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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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人总是要有点儿坚持不是。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坚持就会被打破呢,这样才有趣呢。”
  爽朗的笑声里,天上的大鱼缓慢游动着,不时发出清越嘹亮的叫声,大鱼游动的下方,三途河的河水亘古不变地流淌着,有一艘黑色风帆张满的大船急速行驶,渐渐消失在水天一色中。
  这就是三界交汇处的世界,也是客栈生活的一部分,更多精彩的事儿还在后头呢。
  第11章 荷叶田田,小荷尖尖(捉虫)
  客栈的发展并没有像秦深预想中的那样红红火火起来,第一天的人流涌动仿佛是昙花一现,后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随着大船一开,原本的客人走光之后,整个客栈空落落的。
  也不全是,最起码提前住进来没有及时离开的小凉和缘法和尚还在,两个人也快在这儿等了六天快一个星期了,他们在等船来。
  秦深撑着头打了个哈欠,他在等客人来。
  现在这种门可罗雀的情况,别说招工了,就是新员工来了,也不知道如何安排。
  纸条他放到了歪脖子老树的树洞里头,原本心心念念着神秘的员工早点儿来,现在却一点儿都不想她们来了,养不起。
  “小王你在这儿守着,我到里面躺一会儿,起床后要去接儿子。”
  “秦哥你去吧,我守着。”
  “年轻就是好啊,精神活力那么足。”秦深伸了个懒腰,“中午都不想睡午觉的,我在这边待上十分钟眼睛就睁不开了。”
  王乐彬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手机,手指快速移动,打排位赛那叫一个积极,已经黄金段位了,这局只要过了他就是整个滨海省大区的no.1,老牛掰了。
  “大好人生干嘛用来睡觉嘛,秦哥你要不和我一起打一局,我保你上前三。卧槽,那些傻逼说我盗号,麻b,这个号一直是劳资用。”王乐彬一心几用,和秦深说话也不耽误手上的动作,领着队伍打的对方那群家伙死了一个又一个,躺尸的就在频道里面骂娘,骂的贼难听。
  但王乐彬杀完了“人”还不解气,守着尸体,使劲儿嘲讽,骂的对方哑口无言,没有本事打赢他,骂人也骂不过,都是孬种,嘿嘿。“我们这边的网速太强大了,昨天我在电脑里下10g的游戏,眨眼间就下完了,牛逼啊。秦哥你这边拉的多少的宽带啊,上面是不是有人啊。”
  “小子玩你的游戏吧,知道多了不好。”秦深打了个哈欠,抠抠眼角的泪水,“不跟你说了,我去睡了,要是有人来,你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
  秦深往里面走,回到房间准备睡觉,脱衣服的时候看到书桌上摆着的纸包,单手打开纸包看着里头干瘪的莲子,这东西到了自己手上快一个星期了,也不知道咋用,就这么放着还占地方。
  眼角余光是青河水的粼粼波光,脑海中灵光一闪,秦深打开窗户,一把抓了五粒用力抛向河岸……
  微风拂面,秦深愣住了,呃,他怎么就突然把莲子扔水里了,那丝灵光出现的快没的也快,这不是自己的作风啊!
  做都做了,后悔不也不是秦深的作风,总不能下水捞吧。
  不想了,秦深脱了衣服倒回床上,睡大觉喽。
  秦深埋头睡觉,没有看到外面大自然的神奇。
  莲子落地生根,遇水就长,很快水面上就荷叶田田、小荷尖尖,微风拂过,粉嫩的花瓣颤巍巍地舒展柔美的身躯,荷花绽放,荷香阵阵。
  …………
  秦深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蒙着被子抓了手机凑到耳边,“喂。”
  “是秦时宜的爸爸吗,我是他的班主任王老师。”
  秦深撑着床坐了起来,脑袋一下子清醒了,因为自己设置的了闹铃还没有响,还不到接丢丢放学的时间,电话响了他还以为是王乐彬打来的,琢磨着有客人来了。
  没有想到是班主任王老师的。
  “你好王老师,我是秦时宜的爸爸。”秦深从床上捞了一把拿了t恤在手,人站起来准备穿上。
  “是这样的秦先生,我就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关于秦时宜的学习成绩和性格的事情,麻烦你提前一个小时到学校可以吗?正好开完家长会可以接孩子回家。”班主任没有及时得到秦深的答复,又喊了两声,“喂喂,秦先生你在听我说吗?”
  “哦,哦。”秦深反应了过来,“我知道了王老师,会提前过来的,我们家时宜是有什么问题吗?”
