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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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阿萝也是自己给自己惹下祸来,明知道那萧敬远是善妒的主儿, 也眼瞅着那人双眸泛着煞人的妒意, 可偏偏就故意招惹他, 非但不求着饶赶紧撇清了自己和三皇子, 反而话里话外还要拿三皇子做后路,这下子可算是激恼了萧敬远,当下将她摁在怀里, 好生一番啄吸。
  阿萝开始还气不过拒了两下, 后来半推半就的,不多时已经是腿脚虚软几乎站立不稳, 便半瘫在萧敬远怀中任凭施与。
  夏风习习吹过芦苇丛, 白中泛灰的芦苇枝干身姿柔软地在风中摇摆, 仿若一个正当好时候的少女扭动婀娜腰肢, 河边野生的荷花并不知名野花野草此时开得正好,怡人香气随着轻风阵阵袭来。
  萧敬远低首将自己坚硬的下巴埋在那馨香柔软的发丝中, 吸入鼻中的是荡人心扉的甜香,一时竟有些分不清,哪个是她的体香, 哪个是这夏日的花香。
  隔着层层叠叠的芦苇丛,龙舟赛正是如火如荼, 喊号子的声响震天,还有那嬉笑声, 助威声, 鼓掌声, 锣鼓声,阵阵传来。
  那些声音仿佛很遥远,又仿佛很近。
  阿萝闭上眼睛,沉浸在萧敬远带给自己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滋味中。
  或许是因为在野外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震天响的锣鼓声仅仅是一片芦苇丛之隔的缘故,男女之间的羞涩又多少带了禁忌的滋味,这让她多少有些难以自控。
  萧敬远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看她湿润的睫毛犹如沾了露珠的蝴蝶翅膀,唯美而蛊惑,不免越发不能自拔,低首啄上她嫣红柔滑的脸颊。
  “现在可还嘴硬?”他低声这么问道。
  半躺在他怀里的她,透过那飘浮在眼前的苇叶儿,抬头望天,天空湛蓝,蓝得清透辽阔。
  微微合上眸子,她感受着他沙哑声调中特有的柔软。
  她知道,她和他此时的行径颇为荒唐不羁。
  上辈子的那个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看上去严厉肃穆的男人还可以有这么荒唐的行径,更不知道,原来他的语调可以如此柔软,沙哑中带着宠溺的那种柔软,仿佛如这辽阔的天际般可以包容她一切一切的不懂事。
  她抿唇轻笑了下,依然懒懒地半闭着眸子,没有答话。
  “说不说?”他盯着那细长湿润的睫毛,看那细碎阳光投射在她细腻的肌肤间,仿佛能看到上面女孩儿特有的柔嫩茸毛,于是他难得起了玩心,用自己的鼻子抵上,故意这么逼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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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芦苇丛的另一边,三皇子正略显焦躁地踱步。
  他是早知道消息,今日阿萝会来龙舟会,所以今日一早,他是特意打扮齐整了过来,实指望能见到她。之前远远地在船上看到她的身影,心里一喜,便忙命人将船停靠了,想着过来和她说话。
  谁曾想,刚靠了岸,就见她跑到一边,和一个黝黑的少年说话。
  他眯眸望过去,一时不知道这是哪家小子?
