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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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主觉得自己抓住了商机,赶忙引着他们到了另一边,顾尔离的近了,看得更清楚,店家还在一边讲解,她边听边点头,店主把墙上的衣服介绍了一遍之后,嘴巴都说干了,带笑问薛怀:“公子您有看上的吗?”
  “挺好的。”薛怀握着袖子转身,看薛茶不情不愿的用手指在布料上戳,便走到她身边,微微弯腰问道:“茶茶有什么想买的吗?”
  薛茶摇摇头,说:“没有。”她比起衣服更喜欢街上卖的有趣的玩意。
  “那便走吧。”
  店主脸上的笑容僵住,这位公子是专门来逗他的吗?他废了这么多口舌,解释了这么多,结果人就这么走了?店主努力控制情绪,微笑着目送他们出了门,这贵人他得罪不起,即便人家什么都不买他也不能做什么。
  薛怀一手放在腰前慢慢走着,薛茶到了街上兴致也不似刚才这么低落,左右张望着,看到那边有个老爷爷在画糖画,跑上去围观,等前面两个小朋友做好,轮到薛茶,她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老爷爷,给我画一朵茶花。”
  “好嘞,没问题。”
  老爷爷拿起工具,手飞快的动起来,一朵茶花很快便到了薛茶手上,薛茶转过身喜滋滋的问顾尔:“尔尔姐姐,你要不要也画一个,可好玩了。”
  顾尔没见过糖画,很新奇,那边薛茶已经开了口,“爷爷,也帮她做一个,尔尔你要什么?”
  ☆、第十四章
  顾尔摆手说道:“三小姐,不用了,我……”
  “做一个吧。”一直站在后面的薛怀开了口,薛茶也在附和,顾尔咬了咬唇,最后做了一个蝴蝶拿在手里,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薛茶半天才舍得在花瓣上咬了一小口,美滋滋的在嘴里嚼,走了两步,画糖画的老爷爷喊住了他们:“姑娘,钱给多了。”
  “姑娘,我这糖画最多五个铜板,你这给的太多了。”老爷爷伸手把银子递给薛茶。
  薛茶没肯要,复又放到桌上,说道:“您既然找不过来就算了,马上快过年了,去给孙儿买些好吃的。”
  薛怀欣慰的看着薛茶,果真是长大了,懂事了。
  老爷爷的眼睛有点湿,他们走了嘴里还一直说着感谢的话,布衣百姓,做着小本生意,就是为了在过年时候给家里人买些吃的穿的,这一锭银子抵得上他小半年的收入,若不是家里头的孙儿连件新衣服都还买不起,他是肯定不会收的。
  “茶茶今日做的不错,为兄要表扬。”
  “那哥哥可要奖励我?”薛茶仰头问。
  “说吧,想要什么?”
  “恩,带我去马场吧,今天天气好,我好久没去了。”薛茶想了想有些兴奋的说道。
  薛怀下意识的要拒绝,天气冷不说,骑马也算不上是件安全的事情,纵然薛茶学过骑马,他还是不太放心,“换一个,今日去马场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林惟,你说合不合适。”薛茶气鼓鼓的转向林惟。
  突然被点名的林惟抬起头来,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跟着薛怀自然少不了和薛茶接触,薛茶在他眼里就是妹妹一样的存在,两人平时打打闹闹的,薛茶提的要求他很少有不满足的时候,只是这次薛怀在场,他为难的笑了笑。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方思远正巧骑着马停在他们身边,薛茶看到他叫了声“表哥”。
  方思远翻身下马,走到薛茶身边,捏了捏她的脸说道:“茶茶怎么了?怎么嘟着嘴不高兴?”
