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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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常世在健身室里听见一声巨大的摔门响声,过了一会儿,门被喻霁打开了,喻霁的脸色臭的要命,他对温常世道:“你有没有碰我手机?”
  “什么手机?”温常世反问。
  喻霁不大信任地看着温常世,最终还是没过多为难他,径自回房待了一会儿,换了身衣服走出来,又来喊温常世出门,开车带他去了张韫之的医院。
  张韫之对神经科并不专业,他替温常世做了检查,把检查资料发给了他信得过的一个大学同学,就让喻霁先带温常世回家了。
  喻霁的心情似乎很差,回去的路上一声不吭。半路上,喻霁接到一个电话,他直接按了接听,手机又连着汽车音响,一声由中老年男子发出的“宝贝”经由全车立体环绕音响,传入乘客耳中。
  温常世侧目看着喻霁,眼神十分微妙。
  喻霁发觉温常世的眼神中带着嘲笑,便回瞪温常世一眼,做了个要温常世别出声的动作,也没切回手机通话,直接对邵英禄说:“爸。”
  “朱小姐怎么样?”邵英禄在那头问喻霁。
  喻霁干巴巴地说:“不怎么样。”
  “爸爸倒是觉得很好,”邵英禄像是没发现喻霁语气里的不悦,继续含笑道,“爸爸要人算了你们的生辰八字,配得很,你们在一起会很旺。”
  前头突然蹿出个行人,喻霁猛踩了一脚刹车,又推拒邵英禄道:“可我才二十一。”
  “可以先订婚,过几年再结婚,”邵英禄很快回答,“朱小姐多得是追求者,她爸爸说她见了不少青年才俊,就是对你印象最好,这是难得的缘分。”
  喻霁张嘴刚要讲话,邵英禄又加了一句:“你要是能早早成家,你外公也会很开心。”
  喻霁沉默了。
  温常世又偏过头看了看喻霁,喻霁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嘴唇紧紧抿着。温常世发觉,喻霁对邵英禄说话的音调,会比平时在家和温常世说话高一点,掺了点儿稚气,像什么都不懂似的,也不会反抗。
  “知道了,”喻霁说,“我过几天约她。”
  “哎!这就对了!”邵英禄在那头欣慰地说,“爸爸的宝贝真是长大了。”
  喻霁黑着脸挂了电话,温常世在一旁很感兴趣地开口问他:“外公?”
  “关你屁事,”喻霁脸色更难看了,他看都不看温常世,干脆地说:“闭嘴。”
  第8章
  邵英禄要喻霁和朱家小姐联姻的心情很急切。
  被迫相亲的第二天中午,邵英禄的大秘书发来了一些照片,说是都给朱小姐选的礼物,要喻霁挑一样,过几天约会的时候带着送。
  喻霁推脱了几句,大秘书突然说,疗养医院医生建议,本月对喻老先生的探视最好要改期。
  几年前,喻老先生患上了帕金森综合症,在一家疗养医院里住着。疗养院是邵英禄集团旗下的,只有每月月初时,喻霁才被允许去探望一次。按照惯例,喻霁应该是在明天下午去看他外公。
  喻霁心里沉了沉,给大秘书打了电话,问他:“我外公怎么了?要改到什么时候?”
  大秘书不带停顿,也不带情感地说:“小少爷何时与朱小姐约会?”
