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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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行兄,大夫说了你是怒气攻心才会晕迷过去,只要你安心调养就不会有大碍。”
  “有劳石岩贤弟费心了。”想到罪魁祸首苏锦楼,萧清行不由的又开始运气,“苏锦楼这个卑鄙小人,今日吃的亏我迟早要回敬过去!”
  黄石岩十分不解,“这又关苏同窗什么事?他好心请你吃豆花,你怎么骂他是卑鄙小人?清行兄,身为读书人可不能行忘恩负义之事。”
  “请我吃豆花?”萧清行瞪大了双眼,满肚子委屈,明明豆花的钱是我给的!
  “是啊,”黄石岩理所当然的点头,随即语重心长的劝道,“我知你一向看不惯苏同窗的为人,以往我也不大喜欢他不思进取荒废学业,可这一次真的是你错了,人家不计前嫌主动请你吃豆花,看你不好意思还亲自动手帮你舀了一碗端到你的面前,这明显是想主动与你尽释前嫌,你突然吐血吓到了他,他也没和你计较,怎么你现在还说是他的错了?不仅如此还放言要报复他,清行兄,你什么时候变的这般不可理喻了?”
  难道清行兄忘了以前王夫子教导的君子之道?为人处事该明白是非以理服人,不可偏听偏信轻言辱骂他人,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
  唉!清行兄是他的至交,身为朋友有规劝之责,今天,他肯定要把清行兄的性子给掰回来,绝对不能让他误入歧途。
  “尽释前嫌?我吐血吓到他?我不可理喻?”
  萧清行抖着手指向自己,千言万语堵在心头一句辩解也说不出口,他已经气的词穷了,至交的这些话化作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嗦嗦嗦的直往他的心口插。
  心里一堵,喉头隐约有股血腥味,突的又喷出一口血来,随即两眼发黑,昏迷前隐约看见好友惊讶焦急的脸,万般思绪唯独化作一句话。
  苏锦楼,从此以后我与你不共戴天!
  第11章 有主意了
  苏锦楼听说萧清行又吐血了,不由在心里默哀三秒,以前看电视上男女主人公动不动吐口血,他还觉得闷假了点,如今看来果然艺术源于生活。
  不过除了默哀也就这样了,苏锦楼摊手,说来说去都是萧清行自找的,要是没有一开始莫名其妙的挑衅就不会有接下来的倒霉事,难道还要他挥洒圣父之光主动登门致歉?就不怕那萧清行再吐一次血?
  “饭疏食饮水”
  “饭疏食饮水”
  “曲肱而枕之”
  “曲肱而枕之”
  曾夫子读一句,众学子跟着读一句,苏锦楼学着大家摇头晃脑的样子不一会儿眼睛就成了蚊香眼,加上周遭很有节奏感的读书声,生生的把他催去见周公了。
  “叩!叩!叩!”
  苏锦楼抬头,反射性的擦嘴角,眼神空洞迷茫明显搞不清状况。
  葛修文笑的温文尔雅,如果忽略他略微抽搐的嘴角,当真可赞一句公子如玉。
  “锦楼贤弟,可有兴趣一同与我出去走走?”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刚才苏锦楼用袖子擦口水了吧……先不说这么大的人睡觉流口水丢人不丢人,单说他直接用袖子擦,貌似自家三岁的小侄子都做不来这样粗鲁的动作吧。
  往日这苏锦楼不是最注重形象仪表的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埋汰了呢?而且以前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当着夫子的面就睡觉吧……
  苏锦楼一听要出去逛连连点头,只在书院呆了半天,他就觉得头上快长草了,无聊透顶至极,都可以和养病的那段日子媲美了。
  “锦楼贤弟是昨晚没休息好吗?怎的在课上就睡着了?就不怕挨夫子的戒尺?”
