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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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眼下不是解释的良机。莫姑姑只能是再次请罪,说了许多诚恳的话语,方心素这才转怒为喜:“罢了,底下人不安分,也不与姑姑相干。以后,我还要多多仰仗姑姑呢。”说着,又命人将莫姑姑好好送下去休息。
  等莫姑姑走远了,方心素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原先还想着太后既然将莫姑姑指给了她,那么主仆间自然要相处融洽才是。枉费自己对她多加笼络,竟然这样不上心。看来,以后她是指不得了。
  闹了这样一通,方心素也没了补觉的兴致。轻柳端来一杯方心素最喜欢的武夷岩茶,方心素闻到熟悉的茶香,心中的愤懑之情不由的舒缓了些。
  她抿了几口,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转头看向轻柳:“还是轻柳姐姐你最懂我,可惜,姐姐你也陪不了我多久了。”
  轻柳有些不自然的回道:“姑娘知道了?奴婢……”
  方心素摇摇头:“你不必多说,家里人惦念着你肯为你赎身是好事。若是能得自由身,谁还愿意待在这四方天里被禁锢一生。我常常想自己若是男儿身就好了,出去好好闯荡一番,就算是不能建功立业,能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轻柳笑着说:“姑娘还没开过眼界呢?我听方嬷嬷说,姑娘在襁褓里就去过承德、茂州等地,稍大些又跟着方老爷去了南边,途经千里,不知见过多少州府县城、看过多少种人文风情的,可真真的见多识广了。奴婢听了可是万分钦羡呢!”
  方心素有些黯然的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出京城呢。”
  见方心素闷闷不乐的,轻柳又笑着说道:“对了,姑娘走之前吩咐奴婢打理的那几盆茶花已经开出小花苞了,姑娘要不要看一下?”
  闻言,方心素一喜:“真的吗?在哪?”
  一边说一边跟着轻柳来到东耳房。方心素望过去,只见她走之前还有些枯萎的几盆花现如今都生机灼灼,有两三盆已经开满了了龙眼大的花苞。
  方心素看了以后满心欢喜,她跟随父亲到了南方以后就喜欢上了茶花,住的院子里还种了好几株硕大的茶花树。回京城时,她原没想着带这些东西,是弟弟知道她喜欢茶花,特意命人带了二十株上好的茶花。只是这茶花娇嫩得很,二十株茶花一路上折损了大半,回来时,也只剩了六七株,还都是奄奄一息的。她本来没报什么希望的,随意说了声好好照看。没成想,如今,这些茶花竟然都活了过来。
  她笑着问轻柳:“没想到,你还会养花呢。好姐姐,你快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轻柳说道:“姑娘过奖了,奴婢也不过幼时是跟着府里的花匠学了些皮毛罢了。”
  画屏在一边凑趣说:“姑娘不知道,轻柳姐姐以前在月华院时,就喜欢养些花花草草的,还曾经帮大小姐种活过分外难养的绿菊呢。月华院里的那株绣球树,是侯爷派人从福州送来的,送来时也是奄奄一息,也是多亏了轻柳姐姐悉心照料,才得以成活呢。”
  轻柳抿嘴一笑:“行了,多少年的旧事了,也值当拿出来说。”
  方心素笑道:“她不说,我怎么能知道呢?我原先也不知道你会这个呢,我还带来好些花种,都在那搁着呢。要早知道你会养花,一早就拿出来让你打理了。”
  说着就忙不迭的喊人去找,被轻柳给拦住了,轻柳笑着说:“倒不是奴婢推诿,只是不知道姑娘带来的是什么花的种子。眼下这季节,倒不是种花的好时节呢。”
