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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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继续用力将阎罗尺狠狠地刺向槐树。
  但,依然无法刺入。
  虽然现在的感觉比刚刚更前进了一点, 却依旧无法碰到槐树干。
  她盯着槐树干看了许久,对脚边的大黑说:“大黑呀,你去试试看能不能碰到槐树干?”
  大黑伸手上前挠了挠树皮,表示没问题。
  她又说:“大黑呀,虽然啃树皮不健康,但是你能不能为我牺牲那么一丢丢。”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一丢丢的概念来:“用你那尖锐的牙齿去看看能不能咬到树皮,当然千万不要吃下去,不然小心闹肚子。”
  大黑伸出猴抓,比了个“五”。
  她无奈的点头。
  大黑这才“纡尊降贵”地伸出一口锋利地尖牙打算要上树皮。
  然而,咬不到。
  大黑瞪大猴眼露出惊讶的表情,又狠狠地试图去咬树皮,没想到树皮没咬到,上下牙齿碰在一起相互作用力,疼得呲牙咧嘴。
  云琉璃:“……大黑你今晚怎么有点智障。”
  大黑转过头,气愤地吱吱:你走开,我不想理你。
  她俯身摸摸大黑的头,声音忽然柔和许多:“大黑呀,等等如果有危险你就先跑,唔,跑回我妈那边做个宠物猴,知道吗?”
  大黑依旧背对着她,但却感觉铲屎官的语气不太妙,在铲屎官站直身体后它忍不住回头悄悄地看了一眼。
  这一看之下顿时惊呆,铲屎官她……竟然把自己的玉坠拿了下来。
  大黑瞬间懵了,那个,不是不能拿下来的吗?
  云琉璃将瞒天玉取下放在兜里,再一次握起阎罗尺。
  这一次握起阎罗尺的时候,忽然有了很大的不同。
  阎罗尺原本呈红色,是一种普通的大红色,但是她这次拿起后,阎罗尺忽然变成了一种庄重的红色,如朱砂一样的大红色,并且隐隐带着一层光晕。
  果然,是一个适合煞气的宝贝。
  她微微一笑,之后将手中的阎罗尺狠狠地刺向那颗槐树。
  那一次,那层可能不见的气再也无法阻拦她,她手中的阎罗尺直直地刺入槐树的树干。
  之前在树皮上浮现出的树面疮在她头顶部的树皮上浮现,紧接着又陷下,出现在了她脚边的树皮,再跟着是她阎罗尺旁边的树皮,一次次的凸出,仿佛挣扎不断地寻找出路,想要逃离槐树,但是却无路可逃。
  只能挣扎着,叫嚣着,不断地变换自己的位置妄图逃掉。
  可惜……树面疮并没有逃掉。
  阎罗尺刺入树干,树皮从阎罗尺刺入的地方开始龟裂,交织的菱形纹理浮现在树皮上,寸寸裂开。
  眨眼之间,大片的树皮就如同干裂的渣子一样在她眼前消散。
  消散的树皮带起一阵风,风中出现了几张带着符咒的纸,她伸手抓住纸,想要再次带上瞒天玉的时候却发现瞒天玉在带到她身上的一瞬间又出现了两道裂纹。
  如同不堪重负的老牛一样,那两道新增的裂纹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让瞒天玉彻底碎裂。
  她亲眼看到两道裂纹就那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瞒天玉尽完最后的使命,一点一点的碎裂。
  瞒天玉化作灰飞消散在空气中。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但是却什么都没抓到,唯有冬日凌晨的冷风吹过,冰寒刺骨。
  她放下手,苦中作乐地自嘲:“没想到呀,这个西贝货,就这么裂了……真不给面子。”
  她叹口气,知道自己这煞气很快就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她并不想牵连别人,十分干脆地朝她之前的老房子走去。
  就是她之前一直住到成年的那间房子,那间位于偏僻的龙脉旁的房子。
  大黑跟在她身边,虽然不太懂她在做什么,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跟着。
  她问:“大黑,跟在我身边也许会有危险,你确定还要跟着?”
  大黑吱吱几声:当然要,铲屎官你还欠我好多好多好多块牛排呢。
  她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摇头:“需要用那么多‘好多’来形容么,没有那么多吧。”
  大黑哼几声。
  她笑笑,忽然对着身边的空气问:“你是压在龙脉之下的那具游尸对不对?”
  她周身的空气传来一种异样的凝沉感。
  她一个人走在清冷空寂的街道上,声音格外的清晰,她不疾不徐地又说:“僵尸乃大煞之物,我一开始就知道我身上的煞气是从龙脉之下那具游尸身上来的,师父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这件事情,并且替我遮掩,不过我任性,毁了师父的遮掩而已。当时我不自觉吸纳你煞气的时候你没有出现,怎么现在又来了呢?”
  还是没有人回答她。
  她继续朝前走:“你之前说过,我如果能做到,你会告诉我一件事情,现在……该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不然我只能当你是长鼻子的水桶腰男鬼了。”
  空气中终于再次传来男子清越的声音:“为什么是长鼻子和水桶腰?”
