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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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夫人顿时大怒:“你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她旁边的一个心腹嬷嬷连忙上前安抚道:“夫人莫要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这事定是忠义侯府做的。这可是事关咱们魏府阖府名声的事啊,夫人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魏夫人心里冷笑一声,面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身下的坐垫:“这个忠义侯府,简直欺人太甚。快,马上派人去将这些闹事的都抓起来,都送到官府去。他们既然要闹,我就陪他们闹闹。”反正她又没有嫡出子女,便是将阖府姑娘的名声都坏了,又与她何干?早在武阳伯将这事告诉她的时候,她便觉得这事太过阴损,只是她原就没有嫡出子女傍身,若不是娘家还算得势,只怕这府里早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对于武阳伯的指示,她也只是敷衍着答应了。刚才在忠义侯府门前,嚷嚷起来的是她身边的这个孙嬷嬷。孙嬷嬷是从娘家跟过来的老人了,原先她以为这是个靠得住的,没想到她早就有了二心了……
  魏夫人罗氏闭上眼:随他们闹去吧,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
  第五十三章 罗氏和离
  围在魏家门前的那些人忒的奸猾,武阳伯府的私兵刚打开大门,这些人便一溜烟的没了踪影。剩下的都是些看热闹的人,能围在武阳侯府的门前看热闹的都是些街坊邻居,来头也都不小,武阳侯府的管家也不敢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一边议论一边散去了。
  人群散去之后,魏夫人的马车才得以进到伯父里面。大门口的动静自然已经惊动了府里的众人,武阳伯的女儿、侄女们以及她们各自的姨娘都围在武阳伯身边哭诉不已,将武阳伯哭的心烦意乱。
  武阳伯见罗氏回来了,顿时厉声问道:“你是如何行事的?怎的到最后害的是我罗氏敛目道:“我可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去做的,只是那沈家的三姑娘性情十分刚烈,当场便碰壁以证清白,至今生死不明。忠义侯见女儿女儿受此大难,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想必咱们府前的这场闹剧便是他派人做的。”
  一旁的张姨娘听到这不咸不淡的回答,顿时扑到武阳伯怀里哭道:“伯爷啊,夫人她自己没有子女,定是见不得咱们府里的少爷小姐们有出息的。前阵子,魏妃娘娘才刚刚露了要选云儿给三皇子当侧妃的意思,如今就出了这档子事,云儿的大好前程岂不是被白白耽搁了?夫人,她,好狠的心啊!”
  听到张姨娘的哭诉,再看到武阳伯望过来的不善的眼神,罗氏冷笑一声,以往她都是将这样的闹剧当做笑话看的,如今她却突然没有耐心看了。想到嫂嫂前些天派人带来的书信,哥哥很有可能会再进一步成为兵部尚书。嫂嫂说若是哥哥成了兵部尚书,自己砸武阳伯府就没人敢轻视了。可是那样一来,单凭武阳伯府和三皇子的关系,哥哥也会被打上三皇子一派的标志。她不想就这样便宜了武阳伯府和三皇子,哥哥嫂嫂护了她这么些年,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一家被搅进夺嫡的漩涡之中。
  于是,她走上前去,一把拽开正在武阳伯怀里哭诉的张姨娘,“啪啪”两个耳光,一下子就将她甩到地上:“我素日里对你的所作所为不加干涉,是懒的理你,没想到你竟然得寸进尺起来。一个小小的姨娘也敢称小姐主子的名讳,还敢败坏主子的名声?谁给你这样的胆子?不知死活的东西!”
  变故发生的太快,众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张姨娘被扇肿的脸庞呼呼疼开来的时候,她乍然反应过来:“老爷啊,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说着,便嘤嘤的哭了起来。
  她生的大姑娘魏如云连忙上前打边鼓:“父亲,您都瞧见了,嫡母她当着您的面就这样对待姨娘。姨娘虽然只是半个主子,好歹也为父亲生了二子一女,如今受到这样的奇耻大辱,可让她以后怎样面对府里的下人呢?便是我们兄妹三人,虽碍于礼法不能称其为母亲,但是眼看着生母受辱,这心里却是恨不得取而代之的。”
  说着又转头像罗氏跪下:“夫人,您若心里有怨气只管冲着女儿来吧,女儿愿替姨娘受过,只求夫人大慈大悲放过张姨娘。”
  看着眼前白莲花似的庶女,罗氏冷冷一笑:“云儿你这是做什么呢?你是这府里的大小姐,是主子,怎么能替一个贱婢受难呢?”然后转头吩咐:“来人,将大小姐拉开,张姨娘不敬嫡妻,以下犯上,拉出去打十大板子!”
