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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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过去,抄起一杯大红袍喝了,啧了下嘴:“这他妈什么味。”
  夏毅凡诧异:“水和茶叶都是按原来的比例放的,能有什么味?”
  季随用舌尖扫了遍牙齿,妈蛋,刚才没有清理干净,牙缝里还有根烟丝。
  他若无其事地把那根烟丝嚼吧嚼吧烂了咽进去,说:“烟味。”
  “烟瘾犯了吧。”不明真相的夏毅凡从吧台里拿出一盒烟,“外国烟,来一根?”
  “不了。”季随瞥了眼身旁的倪莱,“想住什么样的房子?”
  倪莱抿抿唇:“这条街9号院那样的。”
  夏毅凡站在吧台后头耸肩摊手。
  酒馆灯光明明暗暗,交错在倪莱淡漠的脸上,清冷疏离。酒馆里声音时远时近,灌进耳朵里。
  季随食指沿着茶杯边沿慢慢转,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研判她。
  倪莱无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季随食指在茶杯边沿转了一圈,再转回来。
  他确定,她已完全不认得自己了。
  十多年了,谁他妈还记得谁。
  她忘了他。
  反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行。”季随左手离开茶杯,手指微曲叩着吧台,“今晚你就可以搬进去。”
  夏毅凡的眼珠快要掉下来:“!!!!!!!!”
  撒泡尿的功夫,这就决定租了?不是,是谁在电话里急吼吼地骂没用的东西的。敢情这撒的不是尿,撒的是……脑浆。
  夏毅凡内心百味杂陈,十分看不懂现在的季随!
  倪莱看着季随,眼神骤然放亮:“搬哪?”
  “9号院。”季随站起来,不带任何情绪,“我去给你拿钥匙。”
  第7章 宇宙之谜
  倪莱回老房子收拾好行李,由夏毅凡领着来到9号院。
  院门开着,一楼客厅亮着灯,房门虚掩。
  “季爷。”夏毅凡把房门完全推开,“我们进来了。”
  屋里没人,鞋柜上放着一串钥匙。
  夏毅凡嘀咕着拿出手机,手指划拉了下屏幕,对倪莱说:“季爷回去了,他让你自便。房租按照你说的市场价给,从你付给老房子的钱里扣,多退少补。”
  由开始的坚决不租,到现在顺利搬进来,倪莱像是在做梦,她站在门口,问:“这房子是季邪的吗?”
  “这个你得问他。”夏毅凡含糊说着,“反正这里归他管就对了。以后有关这院子的事,你直接找我就成,季爷忙,脾气躁,你别老是麻烦他。”
  倪莱想起院子里树干上挂着的吊瓶,问:“平时是你来打理这里吗?”
  “以前是季爷在打理,以后就归我了。”
  “为什么?”
  “季爷忙。”夏毅凡把倪莱的行李箱拖进来,领着她去熟悉这里的布置,“不对,你住进来以后,打理归你自己。我意思是,如果你哪天又要上吊,断了横梁或者掰折了树杈,你去小酒馆找我,别去麻烦季爷。”
  房子装修非常简洁,猛一看挺糙,待手摸上去,样样东西都挺有质感,就连小物件的摆放都有讲究。
  和院子里的环境布置很像,看着糙野狂放不羁,其实处处透露着细腻温暖。
  这种感觉,很像一个人。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哪里呢?倪莱机械地跟在夏毅凡身后,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大爷的爱哪哪吧。
  有时候真的怀疑这是她臆想精分出来的一个人物,曾陪她走过一段不堪。
  跟拥有二十四个人格的比利差远了,这特么才两格,且歇着吧。
  一楼是厨房和客厅,卧室在二楼。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夏毅凡把被褥放到客房,解释说对面是房主的房间,平时锁着没人住。客房不算太小,基本的家具一样不少。书房连着一个大露台,对面就是大海,视野好到爆。
  倪莱非常满意:“房子是刚装好的吧,住过人吗?”
  “两年前的新房,这两年陆陆续续装修,上个月刚捯饬完,季……即使装好了,房主经常不在家,基本没住过。”夏毅凡领着倪莱来到一楼厨房,拧开水龙头洗手。
  倪莱摸着流理台面,打量着厨房问:“我可以在这里做饭吗?”
  “回头我问问。”夏毅凡又交代了倪莱一些注意事项,“我就回去了,我一会儿不在,那帮孙子又该偷酒喝。”
  倪莱问:“租房合同要签吗?”