  后来还是身边人提醒,说起来,知道这是牛将军家的公子。
  他自然是十分不喜的,可是阿萝和别人说话,他似乎也管不着,至少现在是管不着。
  当下忍耐片刻,远远地看着,最后终于见阿萝和那牛千钧告别了。
  于是微松了口气,连忙下了船,匆忙过去,想着找到阿萝,好歹把当初阿萝父亲的事说清楚。
  谁曾想,他来到岸边,却怎么也不见阿萝踪迹了,便是命人寻了阿萝的哥哥叶长青,也根本不见阿萝随着叶长青。这下他心感不妙,又不想声张免得有损阿萝清誉,又想赶紧寻到阿萝,只能命底下人暗地里四处寻。
  寻了一圈也不见人,终于按捺不住,命人将那牛千钧唤来。
  牛千钧听了阿萝那番话后,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和佳人无缘了,心中十分失落,一脸黯然,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岸边,望着那锣鼓震天响的龙舟,心里想着之前阿萝姑娘对自己的种种情态。他想着明明之前她对自己不是无意,怎么好好地忽然这么冷淡,想必还是生气自己在叶家遇到大难时不能出手相助吧。
  如此一想,好生颓然,深觉自己无用,想着自己便是以后一展抱负,功成名就,又能如何,佳人再也追不回,便感了无生趣,只恨不得一头栽进这河水里才好。
  谁知正难过着,忽然得三皇子召唤。
  他是知道三皇子有意阿萝的,当下越发难受,便瞪眼朝三皇子看过去。
  三皇子性子虽温和,待人也颇为谦逊忍让,可是事关自己心爱的女子,此时面上也并不太好,眸光清冷地扫过去,颇有些妒意。
  四目相对,一个是红着眼睛恨恨的,一个是看似镇定其实暗藏妒意,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有些意外。
  三皇子拧眉,不明白这人为何一脸恨意地看着自己,颇有些不悦,之后哑然,想着牛家儿子果然是个莽的。自己好歹是皇家血脉,太子胞弟,这傻瓜竟然敢这么看着自己?一时又有些无奈。
  “叶家姑娘呢?”他虽然无奈这莽人,可担心着阿萝,还是张口问道。
  “你倒来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别人忌惮这是皇殿下,他此时心里可没想着这个,出口便是顶撞。
  三皇子越发无奈,便是脾气再好也不免拧眉。
  “为何问我?”
  “你自己心里知道!”
  牛千钧觉得,可怜的阿萝姑娘一定是经过叶家大难之事,深知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遂选了这有权势的三皇子。
  “你——”三皇子无语了,他怎么就遇到这么个莽货?
  “刚才在船上,我看到阿萝姑娘在和你说话,可是下了船,一转眼功夫便不见了,是以过来问你。”
  三皇子深吸口气,想着找到阿萝姑娘为重,他堂堂三皇子,还是不要和这么个莽人一般见识的好。
  “你,你真得没看到三姑娘?”
  “我若看到,何必来问你?”泥人也有点脾气,三皇子没好气地反问。
  这下子,牛千钧也觉得不对劲了,他抬手摸摸脑门:“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三姑娘已经过去找叶家少爷了?”
  怎么可能!
  三皇子心感不妙,当下不再理会牛千钧,连忙派人去寻叶长青,底下人办事很利索,不一会功夫就回来禀报,说是叶长青处并不见叶家三姑娘。
  这下子三皇子脸色变了,自然是带着人四处寻找。
  牛千钧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牛皮糖一般跟在三皇子身后,也一起找人。
  只是他们深知万一有个意外,事关阿萝闺誉,自然不好声张,只能不动声色地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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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阿萝正半倚在萧敬远怀里,两个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说着话,偶尔间鼻尖相碰,耳厮鬓摩,心间轻荡,恰如那轻风起时吹动的水中万千涟漪。
  “阿萝,等你及笄之后,我便上门提亲,如何?”萧敬远醇厚沙哑的声音犹如美酒,在阿萝耳边轻轻响起。
  阿萝闭眸,不言语。
  她才不会轻易答应他呢,萧家的门,她便是要进,也不是现在。
  “阿萝,你——”这边萧敬远话说到一半,却忽然听到阿萝发出低低的一声“啊”。
  “怎么了?”他望着怀里人儿拧起的弯眉,不明白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怎么她忽然这表情?那样子,仿佛是看到了前面有一个姑娘最怕的毛毛虫。
  阿萝灵动的眼眸闪动着做贼一般的光芒:“七叔,有人在找我,他们要过来这边了。”
  萧敬远听闻,微怔,凝神细听,果然有靴子踩踏岸边潮湿草根的声响,正是朝这边走过来,甚至还伴随着拨弄开层层芦苇丛的沙沙声。
  他脸色轻变了下,搂着怀里的阿萝,凝视着她。
  “看,你也知道害怕了吧?”阿萝见他竟然变了脸色,万没想到他还有害怕的一天,颇有些幸灾乐祸:“咱们还不赶紧跑,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萧敬远挑眉,见她原本还颇受惊吓,如今竟这么说,也是无奈。
  他其实自然不惧什么,如今不过是诧异罢了。
  他自己是习武之人,耳力惊人,如今不曾察觉,一则是因怀中佳人牵去了心神,二则是因外面锣鼓噪杂,可是万没想到,怀中这小小佳人儿,分明是不会武的,竟然能听到这声响。
  想起之前她说自己能知未来事,此时越发信服,不免抬起大手,轻捏了下她精致的小下巴。
  “你这小人儿,还有什么其他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阿萝扭过脸去,挣脱他,焦急地道:“他们就要过来了!是三皇子,啊,竟然还有牛千钧?不对不对,还有我哥哥啊!咱们快跑!”
