”
  “叔祖父。”太子看向索额图,“此事是个好机会,若揭露出来,胤禔这辈子应该是与军队无缘了。”
  索额图皱眉沉思片刻,才摇头道:“不妥。”
  “叔祖父什么意思。”太子有些不满,明明这么好的机会,只要断了胤禔在军中的路,那他就没什么威胁了。
  天知道当康熙将胤禔安排到军中做副将的时候,他竟然有了一丝恐慌,这让他很愤怒。
  他生来合该就是天下之主的,现在居然因为一个庶子感到了恐慌,这样的人,不能让他再在眼前蹦跶了。
  “太子莫急,听臣慢慢道来。”索额图道,“此事确实是大阿哥的把柄,但却不能揭露出来,皇上刚刚在朝上亲自裁定了对裕亲王的惩罚,此时将这件事捅出来,岂不是说皇上昏庸,冤枉忠臣。且,臣以为,这未必不是皇上的意思。”
  太子思绪一转,便知道索额图所说十有*就是真相,这却让他有些不甘:“为什么,皇阿玛为什么这么袒护于他?”
  要知道胤禔犯的可是大罪,因为一己之误害死将士、延误军机,要搁别的不是宗亲的将领,早就以死谢罪了。
  就是福全,也被解甲归田了。
  索额图安抚道:“臣以为,皇上此举并不是为了袒护大阿哥,而是为了大局着想。”
  什么大局索额图却没说,全凭各人的理解吧。比如他,就认为康熙是想一步步收回兵权和旗权,而儿子当然要比宗亲大臣靠谱多了。
  太子沉思,他不是白痴,日常从康熙的行为里也能看出一星半点他的打算,此时哪能不明白,可他还是不甘心。
  “难道就这般轻易的放过他?”眼看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却不能用,那感觉实在不好受。
  索额图捻着胡须道:“还容臣回去思量几日。”他也不甘心,若是早点知道这消息就好了,在皇上遮掩之前捅出来,皇上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现在却不行了,捅出来就是打皇上的脸,他才刚刚因为参赞军务在康熙那里拉回一些印象分,并不想因此消掉。
  不过,就算不提这个,其他的还是可以运作一番的。
  宫外索额图与谋士密谈,宫内康熙与云荍也正在交谈。
  无他,翻了年就是太皇太后仙逝三周年了,虽然康熙连带满宫的妃子皇嗣早已出了孝,可有一个最重要的人还没出孝。
  那就是太后。
  太后身为嫡亲的儿媳,她是要守足三年的。而明年,除了要办太皇太后的祭典礼,还要办太后的出孝礼。
  因为从来没有太后守孝的先例,是以也就没有现有的出孝礼仪,不过这个有礼部去制定,而云荍,只要将后宫相关的事处理好就行。
  跟康熙确定了一些需要他决策的部分,云荍才将东西收起,开始闲谈起来。
  “对了,上一次选秀的名册你可还收着?”康熙突然问道。
  云荍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干脆的答道:“是。”
  “嗯,你这几日看看,朕记得上次仿佛有几个记名的还没有安置,你从中挑选几个家世清正、容貌俱佳的,将名单交予朕。”康熙敲着桌子吩咐道。
  每次选秀都会有一些记了名,但是没有进宫也没有赐婚的人,这表示康熙对她们有安排、但不会立即下旨,于是这些秀女就只能在家被动的等着康熙的圣旨,也不能自己相看。一般来说,康熙也不会故意让人家剩着坑人,毕竟秀女她爹也是朝臣。而二十五年的那一批只能算她们倒霉,碰上太皇太后重病去世和噶尔丹叛乱,直接就被康熙忘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这是?”云荍不明白康熙怎么突然想起来了,莫非他是想给自己再添几个人。
  “太子大了,下次选秀就该选太子妃了,也该给他选两个格格伺候了。”康熙解释道。
  云荍闭了嘴,想想之前惠妃来找她要的那两个教导胤禔人事的宫女,再对比太子,不得不感叹,得宠的就是不一样啊。
  “是,妾明白了。”
  能被记名的各方面都不会差,所以云荍就放心大胆的选了几个,私心里更是将那些年龄略大的名字添上去了。将人家闺女愣生生耽搁成了古代的“大龄剩女”,现在进了东宫或许对她们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康熙接到名单也没说甚,大致瞧了瞧就提笔圈了两个名字,吩咐递回给云荍。
  云荍一瞧,倒是乐了,也不知道康熙怎么想得,圈了两个李佳氏,啧,到时候就看谁为大谁为小喽。
  虽然康熙的意思是等太皇太后的三周年祭礼过了再将人抬进来,不过这并不妨碍云荍先派人去给两家通信。毕竟这波秀女选秀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四年了,规矩礼仪也不知道忘没忘,刚好趁进宫前的这段时间再派人去教导教导。
