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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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烨已经起了兴致,唇沿着她的脖子往下,声音模糊不清,“这就是休息,我问过花琰,这个月份小心一些是可以的,我会轻一些的。”
  江阮心里疼惜他,想着让他多休息一下,可是他此时这般,她又不忍心拒绝他,只好由着他去了。
  他的唇轻柔的触碰着她的肌肤,粗粝的手指所到之地惹来她一阵轻颤,江阮只觉浑身像是被热气熏染了一般,有些轻飘飘的,他尚未干的湿发拂过她的肌肤,让她麻麻痒痒的,江阮忍不住轻唤了一身,“相公...”
  祁烨小心的俯身,含住她的唇,感受着她的愉悦。
  一番鱼水之欢后,祁烨大汗淋漓,白日里的劳累却似乎得到了疏解,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祁烨下了床,打开房门,外面的小太监立刻拎了热水过来,祁烨难得怔了一下,崔铨上前,“陛下沐浴吧,天也快亮了,该进宫了。”
  宴琨在一旁瞅着,啧啧了两声,这宫里的太监到底是比他们这些粗老爷们会照顾人,这大半夜的听皇上墙根,掐着时间送上热水,佩服佩服。
  祁烨替江阮擦洗了一下身子,将她裹在被子里,一边穿衣一边道,“礼部定了日子,三日后是登基大典,那日我会在登基大典上一道立后,你心里有个准备。”
  立后?江阮心里一动,脑子转了几圈,有些犹疑的开口,“我...臣妾的身份...怕是会引来群臣不满,相公...陛下你初登大位,根基不稳,此时立后未免不妥,还是...”
  祁烨猛地转身看她,眸子犀利,声音有些冷厉,“方才的话,你再一字一句的说一遍给我听?”
  江阮察觉到他的怒气,不知哪句惹了他不快,眨了眨眼睛,“...孩子好像踢我了...”
  “嗯?”祁烨脸上一喜,快步走上前,头贴在她的肚子上,前段时间,江阮就告诉他孩子会动了,可是只要他去触碰她的肚子时,从来没有感觉到过。
  “傻瓜。”江阮嘴角泛起柔和的笑容,拍拍他的头,“你贴着被子怎么感觉。”说着牵起他的手伸入被子中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今日这个小东西似乎格外活跃,扑通扑通的踢个不停,祁烨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手下,江阮的肌肤一鼓一鼓的,像是小脚在到处乱踢。
  祁烨的手流连在江阮的肚子上,不舍得离开,直到崔铨在外道,“陛下,天色不早了,该回宫了。”
  祁烨方才起身,下意识的想要倾身在江阮唇上亲吻,在触碰到她唇的那一刻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的顿住了,面上表情突然变得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生气了。”然后给她掖好被角,转身离去。
  江阮躺在那里,有些恍惚。
  第57章 二更合一
  祁烨走后,江阮睡了一会儿,快到晌午时方起身,一出房门,便看到院内站了十几个太监丫鬟,见到她都跪倒在地,“奴才(婢)叩见皇后娘娘。”
  江阮有些微的怔愣。
  宴琨靠近她身边轻声道,“这是主子挑来伺候夫人的。”
  江阮点点头,抬抬手,“都起来吧。”
  不止江阮这里,祁王府里也多了好多人,江阮前往太后院落的这一路上,见到了无数个宫女嬷嬷,确实是不同了。
  太后的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江阮给她行礼请安,太后对她摆摆手,“不要这些虚礼了,来,到母后这里来坐。”
  江阮顺从的坐到她身边,太后对一旁招招手,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嬷嬷走过来给江阮行礼,“奴婢月谷见过皇后娘娘。”
  对于皇后娘娘这个称呼,江阮始终觉得不妥,在璃妃娘娘,此时的太后面前,更觉不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太后似是看出了她的犹疑,拍拍她的手,“这位月谷嬷嬷是我刚入宫时,先皇派给我的丫鬟,一直跟了我许多年,我被打入冷宫后,她也一直陪着,今儿早上,皇帝来过,说登基那日,要一并立后,你未入过宫,以后便让月谷跟在你身边,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问她。”
  “母后,登基大典之日一并立后,您同意了?”江阮有些迟疑。
  “自然同意了,为何不同意?”太后笑了笑,接过一旁宫女递上的百合银耳粥,用勺子搅着直到放凉了些才放到江阮面前,“把这个喝了,暖暖身子。”
  江阮垂眸,绞着手中的帕子小声道,“母后难道不觉得这个时机不妥吗?”