  方心素拍拍头:“我倒把这个给忘了,种花应当是春天最好。”说着又去看那几株开花的茶花去了,几个丫鬟互相打量一下,都很有默契的围在她身边凑趣。没一会,方心素便将刚才的糟心事给丢到一边去了。
  在宫里待了几天,方心素一直没有静下来好好练会子字画,这回看着刚长出新花苞的茶花顿时来了兴致,便说了声要画画。珊瑚等人忙不迭的将一应用具都取出来摆上,方心素便在那画了起来。不一会就画了一支悄然盛开的白茶花,正好张嬷嬷提着个包袱走了进来,看到这画,笑着说:“姑娘画的愈发进益了,只是就这样孤零零的一枝,到底看着单薄了些,再添上两枝才热闹呢。”
  若是往常,听了这话,方心素笑笑就过去了,说不得还要照着张嬷嬷的话补上几笔。只是她今天正在不痛快呢,便觉得一向亲近的张嬷嬷也变得厌恶起来,便嘟嘴道:“我连画个画,都要让人挑拣吗?要热闹的话画牡丹就行了,画这劳什子茶花干什么?”说着,便拿起那画纸来要撕掉,被旁边的轻柳和珊瑚给拦住了。
  轻柳抱住方心素的胳膊说:“姑娘息怒,您要画什么,嬷嬷只有喜欢的,哪有挑拣的意思。嬷嬷也不过是两句玩笑话,您可别往心里去。”方心素跺了跺脚,还是有些不情愿。
  轻柳也不知道一向稳重的方心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从宫里回来后这样喜怒无常的。只能笑着劝慰:“张嬷嬷伺候了您十几年了,她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她自然是将您放在心尖上的,知道您喜欢茶花,又怕这几盆花养不活,早早就吩咐我们给您做一身绣白茶花的衣裙。”
  说着又看向张嬷嬷手里的包袱:“嬷嬷手里拿的应当就是了吧,快,拿来给咱姑娘看看。”
  第十七章 生意
  方心素以往何曾这样使过小性子,张嬷嬷一时也有些惊呆了。眼下见轻柳冲她使眼色,连忙忍下眼里的泪珠,笑着打开包袱:“姑娘看看这衣服合不合心意?要是不合心意,我再给姑娘做去。”
  只见那浅碧色衫子的衣襟处果然绣了两三朵将开未开的白色茶花并几片深绿色的叶子,在这炎炎夏日里,看着便觉得素净淡雅。方心素打眼一瞧,就知道这衣服是费了功夫做的,那绣工一看便知是张嬷嬷的手艺。又想到刚才自己将不快都撒在奶嬷嬷身上,她还不知道有多难过呢。因此便有些讪讪的说道:“嬷嬷年纪大了,做这样的活计多累眼啊,以后不许做了。”
  张嬷嬷笑着说:“只要姑娘不嫌弃,我做再多也不嫌累的。姑娘要不要试试?”
  方心素点点头,几个丫鬟便连忙簇拥着她去了内室换了下来。她皮肤白嫩、身姿袅娜,换上这身衣衫更显得风姿楚楚。方心素说道:“这衣服样式以前没怎么见过呢,是京城新时兴的?”
  珊瑚笑着答:“是轻柳姐姐想出来的样子呢,说姑娘穿了肯定好看,这不果真是漂亮极了!”
  方心素点点头:“轻柳的心思就是灵巧,你们啊都多学着点。”
  正说笑间,沈湉带了两个丫头过来了。方心素连忙起身将她让到座位上:“大姐姐来了,快坐。”然后对着轻柳吩咐道:“我记得大姐姐最爱喝瓜片了,可巧太后赏了我两盒上等的六安茶,你去找出来给大姐姐泡一盏来。”
  沈湉笑着说:“不急,前两天庄子上送来了今年的鲜藕、核桃等物,我让她们做了核桃露并两样点心,尝着还不错,带了些来给你尝尝。”
  跟着的墨画将手里提着的小提篮放到桌子上打开,从里面拿出绿地粉彩花鸟纹盖碗,并两只白瓷碟子。盖碗里面就是沈湉说的核桃露了,两只碟子装的则是桂花糖蒸栗粉糕并冰糖糯米藕片。巴掌大的碟子里面,每样也不过四五块,看着却是精致无比。方心素不由说道:“表姐来得正巧,正好觉得有些饿了呢。”
  说完,便每样尝了一块。尝完以后说道:“糯米藕片就罢了,这栗粉糕倒是挺不错的,吃起来粉粉的,不错。”说完又吃了两块栗粉糕,然后将那一碗核桃露喝了大半,点点头道:“这桃核露也不错,口味挺清甜的。表姐,你可真好。”
  沈湉掩嘴一笑:“你呀,先别急着谢我。我今天来,可是有事请教的。”
  方心素睁大双眼:“什么事啊?”
