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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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华公主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
  她还没忘记之前重景帝对她说的话,鲁王和卢大娘子之间是必然成不了的,然而她要告诉鲁王吗?
  想到那句‘皇室中除了太子,最有资格继承皇位之人就是鲁王’的话,荣华公主扬起一抹笑容:“那行,你自去在姑祖母面前表现表现,至于护卫工作……你且将副手交给我吧。”
  鲁王抬眼看荣华公主一眼,笑道:“这是自然的,其实副手就是宫内禁卫副统领令狐英,回头我让他来拜见你。”
  荣华公主心思急转:“也是,萧晖统领要护卫父皇。”
  鲁王又和荣华公主说了几句,然后起身告辞,不过走之前,他又道:“我这几天去上书房念书,遇到那个孙近孙大人了。”
  鲁王虽然已经搬出宫了,但他还未成亲,也没领差事,更别说就藩了,每日游手好闲,除了和京城三教九流的家伙们玩闹,就是进宫去读书。
  毕竟宫里的翰林院学士都是饱学之士,条件可比宫外强多了。
  鲁王前儿入宫读书,正赶上倒霉的孙近第一天上课。
  鲁王劝荣华公主:“那孙近老儿的脾气的确差了点,不过他终究因你而调职,他的兄长也因你丢官,你不若送点东西给孙近的夫人,省的外面人都说你睚眦必报。”
  荣华公主听后心中有些不忿,她说:“我为公主,父皇亲女,因后宫事和前朝有些联系,这才在父皇的示意下上折子的,他算哪门子的人,居然说我没资格插手前朝?我倒是想知道我插什么手了?!”
  荣华公主恼火地说:“只因为我是女子,他连我写的是什么都没看就直接斥责我,我没治他一个藐视皇权之罪就不错了,还要安抚他?!”
  鲁王哭笑不得:“这事的确是孙近做的不对,毕竟你并非后宫嫔妃,也不可能出什么外戚,只是经过前朝动荡,孙近有些杞人忧天罢了。”
  他忙着为荣华公主顺气:“只是你莫要因他而没了自己的名声,那就得不偿失了。”
  荣华公主猛地深呼吸了几下,才勉强恢复笑容:“……我知道三叔是为我好,我明白了,一会我就让如心去孙家。”
  ☆、第48章 有肉吃
  直到鲁王离开, 荣华公主都没缓过这口气。
  她耐着性子挑选了几样礼物, 吩咐了如心好好安抚孙夫人,随即挥手让伺候的宫人都推下去。
  等人都走光后,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荣华公主是头一次直面朝臣对她的恶意。
  虽然幼年时因学习的事,她的父皇削了两个老师,可那时荣华公主毕竟年纪小,听说原本定好的老师突然换了, 也以为是那些老师不合格,父皇不满意而已。
  如今看来, 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结合一下阳晴公主的日常生活,荣华公主喃喃说:“他们以为我和二姑姑一样吗?”
  或者说, 外朝的臣子都希望她长成阳晴公主的样子吧。
  阳晴公主平日生活的确悠闲, 可真要处理宫务了, 连内侍宫女看的经史简本都看不懂?!
  这样的公主,在那些大宫女和总管太监眼中, 又有什么分量?
  “简直岂有此理!”
  荣华公主是真的生气了。
  她堂堂公主之尊,帝王之女,活到现在才发现,若不是她的父皇削了她前两个老师, 她甚至连传承数千年的典籍都没资格看?
  这一刻, 荣华公主突然很想见谢宁。
  谢宁随镇国公去边疆从军,是不是也和她一样, 受到过这样的蔑视和反驳?
  想到这里, 荣华公主再也坐不住了, 她直接让人准备车马,出宫了。
  不过荣华公主去镇国公府很不是时候,谢宁在郊外练兵呢,不在府。
  荣华公主虽然觉得郁闷,但既然出宫了,一时半会也不想回去,她就让人调头去郊外别苑。
  正好军中大比前,太皇太后等人要在别苑小住,虽然荣华公主已经吩咐宫人整理过了,再去检查一遍也是好的。
  就在她斜倚在软轿内的垫子上闭目休息时,突然外面传来了禁卫的呵斥声:“何人敢挡公主车架?!”
  荣华公主:“…………”
  她气不打一处来,最近是怎么了?一出门就被人拦?
  如意飞速看了荣华公主一眼,看公主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即将爆发,如意连忙飞速下车,去找禁卫队长询问事由。
  过了一会,车队重新动了起来,如意也回来了。
  她小声说:“一户商贩的两个买家起了争执,争吵下无意中挡了路。”
  荣华公主抿唇,饱满的唇形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没伤着人吧?”
  如意轻声说:“禁卫发现的早,已经呵退了,没有人员伤亡。”
  荣华公主这才闭上眼,继续休息了。
  她还以为……还以为是有人碰瓷呢。
  在孙近因她丢官的此时此刻,若是再传出公主出行撞坏行人这种事,她的名声就彻底烂透了。
  荣华公主还未意识到,此刻的她思考一件事,已经开始下意识地想最坏的一面了。
  等她的车架走后,原本争执的几个人才松了口气。
  争执的人共有三个,其中一个是店铺主人,另外两个是买家。
  最近京中即将举行大比,不少勋贵子弟都在满大街寻找上好的刀枪棍棒和铠甲,起争执中的一个就是一户人家的管家,另一个是个黑瘦的大汉。
  店铺老板长出一口气:“万幸公主没有怪罪,要知道那位殿下的脾气……”
  那个管家立刻旭了一声:“噤声!你不想活了?”