  戒尺?苏锦楼翻白眼,这葛狐狸不愧是只狐狸,明知道曾夫子最不乐意管事了还说这话消遣他。
  七斋书院原是由王夫子创建,书院共有三十多个学生,两个夫子,王夫子年岁渐长感觉精力不济就把书院交给了一个远方亲戚,也就是后来教学的曾夫子。
  曾夫子年轻有为,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有了秀才功名,也不知是运道不好还是学识不够,自中秀才后考了好几次也无法再进一步。
  家里不宽裕,科举又要花钱,就想着出来找些活干,但一般的活计如账房先生之类的他又看不上,抄书给人写信这类活来钱太慢,恰好王夫子年纪大了准备回家休养,曾夫子搭上这根线后就接手了七斋书院。
  曾夫子是秀才,教导这些童生甚至还是白衣的书生绰绰有余,但他如今只有三十多岁还未至不惑的年纪,出来挣钱只是迫于生计,主要目的仍指望着科举这条登天路,考上举人就是一步登天,谁还愿意憋屈在这个小小的书院呢。
  书院的另一个夫子姓廖,已是近耳顺的年纪,至今仍旧是个童生,考了一辈子读了一辈子连个秀才都没捞到手,真真是“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就这,三年一次的秀才试仍旧次次不落,是雄心未泯还是心存侥幸就不得而知了。
  廖夫子主要负责给年纪小的孩子开蒙,等到学完《千字文》《三字经》等这些启蒙读物后就交予王夫子,由王夫子教导学生学习四书五经。
  王夫子不仅是秀才,还是当年的案首,曾直接被县学录取,跟随真正的名师讨教学问,但不知何故蹉跎至今,终身止步于此而抱憾终身。
  比起后来的曾夫子,王夫子有真才实学又经历过大大小小的考试,临场经验以及学识见闻都要强的多,他年纪渐大,不再执着科考,一心想着教学育人,没有“教会弟子饿死师傅”的顾虑,所教授者无一不是倾尽所学。
  而曾夫子就不同了,他生怕给自己招来竞争对手,总是教一半留一半,若不是为了敛财连剩下的这一半都不会教,他整日忙着自己的前程,就更不会在教学上多费心了。
  半吊子只顾敛财的曾夫子,外加一个插科打诨混吃混喝的廖夫子,七斋书院已经大不如从前。
  最明显的就是自曾夫子接手书院的两年里新进学的学生越来越少,不仅如此,书院里原有的五个童生走掉了四个,剩下的多是未得功名之人。
  而曾夫子最是偏爱两类学生,一种是舍得花钱请教学问的,这里的“花钱”是单指私下里给的好处,并不算明面上的学费,另一种就类似于苏锦楼这种不思进取混日子的,而那种舍不得花钱又想学到知识的最不受他待见。
  苏锦楼兴致勃勃的跟着出了门,原以为这葛狐狸会诓他去红秀坊,结果人家还真就是逛逛,不过这棠柳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经常出门的人进了这大街小巷准得晕菜。
  苏锦楼和葛修文两人随处走,这一走就走到了西街集市,西街人流交错,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形形色/色的人群使得这里最为热闹也最是混乱。
  当然,这个混乱是相对于东街和主街而言,像当街抢劫持刀伤人是绝无仅有的,最多也就是小偷小摸,坑蒙拐骗的比较多而已。
  这不,苏锦楼走路走的好好的,就被人拦了下来,打眼一瞧,此人银发白须,身着八卦道袍,手拿幢幡,上书“乐天知命顾不忧”,一阵微风吹过更显仙风道骨悠然自得。
  “书生,我见你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唇烈舌焦,元神不稳,今日恐有血光之灾,若想躲避灾祸,在下有一法可解。”
  嘿!有趣!装神棍骗人也不把那双招子擦亮些,竟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
  苏锦楼龇牙,“老先生,我看你额有朝天骨,眼里有神光,乃仙人转世下凡历劫,待劫数圆满成就功德,自会羽化登仙回归仙班,然,你泄漏天机,自损修为,若不收敛,恐与天庭无缘,望先生珍重。”
  小样!跟我比吹牛?要不要我等会给你普及一下什么是练气期、金丹期、元婴期、分神期和渡劫期?哦,对了!还有什么《阴阳诀》《九转金身诀》《混沌诀》,再不济来个《葵花宝典》也行啊!就是怕这老神仙承受不住蛋蛋的忧伤。
  算命先生先是一愣,后作揖相谢二话不说随即转身离去。
  妈的!遇到对手了!还以为这愣头书生比较好骗能大赚一笔,没想到此人比自己还能吹,一会功德一会仙班的,这是戏文看多了吧?