  喻霁反应过来,僵直了背,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尽早。”
  大秘书在那头笑了笑,说:“医院也会尽早。”
  挂下电话,喻霁在客厅里坐了片刻,他握着手机,打起精神给朱小姐发讯息。
  朱小姐名叫朱白露,性格开朗,很好说话,不多时就同意了喻霁的邀约。他们约在明天晚上,去看音乐会。喻霁把行程告知了邵英禄的大秘书,秘书便回了喻霁一条:“院方说下周一喻老先生的情况应该已经稳定,届时会安排车辆来接您。”
  喻霁正心烦意乱时,温常世的检查报告发过来了,张韫之也在过来的路上,喻霁便上楼去敲温常世的门。
  “你的报告出来了。”喻霁敲了两下,推开门,叫温常世。
  温常世坐在房间沙发上,拿着喻霁的一副纸牌在玩,闻言抬头,看着喻霁。
  喻霁走过去,坐在温常世对面,没什么表情地审视着温常世的脸。
  温常世被他好生养了这么多天,除了走路还有些瘸拐,外伤大多没事了,脸上最早时的擦伤早已不见,头发长了不少。
  喻霁昨天开玩笑,去厨房拿了把剪刀,说要不他亲自给温常世剪一剪,差点被温常世掐死。
  和温常世的相处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剑拔弩张,只是对喻霁来说,温常世一天想不起事情,他便一天是鸡肋。
  “你看什么?”温常世发觉喻霁不加掩饰的的目光,把牌收拢了,放在手心,问喻霁。
  喻霁没有直接回答温常世的问题,指指温常世的手,问他:“一个人洗什么牌呢?”
  温常世摇摇头:“随便玩玩。”
  “不如来一把,”喻霁向温常世摊开手,“德州扑克还会不会打?”
  温常世皱着眉头想了想,喻霁便又说:“不会也没事,很简单,我教你。把牌给我。”
  温常世把牌递给了喻霁,喻霁把王牌取走了,重新洗了洗牌。他洗牌的手势十分娴熟,纸牌在他细白手指的操控下相碰,发出又轻又脆的声响。
  明明是在喻霁家里一间客房里,温常世却觉得回到了梦中的房间。
  喻霁把洗完的牌放在桌上扣了扣,对温常世说:“你也没有筹码,你下什么呢?”
  “你下什么?”温常世不动声色地反问。
  喻霁叹了口气,说:“不如这样。你把表摘了。”
  温常世依言摘了表,放在茶几上,推到桌子正中央,问喻霁:“怎么玩儿?”
  “你先叫注,”喻霁笑了笑,说:“你可以先叫十分之一块表。你要是全输了,表归我。我输了,我折现给你,你就有筹码了。”
  温常世说行,喻霁又简单解释了德州规则,待温常世大体理解后,喻霁给温常世发了两张牌,也给自己发了两张。
  第一把牌,温常世赢了。
  喻霁去房里拿了支票簿,签了一张给温常世,笑眯眯地对温常世说:“运气不错。”
  第二把,温常世还是赢了,喻霁又签了一张给温常世。
  温常世大概自觉已经获得德州扑克女神青睐,将支票叠在一起,颇有些得意地对喻霁说:“再来。”
  张韫之赶到喻霁家里,在二楼客房找到两个在打牌的人的时候,温常世的表已经戴在喻霁手上,还给喻霁签了两张欠条。
  温常世看上去对喻霁有些怀疑,他皱眉看了推门而入的张韫之一眼,说:“下一把。张韫之来发牌。”
  张韫之看着桌面上公牌的牌面,摇了摇脑袋,不想蹚浑水,便制止了两人的赌博行为,让他们快跟他下楼,正事要紧。
  据张韫之所说,温常世颅内是有少量血肿和挫伤,但并不是很严重,也没有影响肢体活动,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再去复查,张韫之把喻霁拉到一边,强调:“不要让他做费脑的事。”
  喻霁欣赏着自己手腕上的表,轻松愉快地“哦”了一声。
  和朱小姐去音乐会这天,临近傍晚的时候,喻霁在家随便煮了点面。端上桌的时候喻霁自己都不太好意思,因为既不好看,也不好吃。
  两人都没吃几口就不想动了,喻霁咳了一声,说:“晚上给你带宵夜回来。”
  温常世看了喻霁一眼,没说什么,放下刀叉。
  喻霁穿了西装,还打了领结,其实邵英禄还想让人来给喻霁做个造型,被喻霁拒绝了。
  喻霁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邵英禄打电话,面无表情地耍赖:“老爸,饶了我吧。我也不可能每次和她出去约会,都这么打扮啊。”
  邵英禄想一想也有道理,便不再为难喻霁。
  一挂电话,喻霁就受到温常世耻笑的目光洗礼。喻霁不以为意地从沙发上跳下来,对着温常世转了转自己戴着名表的手腕,微笑着说:“表我可得摘下来,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温常世眼中笑意收起了,问喻霁:“保镖的表也会被认出来?”
