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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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清让不死心:“可你哥叫你囡囡。”
  “妈妈也这么叫。”宁臻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很实诚地做出了回答,“爷爷奶奶也这么叫。”
  他抱起手,明明没比她高多少,却还是努力挺直了腰杆,望着她的后脑勺特别理直气壮地说:“那我以后也这么叫你。”
  关上水龙头,没了流水声,宁臻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
  其实季清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这么叫她。
  囡囡,囡囡。
  比那个拗口的名字好听多了。
  “因为这里是我家。”季清让依旧理直气壮,“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理不直,气也壮。
  可宁臻好像并不接受,却也只沉默着没回答。
  以她那个年纪,虽然隐约能感觉到这不对理,却也说不出为什么。
  季清让有些得意:“你到我家来,我叫你什么,就是什么。”
  宁臻依旧不回答,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囡囡。”他试着叫了一声。
  莫名其妙,心跳得特别特别快,而且又有一股热气冒到脸上,烧得耳朵都发烫。
  宁臻直勾勾地看着季清让,很配合地回答:“季哥哥。”
  这下更要命,脸红得快滴血,连带着连鼻头也红起来。
  季清让赶忙错开眼神,又假动作抓了抓头发:“走、走去,去吃苹果。”
  “嗯。”宁臻应了一声,就要绕过他走出去。
  “等一下!”季清让赶紧喊住,匆匆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看到那对迷惑的眼,他又挠了挠鼻头,搬出了他那套歪理:“这里是我家。”
  说完,便拉得更紧了。
  从那天起。
  季清让记忆中的夏天,是灼灼日光、是蝉鸣、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季教授,你有想过你长大后被囡囡支配的恐惧么?
  ps:我关于夏天的记忆,是我妈的那句:你怎么晒得这么黑!
  第46章
  婚礼过后的近一周里,那两人的关系变得很奇怪。
  默默相陪, 也只是相陪, 半句话都不说。
  季清让是有股闷气憋在心里, 可宁臻却有些不大理解为何。
  是因为她不顾及自己生命?
  可最后还是化险为夷了啊………而且,他们配合得不错。
  宁臻向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换了其他场合, 她确实会等警察来处理, 怎么样都行,都可以。
  然而那是曲谣欢的婚礼,唯有这场婚礼上不行。
  想想还是会后怕, 她也能理解季清让为什么这么冷淡。
  气到了至极, 又怕到了至极。
  他甚至连骂她都舍不得, 更别说给她一巴掌让她好好清醒一下, 唯有冷漠以对。
  可实际上, 冷漠也冷漠不来。
  饿了,有他递刀叉。
  冷了, 有他脱外套。
  困了,一转身就是他的怀抱。
  “季清让——”宁臻坐在贡多拉的船头,和他的脸正对,刻意拉长了声音。
  他不应,继续假装看周遭的风景。
  三天前,宁臻嚷嚷着要去威尼斯。次日,季清让就收好了东西,一声不吭地把她带到了这座水城。
  她懒洋洋地瘫在靠枕上, 甚是不满地问道:“你准备不理我到什么时候?”
  季清让瞥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了。
  得到这反应,宁臻来了劲儿。
  行,还不理人是吧。
  那也不能怪她搬出某人的黑历史咯?
  “二十年前,我第一次进城,第一次去你家——”她说了,又拖长了音调,用余光一瞥,没反应,遂继续说道,“我还记得,某人的脸上还有午睡后留下的褶子,在厕所里洗手的时候,某人还特别理直气壮地和我说——”
  宁臻又顿了一下,捕捉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讶:“说,这里是我家,所以什么都要听我的。”
  闻言,季清让的嘴角一抽。
  可后来,宁臻就不上他家去了,逼得他非得下楼去找,才能找到那根黄花菜。
  结果真好,歪理坑了自己。
  季清让到了宁家,宁臻对他爱理不理的,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小人书。
  非得他摸着机会过去搭话,非得他问出口,还得了小宁臻的一个霸气回应:“这里是我家,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渐渐的,就发展成了季清让什么都依着她,宠上天。
  没办法,先撩者贱。
  这一点上,季清让承认是自己失策了。
  宁臻见他没大反应,自觉没趣,便挪开了目光,喃喃道:“还说什么都依着我,全都是骗人的。”
  另一头的季清让闻声转头,凝视着她的侧脸,面色更加难看。
  什么都依着你,可没说任由你把命拿去换别人的命!
  话堵在喉咙里,说出来又生怕伤了她,只得又咽了回去。
  得,是他自己作,爱上了她!
  望着无尽的水流,宁臻昂起下巴,对船夫道:“麻烦送我到murano。”
  收回视线时,她明显感觉得到季清让在看着自己,却没有与之对视,而是轻巧地转向了别处。
  murano,中文译名为穆拉诺,是欧洲最著名的玻璃生产基地,就位于水城威尼斯。
  有许多玻璃制作工坊就扎根在穆拉诺,匠人手中出产的玻璃器皿质地纯净,堪与天然水晶媲美。所产有酒杯、花瓶、烛台、灯饰、首饰等,也有专供欣赏的玻璃造型,工艺精良,不过价格也不菲。
  宁臻来这里的目的,季清让完全不知。
  上了岸,宁臻也不等他付完钱,而是自顾自地拐进了巷子里,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季清让顺着她去的方向找,可来去都是玻璃工坊,完全不知道她走向了哪一间。
  一个成年人是能看好自己,然而宁臻向来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指不定迷失在了哪个角落里头。
  再说,他们也是头一次来威尼斯,连季清让都不大认得来时的路,更别说宁臻了!
  “囡囡!”
  焦急地穿过一条又一条街,他握紧了拳头,全然不顾街头人投来讶异的目光,开始一路小跑起来。
  为什么总是一言不发就离开!
  他最害怕的就是这样,一句话不说,就逃离他的身边。
  明明知道他会担心………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如果她出了什么事那………
  季清让又一次大吼:“囡囡!”
  可还是无人回答。
  只有路人的指指点点,甚至有人过来拍他的肩膀:“嗨伙计,你还好么?”
  “抱歉。”他弯下腰,用手撑着膝盖,“我在找人,她不见了。”
  那个外国男人又轻拍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慰,道:“伙计,你可以告诉我她长什么样,我或许可以帮你找到她?”
  蠢!
  居然只自己埋头找,不知道问路过的人。
  或许有人见过囡囡!
  他站了起来,开始两手比划着:“她大概这么高,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她有着棕色的长卷发,眼睛很大,长得很漂亮。”
  外国男人仔细地听着,摸了摸下巴问道:“是个亚洲女孩对么?”
  “对!”季清让赶忙答应,还以为对方有见过,“你有没有见过她?”
  对方一笑:“我刚刚没有见过那个女孩。”
  没有!
  季清让又颓了下来,喃喃自语道:“我不该那么粗心大意的。”
  “嗨!”外国男人忽然高声道,“但是我现在见到了。伙计,她就在你后面!”
  后面!
  心下一惊,立马转过身去。
  宁臻就站在背后,瞪大了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甚是无辜:“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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