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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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俏急的跳脚,不知道章年卿怎么这会儿就拿着她的错处不放手了。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敢做的太过火。思来想去,是不是她看陶三舅舅的次数太多,惹得他不高兴了。
  冯俏试探道:“三舅舅长的真的是越发俊逸了。”章年卿脸又黑了几分,冯俏扬起声调道:“不过我觉得,三舅舅好看是好看。就是儒生气太重,不英气。”
  章年卿脸色没有好转,却也没有再沉下去。冯俏便知道摸准脉了,她有些哭笑不得,天德哥怎么越来越幼稚了。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他们他们两究竟谁大。
  不过冯俏还是决定大发慈悲的哄哄章年卿,她趁他弯腰进轿的时候,假装帮他整理东西,偷偷亲他一口。然后立即退开,笑着避开他欲抓着她的手:“三爷困了就在轿子眯一会,很快就到。”若无其事的走到自己轿子上。
  章年卿暗恨,咬牙切齿的看着她:“跟着我坐。”
  冯俏眨眨眼睛,驻足道:“不了,两个人坐着多热啊。”
  陶孟新远远看着小两口打闹,唇边噙着欣慰的笑,走到章年卿轿子旁,敲敲木框,低声问章年卿:“我上次叮嘱你的话记住没有。”
  章年卿苦笑道:“记得太牢了。”要不是您这番话,我也不至于捅这么大篓子。
  陶孟新松口气:“那就好,看着你们小两口和睦,我就高兴。”他当年新婚燕尔时,也是这般。只可惜天妒红颜,他痛失爱妻。陶孟新很怕章年卿走他的老路。
  他们舅甥两太像,都是家里第三个男孩,都是块读书的好料子,也都娶了一个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陶孟新在章年卿身上,似乎总能看到自己延续。
  所以他特别希望章年卿能跟冯俏好好的,这次过来接人,也是他抢了二哥的活。就为了提前看看这两个小家伙。
  一见面,果然没让他失望。
  轿子没走一会儿,冯俏不断听见街上有阵阵的铃铛声,掀开轿帘一看。满街的小孩子脚上都绑着红绳,串着铃铛,也不知是什么风俗。
  冯俏好奇的看了一圈,打算回去好好问问章年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我:其实有点小羡慕你。
  章年卿(挑眉):看出来了,你那么折磨我,不就是来自单身狗的怨念吗。
  我(正直脸):不,我只是羡慕你书法好。(才怪!烧死fffff团。)
  章年卿:哦~,难怪要挑断我手筋。啧啧,要不是我的迷妹力保我,你是不是还打算砍掉我一只手啊,是不是还打算不让我手好?
  我(涨红了脸):反了天了你,我才是你亲妈!
  章年卿(对迷妹们抛媚眼,低沉道):小乖乖们,我觉得你们更心疼我一点,是不是?
  我(恼羞成怒):我要告诉俏俏,你对别的女人抛媚眼!……呜呜呜。
  ====来自场外的汪霭汪先生,送给了作者一份乌蓬帮船票,并祝她一路旅行愉快====
  汪霭(春风得意,满面微笑):让大家见笑了,朋友们,还记得沧江河畔的汪大侠吗,来来来,尖叫声,鲜花,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老铁双击666,煎饼果子来一波~~么哒
  (清清嗓子)我来给大家演唱一首充满回忆的歌,会唱的朋友跟我一起来~~~
  【唱】让我们荡起双桨~~~~送作者离开家乡~~~~~
  断更倒映着丑丑的作者~~~~四周围绕着铁壁网墙~~~~
  第92章
  陶家除了陶孟新以外,多在洛阳定居。这么多年时常有人劝陶孟新回去,陶孟新只笑不语,从不拒绝也不答应。这些年他清心寡欲,避世不出。
  也就一个章年卿能牵动他这个当舅舅的心,依稀让人觉得他身上还有点红尘味。
  陶家不愧是镇守河南二十余年的大家族,陶府门庭宽广,气派非常。小两口被从正门迎入,进门先去拜见陶金海夫妇。
  冯俏还记得章年卿的爷爷奶奶也被接到河南了,小声问他:“爷奶那边怎么办?”
