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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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静柳脸上一喜,蹦跳着跑过去,“你今日不是当值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送陛下回茗萃宫,知道你在这里,便打算等你出来送你出宫。”
  叶舟逸一边说,一边皱起眉,碰了碰她红肿的眼眶,“哭过?”
  江静柳毫不掩饰点点头,“嗯,哭过。”
  叶舟逸深深看她一眼,却也没有再问下去,与她一同往宫外走去。
  江静柳偷偷瞧了身边的人好几眼,叶舟逸岂能不察觉,偏头看她,“怎么了,今日的我有何不同?”
  江静柳笑着摇摇头,“没有,比往日要好看许多。”平日里他回府都会换了常服才去瞧他,这般打扮倒还是第一次见。
  “是吗?”叶舟逸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得意的挑眉,“你若喜欢瞧,便求求我,我日日这般穿给你看。”
  “哼。”江静柳别开头,“小样儿。”
  两人不由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走到宫门口,定国公府的马车正在外候着,叶舟逸执起江静柳的手将她扶上马车,“晚膳时我回府用膳,你要等我一同吃,莫要自己先偷吃了。”
  “才不呢。”江静柳撅嘴,“你每次都回去那么晚,我都要饿死了。”
  “你今日若等我,我便给你带城西那家的珍珠小圆子。”
  “真的吗?”江静柳眉开眼笑,伸出小指,“那你不许食言。”
  叶舟逸伸出小指跟她勾了一下,“决不食言。”
  见叶舟逸承诺了,江静柳这才满意的放下车帘。
  马车哒哒的远去,叶舟逸无奈的摇头轻笑,小丫头,哄她一起吃顿饭还这么难。
  *
  江静柳走后,江阮有些疑惑的看着祁烨,“我与陛下有何重要的事情?”
  祁烨没说话,直接伸手开始脱她身上的衣衫,江阮惊了一下,忙后退一步,捂住胸口,红着脸,“青天白日的,先生要做什么?”
  祁烨靠近她一步,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着腰,垂眸看她,眸子中是突然晕染起的炽热,声音低沉带着黯哑,“皇后以为朕要做什么?皇帝和皇后在自己的寝殿里,衣衫凌乱的会做些什么?”
  说着话的同时,祁烨的手缓缓放在江阮脖颈处的盘扣上,熟练的解了开,露出她白嫩的肌肤。
  江阮已经退至桌旁,退无可退,清亮的眸子中染上一抹绯色,按住他作乱的手声音带着些颤音,“这...这是...白日,陛下不可乱来。”
  她捂住上面,下面的衣摆处的盘扣却又松了,江阮握住他的手想要阻止他,却不料祁烨喉间溢出一丝轻笑,“我的阿阮等不及了吗?”
  江阮羞燥的无以复加,抬手在他胳膊处轻轻拧了一下,祁烨忍不住抱住她,吮住她的耳垂啃咬一番,伴随着他的低喘,江阮也不由浑身有些瘫软。
  祁烨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江阮无可奈何,祁烨虽有些黏她,但也不至于大白日便纵欲,今日也不知是为何,江阮推他,他却赖在她身左亲亲由亲亲,就是不肯起身。
  江阮身上的衣衫也被褪了个干净,男人的力气到底是大些,江阮见无力推拒,便打算顺了他,却不料祁烨却突然起身,亲自去挑了一身湖蓝色的衣衫过来,一件一件的给江阮穿好。
  江阮怔了半天,直到祁烨将她从床上抱起放在地上,上下左右看了一番,又将她推坐在妆台前,唤了宫女进来,“为皇后梳一个平常妇人的发髻。”
  江阮自镜中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此时方有些回神,“咱们...要出宫?”
  “嗯。”祁烨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修长的手在江阮盛放首饰的檀木盒里来回挑拣了半天,执起一只金光璀璨的金步摇要给江阮簪上,江阮忙制止他,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子换了他手中的金步摇。
  “怎么,不好看?”祁烨皱眉。
  “不是。”江阮眉眼弯弯,“只是太过招摇。”
  祁烨拿着手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白玉簪子看着,紧蹙的眉半天未松,“不会啊,怎么会招摇?”女子穿金戴银不是说明嫁得好吗?
  江阮不知他在犹豫什么,抬眸看他,“相公,帮我簪上吧。”
  祁烨还是有些看不上这简单的簪子,但见江阮执意,也变顺从了她,为她簪在了发上。
  江阮看着铜镜中的两人,嘴角微扬,“先生的是碧玉簪子,我的是白玉簪子,是不是很相配?”