  薛茶朝后退了一步,摸着脸说道:“没什么,就是我想去马场哥哥不带我去而已。”
  “嘿,我当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去马场嘛,走,我带你去。”方思远说道。
  薛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反而转过去看了眼薛怀,薛怀不做声,方思远求情,“二哥,茶茶既然想去那就去吧,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我们都在那儿怕什么,再说你们也好久没到我家去了,就趁这个机会去玩玩。”
  “也罢也罢,就带你去吧。”薛怀妥协的说道。
  薛茶如愿以偿,转头恶狠狠的瞪了眼林惟,吐着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马场这两天确实清闲,没有多少人,薛茶这次出门没带侍女,顾尔便跟着她帮她换衣。
  薛茶换了身骑装坐着,顾尔在帮她绑手上绑的带子。
  “尔尔姐,你以前有骑过马吗?”
  顾尔说道:“回小姐,奴婢以前没骑过马。”她别说骑马了,连马都没近距离接触过。
  薛茶点了点头,说:“那以后和哥哥出来玩,我都让他带着你,咱们一块儿玩。”
  顾尔替她扎了个蝴蝶结,微笑着说:“多谢四小姐。”
  “你也别叫我四小姐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就叫我茶茶吧。”
  顾尔小声的喊了声“茶茶”,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薛茶换完衣服出来,挽着顾尔的手,两人看上去不像主仆,倒像是多年好友,方思远看着她们,有些纳闷的问道:“二哥,茶茶身边是谁?”
  “新来的丫鬟。”薛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方思远惊奇的侧头,薛怀院子里一直只有一个玉竹丫鬟,什么时候多了一个?
  他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多问,默默的把顾尔的脸记了下来。
  他们来的是薛家经营的马场,大家都有自己的马,薛茶的马是一匹白色温顺的母马,和她很亲近,由她牵着朝场上走去。
  薛怀不打算上马,男人一般到马场来都是打马球的,今日显然不合适,他在薛茶上去之后替她检查了一下马鞍,确认之后才放她去骑,自己站在栅栏边看着。
  场上面只有薛茶一人“踏踏”的骑着马儿跑着,没人陪她,她跑了两圈便渐渐失了兴致。
  薛茶本意是和大家一块骑马比比赛,现在只有她一个,很没趣儿,她拉住缰绳,从马背上下来。
  地上尘土飞扬,马儿躁动的打着响鼻,薛茶心中纳闷,她用手抚了抚马儿,这马看上去有些不对劲,以前来的时候并没有像今天这样,她拉了好几次缰绳才让它停下来。
  她抚了一会马儿,它又恢复的平时乖巧的模样,低着头在地上寻找什么,顾尔了过来,问薛茶:“四小姐,是不是跑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喝点水解解渴?”
  “不用了,我还不累。”
  顾尔手里拿了件披风,刚刚薛茶动了一番有些热便脱给她了,现在停下来应该会觉着冷,她伸手把披风抖开,想替薛茶披上,不曾想她身后的马突然嘶叫一声,高高抬起马蹄,眨眼就要落在薛茶身上。
  “小心!!”顾尔大喊一声,想都没想的就把薛茶推开了,连带着手里的披风一起。
  随着马的啼叫声想起,顾尔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慢动作,她抱着头背过身子,脑海里能想象马蹄落在身上该有多疼,她的小命难道要交代在这儿?
  从顾尔发现不对,到推开薛茶,事情只不过发生在几息之间。
  薛怀站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听到马的嘶叫声才知道出了事,那时薛茶已经脱离危险,剩下顾尔犹如一株小草,便快要消亡在马蹄之下了,薛怀心跳如雷,耳朵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拼尽全力扑了过去。
  好在没晚,在马蹄落下之的前一刻薛怀抱住了怀里的人滚到一边。
  薛茶被推出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头看到眼前的一幕也被吓得尖叫出声。
  林惟比薛怀慢了几拍,他在薛怀救人的时候他一个飞旋,踢在马背上,白马轰然倒地,口吐白沫,在栅栏外的饲马人见着不对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林惟见马倒下,即刻转身冲到薛茶身边,首先抓着她的肩膀左右看了看,“茶茶,没事吧?”
  薛茶目光发直,没有回答,林惟确认她没有受伤只是被吓到,悄悄吐了口气。
  另一边的方思远定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回过神的他连忙跑过去,推开林惟,抱起惊吓过度有些失神的薛茶朝室内走去,嘴里不住的安慰:“茶茶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林惟看着空空的手心,握了握拳头,往薛茶走的方向迈了两步又停下,重新回到薛怀身边。
  顾尔头埋在薛怀胸口,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来,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一脸,颤着手抹了抹脸颊,沙哑着说:“少爷?”
