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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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刚走到叮当街,就看见花有财赶着马车往外冲,他也看见了他们俩,一时悲喜交加,大声喊到:“花荞!”
  车帘立刻被掀开,云娘从车里钻出来,哭喊到:“花荞!你吓死娘了!”不由分说的把花荞搂在怀里,泪如雨下。
  花荞也上了马车,恋恋不舍的看了呼延锦一眼。
  呼延锦心中又是一紧,接着就狂跳起来:原来两个人相爱就是这样,一个眼神,也能教你魂不守舍。可他还没来得及好好高兴,他又立刻担心起车上,那个知道了自己身份后,单独和爹娘相处的花荞来。
  果然,马车上,花荞紧紧握着云娘的手,轻轻问道:“阿娘,您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您和阿爹的孩子?”
  云娘的手微微一颤:这事终究还是瞒不住,不过好在花荞已经长大了……
  坐前面的花有财听到花荞的问话,便回过头说:“你刚出生,你爹娘带着你回老家,路上遇强盗,把你爹给杀了,我救了你娘和刚出生的你,后来,你娘嫁给我,我就成了你阿爹。阿爹第一次抱你,你才刚满月,你和花荣一样,都是阿爹的孩子。”
  花荞抱住了云娘,眼里流着泪,脸上却挂着笑:“我知道,你们就是我最好的爹娘!”
  云娘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竟分辨不出哪一位是她该有的感觉。她的眼里也闪起了泪光,拍着女儿的背说:“只要你能平平安安过一生,娘就是此刻死了,也都瞑目了。”
  “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谁给我做饭?好好活着,别让女儿笑话你!”花有财突然有点想自己二十一世纪的父母,自己走了那么多年,他们不知过得怎样了?
  马车上,花荞没再追问自己的生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她已经明白,不管生父是谁,阿爹都是给了他十五年父爱的那个男人。
  第79章 柳云娘情急点鸳鸯
  回到花家,大家把今天的经历都说了一遍,才理清楚许县令设的整个圈套,花有财气得站起来就要去找县令说理,却被呼延锦按住了:
  “师傅,您稍安勿躁,许县令这会应该知道,花荞已经回来了,他手里拿着花荞写的字据,您就是去找他,也没证据反驳。”
  花有财又坐了下来。
  呼延锦继续说:“我们先按兵不动,今晚,我去会会那个冤魂,看看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枯井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花有财点点头,他越来越欣赏这位大明青年,他直接肯定说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谈鬼色变。
  呼延锦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那个牛皮袋递给花有财,眼睛却看着花荞说:“这里还有件棘手的事,是关于花荞。”
  “这是……宗人府?什么意思?”
  “这是皇太孙让我回来立刻办的事。他要把花荞的名字,加到今年的秀女名册里面,看样子,他应该是有办法,在选秀中娶到花荞。”
  “不!不行!”云娘的反应,意外的激烈:“阿荞不能嫁到皇家!”
  “师娘,您先别激动,我们这不是还在想办法嘛。”
  没想到云娘神情还是很紧张,她急切的看着呼延锦说:“阿锦,就是现在,师傅、师娘把阿荞嫁给你!”
  柳云娘情急之下,说出将花荞嫁给呼延锦这话,连花有财都有些意外,更不用说这两个刚刚才明白彼此心意的年轻人。
  “云娘……你至少应该先问问女儿的意思再说这话吧?”花有财赶紧搬出个台阶,心想,阿锦好是好,万一女儿不喜欢,天王老子我也不让闺女嫁。
  呼延锦觉得脸上一热,正想表个态,没想到花荞先说了:“阿爹、阿娘,我是挺喜欢呼延师兄的,可是,这报名单已经交到师兄手上带回来了,呼延师兄还急急忙忙娶了我,这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吗?我不能害了师兄。不过……”她搂着云娘脖子狡黠一笑:
  “今天我也被骗进棺材里躺了半天,好些人都知道,就说我嫁过林裁缝,不能进宫选秀。”
  花有财脸都皱了,忙反对到:“这不行,你一个大姑娘,说嫁过那个……唉!多不吉利,将来谁还敢娶你?不行不行。”
  “这又不是花荞的错。今天我也坐棺材里了,吉不吉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为看见她醒来的那一刻,我肯用命来换。”呼延锦看着花荞,坚定的说到:“我愿意照顾花荞一辈子!”