  “秦时宜个性腼腆内向了一些,其他方面都挺好的。”王老师迟疑了一下,听筒里传来了翻阅纸张的声音,一两秒的停滞之后王老师接着说,“时宜爸爸我们还是当面说吧。”
  秦时宜心里面咯噔一下,就怕小丢丢发生了什么事情,校园欺凌的画面在脑海中循环播放,受害者的面容替换了自家白白嫩嫩的娃娃,心里面火气都上来了,要是让他知道谁欺负了自己娃,他就打断对方家长的腿!“王老师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秦时宜往自己身上套上衣服,看了一眼窗外旺盛生长的荷花,扭头就往门外走。
  “我现在就去学校,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
  “知道啦老板。”
  两天前小二的学生期末考试结束放了两天假,今天返校颁布三好学生之类的,下午开家长会,然后就放暑假了。
  红叶镇就那么点儿大,秦深顶着太阳到学校的时候也不过两点多,六月底七月初的天气,大中午的特别热,站在太阳底下一会儿就一层油汗,人就跟挂在梁上的风干肉似的,表面油滋滋。
  秦深不爱出汗,也不容易被晒黑,但并不代表不怕晒啊,戴了大凉帽也没有用,热死了。
  今天心急,到王老师办公室的时候额头上都是汗。
  “王老师你好。”
  王老师和秦深差不多的年纪,大学考的师范,毕业后就到家乡小学当了老师,当班主任第一年就带的丢丢他们班。秦深回来后来开家长会的次数有限,一个巴掌的数量都没有凑齐,跟班主任这是第一次交流沟通。
  王老师见到从门口大步走进来的秦深,抿了抿嘴唇,羞涩地笑了笑,长发自然垂落在耳边,看起来非常温柔。“秦时宜爸爸你好,让你急急忙忙过来,真是对不起。”
  “老师关心我们家丢……时宜,我们当家长的感激还来不及,哪里用得着你像我说对不起的。”秦深在老师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王老师,我们家时宜在学校有什么问题吗?他出生后不久我就去大学了,在他的童年时代缺失,没有让他养成开朗大方的性格,弄成现在内敛腼腆还有一些小自卑。”
  秦深长叹一声,年少轻狂不懂事,后来才慢慢有了牵挂和不舍,但那时候有事业、有任务,不能够脱身,等脱身了孩子已经因为没有爸爸妈妈变得腼腆内向,在一众同龄人中因为家庭关系有些小自卑,都是他的错。
  “以前的事情改变不了那就参与到孩子的未来,时宜爸爸不要太内疚了,孩子的个性也是可以慢慢改变的。时宜非常聪明,长得也非常好看,同学们都很喜欢他,他就是自己放不开,所以没有融入到里面去,朋友就少。”王老师将桌上的一沓试卷拿出来了一些,翻到打了折痕的那一页,推到了秦深的面前,“我建议多带孩子和其他人接触,利用暑假去科技馆、海洋馆、博物馆之类的玩玩,或者参加绘画、写字之类的培训班,培养一些爱好,也可以多接触一些人。”
  秦深拿过卷子看,字迹工整、漂亮,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已经很满意了。成绩也非常漂亮,一律的“√”,连成一片,都看不到一个叉叉的,小二的语文卷子对于成人来说没有啥难度,但是孩子不是啊,同伴的同学还有不及格的呢。
  看了一圈,秦和宜的视线落到了两百字的作文上,嘴角抽了抽。
  放下之后,秦深郑重地表示,他会带着孩子多接触人群、培养爱好的。
  王老师垂下头不要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是怕孩子寂寞,自己在脑海中虚构出朋友影响心智发展。”
  “应该的应该的,谢谢老师提醒,不然我们当家长的都不知道。”秦深摁着嘴角,就把抽到太厉害让老师怀疑自己的面部神经有问题,“谢谢王老师。”
  “你太客气了。”
  离开家长会还早,两个人就聊了聊,王老师刚才那声学长秦深还是比较好奇的,聊过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们俩以前小初都是同班同学,高中到了市里面上才没有同班的。
  只是时间太久远,王老师还记得秦深,秦深却已经不记得这个温柔腼腆的女同学了,不难看出王老师眼中的失落的。王老师看秦深的目光有着倾慕,秦深就当没有看见,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还是不要害人家姑娘了。
  开完了家长会领着孩子走的时候,丢丢和王老师挥手说再见,秦深也挥挥手,抱着儿子转身就走,没有任何流连,没有看见人家王老师眼中浓浓的失望。
  回家的路上,秦深将自己脑袋上的帽子扣到了儿子头上,半下午了太阳没有那么烈,孩子皮肤娇嫩还是保护一些好。
  “丢丢把新朋友写到作文里去了吗?”