  章年卿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冷着脸不理她。冯俏又好笑又生气,上前几步握住他的手,讨好的在他手心挠了两下,压低声音道:“章大人你最疼我了,别生气了。”
  章年卿这回是铁了心肠,淡淡觑她一眼,捏着袖子把她提到前面,指着陶孟新道:“看见咱们‘俊逸潇洒’的三舅舅了吗,去问他吧。我和你都是初来乍到,哪及他能尽到地主之谊的本分啊。”
  冯俏泄气失笑,无奈道:“我是和你成亲还是和他成亲?”不满的戳着他硬邦邦的胳膊,赌气道:“说你外甥肖舅说错了吗。有本事你不要和婆婆长得像啊,有本事你不要和公爹长得像啊。天上地下独你一份才好。”
  章年卿被她没轻没重的指头戳的浑身一颤,战栗道:“好了好了,祖父和外公处的极好,你跟我去正厅,保准你能见到两位长辈。”
  冯俏意犹未尽的缩回白嫩小指,可惜的想,还能找个什么机会再戳两下呢。
  一进门,冯俏便看见满屋子妇人。章年卿祖母和外祖母并排坐在正座上,婆婆陶茹茹及两位舅母,都坐在下座。和冯俏同辈的小媳妇们有站在婆婆身后的,也有坐在矮凳上的。
  满目珠钗翡翠,都是美人。冯俏和章年卿一齐上前,先给两位祖母行礼:
  “孙儿章年卿拜见祖母外祖母,给二老请安。”
  “孙儿冯俏拜见祖母外祖母,给二老请安。”
  章年卿祖母长的温婉娴美,气质韵雅,典型的南方女子。相较之下,章年卿外祖母则就大气的多,许是多年位高权重,积威深重的缘故,外祖母看起来十分精明能干,威严十足。
  不过两位老夫人对小两口都是十分疼爱,章年卿是章芮樊夫妇最小也是最出息的一个儿子,这么多年二老也没正经见过这个小孙子几面。
  冯俏被爱屋及乌的光环普照着,两位老人对她都是极尽和蔼。
  两人分别拉着冯俏的一只手,一会儿夸她长的漂亮,一会儿问路上辛不辛苦。末了,陶外祖母还拉着她的手感慨:“有福气的人一辈子都不用出远门,受奔波劳碌之苦。幼娘嫁给我们天德,受累了。”
  冯俏忙道:“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她露出恰到好处的欢喜和贪玩之色,脸颊微红,报赫道:“我觉得在外面还是挺有意思的。”
  陶外祖母哈哈大笑,十分爽朗,一点不像年近古稀的老人。她亲昵的点着冯俏鼻子,笑道:“真是个贪玩的宝丫头。宁韵,带人把我那套八宝梳妆匣搬到幼娘屋子去,这么花容月貌的小姑娘,可不得好好装点一番。”
  闻言,章祖母促狭道:“赏了镜匣,你妆盒里珠钗手饰拿不拿啊。”
  宁韵缓缓脚步,竖起耳朵听着。
  果不其然,陶外祖母大手一挥,豪气道:“宁韵,妆盒里的东西不用收拾了。原样搬过去就是。”
  冯俏微讶,看来两位老人家关系很好嘛。起初,她还担心章祖父章祖母寄人篱下,会和陶外公他们不睦。没想到……是她多虑了。
  章祖母道:“你外祖母赏了你一匣子手饰,祖母也不能落后。”她叫人拿过一个平平无奇的的荷包,塞到冯俏手上,也不说打开,只道:“祖母不及你外祖母大方,身上只有这点东西拿得出手了。你们新婚,以后日子还长着,成家立业,在官场上打拼总比旁人艰难些。浮浮沉沉,上上下下。你自己要稳住,莫要被旁的动摇了心思,惹得天德背后都没有依靠。”
  欢乐气氛顿时凝重一瞬,章祖母拿手帕拭泪,笑道:“瞧瞧,我都在说什么浑话。”她拍着冯俏手背道:“幼娘要早点为我们天德开枝散叶啊。”
  哄堂大笑,冯俏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荷包,竟摸不出来是什么。冯俏暗自嘀咕,总不会是空的吧。冯俏想起章年卿说章芮樊读书时的不易,暗暗收下荷包。任周围怎么调侃‘拆开看看,祖母给你什么好东西’都无动于衷。
  不管里面是什么,她都不能当众丢祖母的脸。
  冯俏垂首,满脸羞涩,细声细气道:“幼娘多谢祖母外祖母的教诲……一定早点为章家开枝散叶。”
  两位长辈带头重赏冯俏,底下的媳妇们也不甘落后。早在冯俏和两位老人说话时,嘱咐下人去换份重礼。虽有满屋孩子等着冯俏打赏。一来一回,冯俏竟还是收获不少。
  回屋后,冯俏不禁喜笑颜开的对章年卿道:“辈分小还是有辈分小的好。在孔家明明我年纪最小,打赏的人却是不少,还是回河南好。”
  章年卿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心里十分羡慕。
  此番并没有见到陶外公和章祖父。甚至连章芮樊也没有见到。
  陶金海从巡抚演化镇守,掌管的事多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章祖父初来河南时,原不过和陶金海臭味相投,是棋场好友。后来,陶金海知道章祖父对务农一事上十分精通,便把屯田的事扔给他管。
  章祖父起初不愿意,理直气壮道:“我儿子接我过来是来享福的。”
  陶金海火冒三丈:“享什么福,享什么福?我比你还大两岁呢,我还没有开始享福,你就开始含饴弄孙了?”