  铜镜中二人的眼神交织在一起,祁烨的眸子渐渐染上满意的神色,抬手碰碰她头上的簪子,“嗯,夫人的比较好看。”
  江阮抿嘴笑,“相公的也不差。”
  第112章
  帝后穿了便服出了宫,只带了鄞湛与宴琨还有几个暗卫,马车从宫内出去,渐渐往繁华的街市行去。
  江阮看着马车行驶的方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当马车在胭脂铺子前停了下来时,江阮嘴角露出一抹极其浅淡的笑意,但是眼中大片的惊喜却是掩饰不住的。
  胭脂铺子周围的商贩似是换了许多,好多人江阮都不认识了,但是没有改变的是长青街上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似是比往日还要热闹了许多。
  胭脂铺子上挂着铜锁,门口的牌子却干净如新,像是有人常来打扫似的。
  祁烨亲手将那铜锁除了去,房门被推开,扑面而来的浓郁的脂粉味道。
  江阮缓缓走进去,入目的干净的架格,是她常常站在那里的柜台,一切一切的丝毫没有变化,还是她离开时的那般模样。
  而内间里,她为祁烨煮茶的茶具也还如他们走时那般模样的摆放在那里,仿佛他刚刚还坐在那里饮茶一般。
  转身,轻轻推开了窗子,街市映入眼帘,从这里看过去,便是那时候祁烨为人卜卦算命的地方,想到那时的日子,江阮的眸中是感慨,还有无尽的怀念。
  “这不是祁家娘子吗?你们回来了?”李家娘子一脸惊喜,“这有一年多了吧,你不在这里,我去旁人家买的胭脂,哪家的都比不上你这里的。”
  江阮靠在窗边与她说着话,“我夫家寻了门生意,我们便搬去了旁的地方住,这胭脂铺子以后怕是不会再开了。”长青街上的人,没有多少人知道江阮的真实身份,他们平日里不过做做小买卖,只要世道平稳,没有几个人会去关心国家政治的。
  “可惜了。”李家娘子一脸遗憾,“不过你嫁了个好夫婿,不用你整日抛头露面倒也是个好事儿。”
  江阮不置可否的笑笑,然后走进屋拿了几盒胭脂送给了李家娘子,李家娘子高兴的拿着胭脂走了。
  江阮转身,便看到祁烨靠在柜台上看着她,眸中情绪不明。
  “怎么了?”江阮摸摸自己的脸,以为脸上有东西。
  “没什么。”祁烨摇摇头,这世道,女子抛头露面在外谋生,若不是家里穷,便是像江阮以往那般无依无靠,又没有夫家的,能与男子一般自由自在随性而为的又有几个?为数不多的那些惊骇世俗的女子,却被人众口铄金,抬不起头来。
  这些事情以前他不会去想,但是方才看到江阮那般自信又那般自在的与人交谈买卖,让他陡然生了些女子与男子其实并无两样的心思。
  若放在以前,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是皇帝,有些事情,只要他想,便是有机会做成的。
  走进小院,入眼的是碧绿的绣墩草,嫩绿的颜色,长在石板路的中间,装点了整个小院。
  祁烨跟在她身边,轻声道,“当初,你为了我把院中的绣墩草都给锄了...”祁烨顿了一下,长袖里的手轻轻握住她的,“阿阮,你为我做的所有,我都铭记在心,一时一刻都不敢忘。”
  “当时...你都听见了?”这些事情只有她和漓儿知道,应当是无人告诉他的。
  祁烨声音低沉,“世上之事无非两种,有心和无心,阿阮对我有心,我岂能还你无心?”
  “有心和无心...”江阮呢喃,“是啊,无心容易,有心难啊。”
  祁烨牵着她的手走进他们成婚时的卧房,不止前院,后院,还有这婚房,这胭脂铺子里的每一处都很干净,很整洁,就像是他们不过方离开几天一般。
  祁烨牵着她走到床上坐下,“今夜我们便再此住下可好?”
  “可以吗?”江阮眸子一闪,带着希冀。
  “自然可以。”祁烨将她扯在怀里坐下,“现在与以往不同了,我不能与你时时刻刻相守在这里,可是偶尔住个一日半日的,我还是可以做到的,望夫人多加体谅。”
  江阮勾住他的脖颈,笑着倪他,“先生这道歉可是不怎么实在啊。”
  祁烨被她揭穿,也不脸红,只在她脖颈间蹭了蹭,“为夫想吃夫人做的饭了,夫人今日可有闲情?”有一种菜的味道只有在特定的地方,由特定的人来做才会有那般感觉,永生难忘的感觉。
  “自然,只要先生想吃,为妻无论何时都有闲情。”
  江阮去了厨房,祁烨在院中的石桌上亲手烹茶,沉锦从门外进来,一脸幽怨,“陛下倒是有闲情逸致,留我们这些人累死累活的,陛下竟然在这里饮茶?”说着撩袍在祁烨对面坐下,拿起杯子对他伸手。
  祁烨为他斟了一杯茶,扬眉,“毕竟能者多劳,再说,二哥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了副将和桓儿,朕都有好几日未见到长乐了。”
  沉锦摸摸鼻尖,看向厨房的方向,“怎么,皇后娘娘亲自下厨?”
