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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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越从贺府离开的时候,贺云嫣望着他的背影,在冷风中站立了很久。
  马车上,他一路沉思,表情严肃。
  回到朝中,官员们与他打招呼,他也并不若以往耐心回应,只径直朝内阁值房走去。昨夜是徐延当值,今天便轮到了他。
  不久后,在内阁值房外值守的官兵听到了一个茶盏破碎的声音。
  过了两日,逢官员们休沐,宋越带着青辰来到了京郊的一个小村子里。
  他在此地有间房舍,坐落在青山环绕间,颇为隐秘而幽静。
  近日世事繁杂,京城太压抑了,他便带了青辰出来散散心,准备过一夜再回去。
  马车一早就从京城出发了。
  旅途中,青辰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参加心学集会的那天。那时还是初秋,时光很慢,岁月无忧,他们在车上也懒懒的。一路上都是银杏树,落叶缤纷,在风中飞舞。还有车夫,会在前面唱响家乡的小调。
  那个时候,她与宋越还不熟,擦一下肩或是碰一下手,都让她脸红心跳。
  此刻,她依偎在他的臂弯中,与他之间少了些试探与紧张,多了些默契与坦然。
  时已至二月初,一个冬天的积雪虽已消融,树木也抽了新芽,但山林间还是显得有些萧瑟。虽是如此,青辰的心情也比在京城要好多了。
  晌午前,马车驶就到了目的地,在屋舍前停了下来。宋越与青辰取下随身带的一些换洗衣物和用品,车夫便架着马车走了。
  眼前房舍看起来很普通,掩隐在松柏绿竹间,不是很起眼。
  进了屋子里,青辰才知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里全是木制和竹制的家具,圆台、椅子、柜子、床……制式简单却是一应俱全,在主屋的旁边,还有厨房和净室。
  屋里被收拾的很整洁,角落里已是备好了炉子和木炭,桌子上摆着的茶壶和几个杯子也都干干净净。
  大致看了一圈,青辰便走到窗户前,推开了窗子。屋外是一小块草地,此刻地上的草刚刚泛青,此外还有几株枣树,也是才抽了新芽。树杈上还有个鸟巢,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鸟。
  这样的环境,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就好了起来,甚至是希望就这样守着这简简单单的一方宁静。
  “这是你的屋子吗?”她问。
  “嗯,几年前买下的,偶尔我会来这里住两天。”宋越在她身后道,“有人会定期过来打扫。昨天我也让人买了些东西过来。今天我们就住这里。你喜欢吗?”
  青辰点了点头,“很喜欢。”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你先歇息一下吧。我去生火做点吃的。”
  青辰转过身看着他,摇了摇头,“还是我来做吧。”
  他一个男人,还是个阁老,怎么能让他做。况且,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做的东西能不能吃。
  青辰才要往厨房去,却是被宋越一下拉到了怀里。
  她抬着头看他,“我怕你做的不能吃……”
  话还没说完,却是被他封住了嘴唇。
  他很快就撬开了她的嘴,舌尖探入了她的口中,霸道地吸吮,固执地纠缠,强悍而又炽热……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完全地占有。
  第114章
  在青辰喘不上来气前,宋越放开了她,喘着气看着她被自己吸红的唇瓣。
  “你……”青辰浑身瘫软,脸颊都泛起了红晕。她有些害羞地想,大早上的,他们才独处了一会儿,他怎么就忍不住……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温柔道:“还是我给你做饭吧。你看你,身子都没有力气了。在屋里歇会,等我。”
  说罢,他便取了包袱,到净室里面换了身寻常的棉布衣裳,然后边卷着袖子边走了出来。
  青辰看着他,只觉得他少了分阁老的清贵高华,却是多了分温柔与稳重,看着别有一番迷人的魅力。
  她的目光追随他,在他进厨房前,她忍不住问:“你真的会做饭吗?”
  他回过头来,挑了下眉,“你就准备好,做第一个吃阁老做的饭的人吧……”
  青辰微微眨了下眼,这句话乍听起来,她还挺幸运的。可仔细一想,她怎么觉得她成了他的试验品呢?虽然他的模样很是自信,但她还是心里打鼓。
  某人进了厨房,青辰却感到有些百无聊赖,于是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又走到了窗前。
  窗外有青山、绿树、晴朗的天空、温暖的阳光……只看着这一切,她的心里便觉得很宁静。静静地闲望了一会儿后,厨房便有劈柴的声音响起。
  阁老亲自劈柴、洗菜、做饭,提供的是一条龙服务,她这么闲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是屋里都被提前收拾过了,没什么可整理的。青辰看了看,只好收拾起自己的包袱。她把书册和笔墨取出来,搁到桌子上,然后准备把剩下的换洗衣物搁到柜子里,不想打开柜子一看,里面却是放了床褥和被子。
  总算找到一点事情做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木床,然后便将被褥从柜子里取出来,铺到床上。被褥被展开,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清香,显然是才洗过的。
  看着这屋里唯一的一张床,青辰边铺床却是边不由脸红。今夜他们要住在这里,而这里只有一张床……后来她转念一想,也罢,早就不是第一次同床了,上次还是她让他陪她睡的。这会还害羞,未免多余了些。
  铺好了床,青辰又看到了屋角的炉子和木炭,便打算烧炭取暖。
  二月初,空气中还有几许寒意,屋里晒不到阳光,比外面还要更冷一些。到了夜里,只怕会更冷。
  她到屋外取了些干草,然后又把木炭塞进了炉子,结果在屋里找了半天,却是没找到点火的火石。
  “宋老师,您看到火石了吗?”青辰对着厨房的方向叫了一声。
  宋越却没有回应,大约是劈柴的声音太大,他没有听到。
  “宋阁老?”青辰又叫了一声,听了一下,然后干脆道,“老宋……”
  宋越这才抱着一捆柴出现在门口,他看着她,口气中似乎有那么一丝埋怨,“为什么要叫老宋。我老吗?”