  紧接着便有罗氏的心腹上来,要将张姨娘拖走,孙嬷嬷不知道自家主子今天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行事如此张扬。连忙上前劝道:“夫人,张姨娘好歹是伯爷的心爱之人,您总得给伯爷几分面子啊。”
  还没等罗氏回答,武阳伯已经推开了拉住张姨娘的婆子,将她护在怀里。武阳伯见到爱妾被打肿的脸庞,顿时心如刀割。他指着罗氏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毒妇,当着我的面就如此欺辱柔儿,可见你往日的贤良淑德都是装的,我要休了你!”
  旁边武阳伯的贵妾郑氏连忙跟着火上浇油:“伯爷这话说得很是,夫人往日里就不待见我们,我们都是身份卑微之人自然不好得罪夫人。张姐姐说的对,没想到夫人这样狠毒,竟然要败坏我们阖府小姐的名声,夫人虽然没有亲子女,但我们的孩儿就不是她的孩儿了吗?伯爷,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说着,她便拉着自己的女儿也抱着武阳伯的大腿哭了起来。
  原本在一旁观望的几个姨娘和庶女也都跟着哭了起来。武阳伯哄了这个又去哄那个,弄得是筋疲力尽,最后看到静站在一旁的罗氏,一时怒火冲天:“都是你这个妒妇不贤不德,自己生不出孩子不说,还虐待庶出的子女。我今日一定要休了你。”
  罗氏冷笑着看向他:“伯爷怕是忘了,咱们大康朝可没有休妻一说,既然伯爷与我恩义已决,不若直接和离了事。只是不知道,伯爷敢不敢?”
  武阳伯被这话一激,当下喝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和离便和离,我堂堂的武阳伯,难道还怕娶不到一个好媳妇不成?”他自认为自己是个伯爷,以前看在妻子嫁妆丰厚、大舅子又位高权重的份上,即便是她没有生育自己也便忍了。没想到这个罗氏不仅不加感激,还如此残忍歹毒,自己实在没必要忍下去了。
  只见罗氏从袖筒里拿出来一份和离书:“既然如此,就请伯爷在上面签字盖印吧。”这张纸已经在她的身上放了很长的时间了,时至今日,终于被她拿了出来。
  武阳伯见她连和离书都准备好了,倒是有些犹豫起来。只是边上的郑姨娘不肯让他犹豫,一把夺过和离书,把毛笔递给武阳伯:“伯爷,您可不能心软啊,您要是不签,我们娘几个以后可怎生过下去?”
  武阳伯看看这边众多的宠妾爱女,把心一横便在和离书上签了字,又将自己随身的私章盖了上去。如此,这份和离书便算是正式生效了。
  见武阳伯盖好了私印,罗氏拿过和离书便转身离去。见她要走,武阳伯连忙喊道:“你这个妒妇,为妇不贤,如今准你和离出府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不许将带走任何东西!”