  沈湉说道:“母亲将她私房里的一间铺子给了我,恰好以前的租约到期了,屋子空了下来。我想着也不往外租了,自己做点什么才好。不求挣多少银子,就是能了解些个行情世事也好。母亲那里近日一直忙乱,我想着,你是理惯这些的,便过来同你取取经呢。”
  方心素点点头:“正是呢,虽然咱们这样人家的女子总不用出去抛头露面的,可是将来……总是要当家理事的,要是什么也不懂的话,可不得任由下面的管事蒙骗?我在金洲初管家的时候也是遇到了不少的幺蛾子。亏的当时有父亲悉心教导,小弟又肯帮衬,要不然,还指不定闹多少笑话呢。姐姐可想好了将铺子拿来做什么?”
  沈湉没有回答,反而指着方心素身上的衣服说:“这衣服样式倒是挺别致的,这茶花绣的也精致,是从宫里带回来的吗?”
  方心素摇摇头:“宫装都是富丽堂皇的,哪有这样淡雅的衣服?这是张嬷嬷给我做的,衣服样式是轻柳想的。”
  “确实好看,这样素净的颜色也就你穿出来好看。对了,这料子也是你自己带来的吧,我这裙子的料子就是用一样的料子做的,还是你送给我的那些呢。说起来你带来的这些绸缎,京城里卖的都不多呢”说着,沈湉抚了抚身上穿的留仙裙。
  方心素心思一转:“姐姐是想做这绸缎生意吗?这倒是个长久买卖,只是姐姐有货源吗?”
  沈湉点点头:“我们家祖籍是在金陵,如今还有好些族人在那里,江南那边盛产丝绸,家中族人倒也有好几个做这门生意的。再有舅舅家的一个表姐跟着表姐夫去了蜀中,那边的蜀锦也是出名的。我又没指望做的多大,无非就是挣个脂粉钱罢了。有两三样名贵丝绸再加上些寻常布料,也就行了。”
  方心素点点头:“看来表姐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了,既然样样都是妥帖的,那何不试试?”
  “那便试试。”虽然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但是沈湉毕竟是第一次自己单独做一件事情,心里到底有些忐忑,如今也不过是这个人说说话排解一下心里的紧张罢了,倒也不是真要旁人帮她拿主意。
  姐妹两个又说了些杂七杂八的琐事,方心素还邀沈湉观赏了一下她的茶花,沈湉也不由赞道:“这茶花开的果真不俗。”
  丫鬟奉上了一盏刚才方心素所说的六安瓜片,沈湉抿了一口:“确实是好茶,清香鲜爽。”
  方心素笑笑:“姐姐既然喜欢,走的时候带上一罐就是了。我反正是不太喝这个的。”
  沈湉知晓方心素素来都喝清茶,便笑着说:“你和母亲的口味倒是相似呢,母亲也喜欢喝清茶。”
  姐妹俩又说了好一会的话,直到太阳西下,两人才一起收拾了,去月华院里给韩氏请安。
  第十八章 脱籍
  这天,轻柳正将几盆新开了花苞的茶花指给方心素看:“许是这花儿也是有灵性的,素日里看着我们这些庸脂俗粉的便恹恹的不精神,我细心打理这么久也才开了两三盆,姑娘回来这才几日功夫,这花儿看到姑娘的钟灵毓秀,便迫不及待的争相开放了。”
  方心素嗔她一眼:“轻柳姐姐,你怎么也和珊瑚她们一样,学的这样满嘴油腔滑调,这可不像你。”
  珊瑚在一边不依了:“姑娘,你素日里可是都称赞奴婢伶牙俐齿的,如今怎么又成了油腔滑调了,奴婢可要伤心了。”
  一边的锦英看了这样的场景,不由暗自腹诽:这乐安县主这样哪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在太后跟前时也没这样顽劣,不知道她这一面要是被太后看到了,太后还会不会那样疼她。
  没一会,飞絮笑着过来对轻柳说:“好妹妹,你弟弟考中了秀才,同你母亲一起来接你呢。”
  轻柳犹自有些不敢置信,倒是方心素笑着推了她一把:“可是高兴的傻了,这可是大喜事呢,快去见见家人吧。”
  轻柳忐忑的来到月华院的偏厅,原本心里有些忐忑的她待见了林杜氏和林安然之后,还未开口,便被林杜氏一把拉到怀里痛哭出声。轻柳一下子也绷不住了,跟着痛哭起来。