  青辰笑了笑,“赵其然赵大人都这么叫你。我只是学他。”
  “你别学他,他比你笨得多。”说着,他便转身进厨房做饭去了。阳光自高大的身子旁弥漫进屋里,地面上落下了一道淡淡的影子,真实而又飘渺。
  后来,青辰把炉子升起来了,又将烧水的铜壶搁到了炉子上烧,一会好为宋越泡茶。做完了这些,她便拿出一本书册来看。
  礼部事务既多又杂,她才到礼部,还需要学很多东西,才能更好地为他分忧。工部和户部那边她都留了职,应该也要尽力。尤其是户部,主管一国的赋税财事,事关国计民生,前些日子她就将自己对部分事宜的改进想法拟了个单子,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完善。这会正好与宋越独处,她也可以问问他。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枣树上鸟巢里的鸟儿飞回来了,吱吱叫了两声。宋越炒菜的香味也飘了过来。青辰从书册中抬起头来,嗅了两下,只觉得肚子是真的饿了。
  她搁下笔,走到厨房外叫了他一声,“老师,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厨房“重地”,大约有很多人是不喜欢让别人看的,所以还是先问问的好。
  “你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他的声音传来,果然委婉地拒绝了她。
  他不给她看,但是她能想到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他打小出生在巡抚之家,十七岁就站上了金銮殿,三十岁不到就入了内阁,哪有什么机会做饭,只怕是此生都没做过。况且,他都进厨房这么久了……
  这么一想,青辰开始有些担忧,“我还是帮帮你吧?”虽然他是能耐了得的阁老,可他总得承认,这个世界上肯定是有他不会的事情的啊。
  “不必,就快好了。”宋越的声音很平静,倒是听不出来有慌乱之感,“你等着吃便是。”
  “真的不要吗?”她不甘心,又问了一句。
  那边传回来一声,“不必。”
  青辰叹了口气,无奈又走回了屋里。
  身为阁老,他有必要对自己的厨艺如此逞能吗……也罢,阁老下厨,那她只能继续处理国事了。
  如此分工,传了出去倒要让人惊掉下巴。
  过了一会儿,宋越的饭菜终于上桌了。
  葱烧羊肉、蘑菇炖鸡、南瓜烩豆腐,还有清水面,竟是芳香四溢,色泽诱人,很是有模有样!
  青辰早已摆好了碗筷,等两人坐好后,她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如何连饭都会?”
  他做的菜,竟是比她这个日日做的还要好吃。果真老天偏心,叫他如此天赋异禀么?
  宋越却只是嘴角微微勾起,自顾夹了口菜吃,不说话,样子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得意。
  青辰追问无果,也不愿叫他太得意,便不再追问,只埋头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宋越看着那盆几乎没被青辰垂青的蘑菇炖鸡,终于有点不自信地问:“这个不好吃吗?”他原是对这道菜最寄予厚望的。
  “唔……不是。”青辰原是想逗逗他,可看他那么辛苦的份上还是算了,“我只是不喜欢吃蘑菇。”以往她的蘑菇都是挑给别人吃的。
  宋越恍然,于是开始挑那盘菜里的蘑菇。
  他的手指细细长长的,执筷子的模样尤其好看。小小的蘑菇被他很有耐心地一颗颗挑出来,搁到一旁,然后他把一盘完全没有蘑菇的鸡肉推到她面前。
  青辰看了,静默片刻,然后夹了块鸡肉递到他嘴边,看着他把鸡肉连筷子一起含到了嘴里。
  这样的感觉,奇妙而美好。
  吃完了饭,青辰为两人泡了些茶,不想喝了几口后,她自己就有些犯困了。
  这时,宋越去烧了壶热水,又从净室里取了个木盆子,将热水混合冷水倒进了木盆。青辰昏昏欲睡,看着他忙活,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过了会只见他把盆子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干什么?”
  “你不是困了吗,洗了脚再睡,会舒服一点。”
  青辰点点头,脱了鞋袜,用足尖试了试水温,才把双脚都放进水里。热水包裹脚的感觉,让她不由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这么一泡,更是让她舒服地想睡了。
  她的脚白白的,很纤瘦,皮肤很细嫩,水波荡漾之下就像是白莲一样可爱。
  宋越在一旁看了片刻,忍不住就弯下腰来,一只手伸进水中,捉住了她的脚。
  青辰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因为害羞本能地挣扎了一下,“老师……”
  他却是更紧地握住她的脚,不让她后退,“别动,我帮你洗。”
  说着,他便将她的裤管又卷高了些,然后捧了些水,自她小腿肚往下淋。然后他两只手握住她的一只脚,轻轻抚摸她的脚踝,脚背,脚趾……
  虽是两人的关系已很亲近,这样也很舒服,但青辰还是很不好意思。很快她便轻声催促道:“老师,好了。”
  他抬起头看着她,眸子如星空大海般深邃,“还没有好。听话,别动。”说完,他的双手又换到她另一只脚上,将她的脚轻轻捧起。
  看着他低垂的俊逸眉眼,她忽然道:“老师。”
  “嗯?”
  “为什么是我?”他是如此出色的一个人,为什么肯对她这么好。
  他专注地揉着她的脚,淡淡道:“喜欢,哪有什么为什么。”
  “那什么是喜欢?”她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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