  这是连嫁妆也不让她带了,幸亏罗氏早有准备,她嫁妆里的金银细软早就借机一点点的运到了自己的陪嫁庄子上,房契、地契等也都随身带着,这府里剩下的也不过是些粗笨之物。罗氏冷笑着看了一眼武阳伯,转身便带着身边的几个心腹下人往外走了。
  第五十四章 后续
  当宫里的魏妃得知自己的兄长和离以后,好悬没吐出一口老血来。她刚刚听心腹太监说皇上已经下旨让罗氏的哥哥罗培接替空悬的兵部尚书一职。她正准备将嫂子招到宫里来好生拉拢一下,结果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魏妃一面恨得牙疼一面派心腹宫人连忙去罗家赔礼道歉,希望能让罗氏回心转意。谁承想罗氏为了不给兄嫂添麻烦,连罗家都没有回,直接去了仰天山上的空心庵里。空心庵是今上的嫡亲姑母德宁大长公主修心礼佛的地方,便是今上也不敢随意前去打扰。魏妃的人在山脚下就被挡了回来。
  罗氏的大哥听说这事之后,更是气恼武阳伯偏宠妾氏。当下一纸诉状告到了皇帝面前,历数这些年武阳伯宠妾灭嫡的罪状,并要求武阳伯赔偿她妹妹这些年当家理事填进去的嫁妆银子。大皇子倒是派了心腹大臣帮舅舅分辨,奈何武阳伯那满府七八个姨娘十几个通房并男男女女十多个庶出子女在那摆着呢,更有武阳伯的宠妾白姨娘竟然占据了府里最大最豪华的院子,这都是铁证如山啊。更有沈明昌让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大皇子也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舅舅。最后,皇帝下旨斥责武阳伯嫡庶不分,着免去身上一切职务,并勒令归还罗氏嫁妆并拿出五千两银子来安抚罗氏。
  武阳伯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但是耐不住圣旨一下,宫里亲自来人盯着,便是魏妃和大皇子也不愿意再让他出什么幺蛾子,都派了心腹再那看着。
  罗氏的大哥亲自带了儿孙子侄并家下人共百余人,拿着当初的嫁妆单子照单子将一并家具、摆设都拉走了。便是有那遍寻不着的,一概拿银子抵上。
  武阳伯是个不事生产的,当初为抚魏妃上位,又花费了不少银钱。这些年因府里不断的进来新姨娘,子女越来越多,银子也是流水一般的往外撒。这一会子,又赔出去一万多两银子,武阳伯心里都忍不住淌血。
  悠然并不知道武阳伯府发生的这出狗血闹剧,寿宴这天,她不愿意去前头凑热闹,正在那里安静的打着花结呢,便听到花园里传来了喧哗声。
  没一会,跟在方心素身边伺候的绣罗就回来了。她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拿了宫里赐下来的紫玉止血散便急匆匆的又走了。悠然和画屏彼此对望了一眼,也都没有了做活的兴致,便结伴到了沈莲的住处探望情形。
  她们到的时候,太医刚走,万幸的是有婆子拦了一下沈莲,因此她的伤势看着虽重,但是没有伤到根本。还是很有可能痊愈的,只是这额头上会不会留疤就不好说了。不过这消息,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毕竟当初,韩氏撞得不过是木头做的柱子,沈莲今天撞得可是实打实的石头墙啊。沈明昌甚至都想好了,便是沈莲头上留下什么疤痕不好说亲,大不了府里养她一辈子。
  沈莲的院子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里里外外的全是人。悠然只在内室门口影影绰绰的看到沈莲头缠着纱布,闭着眼躺在那里。往日里娇艳的笑颜如今面无血色。
  没一会,听到消息的白姨娘,痛哭着跑了过来。见到沈莲这个样子,就往她身上扑,被旁边的丫鬟婆子给拦住了。沈莲的贴身丫鬟说道:“奴婢知道姨娘的担心,但是姑娘好不容易刚止了血,太医嘱咐了要静养。姨娘这个时候再哭闹,于姑娘又有什么益处?”
  白姨娘素日里虽然有些偏心儿子,但是看到三姑娘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的样子,心里也是万分难过的。她不由的呆坐在地上:“我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可怎么活啊?是哪个王八蛋这样烂了心肠,做出这样的下作事来,我咒他一家子不得好死。”
  站在一旁的忠义侯见她这泼妇样子实在不像话,不由的低声咳嗽了一下:“行了,嘴里放干净点,外面还有许多宾客没走。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如果你想在这照顾莲姐儿,就给我安静点,没的扰了莲姐儿休养。”
  白姨娘连忙住嘴,拿帕子擦擦眼泪:“侯爷说的是,妾身定会注意的。只是,三姑娘一向洁身自爱,如今却被人这样侮辱,侯爷一定要给她做主啊!”