  太后视线在她脸上看了半晌,叹息着摇摇头,“你呀,同我当年一样傻,为了男人,不考虑自己,只想着为他付出所有。”
  江阮抬眸,太后望着她的脸,却又似乎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在看很久以前的另一个自己,“当时我同你一样,觉得只要他好了,我怎样都无所谓了。”
  太后苦笑一声,“到如今却就只换来如此下场。”
  江阮握住她的手,“母后...”
  太后对她笑笑,“无妨,已经都过去了,好在他的儿子同他不一样。”
  “祁儿打小就有些孤僻,性子也古怪,他不像旁的孩子一般喜欢那些花哨的小物件,对什么都不太在意,以前瑞儿逗他时总说,若是他如何如何,便给他这个宝剑,那个宝珠的,但祁儿向来不屑一顾,瑞儿总叹气,说这个弟弟一点儿都不好玩。”提起过世的大皇子,太后一脸柔情。
  顿了顿,太后又道,“但是越是这样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对自己在乎的就越执着,这些年我不在他身边,他受了多少苦多少委屈,我这个做母亲的想起来便觉得扎心窝般的痛,他到底是我生出来的,他什么脾气,我这个做母亲的岂会不知,什么都自己忍着,受着,身上背负了这么多的责任,他却硬挺着,那心里得有多苦啊。”
  江阮的心募得疼了一下。
  太后偏头抹了一把眼泪,又道,“这个皇位他以前时从来没想过要得到,可是为何费尽心机的去得到它,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他坐上这个位子,大家会平安,以后的日子能安安稳稳的过下去,这便是这个皇位存在的价值。”
  “他前半辈子过的太苦,后半辈子就应该过的开心一些,什么能让他开心?”太后看向江阮,“你在他身边的时候,是母后见到过的他最开心的时候,若立你为后能让他开心,那便立你为后,管他谁反对呢,他做皇帝还不是全天下都在反对,可是谁又阻止得了呢。”
  “所以,想这么多做什么,他既然说得出,便做得到,你就好好顾好你自己,顾好孩子,让自己开开心心的便好了。”
  这是太后第一次敞开心扉且神情平静的跟江阮说起这些过往的事情,她知道,这些事情是祁烨的痛处,同样也是太后的痛处,这一十二载,他们母子两个都不好过。
  此时她能说出来,心里应该是有些许的释怀,江阮心里既舒了一口气又因着太后的话语满腹感动,站起身对太后行了一个大礼,万语千言化作一句话,“谢母后。”
  宫里派来的嬷嬷给江阮量了尺寸,这几日要赶着把立后那日的凤袍赶制出来。
  祁王府没闲着,宫里自然也没闲着,长乐军一部分回了边界,还有三万驻扎在京中,幽云骑接手了禁军,所有兵力也在整顿当中,在此期间,祁烨整顿了朝堂,将蔡相的党羽撤职的撤职,下狱的下狱,百官之间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但是祁烨却又要翰林院学士杨大人暂代宰相之位,这又让那些有学识的官员有了一些希望,这杨大人空有翰林院学士的官职,却向来没有实权,他为人古板,不会溜须拍马,又不会迎合皇帝,即便学识渊博却也得不到皇上的重用。
  而此时新皇对他委以重任,是否是新朝一个好的开端呢?
  朝堂上的事情顺利的进行着,宫内的事情祁烨到还没得空解决,皇后被禁足,蔡相入狱,蔡家被封,废太子幽禁府中,一切已经都是有心无力,却还有一人怒火愈加旺盛,那便是先前的皇太后,此时的太皇太后。
  一天之间,天翻地覆,太皇太后怎会咽的下心中的这口气。
  崔铨端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小声道,“陛下,太皇太后的婢女过来说太皇太后请陛下去一趟。”
  祁烨手执毛笔批阅折子,头也不抬,“不见。”
  “太皇太后那里,陛下怎么说也得去一趟的,她到底是陛下的祖母,若让那些有心人抓住这个把柄,怕是又要大肆渲染了。”
  “等登基大典过后再去,朕现在没空应付她。”
  “好,那奴才出去打发了那婢女。”
  崔铨很快便回来了,祁烨又道,“宫里的这些寝殿收拾的如何了?”
  “回陛下的话,先皇的那些妃嫔,奴才将她们安置到了清凉殿里,那里以前住的都是太妃,其他宫殿已经全都重新收拾了一番。”
  “嗯。”祁烨点头,“太后还是住在云泉宫吧,多分派一些宫女太监过去。”
  “是。”崔铨应着,“那皇后娘娘住在何处?”