  虽然有些可惜自己着力培养的一名管事娘子就这样没了,但是沈夫人见林安然谈吐有物,,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更重要的是人品可贵,将来未必不会有一番作为。这样看来,倒不如卖他们一个好。另一方面,轻柳也跟了她这么些年,从一个垂髻女童成长到今天这样独挡一面的大丫鬟,主仆之间也是有着比较深厚的感情的。如今她有了好去处,沈夫人也只有高兴的。
  于是沈夫人早就答应了林安然,至于赎身银子则是分文不收。只是让他们先回去,过些日子再来接。轻柳就是要走,也不能急在一时,要收拾好东西,还要与众人告别。更要紧的是还要去衙门将户籍改为平民。
  沈夫人派了外院管家亲自去办,第二日就拿了轻柳的新户籍回来。从今以后,轻柳便不再是沈家的丫鬟了,她是通州林家的姑娘林悠然,她又叫回了自己的名字。只是沈家的众人习惯了称她为轻柳,便都还这么叫着。
  既然不是丫鬟了,接下来也不用做伺候人的活计。沈夫人另外派了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紫荆过来替了悠然的差事。
  紫荆原先是二等,过来后与原先方心素身边的弦音同为一等大丫鬟。悠然细心地将手头的事务一一交代给她们两人。
  这天,悠然正带着她们俩盘点方心素的贴身财物,沈夫人找人将悠然唤过去。沈夫人不但让她将这些年所得的赏赐全部带走,还额外赏了白山镇边上的五十亩地和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并一些布料首饰。
  悠然没想到沈夫人会给她这么多东西,十分推辞,沈夫人说道:“你不必再推脱了,当然若不是你救了城哥儿,现如今我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那时候你还小,便没给你什么好东西。你这些年在我边上长大,就像我半个女儿。如今你弟弟成才,又肯来接你,也算是你苦尽甘来了。回去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还来找我,我给你做主。”然后又委婉的说道:“咱们府里的大丫鬟,出去后论身家就是一般乡绅家的小姐也比不得的。你自己的东西自己也有个成算才好,纵然是要帮衬家里也要给自己留个退路。”
  若不是真心相待,沈夫人也不会说这样的话,悠然含泪应了。
  沈夫人又拿出一个盒子来说:“听说你要走,我那弟妹也让人送来一盒子东西,你一块收起来吧。”
  因她现在还住在滴翠斋里,接着又喊了两个婆子帮她将东西送到了滴翠斋。
  回去后,悠然将韩夫人给的锦盒打开,发现里面放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并两对实心的赤金镯子和四对金银戒指。那镯子虽然做工算不得精致,但是每个足有四两重,两对加起来也价值不菲了。
  其他的主子们听闻此事,都为她高兴,均有物件相赠。
  大姑娘沈湉派丫鬟青禾送了几件金银首饰和一些布料。青禾来到悠然的屋子时,见旁人都走了。就将首饰中的一只簪子拿了出来。悠然见簪子的雕工并不出众,虽然簪头嵌了一块玉石,但总体看上去有些粗笨,沈家小姐穿戴向来是无一不精致的,这样的簪子不像是小姐会用的东西。就算是沈家稍有些体面地三等丫鬟也不一定会喜欢这样的簪子,她不由的有些奇怪。
  只见青禾冲她一笑,将簪头的玉石底托一拧,簪头便掉了下来。而簪子是中空的,里面还放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青禾说道:“小姐说了,你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这东西你收好了也是个……念想。有空的时候多回来走动走动,若是有什么烦难事尽管回来开口,别走了就不回来了。”
  悠然笑着点点头:“就怕以后你们嫌我回来的次数多呢,替我多谢大姑娘。”真不愧是母女,想的都是一样的,生怕她回去后会吃亏。不过沈夫人等人虽然想的多了些,但是悠然知道她们是为了自己着想。毕竟悠然与家人隔了这么多年没见,大家心里多少会有所怀疑的。
