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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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公公婆婆,还有大哥嫂子既然都这样帮衬我们了,我们是不是以后也应该走动起来,毕竟是一家人――”
  温向平颔首笑道,
  “是该把这份情谊记在心里,以后如有机会,肯定是要报答回去的。”
  看着丈夫曲解自己的话,苏玉秀也就明白了丈夫的意思,默默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温向平倒不是真的狼心狗肺。
  从刚刚来看,温父温母、宋艺茹的态度倒是和上次没什么出入,但是他这个名义上的好大哥就……有些古怪了。
  是别有筹谋还是什么…温向平还没有看出来,自然也不能轻易的就对温向安感激涕零。
  不过,这次的情谊,算他承了。
  办公室。
  陆珏之靠在老板椅里头,捧着杯红枣枸杞茶似笑非笑看着桌上一沓钞票,
  “你这到底算是个冷血自私的混账呢,还是个心疼弟弟的好哥哥呢。”
  一向以温和面貌示人的温向安此时坐在墙边的沙发上,修长白皙的指尖夹着根燃着的香烟,吞云吐雾,模糊了他的脸,
  “我给你两千,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房间,另外让他在这儿调养好再走,不够再找人给我传信。”
  陆珏之啄了口热乎乎的红枣枸杞茶,玩笑道,
  “你光给我没用啊,等他回到第五大队不还是得下地挣那工分去,一年也挣不了两块钱,他可比我需要多了。”
  指尖在烟身上微点,灰烬在空中打着旋飘坠,最终沉寂在烟灰缸底。
  “我自有打算,你只管把他治好,尽你全力不要让他有后遗症。”
  陆珏之哼笑一声,转身看向窗户外面阴沉沉的天空,
  “我还记得,那年你弟弟上初中…二年级吧…对,初中二年级,当时有个初三的壮小子跟他起冲突打了他一拳…”
  陆珏之抬手比划了一下,也不管温向安看不看的见,自顾自道,
  “那拳正好砸到脸上,你弟弟鼻青脸肿了一个星期…不对…好像更久一些,当时你听说了以后,居然翘了课跑到初中部去…从来不翘课的年级第一,居然因为弟弟翘了课…”
  “行了。”
  温向安躲在缭绕的烟雾后头,看不清表情。
  陆珏之叼了一颗红枣嚼吧嚼吧,把核“噗”的吐到脚边的垃圾桶,
  “诶,你弟弟小时候长的就和你、还有你爸不像,大了更是不像了,要不是我昨天看见病历上大大方方写着‘温向平’三个字,我都没认出来那就是那团跟在你屁股后的跟屁虫,诶,现在可比原来瘦多了啊…”
  陆珏之仿若自言自语道,
  “诶……可是也奇了…你后来怎么下得了决心的…”
  他嗤笑一声,
  “既然把人家小弟弟当了挡箭牌,现在又算什么,愧疚么?可是也没听说你三天两头的往那劳什子…大河村去啊…这可称得上一句假惺惺了吧…”
  温向安默不作声,只是修长的指尖夹着快要燃尽的烟又往口中送了一口。
  陆珏之继续道,
  “今天…星期一吧…怎么,你又翘课了?”
  点了点烟灰,温向安低声道,
  “今天上午没课,昨天晚上在家里睡得。”
  “哦――”
  陆珏之恍然大悟,
  “那就是翘班了是吧――还有那桶鸡汤,老同学这么多年,我一闻就知道那是你手艺――”
  “够了!”