  “因为食言而肥外加匹诺曹的长鼻子呀。”她语调轻快地说:“你该不会不清楚这些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吧。”
  她着重说了“小孩子”这三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段情节挺重要的,作者我是真的卡文了,为了不影响质量少更点,已经计划好本周日三更来补回字数了。
  么么哒~
  第100章 赎罪
  空气中似乎传来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你这小姑娘, 怎么说话这么呛, 这么用激将法是没有用的。”
  于是某个说用激将法没有用的白衣男子开始显露身形,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古衣, 黑色长发披肩,在脑后用普通的白玉发簪竖起,标准的古代佳公子形象。
  尤其是这个古代佳公子除了没有影子之外, 简直跟正常人没两样,甚至比正常人还要活灵活现。
  她十分淡定的怼回去:“激将法没用你出来做什么。”
  某男鬼:“……”
  她上下打量着男鬼的装束, 又补上一句:“看你这模样, 是明朝的老油条了吧。”
  男鬼这下是真的有些震惊了, 谁想转头又听她说:“应该还是明朝初期,听说明朝末期一堆立领纽扣什么的,你这么简单质朴的,不像是末期,而且你连个花纹都没有, 估计也是个没功名的人, 哎生前混的那么惨, 死后却是一鸣惊人的成了为祸一方的游尸。你这波操作可以的, 只有死了才能体现出价值。”
  男鬼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天知道他一向敬仰魏晋时期的名士风流,追求太子纳妃衣白的飘逸风格,所以喜欢穿白衣。再加上他有功名在身,甚至曾考取庶吉士,所穿白衣皆是顶级的杭绸, 质感和垂感都有很好,但是却被她扁成了这样。
  男鬼一时间脸色冷下来:“你这么说不怕我恼羞成怒的不告诉你事情了吗?”
  她耸肩:“难道我对你好言好语的你就能告诉我不为难我了?我看也不可能,最开始我想跟你谈谈但你不想跟我谈,我现在只能放弃。你都是活了几百岁的老老头子了,城府深的可怕,我这点小言小语的为难不算什么,在你心中肯定不当回事,你的目的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猜,只希望你遵守承诺告诉我你说的事情我就谢天谢地,给你烧一堆纸钱都没问题。”
  男鬼:“……你能不能别提纸钱了。”
  她“啊”了一声,忽然悟了:“哦,对,你还没去地府呢,不需要纸钱贿赂阴差,那我可以多给你烧点衣服,各种潮流,量体定做的西装革履,或者说潮流破洞牛仔裤,要么你喜欢飘逸风格的也有衬衫型男,或者白衬衫的小清新,你想要什么类型或者人设都有。”
  男鬼虽然脸上表情不显,但其实内心几经变幻,他告诉自己他对穿衣没需求,但是脑海中却控制不住的出现自己换上各种服装的模样,一定……很英俊吧。
  但是他绝对不要表露出来,他不能让这个狡猾又嘴坏的小姑娘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极为冷淡地说:“这些对我都没用,说会告诉你的我自然会告诉你。”
  云琉璃此时已经走到了她要去的第一个地方,她掏出车钥匙打开自己的小车车,坐上驾驶座打开油门一脚踩下就朝着她从前住着的老房子那边开去。
  男鬼跟在她身边,猝不及防地狠狠的被灌了一口汽车尾气,虽然他一个鬼魂闻不到味道,但是那种感觉也十分不好。
  他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但不知怎得却又露出清浅的笑容,他的魂魄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声音却出奇的传到云琉璃耳边。
  “刚才说的事情可以告诉你了。”
  她虽然对某男鬼的传话方式感觉到诧异,但还是波澜不惊地问:“什么事情?”
  “有人……想要我被镇压在龙脉下的那具身体。”
  云琉璃开车的手差点一抖,但她很快就控制住没酿成什么夜晚车祸的事情,她问:“你那具游尸的躯体?要那个做什么,你甘心让别人掌控你的僵尸之躯?”
  男鬼慢条斯理地说:“我活这么大岁数了,大风大浪也见过,当游尸的日子也过了很久,现在并没有什么追求,就是喜欢做事随心,我就想看看那些人能拿我的僵尸之躯做什么。”
  她略一思索就明白里面的关节,没好气地回:“所以你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就是想让我再告诉玄学正道的人,看我们正邪两方打起来,你看热闹不嫌事大对不对?”
  “这是自然的。”男鬼忽然轻笑两声:“热闹大一点才有意思不是么,热闹小了多无聊。”
  这丫一没节操没底线的男鬼,云琉璃差点翻白眼,但还是优雅的忍住了:“那对方要你那具僵尸的身体做什么?说难听点那可是老不死的僵尸,比风干的老腊肉都老的,全是防腐剂,他们要来做什么。”
  男鬼:虽然真的不是很想回答,但他还是说——
  “……长生不老。”
  **
  云琉璃将车开到她从前住的屋子旁停下,看着眼前已经破败不少的小楼,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里面,似乎还有什么别的存在。
  她谨慎地在门口盯着看了几秒,扭头问大黑:“里面的东西你想吃吗?”
  大黑似乎也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存在,歪头感受了下,回答很奇怪:有点想,但又不太想。
  “好吧。”她将车锁好,拿出阎罗尺,示意大黑跟她一起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当她打开门后发现她家落满了灰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熟人,不,熟悉的婴灵——
  小君。
  小君的模样看着不太妙,身形都比从前模糊了几分,好像确实是魂魄之力在不断的消散。
  她站在门口没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小君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地说:“等你。”
  “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她有点惊讶,怎么今天好像很多人鬼都有个“惊天的小秘密”要跟她说一样。
  小君抬起头,五官已经有些模糊,但表情还是极为冷漠:“你师父的尸体和魂魄都被困在龙脉下。”
  老头子?师父?龙脉?
  云琉璃沉默了一会儿理清这几者的关系,心中不是不震惊的。
  但她却冷静地关上门走到小君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屋内没开灯,只有些许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上,清晰地映出窗户的正方形棱角。
  她平静地问:“怎么这么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师父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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