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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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言蹊擦擦脸上的泪,起来去找宁宇。他就是去看看宁宇睡的好不好,有没有冷着。
  一打开门就吃惊地看见宁宇站在门外,沉默着进来了,没有抱他,然后去沐浴了。
  宋言蹊咬着嘴唇,以前宁宇都是抱着他不撒手的,就算是他提了过分的事情,宁宇也会和他讨价还价,理论到满意。却没有像今天这样,不理会他。
  宋言蹊去送了衣服,动作小心翼翼,然后回到了床上闭上眼睛。
  宁宇沐浴过后洗去一身的凉气,抱住背对着他的宋言蹊,“宋言蹊,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我们不要小宝宝了。”
  宋言蹊的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不好不好,我不能害你没有小苹果。
  宁宇心里也很难受,他知道宋言蹊喜欢小宝宝,也一直都很期待自己的孩子。上世因为宋言蹊无子,都是一些庶子,白无尘就把他的第一个孩子寄养到宋言蹊名下。
  宋言蹊对那个孩子视若已出,因为没有那个妖怪的宠爱,一心就在那个孩子身上。细心培养,小心照顾,一些精细的食物和珍贵的物件也都是紧着那个孩子用。
  可惜不过是个白眼狼罢了,白无尘暗中和那个孩子接触,告诉他他才是他的亲身爹爹,哭诉道只不过他的身世低微,不能忤逆主君的意愿,这才忍痛不舍的把人交给主君养。
  把宋言蹊塑造成了一位面慈心恶,利用强权压迫侍郎、拆散亲生父子的刻薄主君形象。导致那个孩子对宋言蹊面上濡慕敬爱,内心里却一直防备怨恨。
  在那个妖怪酒醉和宋言蹊同宿一晚之后,后院更是闹开了,他们害怕宋言蹊得到那个妖怪的宠爱,这样他们合力都比不过宋言蹊。所以齐心合力一致对付宋言蹊。
  先是府上的下人说少主君苛责下人,仗势欺辱侍郎,暗地里更是虐待庶子。令宋言蹊受伤最大的还是他所养的那个孩子,亲自作证,抱着那个妖怪哭的瑟瑟发抖,说宋言蹊如何虐待苛责他,身上还有伤痕作证。
  那个妖怪怒不可遏,认定了宋言蹊是那等恶毒狠厉的主君,愤怒的剥夺了宋言蹊的主君之位,由他在偏院自生自灭。
  宋言蹊先前就算是住在偏院,物质上却没有什么短缺,毕竟他掌管着宁府的事务,还有父亲和爹爹在背后维护。
  可是父亲受伤,爹爹重病自顾不暇,宋言蹊人单势弱,在宁府独木难支,那个妖怪连解释都不听一句,想当然的定了宋言蹊的罪名。所以宋言蹊之后的处境才会越发凄凉。连吃食都要看那些下人的脸色。
  宋言蹊想要一个自己的宝宝,不会背叛他,在背后捅他刀子的小宝宝。可是,宁宇的眼神黯淡,他给不了宋言蹊,也不会再让宋言蹊养别人的孩子。
  宁宇不同意此事,他与爹爹提议时,爹爹也很生气的教育了他,要不是宋言蹊拦住,非要去找宁宇的麻烦,让他去跪祠堂。宁爹爹认定了这种事是宁宇提出来的。
  宋言蹊再三解释,宁爹爹才怒其不争的骂他,“要是都跟你这样,我当初只生了宇儿一个,岂不是更要主动的为你父亲选侍郎,让他多子多福?平时看着也是一个聪明的,怎么如此迂腐?”
  宋言蹊讷讷不敢言,爹爹能生一个,他连一个都不能生,不能比,情况不一样。
  这是一个无解之局,最好的方法就是他离开退出,宁宇再娶新的主君和侍郎,生一堆可爱的小宝宝。所有人都能过的很幸福。
  宋言蹊暗中收拾了一些银票和细软,本来他是打算宁宇如上世一样纳侍郎之后,他就把宁府搬空,让宁宇守着一个大烂摊子。
  可是,现在换成了他夫君,他怎么舍得。宋言蹊不菲的嫁妆铺子都留给了宁宇,自己就只拿了一些够他一辈子生活的,寻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像他之前打算的那样度过余生,也是他的归宿了。
  宁宇下午同别人出去,宋言蹊从柜子里拿出他收拾好的小包袱,院子里的下人都被他支走了,宋言蹊循着僻静的小道,从后门离开。
  宋言蹊走出转角处,就看见宁宇倚在门侧,眼神悠悠的看着虚空。
  宁宇脸上不复他们刚成亲时的稚嫩和青涩,稳重成熟,眼神也没有了大少爷的天真单纯,不知不觉中,他们都在长大。
  宁宇穿着他偷偷绣了名字的锦衣,矜贵清华,不再是当初那个浪荡的二世祖,而是一个真正的光华内敛的大家少爷。
  宋言蹊握紧了肩上的小包袱,进退两难。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宋言蹊,你想去哪?”