  烟终于燃到了尾巴,烟头被按在烟灰缸里用力碾了几下,温向安站起身来,拍拍皱褶的衣服,
  “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陆珏之背对着温向安,嗤笑一声,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种聪明人怎么想的,都是疯子…”
  温向安开门的手一顿,半晌,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让人等到傍晚才来给我传信――
  “怎么,是想测试一下我是个怎样的人是么――
  “怎么不直接来问我呢――”
  温向安转过身,金丝框眼镜后的眼睛平淡无波,向来以笑示人的脸上此刻却带了些嘲讽之意,
  “当他不触犯到我的利益,我当然可以是一个好哥哥,当他影响到我的前途,我也可以是最冷血的小人。反正他也只是个被宠废了的人,毫无作用。”
  “这是我的本性,也是他的本性。”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陆珏之。”
  说完,温向安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出去。
  留下陆珏之陷在椅子里,捧着一杯凉了的红枣枸杞茶,微微叹气,
  “本性啊…”
  第28章
  温向安下午还要赶回学校去上课, 温家人便没有再多留, 临走时, 温母往苏玉秀手里硬塞了五张大团结,
  “拿上吧,给向平买点好的补一补,别让落下病根。”
  宋艺茹也悄悄的放了五张压在碗下。
  “向平, 这――”
  苏玉秀迟疑的看向丈夫。
  温向平从陆珏之口中得知他可以在这儿舒舒服服住到痊愈,也是皱了皱眉。
  这个温向安…他现在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收下吧。”
  最终, 温向平还是示意妻子把钱装起来。
  看来这次真是欠了温向安和温家一个大人情哪――
  因为脚伤, 温向平只能被禁锢在床上,和苏玉秀聊天。
  习惯了乡下的忙碌, 猛然这么一闲下来, 温向平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苏玉秀虽然能够遍地走, 却丝毫不离开温向平半步,就连买饭也是跑着去跑着回的。
  如此几次, 温向平便知道, 妻子心里还是有个大大的结, 一个不解不行的结。
  “担心我因为脚的事情想不开?”
  彼时苏玉秀正把买回来的午饭装在碗里,闻言双手不由得握紧了碗沿,半晌,艰难的点了点头,
  “你…”
  温向平示意苏玉秀把小桌板收到地上, 自己也挪了挪身子好让妻子坐在自己身边。
  温向平不是没有感觉。
  他那天昏过去的时候, 就知道自己肯定是骨折了, 毕竟那么清脆的一声“咔擦”,还有脚尖被卡在水沟里几近垂直的摔倒,他已经猜到结果不会太好。
  等到陆医生过来宣判了他从此要身患残疾之事,哪怕身边的人都因为他的残疾难过甚至流泪,温向平也还是没有什么感觉,或许是因为他的神志还处于混沌之中吧…?
  当时的温向平,看着自己被绑成粽子固定在空中的左脚,神志冷静的出奇,甚至还在想着:
  以后这只脚就不能走太快了,趁现在多看两眼吧。也不知道以后自己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样这么平静,说不定会暴跳如雷?
  温向平尝试着构想了一下暴跳如雷的自己,因为从伤势的阴影中走不出来而对身边的人带来伤害什么的…
  还是算了吧,这样的平静不错,年轻人要继续保持啊。
  但其实,温向平对残不残疾这个事儿真没那么在意。
  他跋过高山涉过深水,经历过无数,见过颓废堕落的正常人,也遇到过从容自信的残疾人。
  他每天都能见到绷着一张臭脸走在街上的普通人,也在街角遇见过坐在轮椅上的人对好奇打量的路人颔首微笑;他去过顶着满脸职业假笑的店铺,也吃过从亲切微笑的聋哑人手里买来的面包。
  何况经过复健后,他只是微跛,还没有到必须依靠轮椅行走的程度,虽然致残的原因说出去有点丢脸,但总比经历这祸那祸幸运的多。
  苏玉秀见丈夫说到一半哑了声,眼神凝聚在空中一点出神,连忙小心唤道,
  “向平?”
  温向平回神,笑着说,
  “我的脚――”
  苏玉秀心中一慌――来了。
  向平从醒了到现在,一直都是带笑的模样,她的心中却一直提着一口气,毕竟就像苏承祖说的,谁能平静的接受一觉醒来就成了个跛子的事实呢。
  温向平越平淡,越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苏玉秀心里就越恐慌。
  她怕,怕温向平把一切都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出病来。
  可现在温向平终于肯提起来这件事了,苏玉秀又没有像想象中一样松了口气,反而更是提起了一颗心,
  “向平,陆大夫也说坚持复健的话――”
  温向平看着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左脚,拉过微微颤抖的妻子的手拍了拍,
  “不用对我这么小心翼翼,难道就因为我跛了脚,你和孩子们就不要我了?”
  苏玉秀眼中带泪,用力的摇了摇头。
  温向平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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