  花荞没料到呼延锦会如此坚决,只觉今生今世,突然有了一个雪鬓霜鬟的承诺。
  呼延锦看着懵懵懂懂的她,眼光如水般温柔,笑道:“刚才花荞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也给了我一个启发。我原想直接去找许县令算账,现在却改变主意了。我们要让许县令提出花荞不适合选秀,等到秀女名帖已经递上去,再要重来,恐怕皇太孙也做不到。”
  “好!这个办法好!阿锦,你尽管去做,师傅师娘都支持你!”云娘有些感动的说。花有财感觉自己又一次被代表了……女儿才十五岁,他实在是没法欢天喜地把女儿送给别的男人,徒弟……徒弟也不行。他缓缓开了口:
  “阿锦啊,你的心意师傅已经明白了,后面的事,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只是……花荞今年才十五,师傅还想多留她两年再嫁,你看……”
  呼延锦连忙起身对师傅师娘作了个揖,正色道:“徒儿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要迎娶花荞,六礼一样不能少,徒儿只是想请师傅、师娘放心……徒儿会把这件事处理好。”
  正说着,花荣夹着书袋子急急忙忙跑进来,进了门就问:“爹,咱家有什么喜事吗?县衙的报喜队伍都到咱家门口了!”
  “喜事?”花有财和云娘对视一眼:难道许县令不肯放过花荞,要把她再送回棺材里去?现在刚进酉时,这一路去到乱坟岗,到了刚好天黑,什么鬼事不好办?
  “我出去看看,有我在,定不会让他们乱来。”呼延锦想好了,实在不行,就用怀里那张四品少詹士的委任状,来压压他这个七品县令。他一撩袍子,抬腿出了堂屋。
  走到院子里,就听见喜队停在门口吹吹打打,呼延锦猛的拉开院子门,把正站在门口的许县令吓了一跳。
  他一看是呼延锦,连忙满脸堆笑道:“呼延大人,下官来给您道喜来啦!听闻您已升任皇太子南詹士府少詹士,这还是本县头一回出五品以上的官,真是可喜可贺!”
  “多谢许大人关心,本官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什么都赶得刚刚好。”呼延锦不卑不亢还了个礼道:“本官确有公事要与许大人交割,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本官自会到县衙去办。您贺也贺过了,就请回吧。”
  “哎呀,呼延大人,您看下官这吹吹打打的也来了,内府已备薄酒两杯,您就给个面子,随下官一起回去吧?”
  许大人今天收到通告,说宝应县的呼延锦办案有功,已经提拔做四品的少詹士。而他下午刚回到县里不久,钱训术便屁滚尿流的赶回来说:那个司直郎呼延锦,把他们打了一顿,强行撬开棺材,把花荞救出来了。
  钱训术说:“大人……现在我可不敢保证,林裁缝会不会恼羞成怒,残害您家小,说不定……”他右手比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小声说到:“满门!”
  哎呀,这可怎生是好?虽然他手上有花荞写的自愿书,不怕花家来闹事,可他也不敢去向呼延大人问罪啊。
  “大人,我看您今晚只有把呼延大人请到县衙来,若是冤魂再来,说不定会放过您,去找他的麻烦。毕竟是他亲自刨的坟!”钱训术出了个馊主意。
  于是,许大人便吹吹打打的亲呼延锦吃饭来了。
  呼延锦本就打算晚上去会会那个“冤魂”,于是假意推托了两句,就答应了。不过他说一路奔波,要先回私塾去换件衣服,让许县令回衙门里等他。
  许县令当然没有意见,刚才他一见呼延锦开门出来,心里就生出了一个新想法,趁这会他也要回去重新安排一下。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哈哈哈哈……
  第80章 摆家宴县令相女婿
  许县令走后,呼延锦进屋去跟师傅一家说明了情况,花有财他们才知道,呼延锦这次上京,竟然因缘际会连升两级,做了南府的少詹士。
  “师兄,晚上我也想去。”花荞还惦记着那个冤魂的事情。
  “行,我先回私塾换件衣服,一会来找你。等天黑了,你藏屋顶上,刚好看看他从什么方向来。”呼延锦也需要帮手,便爽快的答应了。
  等到呼延锦将身穿夜行服的花荞,带到县衙的屋顶,找了个阴影处藏好,自己则整整衣袍,重新从侧门进了县衙内府。
  “呼延大人,里面请!”许大人再一见呼延锦,眼神都变了:真是有眼无珠啊,呼延锦一直在自己的地盘上,怎么原来就没看出来,宝应还能养出这样一只金麒麟!
  呼延锦笑笑便跟着往里走。
  内府从今天一早就在洗洗刷刷,连那口井也找了块石头井盖压在上面,那厚度,若不是个大汉,还真难以移开。此刻天将暮未暮,廊上亮起了一排灯笼,这也是按照钱训术的讲法做的,呼延锦瞟了一眼,发现每个灯笼上都贴着张符纸。
  穿过院子的时候,呼延锦迅速找了一下花荞的方向,花荞正好也探个脑袋往下看,呼延锦看见了她模糊的影子,心中一暖。
  进了内厅,呼延锦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还有许夫人和许姑娘也在座。
  “呼延大人,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是家宴、是家宴!您不用拘束,这是贱内,这是下官的独女茉妍,茉莉的茉,争妍的妍。”许县令殷勤的介绍到。
  许茉妍一看见呼延锦进来,眼睛都直了。她这是第二次见到呼延锦,第一次,是在舅舅的药铺里。难道,这就是缘分?听爹说,是个四品官,还以为是个丑大叔,没想到是个俊郎君!许茉妍啊许茉妍,你要是能抓住他,还要什么徐之锦?