  说着,仿若做贼一般,拽着他的袖子就要跑。
  萧敬远见此,颇有些哭笑不得,恰此时,那脚步声更近一步,萧敬远打横抱起阿萝,足尖一点,施展轻功,已经犹如燕子点水一般,踏着那细密柔软的芦苇,飞向不远处。
  于是当三皇子牛千钧等人,寻到此处的时候,不过是见风吹芦苇,沙沙作响罢了。
  ☆、第97章
  这一日, 当三皇子并叶青川等人左右寻找阿萝而不得后, 却见阿萝正和几个相熟的侯府姑娘在河边看龙舟,众人不免长吐了一口气,总算放心下来。
  之后三皇子和叶青川牛千钧等也一起看龙舟, 牛千钧便不提了, 那三皇子眼睛一直往阿萝身上扫, 显然是有话要说,只是阿萝根本不理会,故作不知罢了。
  三皇子慢慢也就看出阿萝的意思,眼中颇有些失落,阿萝只当没看到。
  牛千钧开始的时候还红着眼圈瞅向阿萝,后来见三皇子那掩藏不住的黯然, 倒是颇受安慰。
  看着别人和自己一样失意,总比自己一个人失意好受多了。
  晚间回到家中, 阿萝不免想着白日之事, 心中忐忑,忐忑之余又不知道多少甜蜜。谁知道正想着,却听得外面有脚步声, 不多时丫鬟过来回禀, 是叶青川过来了。
  阿萝幼时和哥哥十分要好的,后来叶青川在外求学,兄妹二人相处不多, 如今听说哥哥前来, 阿萝自是连忙迎进来。
  叶青川进来后, 一股轻淡药香便隐隐而来。
  他摸索着坐下来,一双墨黑的眸子望着阿萝,却是问道:“阿萝,今日玩得可开心?”
  明明知道那双眼睛是看不到的,阿萝却被看得脸上发燥,总觉得哥哥仿佛看穿了自己的心事。
  她只好努力地笑了笑,对哥哥道:“开心。”
  叶青川挑了挑眉,淡笑了下。
  他长得极好看,清秀隽永,一双如同常人的黑眸仿佛两颗黑宝石,如今这么一笑,颇有种了然于心的味道。
  阿萝抿了抿唇,不自在地别过眼去:“哥哥,这么晚了,怎么忽然过来问我这个?”
  她知道哥哥一定是有话要说的。
  “阿萝——”叶青川沉吟了下,却是道:“你眼看就要及笄了,父亲和母亲如今在操心你的婚事,想必你是知道的。”
  阿萝没想到哥哥单刀直入这么问,偏今日自己和萧敬远还私下相会了,若不是哥哥眼不能视,根本不可能看穿这件事,她都要怀疑哥哥根本是知道的了。
  勉强稳下心神,她心虚地低头道:“哥哥,婚事这种事,并不着急的,我这不是还没及笄嘛!”
  叶青川一双黑眸带了笑意,安静地“凝视”着阿萝:“自不是非要你现在做亲,只是先寻觅着,若是遇到合适的,不妨先定下就是。”
  这下子,阿萝脸上轰的一下子,简直要着火了。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她努力地回忆当时自己和萧敬远躲到一旁时,哥哥所言所语,难道说竟然发现什么了吗?眼盲之人,耳力一般非同寻常,他听到了动静?
  可是就算他听到了芦苇丛旁躲了人,怎么可能听出来是自己?
  百思不得其解,她只好装傻,起身跺脚:“哥哥这是什么话,便是要寻觅,自是父亲和母亲做主去寻,难道还要我自己去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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