  章祖父便这么稀里糊涂被拉入伙。年近七十,步入仕途,开始当官了。
  陶金海用人,确实有点任人唯亲的意思。这一点到和开泰帝十分像,唯一的区别是,陶金海喜欢用熟人,是因为知道他们能干,即便哪里有些缺点。都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他年纪大了,懒得在**新人了。陶金海做事雷厉风行,喜欢当即看到效果。
  年轻的时候他还有心思花精力培养几个人,现在就简单粗暴的多。谁能干,你过来给我干。干不好,收拾包袱滚蛋。他只看成果。
  开泰帝用人唯亲,是因为他不信任老臣。觉得他们都是一群阴奉阳违的东西,与其花时间**他们,不如培养一批干净的新人。
  现在满朝大臣都是齐地上来的人,开泰帝对齐地士子格外情有独钟。
  陶金海不止一次的对章芮樊说过,“皇上这么做很危险啊。”他独揽河南文治武功这么多年,也不敢说只用哪里的人,不用哪里的人。
  齐王这么做干净是干净,就是有点太冒险。
  开泰帝如果执意孤立老臣,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朝臣联手起来孤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唯一算他还不太蠢的,至今没有动刘宗光。
  虽然陶金海不大待见刘宗光,但不得不承认,这些朝臣至今还没有翻了天,正是因为刘宗光还在内阁坐镇。
  三个男人从外面忙回来,刚一进门,便听章年卿已经到家了。平日理政行事风格迥异的三个男人,不约而同露出笑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齐声道:“快叫他过来。”
  章年卿和冯俏刚回屋,屁股还没坐稳,又马不停蹄的去见陶金海等人。
  章年卿进门还没跪下,便被陶金海擎着胳膊提起来:“跪什么跪,站起来让外公好好看看。”声音浑厚,十分高兴。
  冯俏这边也被章祖父扶起来,因冯俏见章祖母的温婉秀美,想象的章祖父也是文人气质,儒雅风流的模样。哪知一见,险些笑出声。
  章祖父竟也特别黑,和章年卿有一拼。听说这两天他是顶着毒太阳,跑屯田的事。
  冯俏仔细看了看章祖父的领口,的确和章年卿的全身黑还是有区别的。
  章祖父领口,袖腕内都是白净的。冯俏暗暗的想,祖父没晒黑前,应该也是有几分文人气质的吧?
  两位老人见了章年卿都十分高兴,喜形于色。拉着章年卿不断讲前尘往事,一会儿陶金海说上次见章年卿,章年卿还没有他腿高。一会儿章祖父说上次见章年卿,章年卿才刚满月,语气十分心酸。
  在场唯一冷静的,大约只有章芮樊。他徐徐吹着热茶,时不时看一眼和两位老人寒暄的章年卿。
  冯俏细心注意到,章芮樊的眼神又骄傲又得意,充满与有荣焉的风光。
  章年卿一无所觉,站在祖父外祖父面前,任他们打量。让转圈转圈,让伸手伸手。连陶金海没轻没重的拍他肩膀,直夸‘好小子’,眉头都没皱一下。
  冯俏和他们见过礼以后,一直被冷落在一旁。也没办法,再激动都要克制着。男女有别,这是孙媳妇,他们总不能拉着孙媳妇的手问东问西,传出去还得了。
  还好章芮樊在下面陪冯俏说话,他问冯俏:“你们一路上还顺利吗。在山东那边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为难的事。”
  冯俏想了想,故意道:“遇到些波折……不过都过去了。”勉强挤出一个笑。章芮樊再追问什么,冯俏都拿章年卿当借口,“三爷说的对,都是小事。”“也没什么麻烦的,三爷在外面都解决了。”
  反正就是不说什么事,只盼着他主动去问章年卿。
  第93章
  二老和章年卿叙旧完,便热络的开始聊起了朝事。重点自是围绕着山东那些破事,章年卿只字未提自己被下药的事,只将山东的局势略略分析一番,末了道:“我总算是从泥泞里脱身了……不过,我想做的事才刚开始。”
  章年卿道:“我不敢冒险,起初我还想施行‘考官有罪,举主连坐’的法子。又怕惹起众怒,我连山东地界都出不来,只好安安稳稳守着贡院,力保今年的济南府考场的干净。日后如何,还得看皇上。”
  他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有点不甘心道:“主意是我想的,开端是我做的。我本意是揽下今后推行的职责,毕竟没有比我更了解新策,也没人比我更了解山东的具体事态。”他叹口气,扫兴道:“我看皇上的意思,却没有想让我再做下去的意思。”
  章年卿在自家长辈面前,显然比在外面放松许多,说的话也要更露骨一些。
  冯俏偷偷竖起耳朵,这些话章年卿给她都没有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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