  沈明昌沉声道:“这点你放心,莲儿也是我的女儿,我定不会让她白白受辱的。”
  韩氏见状,柔声说道:“白姨娘是三姑娘的生母,由她在这里照料最是尽心尽力了,我再让祝嬷嬷留在这里。其他的人还是先让她们散了吧,毕竟莲姐儿需要静养,这屋里屋外都是人,也不利于病人休息。”
  沈明昌点点头,和韩氏一起转身出去了,其他的人便也陆续的散了。
  回到滴翠斋,方心素坐在椅子上,对绣罗吩咐道:“让人去递个牌子,就说我明日里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绣罗回道:“太后娘娘早有吩咐,郡主什么时候想入宫了只管去便是,不用递牌子。”
  方心素摇摇头:“别人进宫都递牌子,单我例外,岂不是让人说太后娘娘徇私吗?太后娘娘这样说是体恤我,但是我不能让娘娘难做。”见方心素执意如此,绣罗便赶紧下去安排去了。
  方心素坐在那里,有些心绪不宁。沈莲这次明显是受了她的拖累,若不然魏家的人也不会这样为难她。这个公道,无论如何她也要替沈莲讨回来。
  方心素心情不好,让身边的人都出去了。悠然又回到东厢房里,拿起丝线来继续忙活。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思量开来:在这个非常注重女子名声的年代,就这样被泼上一盆子脏水,也太令人恶心了。沈莲虽然一向娇纵,但是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伤害,尤其是她现在这样生死不明的。也不知道,这三姑娘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还有那败坏沈莲名声的人,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的。若不然寻常的弱质书生哪敢这样上门滋事?还挑在侯夫人寿宴这天,又正好是宾客散席的时候,时间、地点都这样巧合。没有内幕才怪呢?果然,这侯门千金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哎,好在她早就已经脱籍出府,以后这些是是非非的,应当是牵扯不到她了吧?
  正思量间,她低头一看,手里的丝线原先是要打万字结的,结果却被她打成了团锦结。她连忙将这结子放到一边,定了定心神,重新拿起一根丝线来开始做活。这些事不是她这样的身份可以掺和的,她还是安安稳稳的做她的活计吧。
  第五十五章 尘埃定
  好在第二日一早,便有丫鬟来报,沈莲已经醒了过来。方心素看过了沈莲,才去了慈宁宫。
  见了太后以后,还没等她开口,太后娘娘便说了:“你是为了昨日的事来的吧?哀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事确实是武阳伯府做的不地道,这手段太下作。不过,你舅舅是个以牙还牙的,这仇啊,昨日就给你那个表妹报了。”接着,便将昨天下午在武阳伯门口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方心素听了大为解气,然后太后又说:“为了这事,武阳伯夫人罗氏已经和武阳伯正式和离了。武阳伯府只有庶出子女,又没了嫡母教养,将来在婚事上必定坎坷。如今你那表妹也没有什么大碍,哀家让人给她备了一些上好的药材和首饰,一会你给她带回去。魏妃答应了派心腹去府上道歉,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方心素虽然有心再多多说几句,但是看到太后不愿多谈的的样子,只得罢了,重新找了别的话题。在慈宁宫用过了午膳,方心素便回了侯府。她想了一路,想到武阳伯府终归是大皇子的舅家,便是为了三皇子和魏妃的脸面,皇家也不会太给武阳伯府难堪。毕竟武阳伯府已经被整的够惨了,她们这边再依依不饶便显得有些仗势欺人了。
  回到侯府以后,见过了韩氏,将太后赐的东西给韩氏看了,方心素有些落寞的说:“舅母,是我不好,莲姐儿是受了我的牵连,我却不能帮她出气。”
  韩氏拍拍她的手:“傻孩子,这事又不是冲着你自己来的,那魏家是没把我们忠义侯府放在眼里。那武阳伯本人文不成武不就的并没有实权在手,整个魏家就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男丁。要不是背后有三皇子靠着,又有罗夫人勉力支撑,一家子早就败落了。那武阳伯府的排场一多半是靠罗夫人的嫁妆撑起来的。如今,罗夫人和离出府,带着嫁妆一走了之,就已经是对那些魏家人最大的惩罚了。”