  薛怀“呲”了声,皱着眉从地上爬了起来,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大碍,顾尔被吓得不轻,手脚都失了力气,脚软绵绵的站不住,薛怀弯腰把她拉起来扶住,林惟想上来帮忙,被他一个手势拒绝了。
  “把他给我叫过来。“薛怀指着不远处拽着缰绳的饲养者,不带感情的说道。
  ☆、第十五章
  “把他给我叫过来。“薛怀指着不远处拽着缰绳的饲养者,不带感情的说道。
  林惟依言把他带了过来,饲马的人浑身上下都在抖,头也不敢抬,走过来后嘴里便一直在求饶,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怎么能不怕。
  薛怀瞧都没瞧他,顾尔靠他站着,下一瞬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头被他按在怀里,眼前一片漆黑,五感因为心跳过快的原因都变得迟钝。
  薛怀低头看了顾尔一眼,垂着左手,右手拔出林惟的佩剑,刚才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尔只听见“扑通”一声,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她身体僵了僵,没敢动,手指抓着衣摆,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鼻尖还萦绕着那股干净的竹香,耳边低低的声音传来,仅仅几个字,便让她有湿了眼眶。
  他说:“尔尔,别怕。”
  他说:“尔尔,这人该死。”
  他再说什么顾尔已听不清了,一连串的变故让她有些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意识模糊的顾尔朦朦胧胧中听见耳边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她,和她说话,但眼皮过于沉重,想睁却怎么都睁不开,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睁开一条细缝,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床边的玉竹正在用湿帕子给她擦拭脸上的汗,见她醒了连忙问道:“尔尔,怎么样,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顾尔动了动身子,只觉得膝盖和手臂有些酸胀,其他地方没什么大碍,就是身上还没什么力气,“玉竹姐,我没事。”
  玉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拍了拍胸口说:“你吓死我了。”
  顾尔舔了舔干涩的唇,玉竹知道她渴了,回身去桌子上倒了杯水,扶着她喝了一杯,她问:“还要不要喝了?”
  “不用了。”顾尔摇头,唇上有了血色,想起之前在马场上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唉,你说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了这样?我都快吓死了。”玉竹拿起一边的帕子给她擦手。
  顾尔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她人没事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玉竹姐,四小姐怎么样了?”
  玉竹回答道:“四小姐没事,你就别担心了,反而是你,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才醒。”
  “什么?”顾尔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身上有了点力气,她慢慢的坐了起来,“玉竹姐,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你去休息休息吧,我没事了。”
  玉竹表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说:“那行吧,你自己再躺会儿,我先去忙了。”
  玉竹端着盆打算出去,顾尔忽然又叫住了她,有些犹豫的问:“少爷,在府里头吗?”
  “少爷刚才出去了,说有些事情要处理。”玉竹回答道。
  顾尔点了点头,玉竹看她没什么事便推门出去了,玉竹走后,顾尔躺到枕头上,被子拉过头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心里头也乱七八糟的。
  顾尔晕倒后,薛怀手忙脚乱的抱着她上了马车往府里赶,薛茶坐在马车上眼泪流个不停,自责的说道:“都怪我,我就不该要去马场骑马,否则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薛怀心里焦急,但脸上却未曾表现出来,他知道薛茶今天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安慰的说:“茶茶别太自责,不怪你,只是今日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母亲为好,省得她担心。”
  薛茶擦了擦眼泪,点头说道:“都听哥哥的。”
  薛怀让车夫把车停在东边的小门,抱着顾尔从一条小路回了饮翠院,薛茶不肯回去,跟在薛怀后面,看他把顾尔放到床上,叫了大夫来确认没事之后,才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喘了两口气。
  薛怀回来的太突然,玉竹等人都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看到他进了顾尔的屋子,锦纹被关在外面,不太确定刚刚薛怀抱的是不是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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