  祁烨顿了一下,搁下手中的笔,“离这崇华殿最近的是哪个宫?”
  崔铨想了想,“离这里最近的,景致好一些的便是茗萃宫,先前倒是没有妃子住在那里,那里离着这崇华殿太近,这蔡太后怕那些妃嫔趁机接近皇上,所以便将那宫给封了,不许人住。”
  “好,便是那里了。”祁烨点头,“你准备一下,明日朕会接太后还有皇后入宫。”
  *
  翌日便是登基大典,祁烨特地回府亲自来接太后与江阮入宫,祁王府也早已准备妥当,但是祁烨却并没有见到江阮。
  祁烨眉头微皱,“夫人呢?”
  宴琨上前道,“夫人去找桓儿公子去了。”
  祁烨点点头,转身往湖心亭那里去。
  远远儿的便看见江阮与榕桓站在石桥上说着话,祁烨步子顿了顿,才走上前去。
  榕桓耳力眼力都是过人的,早就看见他了,对他行礼,“见过皇上。”
  江阮后知后觉,转身才看到祁烨,忙也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皇上。”
  祁烨看到二人对他恭敬的行礼,心里就烦躁不已,隐忍着道了一声,“免礼吧。”
  江阮起身,“相公...”
  这一声相公让祁烨脸色有所缓和。
  “相公,桓儿说他不想跟咱们去宫里。”江阮皱着眉,她在这里劝了他好长时间,榕桓却铁了心不肯进宫。
  祁烨双手负在身后,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良久才开口,“若不愿进宫就算了,日后这祁王府便是你的府邸了,我会多派些人手来照顾你。”
  “不用,我一个仆人也不想要。”榕桓垂眸,抿唇道。
  桥上有些寂静,直到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不要仆人便不要仆人了,多了人伺候是累赘,我在京的这些日子也会搬过来住,还有幽云骑,贺羽他们,都过来住,你放心,这祁王府安静不了。”沉锦大踏步的走过来,大手狠狠揉了揉榕桓的脑袋,“臭小子,知道二叔来了京里,竟然不去见我。”
  祁烨稍稍放下了些心,“那就麻烦二哥了。”
  沉锦啧啧两声,“呦,做了皇帝后倒是客气了许多。”
  祁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对榕桓招招手,“桓儿,你随我来。”
  榕桓跟在祁烨身后往前走了几步到了竹林外,祁烨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他良久,才缓缓启口,“桓儿,我与你虽不是父子,却情同父子。”
  祁烨这话一出,榕桓便红了眼眶,祁烨也仰头看了看天,声音有些嘶哑,“三叔知道你的心结,今日三叔便给你一个承诺,不管你想做什么,三叔都不会阻拦,无论你做了什么,所有的一切,三叔替你承担。”
  祁烨将一个玉牌递给他,“这个腰牌可以去任何地方,包括大牢。”
  榕桓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一下,顿了很久,才伸手接了过来。
  祁烨深深看他一眼,迈步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无论人前人后,我都是你三叔,不是皇上。”
  祁烨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榕桓胸口起伏,最后轻轻道,“我知道了,三叔。”
  祁烨回到江阮身边时,沉锦已经不见了人影,祁烨牵起江阮的手,“走吧。”
  江阮看着远处那个竹林边的清瘦身影,心里到底是不忍,“咱们就真的吧桓儿扔在这里了?”
  “桓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等他想通了,便好了。”
  *
  回宫的路上,两人坐在马车里,祁烨的脸有些阴沉,江阮想了良久,才凑过去小声道,“你,不会还在生气呢吧?”这两日他特别忙,每到深夜才回来,睡不过两个时辰便又走了,两人也未交谈几句,江阮倒把他那日说的话给忘了。
  祁烨别开脸,将自己身后的垫子也塞到了她背后,沉默不言。
  江阮往他身边挪了一下,祁烨便往一旁挪一下,江阮再靠近,祁烨再躲,江阮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陛下是嫌弃臣妾了吗?”
  有些幽怨的语调,好似是不受宠的弃妇。
  祁烨嘴角难得抽了一下,没说话。
  江阮见他还是毫无反应,忍不住轻笑一声,以前她怎么不知道他这人这么别扭呢。
  江阮又往他身边蹭了一下,祁烨要躲,江阮先他一步抱住了他的腰,轻声道,“我错了,是我想多了,是我不相信你。”
  祁烨任由她抱着,没说话,江阮抬手捧住他的脸,对上他的视线,忍着笑,一本正经的开口,“先生,我错了。”
  祁烨看她良久,轻哼一声,面无表情,“我从你的眼睛里没有看到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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