  然后又宽慰了方心素好久,才带着她一起将太后的赏赐给沈莲送了过去。
  沈莲正在躺着养神,见嫡母和方心素来了,便要起身,被韩氏一把按住了:“好孩子,现在可不是讲这些虚礼的时候,你只管安心躺着便是。”接着又问吃药了没、有没有好一些,沈莲一一答了。
  韩氏说道:“太医说了,你现在身体虚弱,却不适合大补,饮食上也要清淡些。我派人给你熬了燕窝粥,你每日用上一盏,再按时吃药,等过些天好一点了再补回来。”
  沈莲点点头:“多谢母亲关心。”
  方心素上前说道:“我今日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听说你受了惊吓,还赐了些东西给你。你只管安心养伤,那日的事往后不会有人再提起了。”
  沈莲闻言松了一口气:“让郡主费心了。”太后既然赏下了东西,那就说明是相信沈莲的清白的,那日的事情就不会成为日后别人挑剔沈莲的借口。
  最终,事情虽然有些雷声大雨点小,但还是渐渐平息了。只是几个月后,武阳伯与一小商贾的妻子通奸被人打断了一条腿的事情,就不知是何人所为了。
  这都是后话了,沈莲一醒过来,方心素心里的大石头便落下了,脸上开始多了些笑颜,也有空过来和悠然说说话,看看她打的结子什么的。
  直等到沈莲的伤势稳定下来了,韩氏空了下来,才想起来问飞絮:“轻柳那丫头可是走了?怎么这些天都没见到她?”
  飞絮笑着回道:“没走呢,那天她去给郡主请安来着,结果被郡主扣住了,到现在还在滴翠斋做苦力呢。”
  韩氏挑眉:“做什么苦力?怎么回事啊?”
  飞絮连忙解释道:“是郡主见轻柳送去的一对用丝线打的山茶花精致可爱,便让轻柳再多打一些花样,好当做重阳节礼。因着重阳节没有几天了,这些天轻柳正在抓紧忙活呢,连滴翠斋的大门都没出。那天大姑娘想去看看她,没说几句话,便被郡主给哄出来了呢。”
  韩氏点点头:“怪不得一直没看到她呢,走,咱们去方丫头那看看去。她不让去,咱非得去闹闹她,轻柳丫头是来给我贺寿的,毕竟不是咱们家的丫鬟了,若是太苛刻了,也不像话。”
  紧接着,韩氏便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来到了滴翠斋。可巧,悠然正和方心素正在喝茶聊天,韩氏见到后便笑着说:“还有心思在这里吃茶,想必方姐儿的活计是忙完了?”
  两人连忙起身迎接,方心素亲自将韩氏扶到榻上坐了,才缓缓的说道:“我就知道舅母忙活完了定会来要人的,她原先可是舅妈的心头好,我哪敢十分使唤?不过是央着她帮我打几个结子,就一波接一波的过来查看,好像我会虐待了她似的。”
  韩氏连忙拍拍她的手:“好孩子,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只是轻柳现在不比从前,她出来这些天了,家里母亲想必十分惦记,这不刚才后门上又有婆子来报,说她家里又派人来接了。我原不过是过来看看,你这里的活计忙活的怎么样了,好歹给人家个准信才是。既然已经忙完了,就赶紧让她收拾一下家去吧,横竖下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她还能不来给你送礼?”
  方心素一听这话,就连忙让画屏帮着轻柳收拾东西,又唤绣罗过来说:“她不是夸这里的丝线好吗?你将咱们这下剩的选一些给她,再给她两匹蝉翼纱回去刺绣用。我记得我那里有一套别人送的赤金绣花针,也给了她罢。你再去将前些日子外头送来的那匣子首饰挑出几样来,选上两匹好料子,再包上二百两银子给她。另外,还有那天喝的松山云雾给她两罐,再选一套上好的茶具给她。先给这些罢,再多了我怕她心里不舒服。”
  绣罗答应着去了,韩氏看了眼祝嬷嬷,祝嬷嬷知机的的带着丫鬟们都退下了。
  韩氏看着方心素,这个外甥女自从被封了郡主以后,又有太后撑腰,行动间愈发威严了。她说道:“我说句托大的话,这事情,你办的有失妥当了。”
  第五十六章 韩氏的教导
  方心素诧异的说:“舅妈说的是轻柳的事吗?这事是她自己愿意的帮忙的,我并没有逼迫于她啊。更何况,我多给她些东西和银钱不行就了吗?”