  期末考语文作文题目是“我的朋友”,丢丢写了朋友小远,是个只有拇指长的小男孩儿,和他同龄,会唱非常好听的歌,还有用草叶子编出小动物,他们一大一小身高上差距非常大,但很有共同语言,相识不久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伙伴。
  那个拇指长的孩子是重离的重孙子重远。
  第12章 随波而来的男人(捉虫)
  接了丢丢回来,秦深还来不及跟他说说作文的事儿,小家伙就“等等等”地拿着自己获得的三好学生奖状和奖品(硬皮封面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往“楼上”去找好朋友重远了。
  秦深摇摇头,算了,其实将客栈的事儿写出来一些也不要紧,小人儿丢丢有自己的考量,作文里面只是浅浅地提了两句好朋友的事情,并没有深入地写。其实就算是写了,其他人也只会将之理解为孩子的想象力,就像王老师那么想一样。
  “秦哥,有个客人来了好一会儿了,等你呢。”王乐彬对秦深说,还指了指临窗的地方。
  临窗的位置好,面朝青山绿水,现在又添了荷花……比秦深走的时候面积扩大了三四倍,水里面就跟洒了激素一样,才几个小时就从五枚小小的干瘪莲子长成了三四亩荷田。
  荷花迎风而立,亭亭净植,是花瓣尖带着一点点粉的白荷,花蕊嫩黄,有蜻蜓静立,有鱼儿嬉戏,生机盎然。
  “我眼花了还是之前没有注意啊,啥时候有这么大片荷花了?”
  秦深经过王乐彬的时候,听到对方这么嘀咕,他脚步没有停若无其事地过去了。
  等秦深的客人看着约莫四十岁,下颌骨棱角分明,双颊有肉,是典型的国字脸,一张挺刚硬的脸,却不是男人。
  单从打扮上来看,不是男人。
  客人留着齐肩的长发,染成了暗紫色,脸上涂脂抹粉,腮红很亮、眼影很深,厚唇上涂着暗红色的口红。
  一双大手翘着小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咖啡,在杯沿处留下一个明显的唇印,喝完了咖啡,涂着大红指甲油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秦深走过去,那人撑着下巴收回了看窗外风景的视线,“秦老板?”
  声音粗哑中却又带着尖细,像是两个重叠的声音节奏一致地在说话。
  秦深点头,“我就是。”拉了对面的椅子坐下,问道:“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手底下的员工违约逃走了,还伙同他人到我私宅抢劫。听说他们住进了客栈,我就来老板你这儿讨个说法。”
  秦深挑眉,“我就是个经营客栈的,向我讨说法有些过了吧。呃,女士应该找当事人才是,对了,不能够在客栈内进行斗殴,砸坏了客栈内的桌椅板凳、杯杯碗碗的,要按照原价赔偿。”
  这人应就是和尚缘法口中的老鸨子,原先限制小凉自由的老妖精,她称呼为妈妈的那位。
  “你看你看,我还没有去找他们呢,老板你就维护上了。”
  “……”秦深扶额,这逻辑太硬了,“你们之间的纠纷我管不上,也不偏向谁,我只是告知一下客栈的规矩而已。”
  老妖精冷笑,“秦老板这是铁了心的要包庇那两个混账了喽。”触不及防之下,藤妖抓住秦深搭在桌子上的手。
  那手臂跟橡皮筋一样可以伸缩长短,秦深的手只是随意地搭在桌子的边缘,藤妖根本没有伸直胳臂就抓到了他的手,四根手指搭在手背、拇指扣着手心,手掌很大,钳制着秦深的动作。
  藤妖朝着秦深抛媚眼,扣着掌心的大拇指轻轻刮挠了一下,“老板长相英俊,气质出众,守着一个客栈太屈才了些,要不要跟着我混。”
  “你太客气了,客栈是爷爷留下的祖产,作为孙辈要好好经营才是。”秦深反手挣脱牢牢的桎梏,藤妖紧追不放,一句话的功夫好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藤妖“嫣然”一笑,“谦虚,老板谦虚了,我就喜欢谦虚的男人,像你爷爷。想当年妖姬我头一次来到客栈就见到了你爷爷,斯斯文文的顾家型男人,我就好这一口,可惜你爷爷守着个灵位就是看不见我的媚眼。”
  秦深挡回一掌,不料妖姬肢体柔软,手化树藤,弹性十足,借力弹了回来,五指成爪冲着秦深的面门而去。秦深后仰躲过,抬臂格挡,“我们秦家的男人都顾家,妖姬还是另外寻觅心上人吧。”
  抬臂的同时另外一只手握紧成拳,勾臂狠狠击打在妖姬的手肘关节处,妖姬闷哼一声,柔软如藤的小臂收回。
  妖姬噘嘴,委屈巴巴地朝着秦深眨眼,“坏银,打人家,一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哭唧唧。”
  “……”好恶寒。
  “快给洒家拿把扫把来。”
  没有客人招待,沉迷于游戏的王乐彬睁着迷茫的双眼,“啊?”
  “鸡皮疙瘩掉一地了,洒家要扫一扫。”不知何时出来的缘法和尚指着妖姬,嫌恶地撇嘴,“别做怪象,恶心巴拉的,洒家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不要脸的玩意儿。”
  “切。”妖姬翘着腿,看着自己精心打理的指甲,用着眼角的余光蔑视地看着缘法,“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苦行僧啊。老板你可要小心了,小心他把你这儿的树都给拔喽。”
  “……”秦深要胃疼了,“他们不是一个人。”
  妖姬摆手,“差不多,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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