  喻霁的脸皮厚,依旧含笑着伸手要去拍温常世肩膀,温常世避开了,他就把手放了下来,对温常世说:“保镖能戴限量的表,当然是因为主人对他好。”
  第9章
  和朱小姐约会不难熬,相反还算有趣。
  朱白露没有盛装出席,让喻霁感觉轻松了些。两人一道走进包厢,听喻霁母亲生前很喜欢的乐团的音乐会。
  乐团首席、指挥早都换人了,喻霁依旧听得很认真,只在想着给家里大爷带什么宵夜的时候走了五分钟的神。
  音乐会结束后,喻霁送朱白露回家。
  两人坐在车后聊天,朱白露忽然问喻霁,十多岁的时候是不是在n国上过一期马术课。喻霁愣了愣,说是,朱白露便对喻霁眨眨眼,说她们在那一周里做过同学。不给喻霁提问的机会,她又说:“不过你肯定不记得我了。”
  记人是喻霁的强项,马术课总共也没几个学生,他又看了朱白露几眼,把记忆中马术课的女同学的样子一一与朱白露核对,一个矮矮胖胖的小姑娘从他脑袋里浮出来,虽然和现在的朱白露很不一样,但应当是同一个人。
  他咳了一声,才问朱白露:“lucy?”
  这下轮到朱白露呆住了,她睁大眼睛,问喻霁:“你怎么会记得啊?”
  喻霁对朱白露笑笑,朱白露脸便蒙上一层薄红:“我的小学同学现在都不认识我了。”
  她那时候个头很矮,营养过剩发胖,又不爱说话,算是马术班上最不起眼的学生。
  “我也是猜的,”喻霁坦白,“因为lucy有个lu嘛。”
  朱白露抿了抿嘴,看着喻霁:“你还和以前一模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根据朱白露所说,喻霁是班中最娇气的一个人。第一天入学领马,学备鞍的时候,喻霁碰到了马的鼻子,丢下自己的马跑去洗了半天的手,还因为马厩太臭,不肯再进门。
  “是吗?”喻霁对此已经毫无印象,“我只记得最后一天的bbq了,很难吃。”
  朱白露刚刚和她母亲从茂市搬来宜市,住在宜市北面,与市中心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喻霁和朱白露聊了一会儿,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茂市。
  朱家原先在茂市发展,但说茂市近月不怎么太平,朱白露的父亲就将女儿和太太送来宜市居住。
  “怎么不太平?”喻霁顺着朱白露的话题问。
  话音未落,喻霁从后视镜里看见邵英禄的司机瞥了他一眼,又开玩笑似的加了一句:“有黑帮混战啊?茂市的治安不是不错嘛。”
  “不是,”朱白露摇摇头,说,“你知不知道温常世?”
  喻霁点点头,朱白露便道:“他不见了。”
  “哦?”喻霁靠着椅背,轻松地说,“那不是好的不太平吗。”
  朱白露看了喻霁几秒,微微笑了笑,说:“是啊。”
  把朱白露送回了家,进到车里,喻霁摊在后座,对司机道:“快,带我去趟海门排档,饿死我了。”
  喻霁觉得他前世欠了温常世的,温常世这人吃了他的,嘴也不软,两人面对面坐着吃,温常世光吃不够,还要问喻霁晚上相亲成果如何。
  温常世就算不作表情,眼神里也带七分嘲讽,讲话又慢吞吞的,喻霁看着他就来气,筷子一扔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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