  唉,今日出门没算卦,看走眼了!
  “锦楼贤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口才为兄算是服了。”
  说完,葛修文还做势要对苏锦楼行礼作揖,以示自己的真心实意。
  苏锦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愣头愣脑的看着葛修文,实打实的受了葛修文这一礼。
  等看到葛修文控制不住的扭曲面孔时才火急火燎的握住对方,“修文兄作何如此大礼?小弟实在受之有愧!”
  你受之有愧?那你还接受这一礼?这苏锦楼不会是故意戏耍自己吧,但看他情真意切的表情也不像是假的……
  想到以往对方掏心掏肺对自己毫无保留的支持,葛修文否定了一开始的想法,苏锦楼要真有那么多的心眼子,当初也不会只被自己的几句话就笼络了。
  “刚才骗子找上贤弟之时为兄正想提醒你,没想到贤弟三言两语就把那骗子打发了,真叫人佩服不已,也算是为兄白担那份心了。”
  担心?提醒?我看你是乐得看好戏吧,既然你这么喜欢看戏,不如我就陪你好好耍耍。
  “咦?骗子?”苏锦楼愣了足有三秒才回过神,随即大惊失色,“刚……刚才那人是骗子?”
  “你不知道那人是骗子?”
  葛修文也十分惊讶,随即心生疑虑,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跟他装傻?
  “要不是修文兄提醒我,我还真以为那是能掐会算的老神仙呢。”
  “那你刚才那些话……”又是神仙又是转世的,若不是知道那人是骗子怎又会说这些胡话?
  “哦,你说那些啊!”苏锦楼一挥衣袖,大大咧咧的回道,“我最近在看《易经》,颇有心得,刚才一见那算命先生就觉得他不似寻常凡人,凡人哪有那般清灵潇洒的气度?世间因果自有定律,老先生因着给众生俗子规避灾祸而泄漏天机有损自身功德,我怎能忍心看他步入不归之路?”
  说完摇头长叹,“没想到我一片赤诚之心全是枉费,要不是修文兄的话,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就你那脑子能看得懂易经?那算命先生一看就是个骗子,你从哪里看出他清灵潇洒不似凡人的?你那一双眼睛是白长的吗?
  我真傻!竟然还怀疑这颅内有疾的人是故意如此行事,这苏锦楼就不能以常人对待,这人要是有戏耍人的本事,他葛修文三个字就倒着写。
  唉,等他生意铺开,有了自己的进项,还是趁早摆脱这人吧,据说和颅内有疾的人在一起呆久了也会影响自己的脑袋的。
  苏锦楼一番唱作俱佳,加上以往苏三的棒槌形象,彻底打消了葛修文心中的怀疑。
  这一番小插曲并未打消两人逛街的兴致,苏锦楼暗暗的压下了打哈欠的欲望,真扫兴!两个大男人压马路,这是有多无聊啊,还不如回去睡觉呢。
  旁边若是一个长腿细腰的软妹子陪着,他还能有几分兴致,偏偏现在陪着的是个带把的男人,龙阳之好看看就行,以身试法还是算了。
  要不是打着葛修文这厮手里的生意资源,他才懒得和这人虚与委蛇,没办法,他初来乍到,苏三又是个啥都不懂的废物点心,身边可用的人脉少之又少,扒拉来扒拉去,就剩葛修文这一个可用资源。
  而这可用资源还是个踏脚石的角色,苏锦楼只能通过葛修文的路子和“熟人”接头,若不然,人家凭什么信你,还用你推荐的东西?