  “你怎么在这?”
  宋言蹊咬了咬嘴唇。
  宁宇走了过来,把宋言蹊肩上的小包袱拿了下来,背在身上,揽着宋言蹊的肩膀往回走去。
  宋言蹊心里惴惴,只得跟着宁宇的步伐往前走。
  “言蹊,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宁宇望着云卷云舒的天空,声音像是从空气中飘来的一样,“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第47章
  宋言蹊神色一紧, 夫君是发现什么了吗?会把他当成怪物吗?宋言蹊心里七上八下的, 偷偷的看着宁宇坚毅的下巴,发现宁宇神色也是十分严肃郑重, 像是下了很久的决心。
  宋言蹊看着宁宇把小包袱放到柜子里, 然后坐到了他旁边。
  “言蹊, 我给你讲个故事, 你不要怕。”
  宁宇好似觉得没安全感,把宋言蹊分开腿跨坐在自己腿上, 抱着宋言蹊的腰, 与他面对面。
  “有一个大少爷, 他有一个很貌美可爱的未婚夫,两人从小就定了亲,虽然没怎么见过面,但是对彼此都挺有好感。若是就此成亲, 也许会温馨恬淡的过一辈子。”
  宋言蹊抱着宁宇的脖子,夫君这是在讲他们吗?
  “可是有一天大少爷在街上骑马, 被人用鞭子惊了马,摔了头,昏迷了好几天。然后就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而别人都看不见他。等大少爷玩够了, 却发现他回不去自己的身体了。后来就惊恐的发现他的身体有了另一个人。”
  宋言蹊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的看着宁宇。而宁宇却不敢看宋言蹊的表情,摸着他的后脑勺,让宋言蹊的头抵在自己胸口, 下巴轻轻地放在宋言蹊头上。
  “他看着那个外来者占了他的身体,与他的未婚夫成亲,却又和另外的小哥儿纠缠不休,纳他们进府。把他的正君冷落在偏院,平时对他冷落苛待。嘴上说着替他好好活下去,却害的大少爷的父亲和爹爹晚年凄凉,抑郁而终。大少爷的正君被他的侍郎设计陷害,毁了声誉,自焚而死,而那个无用的大少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毫无作为。”
  宁宇的胸口渐渐被温热的液体打湿,宋言蹊哭的不能自已,连话都说不出来。
  宁宇轻轻抚着宋言蹊的背部,宋言蹊哭的都打嗝了。
  “大少爷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陪着他的正君,在他自焚而死的那刻,却发现自己回到了以前,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他的父亲和爹爹还年轻健在,他的未婚夫还好好的待在府中等他迎娶。于是他迫不及待的提前了亲事,只想把他的正君永远的锁在身边。可是,他的正君好像不喜欢他,暗暗的敌视防备他。”
  宋言蹊哽咽道:“不是的,不是的。”
  “好不容易他的正君好似喜欢上他了,却因为他重生的缘故,用尽了福分,他们没有了父子亲缘的福分。可是他的正君却很想要个自己的小宝宝,还想给他纳侍,然后一走了之。言蹊,你说大少爷应该放他的正君离开吗?”
  宁宇收紧了抱着宋言蹊的手,“如果是我,我是绝不会放他走的。”
  “宋言蹊,你想离开,除非我死。”明明说着狠厉的话,宁宇的表情却好像要哭了。
  宋言蹊紧抓着宁宇的衣服,“我不离开,死也不离开。”
  宋言蹊本来无声的哭泣像是达到了临界点,颤抖着身体变得嚎啕大哭,像是把他所受的委屈都展示给他的爱人看。
  宋言蹊哭的身体直打哆嗦,好不容易止住了,打着嗝,眼睛红通通的看着宁宇,“在我身边的一直都是你,真好!”
  宋言蹊眷恋的搂着宁宇的脖子,“大少爷的正君死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年少时,害怕再重复上世的悲剧,他怨恨憎恶上世的那个人,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于是在成人礼上设计私相授受,想就此解除婚约。没想到却被大少爷三言两语的扭转了形势,亲事反而被提前了。”
  宁宇震惊的听着宋言蹊哽咽着声音讲剩下的故事,“可是在慢慢的相处中,他发现他的夫君和上世的那人完全不一样。后来在街上无意中见到了另一个和他上世那人很相似的人,做着一样的事,说着相似的话。后来他做了一个关于前世的梦,给了他启示。他怀疑是不是有妖邪之物占了他夫君的身体。”
  宋言蹊喘了口气继续道:“于是便和他夫君去了青山,想让得道高僧帮他夫君驱邪避灾。高僧却说万事不可强求,福分都是一定的。他重活一次,找到了自己的爱人,改变了前世悲惨的遭遇,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他却不能给他夫君生小宝宝了。他夫君说只要他一个,不同意纳侍,于是他便想着离开,让其他人都幸福。”
  “那他呢?所有人都幸福了,那他怎么办?孤孤单单的再过一辈子吗?”