  “嗯,所以,你们都可以走了。”祁烨挥挥手,一副赶人的模样。
  沉锦只做没看见,“阿大...”
  “二爷,不要学花爷叫我阿大,属下会生气的。”鄞湛气闷,都是跟花爷学的,本来没什么,可是花爷把马场里的马匹,军营中火头军养的鸡鸭羊猪也唤做阿大阿二,不过它们比他们排得长,排到一百多号...
  “嘿嘿,你生一个来给二爷我瞧瞧?”沉锦对他勾勾手指头,“二爷我瞧瞧是男是女?”
  鄞湛握着的拳头咔咔作响,沉锦摆手,“帮二爷我跑一趟,去相府那里请我家姑娘过来用膳,毕竟是皇后娘娘亲自下厨,千载难逢啊。”
  鄞湛正待往外走,却见江阮从厨房的小窗处探出头来,“二哥,若是接杨小姐,你还是亲自去的好。”
  沉锦难得皱起了脸,“我也想啊,可是你是不知道杨相有多难缠,我怕我若是去了,不仅人接不出来,还把自己折进去了。”
  最终沉锦也没敢去,而是由鄞湛以‘奉皇后娘娘懿旨接杨小姐入宫同娘娘说话’的理由去接了杨玖姌过来。
  鄞湛说是去接杨玖姌,却带了两个人回来,花琰一下马车,便奔了进来,一身绿色衣衫一如既往的张扬,大嗓门高喊着,“皇后娘娘亲自下厨,竟然无人同本神医说?”
  沉锦皱了眉,看向跟在花琰身后的女子,“你怎会与他在一起?”语气中的嫌弃不可谓不明显。
  花琰岂会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暗戳戳的瞪他一眼,但在沉锦面前,他向来有些怂,不敢多话。
  有些人是后天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沉锦与花琰便是这般的存在。
  跟在祁烨身边的人,包括幽云三十六骑,都是任由花琰欺负的,虽然他们心中不满,但到底是打心眼里敬佩花琰,都尊称他一声花爷,而花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到处树敌,能够制住他的也就祁烨与沉锦。
  而对于祁烨而言,花琰的那些小把戏他都不看在眼里,甚至是不屑与他一般见识,时间久了,这般无趣的人,花琰便自然而然的把他丢在一旁,懒得跟他闹腾。
  可是沉锦便不同了,不同于祁烨的‘不屑’,他‘很屑’与花琰明里暗里的逗乐子,两人本应是不相上下,可是因着那年的事情,花琰伤了身子,废了武艺,而沉锦却又是武艺高强之人,两人之间的斗争,谁胜谁败,则高下立现。
  这些年花琰在沉锦面前没少吃亏,到最后,花琰见了沉锦恨不得绕路走。
  杨玖姌走到近前,先给祁烨行了礼,才开口,“马车路过祁王府外的街市,花大夫正在义诊,看到鄞侍卫,便...听说要来这里用膳,便也就一同过了来。”
  鄞湛咧了咧嘴,这杨家小姐说话当真是委婉的不得了,明明是花爷看到他,便扑了过来,问他去哪儿,听说帝后在胭脂铺子,死活要一起来,那街上还排着长长的队伍,见大夫要走,队伍顿时乱了起来,一群人跟在马车后面追了三条街,亏得他驾车的技术好,把那些人甩开了,不然今日他们怕是也回不来了。
  想到花爷捂着嘴巴,晕晕乎乎的从马车上下来,还责怪他,“阿大,你这驾车技术实在是太差了。”那种表情,那些言语,让他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暴打一顿。
  祁烨看到这些不速之客,脸色越发黑了起来,甩袖进了厨房。
  杨玖姌有些忐忑,“陛下是不高兴了吗?”
  沉锦支着下巴,饮着茶,“无妨,经常这般小孩子脾气,不用理他。”
  杨玖姌垂了眸,敢说当今皇帝陛下是小孩子脾气的,这天下唯有他一人吧。
  “是啊,是啊,三爷就是这般孩子气,不若我这般心胸阔达。”花琰附和。
  杨玖姌轻叹一口气,看来是她的家庭限制了她的想象力,世上许是没有唯一的,因为总是不经意间便会出现唯二与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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