  他已经打定主意走手工皂发家致富的路子,虽还未把方子拿出来,但他也要事先想好销路问题,这年头有成品却卖不出去的比比皆是。
  小说里那些发明新菜品一进酒楼就被掌柜跪舔的,自制胭脂送到店里卖了大价钱的,采了药拿去药铺兜售成就人生赢家的,你看看就行了,真要较真你就输啦。
  就说酒楼吧,没经过实验不知道这菜品反响如何,客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如何,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过敏等问题,也不知有无相克的食物,人家就能给你大把大把的银子?是你傻还是人老板傻?
  只要稍显正规的饭店都有自己的进货来源以及菜品单子,绝不会让一个外人指手画脚,胭脂铺就更别说了,用在人脸上的东西,不是知根知底的熟人,能轻易接受陌生人的货物?至于药铺,都有多年合作的采药人,外人采来的药炮制的再精细也不敢轻易接手,要是有毒害死了人哭都没地方哭去。
  如果真想卖东西也不是不行,就像这西街,五花八门的东西都有,但这只是野路子,不可能卖到小说里的天价。
  所以,千万别小看古人的智慧,他们一样会防备人,一样不缺心智计谋,看轻他人,栽跟头的只会是自己。
  “锦楼贤弟,你看那边!”葛修文指着一个方向,心中好奇,“怎么那么多人围着?不如一起去瞧瞧?”
  苏锦楼兴致缺缺,世人多爱凑热闹,哪里人多往哪里钻,殊不知人多事杂,热闹不是那么好看的,一不小心当了城门失火殃及的池鱼,火烧到自己身上逃都来不及。
  葛修文可不管这些,拉着苏锦楼往人堆里扎,到了近前才知道原来是卖皮毛的,不过都是些往年的旧货。
  葛修文大失所望,他虽然手头不宽裕,但一年四季都会新制衣服,家里的大娘在衣物吃食方面向来是一碗水端平,这些皮毛他真心看不上眼。
  他不感兴趣苏锦楼倒是趣味盎然的看着买一送一的木板牌子,没想到古代也搞促销大甩卖啊……
  看到那一捆捆被绑起来的皮毛,眼前不由一亮,看向葛修文的眼睛似在放光。
  “怎……怎么了?”葛修文背后一阵发麻,这眼神怎么跟看红秀坊里的姑娘似的?还是没穿衣服的那种,果然这厮颅内有疾。
  苏锦楼笑而不语,这一次说不得还真得感谢这位“至交好友”硬把自己拉来看热闹。
  合理拿出手工皂配方的法子,有了!
  第12章 插刀
  苏锦楼是个享乐主义者,但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尤其当他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情,任何成为阻碍的东西通通都被踢开,包括他自己。
  身体素质跟不上精神体,让苏景楼空有宝山而不得用,形同鸡肋还让人隔应,他天真的以为只要想到合理拿出配方的办法就万事大吉了,事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真傻!就目前这副弱鸡体质,别说把精神空间的东西拿出来了,就算是动用精神力触碰那些货物都会让他大汗淋漓虚脱的犹如生了重病一般。
  目前他最多只能用精神力听听墙角,倒是让他知道不少八卦,比如曾夫子私下里收的银子又加了半吊,廖夫子那个老不休的置办了个外室,周学子和林学子成了八拜之交打算一同去福音楼吃红豆糕,还有那个吐了两次血的萧清行打算借着这次的小考挫挫苏锦楼的锐气。
  苏锦楼真心想说,仁兄,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就是个学渣,你真的没必要为了在学业上碾压我去头悬梁锥刺股,多浪费精气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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