  宋言蹊被问的又哭了。
  “我不想离开你,心好疼,我再也不要离开了。”
  宁宇抱着宋言蹊,心里酸酸涩涩的。“言蹊,你说那个人喜欢他夫君吗?那么没用,都没有好好保护他。”
  “喜欢,喜欢的心都疼了。”宋言蹊急切的吻着宁宇,眼泪模糊着,都找不准宁宇的嘴唇,胡乱的啃着。
  宁宇拿帕子仔细的擦着宋言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宋言蹊又哭又笑的,一张漂亮的脸如今惨不忍睹。
  宋言蹊紧搂着宁宇不放手,叠声叫着“夫君。”声音里满是依赖和眷恋。
  等两人的情绪都冷静下来,宁宇才想起刚才宋言蹊说的话,“你说你在街上见到了上世的那个人?”
  “嗯,就是那个李寒,他看我的眼神,和白无尘纠缠时说的话都一样。”
  因为宁宇上世大部分的心神都放在宋言蹊身上,从来都没有关注过占了他身体的那人。所以不太清楚那人的性格和行为。
  宁宇沉思道:“他之前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乞丐,若我没记错的话,他第一次出现是因为袁置之?”
  宋言蹊语调软软的,颇有点委屈想撒娇的意味,“嗯,他说我不好看,袁置之那样的才是男人,才好看。和上世那个人说的话一样。”
  “他眼瘸。言蹊分明是最好看的小哥儿。”宁宇亲亲宋言蹊的脸蛋,“也许他们就是一个人也说不定。第一种可能就是上世这个乞丐李寒占了我的身体,第二种可能就是那个妖物今生无法占据我的身体,才转而用了乞丐的身体。那个乞丐叫不叫李寒,我们都不知道。”
  “夫君想怎么做?”
  “看他有什么目的?若他真的是上世那个人,肯定会有更多的马脚露出来。”
  “嗯,那我派人盯着袁府和李寒?”
  宁宇点点头。他可不会那么好心的放过上世害他亲人和爱人的人。若李寒真的是那个人,他有的是方法整治他。
  不过要是那个人的话,也许都不用他动手,他自己就会作茧自缚,自食恶果。
  两人各自把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说开之后,俱都一身轻松。可是宋言蹊想到了一件还是没有解决的事情,“夫君,小宝宝。要不然我们就收养一个旁支的孩子。或者、或者找个身世清白的小哥儿,让他、让他、”
  宋言蹊在宁宇的眼神下声音越来越小,说不下去了。
  “我不会让你养别人的孩子的。我们没有小宝宝也能过的很好。言蹊,我们好好的,我们没有再次重来的机遇了,所以,不要自作主张,伤害到你或者我好吗?”
  “嗯。”
  因为哭的太多,宋言蹊的眼睛又肿了。拿毛巾敷过之后还是没有消肿,里面还都是红血丝,眼睛红红肿肿的。
  因为晚饭都是和父亲爹爹一家人一起吃,宋言蹊还是收拾妥当去了饭厅。宁爹爹看的险些没把手中的东西丢出去。
  “宁宇,你又做了什么?”宁爹爹气的都叫宁宇全名了。
  宋言蹊赶紧跑到宁爹爹身边,“爹爹,不关夫君的事。”
  “好好,不关他的事,那你说说,你是为了什么哭的?”
  “我、我”宋言蹊嗫嚅的说不出话来。
  “他是不是打你骂你了?”宁爹爹看宋言蹊也问不出什么,就吩咐他们院子里伺候的下人过来问话,结果他们全部都被支走了,一下午都不在院子里。
  宁爹爹气的拍了一下桌子,“好啊,还敢把人都支走了,你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爹爹,不是这样的,人是我弄赶出去的,不关夫君的事。”
  “你到现在了还护着他!”
  宁宇记得新婚的第二天他父亲和爹爹也是认为他欺负了宋言蹊,把他训斥了一顿。但是实际上,明明是宋言蹊对他拳打脚踢了一阵,还咬了他几下,都流血了。
  “是我自己,看到大哥家的宝宝都生了,夏如风家比我成亲晚,也有孕了,我却没有宝宝,才哭的。”
  “宇儿拿这种事逼你了?”
  “没有。是我自己想要宝宝。”
  宁爹爹斜晲了宁宇一眼,“还算他识相。自己学艺不精,还好意思怪自己的夫郎没有宝宝。”
  “不是的,爹爹”宋言蹊脸蛋红红的,“夫君他很好。”
  “傻孩子,你就惯着他吧。他会越来越得意的。”
  宁宇扶着他爹爹坐在了桌子前,“爹爹,我不会欺负言蹊的。”
  “我们言蹊乖巧懂事可人疼,能看上你这个混小子,你就偷着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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