  “原来是呼延大人?我们还真是有缘,又见面了。”许茉妍娇羞的行了个福礼。
  “原来你们认识?哎呀,那太好了,呼延大人就更不必拘束了。”许县令有些意外,但心里更高兴了。女追男,隔层纱,吃个饭,散个步,拉拉小手,说不定事就成了!
  呼延锦坐的是上座,正好对着内堂大门,门外就是内院,视线很好,他也就安心坐下来,等着“冤魂”上门。
  许县令夫妇轮流劝菜,许姑娘一脸花痴笑,呼延锦只觉得心里一个劲的内疚:我在屋里吃吃喝喝,我姑娘还在屋顶上站岗呢……一下子什么也吃不下了。
  “呼延大人,听说,您现在还是跟着吴先生住在望南私塾里,如今您已经是四品少詹士,就没考虑在宝应和应天府购置府邸吗?”许夫人关心的问道。成家总得先有房吧?
  “怎么?许夫人在这两处有府邸要出售吗?”
  “我虽没有,但若是呼延大人需要买,我倒是可以替您去掌掌眼。您放心……”许夫人没听出呼延锦不屑的意思,更是热情的想详细说说,为自己女儿选房子的几个必要条件。忽然,外面传来一声石子击在瓦上的声音。
  这个声音呼延锦太熟悉了,他站起来就往院子里冲。
  果然,房顶上有两个身影,一个披着麻衣孝布,另一个娇小玲珑的,就是花荞。花荞在屋顶上站得不是很稳,但还是摇摇晃晃往前追,那个扮成“冤魂”模样的人,可能是被花荞的石子打到腿,跑得也不利索。
  呼延锦不敢迟疑也上了屋顶,一把搂住花荞的腰,带着她一起追上去。那个扮鬼的人披着的麻布袍子迎风鼓起,还真不好看穴位,所以刚才花荞那一石子,打着他疼,但是并没有伤到要害。跑了两步,那人跳下屋顶,往小巷里跑去。
  呼延锦抱着花荞也跟了下去。花荞忙说:“你去追,带着我你跑不快!”
  “谁说的?抱着你,我才跑得快!”
  呼延锦眼也不眨,跟着那人拐了个弯,趁着那人跑过一家门口挂着灯笼的人家,能看得清楚,呼延锦一个石子在黑夜中穿了过去,正中他后脑勺,那人痛苦的叫了一声,脚步慢了下来。花荞也摸出一颗石子,这回她打中了腿弯里的承经穴,那人彻底倒在地上。
  “看到了吧?你舍不得打死他,就别打脑袋。”花荞露出一个狡黠的小得意,呼延锦忍不住低头朝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放开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花荞也愣住了,摸摸自己的脸,偷笑了两下,才一本正经的追过去。
  那人已经站不起来了,抱着脑袋蜷在地上呻吟。呼延锦一把掀开披在他身上的麻布袍子,却诧异的看到,那人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正要问话,旁边的大门打开一条缝,露出半张狐疑的脸。
  “官差办案,要看就到衙门里去看,回去!”呼延锦面无表情的对门缝里的人说。立刻就听见关紧门的声音。
  呼延锦将那少年拖到墙边,让他靠墙坐着。那少年抬起头看了看呼延锦和花荞,愤愤的骂道:“狗腿子!”
  “你是什么人?和林光宗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扮鬼吓人?”呼延锦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只管问道。可那少年扭过头去,一言不发。呼延锦说:“你不说,只好带你回衙门上刑了。”
  那少年冷笑一声,面无惧色。
  花荞微微一笑说:“你虽不怕上刑,可你被砍了头,你娘要依靠谁去?”
  “呸!我只是吓人,怎可能砍头?你莫唬我!”
  “虽然你只是扮鬼吓人,可是昨夜有人因为你,掉到井里淹死了,今早我又因为你,被人钉进棺材,差点死去。你说,能不能定你一个砍头的罪?”花荞走到他面前,笑着说:
  “但如果你老实把枯井案,和你扮鬼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出来,说不定,你眼前这位官大人,可以为你爹申冤。”
  “我爹……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爹?”少年惊诧的问。
  花荞得意的晃晃脑袋说:“这有何难?我……猜的!”呼延锦看了看自己的亲姑娘,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才把到嘴边的笑吞下去。
  “看你的模样,十六、七岁,林裁缝十七年前被砍头,他妻子并没来收尸,还是我爹他们,把林裁缝的尸体拉到乱坟岗去埋。他的妻子之所以没来,是因为她腹中已有林裁缝的血脉,得知林裁缝通奸杀人,便气愤的回了娘家。”
  少年愣愣的看着花荞,仍然一言不发。
  “而你,正是她腹中的孩子,林裁缝的遗腹子!”
  第81章 枯井案痴儿报父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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