  店铺老板连忙捂着嘴。
  另一个黑瘦大汉看着离开的车队,问那个管家:“明明是我先付的定金,你却强买了去,还害得我险些撞上公主的车队,你说若是你家主人知道了,会怎么办?”
  那管家的脸色顿时变了,他自不怕眼前这黑瘦大汉,不过一平民而已,可若是让主人家知道他冲撞了公主的车架,那他的小命就完蛋了!
  “你、你想怎么办?”
  黑瘦大汉似乎笑了笑,他说:“东西我不要了,我也可以闭嘴,只当今天没发生过这事,只要老板不说,谁又知道?但是……”
  那管家听后微微眯眼,冷不丁明白了过来:“你想要钱?”
  “要钱倒是不至于,能买得起这铠甲,我也不差那点钱。”那黑瘦大汉说:“京城这种地方,达官贵人那么多,看你穿着语气,也像是大户人家的管事,不如和我说说那位殿下的事吧。”
  那管家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黑瘦大汉,发现这大汉虽然有点黑,但估摸着是后天晒黑的,人精瘦精瘦的,一看就特别有力气,手指指节微微鼓起,一看就是练家子。
  那管家撇撇嘴:“行吧,既然你如此识时务……”
  他四下看了看:“你我且去那边的茶肆喝杯热茶吧。”
  黑瘦大汉露出了笑容。
  大约一个时辰后,黑瘦大汉和那管家分别,他站在茶肆外沉默了一会,转身离开。
  他穿过两个坊市,来到一户人家前,拍了拍角门,走了进去。
  和院子里的仆从打了个招呼,黑瘦大汉来到一处院子前,院子守门的小丫鬟看到黑瘦大汉后眼睛一亮:“少爷回来了?”
  黑瘦大汉笑了笑:“小声点。”
  那丫鬟嗖一声钻回院子里,黑瘦大汉紧随其后,并仔细关上了院子门。
  这是一个很小的院子,只有一间正房和一厢房。
  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女正掀帘子出来,看到黑瘦大汉时眼睛一亮:“二哥!”
  看着妹妹只穿了布衣,头上也没什么首饰,黑瘦大汉的神色微冷,不过这丝冷色一闪而逝,他说:“大妹。”
  少女快步走到兄长身前,来回看了半天,不由得奇怪地说:“二哥,你不是说要去买看上的铠甲吗?怎么没带回来?”
  黑瘦大汉说:“价格还是太高了,我想了想,觉得不划算。”
  少女嗔怒道:“您说的这是什么话?马上就要参加军中大比了,刀剑无眼,这又不是家里,还有些祖上传下的铠甲可用,若是买不到合适的铠甲,您要怎么去比赛?”
  黑瘦大汉莞尔:“没事,我再想想办法。”
  少女抿唇,她想了想:“实在不行,我、我去一趟明远伯府吧。”
  “不行!”黑瘦大汉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大妹,咱们是有求于明远伯府,但也不能卑躬屈膝!”
  “可是如今的康家,也不是以前的康家了。”
  少女低下头,喃喃地反驳。
  原来这俩人正是来到京城拜见明远伯的康家二少爷和康家大姑娘。
  这康家二少爷单名一个繁,康繁带着妹妹从南闽远道而来,虽然明远伯态度温和,可是妹妹身边的侍女已经告诉他了,明远伯夫人很不满自己的妹妹,根本不想让妹妹嫁入明远伯府。
  而他们也不可能长时间借住在亲戚陈家,陈家家主陈景不过是员外郎,京城居,大不易,专门为他们腾出一个小院已经很不错了,也没说要租金什么的。
  只是陈景的夫人总是会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说康家不过是普通平民,又不是前朝年景儿了,还想着高攀伯府,当什么伯府世子夫人。
  康繁和妹妹康茗来京城也带了些银钱,但那些银钱有一部分是用来成亲下定的,若是真的定下婚事,自然要立刻定下来。
  陈景的夫人非常眼热那些箱子,若非康繁勇武有力,也带了些家将过来,他妹妹康茗也机警聪慧,恐怕他们来到京城的第一天就遭贼了。
  明远伯府言辞含糊,康繁就想带着妹妹回漳州,只不过恰好此时重景帝命兵部准备军中大比,康繁本身是漳州守备的伍长,按照兵部下发的大比资格通知来看,他也是可以参加军中大比的!
  康繁就想,他不如再多留几天,参加军中大比,争取在比试上崭露头角,哪怕无法得第一,也要出人头地,为妹妹以及家族赢些脸面!
  想到这里,康帆沉声道:“大妹,你再忍耐几日,等大比结束,不管成绩如何,我都带你回漳州!”
  听到兄长如此说,康茗露出笑容,她小声说:“只要二哥能安然无恙就足够了。”
  军中大比不仅关联着谢宁和云澜之间的赌约,同样关系着不少人的前途和命运。
  兵部筹备地昏天黑地,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端午节前半个月,将事情筹备的差不多了。
  按照比赛流程,重景帝和太皇太后只会观赏最后的决赛,前面的初赛就选在了京郊大营外的一处宽敞场地前。
  京郊大营的统领也很有经济头脑,他派人夯实了京郊大营前的那块土地,然后在附近搭了棚子,又派人去城中雇佣了马车,还让人发了小广告。
  皇帝老子看决赛,平民百姓可以看预选啊!
  这个广告语果然很有吸引力,不少闲着无聊的百姓就结伴坐上了小马车,跑到京郊大营附近来看预选了。
  就是看预选要掏钱,门票也不贵,二个铜板而已,附近还有小推车卖吃食,一整日都可以耗在这里,真是太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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