  但就算是他们别有用心,有这样光明正大脱籍成为平民的机会,悠然是不会放过的。她终归是现代人的灵魂,对于生死不由己的奴婢身份还是耿耿于怀的。
  悠然抬起头看看天空,沈府高大的围墙阻扰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见院子上空四四方方的那一小片天。可是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天空,以及她一直向往的自由。
  第十九章 私房
  知道她要走,方心素还有些舍不得。她自小见过的丫鬟不知凡几,可是却很少见过像悠然这样聪明却又守本分的,总是不着痕迹的提点她,主仆两人相处的非常融洽。
  听说林家的家境并不好,方心素有些担心悠然回去后会受不了那样的苦楚,但是看见她一向淡然的眼睛里流淌的别样神采时,方心素也明白了她对归家的渴望。因此也只好让弦音收拾出一大些东西给了她。
  这天,只有两人时,方心素突然问道:“我听说当初你是自卖自身的,假如当初是你的父母将你卖了,你会恨她们吗?”
  悠然有些诧异于方心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看到方心素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直的盯着她,悠然叹了一口气:“我也说不准,要看是何等情形了。若是真的关乎生死性命,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若他们只是为了钱财,我许是不会原谅他们的。”
  方心素又问:“你说一个人将自己的孩子从小放到别人家养会是为什么呢?”
  悠然回道:“可是那家子家境不好,孩子多了着实养不起?”
  方心素摇摇头:“那家子孩子虽多,那人却是位高权重、富贵双全。”
  这话说的,像是牵扯到什么豪门秘辛。悠然直觉这话与方心素进宫的事有关,她深思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说:“既然不是钱财的事,那中间定是有什么原委的。越是高门大户,肮脏的事情越多,稍有不慎便是性命攸关,有时侯离得远了未必是不幸呢。照我说,管它真相是什么,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好好活着才是正理呢。”
  “你说的也对。”方心素喃喃自语道,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相处了虽只有两个多月,但是方心素已经看出来悠然是个爱看书的,而且和她一样特别喜欢看杂书。因此便将自己以往看过的一些县志、游记、史书等整理了大半箱子给她,还有一些送南边带过来的特产等物,整整装了一个大箱子。悠然待要推辞来着,但是方心素指给她看了看,里面一大半是书籍,于是悠然方告谢收了。这些书都是了解这个世界的最好途径,她舍不得拒绝。
  听弦音她们说方心素是九月份的生日,她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便决定到时一定要好好绣一幅炕屏送给方姑娘做寿礼。
  沈英和沈湘也都派丫鬟送来了一些首饰等物,外院的三少爷、四少爷也派人送了些文房四宝等物以作纪念。便是沈莲也派丫鬟送来了一对赤金镯子和几个金银锞子,说是留个念想。
  只有大少爷沈苍一直都没有动静,悠然也没有放在心上。
  除了主子们,其他的小姐妹们也都有礼物相赠,或者是荷包手帕或者是簪环布料,倒也足足有一个包袱。
  既然准备脱籍,方心素便不再令她值夜了。这天晚上,和她同屋的紫荆去方心素屋里值夜。送走前来探望的小姐妹后,悠然将屋门锁好,开始盘点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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