  不提两个李佳家接到消息如何高兴,太子此刻却是懵逼的。
  讲真,虽然太子在索额图的影响下与胤禔针锋相对,显得不是那么兄友弟恭。但在其他方面,他可真不愧是康熙手把手教出来的,尤其他身边的人都是康熙一手抓,更是没有染上什么坏毛病,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显得格外的单纯。
  也不是没有伺候的宫女想要爬上太子的床,可惜,往往在太子还没有发现之前,那宫女就已经被悄声无息的拖下去了。
  康熙自己宠幸宫女,甚至立了宫女出身的为妃。但在胤礽身上,却是格外的龟毛,他绝不允许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儿子与那些贱婢牵扯在一起。
  所以现在,太子攥着手中的那本册子,脸色通红,哼哧哼哧的道:“皇…皇阿玛,这是作甚…”
  康熙被太子这幅反应逗乐了,难得越发稳重的胤礽露出这幅表情,让他不由得想起曾经精致可爱的保成,当下调笑道:“保成觉得朕是要做什么呢?”
  太子脸憋得死红,说不出话来。
  看儿子充血过度的脸,康熙也不想刺激他太过,毕竟孩子大了,还是要给脸面的:“好了,你也大了,有些事该懂了。朕已经给你择了两名格格,翻过年就会入宫,那本册子没事看看。”
  说着说着又不怀好意的笑了:“若是看不懂,朕也可以拨个教导嬷嬷给你。”
  “不用了。”太子从牙齿缝挤出几个字,第一次忘了礼仪,没有行礼就仓皇的逃走了。
  身后是康熙愉悦的笑声。
  胤礿今天莫名其妙的被云荍叫去唠叨了一通,听他额娘叹了半个时辰的气,最后还是借口课业多才逃了出来。
  “爷,前面好像是太子殿下。”温安小声道。
  胤礿眯着眼睛瞧了瞧,果然太子正从前面经过,看样子,应该是刚从乾清宫出来。
  即是看到了,就不能不行礼,胤礿紧赶几步,扬声道:“胤礿见过太子二哥。”
  太子颇有些急促的脚步停下,却是没有立刻转过身,而是背对着胤礿,轻微的耸了两下肩才转过身,温和道:“四弟。”
  胤礿走进前,长身一礼,才起身笑问道:“太子二哥可是要回毓庆宫?”
  “然也。”太子答道。
  胤礿却是刚瞧见太子的面色,当下奇怪道:“太子二哥,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这么红?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这话一出,太子的脸瞬间更红了几分,当下打了哈哈:“无事,只是有些体热。”说完不等胤礿回话,接着道,“孤还有急事要处理,先走了。”
  “哦,太子二哥慢走。”胤礿反射性的恭送,起身就发现太子已走了老远。
  “看来是很急的事啊。”胤礿嘀咕道,随后又望了望天,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脸,疑惑的问温安。
  “这天儿,很热吗?”
  第175章
  三十年正月里,康熙添了一儿一女,虽然章佳氏所出的格格健康、小赫舍里氏所出的阿哥体弱,却并不影响两人在洗三满月规格上的巨大差距。
  正月二十七日一早,康熙率王公大臣并皇子至暂安奉殿举行祭礼,至午后方回,而后才在宫里为太后办了除服礼。
  出了正月,两顶轿子便抬进了毓庆宫,当天,毓庆宫摆了几桌席,胤礿等一众兄弟去贺了一场。
  ……
  “主子。”
  初杏脚步匆匆的进来,神色肃穆:“宫里来消息,胤禨阿哥急病没了。”
  现在已是三月,一月前康熙就带着一家老小住进了畅春园,半月前云荍刚刚回宫主持了胤禨的满月礼。当时就感叹这孩子未免有些过于瘦小了些,谁想到现在居然就没了?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了。”云荍利落起身,向晚和池清赶忙上前伺候她更衣,这情况势必是要回一趟宫的。
  初杏一边搭手一边回道:“具体的那传话的人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今早发现的时候胤禨阿哥已经发了烧,没两个时辰就去了。”
  这也太快了,云荍皱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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