  韩氏叹了口气:“若这事是轻柳还是咱们家的丫鬟,你这样行事自然是没什么毛病。可她现在已经不是忠义侯府的丫鬟了,她们林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她的弟弟是正儿巴经的秀才,人家在外头也是有丫鬟下人伺候的小姐了。不是原先那个可以任由咱们呼来喝去的小丫鬟了。你这样强行的把人家留下来给派那么些活计,可见心里头还是把她当原先的那个丫鬟看的。”
  方心素想要反驳,可是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她内心深处想的是和舅妈一样的吧,要是换了别的人,哪怕再是寒门小户的女孩,怕是她也不会这样行事。她抿了抿嘴,最后还是颓然的说:“舅妈,是我想错了你说轻柳她会不会恼了我?”
  韩氏拍拍她的手:“你年纪还小,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是有的。轻柳一向是个宽厚的,必定不会在心里记恨,否则也不会这样尽心帮你了。若不然她稍微拖沓一些,怕是你这结子就打的没这样快了。不过以后可不要再这样行事了,待会她过来你好好和她陪个不是,这事就算过去了。说起来,一个轻柳倒不算什么。我看你近来行事愈发的随意了,在咱们侯府里面怎样都好,我怕的是你将这份随意带到宫里去。太后娘娘虽然疼你,可是那后宫里也不是人人都盼着你好的,莲姐儿这事的起因不就是因着乐珍公主嫉恨于你吗?这次没冲着你来,以后呢?但凡你有个万一,我如何对得起你的母亲?”说到最后,韩氏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
  方心素这才恍然大悟,是啊,自己受太后宠爱已经引起好些人的侧目了,自从知晓了身世之后她在宫里着实随意了许多。又有乐珍因为她被皇上禁足,宫里许多公主、妃嫔都对她多有笼络。她却险些忘了那后宫之中可谓是步步惊心,自己若是不谨慎些,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想到这里,一下子跪到了韩氏面前:“多谢舅妈提点,若不然怕是心素要酿下大祸了。”
  韩氏将她拉了起来:“好孩子,咱们都是一家子骨肉,谈不上提点不提点的,只要你不嫌舅妈聒噪便好。”
  方心素连忙说道:“舅妈这是说哪里的话,舅妈肯提点我是将我放在心上,我岂会不知好歹。以后我再有做错的时候,还望舅妈好好教导与我,让我不至于闯下祸事。”
  韩氏拍拍她的手:“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原先就做的不错,你只要记得不论何时都保持一颗平常心便是。”
  娘俩又在这里谈了半天,方心素心里愈发觉得舅妈是个可敬之人。不管她的生父到底是谁,韩氏永远都是她心里敬重的舅母。
  接着,方心素又将悠然帮她打的结子拿出来给韩氏看。韩氏见那几对鲜花样子的都有碗口大小,确实是栩栩如生,另外的几对结子也是精致异常,便点点头:“轻柳的手艺果真是没的说了,说起来她给我绣的那幅金桂图也是技艺精湛,我看这孩子自从出去后,这手艺是愈发的灵动了。别看她年纪不大,心中却似有千山万水呢。”
  方心素附和道:“还是舅妈了解她,我也是觉得轻柳身上的气度很不一般呢。便是等闲的大家闺秀也少有她身上的那股子从容劲的,想来与她喜欢读书、练字是有莫大的关联的。”
  “腹有诗书气自华,古人的话总是有一定道理的。”
  说到这里,方心素迟疑的说道:“我原本还有个活计想要托给轻柳的,只是听了刚才舅妈的话,到不知该如何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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