  夏毅凡摆手:“季爷一句话比合同有用。”
  意思就是让她住与不住,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倪莱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夏毅凡一句话堵了回去:“你就知足吧。”
  还有一句话,夏毅凡没说。
  季随刚在微信里发给他的原话:【让她死里面】
  夏毅凡一路琢磨着这句话,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这句话太他妈有歧义了,是咒她死呢,还是说她可以在这里住到死。
  咒人死不是季爷的风格,但是放任一个陌生女人在他家住到死更不是他的风格。
  宇宙之谜的谜。
  夏毅凡回到小酒馆,上次给倪莱装窗户的自然卷靠在吧台上和他打招呼:“阿凡,我刚看见你抱着被子走进季爷院子里,后面还跟着你那个美女房客,怎么回事?”
  “哦,她租了季爷院子。”
  “季爷会租?!”自然卷诧异了会儿,又自我解释说,“反正他那院子空着也是空着,有人住着也有点儿人气。”
  夏毅凡对此很是不屑,他打开一瓶啤酒对嘴吹了一口,怼道:“季爷往那院子里晃一圈,邪祟鬼物枪煞三煞岁煞冲背煞甭管他妈什么煞,全都他妈的跑没影,三年两载不敢往里蹦跶。”
  季爷那肩背上的刀疤能化他妈任何煞!
  “知道你家季爷吊最大。”自然卷诶了声,“不对啊,照你这样说,季爷为什么出租?”
  我他妈还想知道为什么呢!
  夏毅凡没吭声。
  “我看八成是你骚扰人家被季爷瞅见了。阿凡啊,你可长点儿心吧,别再给季爷找事啦。”自然卷捂着胸口做恸哭状,给自己强行加戏,“季爷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不容易。”
  “卧槽,你才是被屎尿养大的。”夏毅凡蹦起来揍他,“季爷是我救命恩人。不是我爸爸。”
  自然卷被打得嗷嗷直叫唤:“是我爸爸,季爷是我爸爸。”
  夏毅凡拿自然卷发泄了一通,心情爽了不少。
  “说多少次了,打人不打脸。”自然卷从冰桶里捞出一把冰块往脸上捂,还不忘嘴贱,“我就问你,你是不是看上那女的了?她叫什么来着?”
  “倪莱。我求生欲望强,她那样的我可吃不消。我喜欢身娇体软的乖乖软妹。”夏毅凡灌了一口啤酒,冲着自然卷咧嘴笑,“我知道你,准喜欢大雕萌妹。”
  “草死你。”自然卷骂了他一句,把手里的冰块扔进冰桶里,说,“虽然季爷买了个小院,但我老是觉得,他总有一天会走。这个岛困不住他,他和我们不一样。”
  夏毅凡:“就你他妈知道的多,我们不一样不一样……一样样样,信不信我对着你耳朵眼唱一天一夜的不一样,还带立体声环绕!”
  *
  距离页沙岛150海里的海面上,惊涛骇浪,一艘渔船机舱进水,随时可能发生侧翻。
  渔船上哭嚎一片,乱作一团:“飞机来了!救命啊!我们在这里!”
  季随穿着防护服从救援机上跳下来。
  黑夜中的一抹橙像簇火焰,燃起人们的求生希望,映着他们恐慌焦急的脸庞。
  季随还未落地,几个狼狈的渔民一拥而上。
  “我先上去,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不能死。”
  “我大腿刚才受了伤,一直在流血,不能延误。”
  “我还是个chu男,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家里八代单传,不能断了根。”
  “……”
  “都他妈给我闭嘴!”季随一个扫堂腿过去,把他们踹开。
  随后,他两只脚稳稳当当踩在甲板上,扫他们一眼,厉声吼:“我确保把你们每一个人都带走,但是必须听我指令!头顶的直升机每秒钟都在耗燃油,能够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只有二十五分钟,你们在这里每吵一分钟,就折进去一条人命!”
  训斥间,季随已经解开身上的救援吊带,扯着旁边那个腿部一直在大出血的中年人,把吊带圆环套进他脑袋,绕过后背夹在他两腋下:“船长是谁?!站出来!”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挤出来:“我,我是。”
  季随:“老弱病幼残女士优先,快速组织船员秩序!”
  “是。”船长转向人群,“大家伙都听我的,不要慌不要乱,下一个浪来以前,这位同志肯定能把我们都救出去。”
  季随身体高大,不怒自威,气场骇人,刚才的一席话本就把他们震慑住,此刻他正以极其专业熟练的手法给受伤的那个中年人稳固好吊带。
  在他的威慑和感染下,人群不再争抢喧闹,甚至主动配合船长排队。
  季随大声叮嘱中年人几句后,送离他从甲板吊起。
  中年人在人们羡慕的目光中被拉上救援机,季随瞟过去一眼,大声道:“我最后一个离开。”
  这句话像是定心丸,人群中甚至有人舒了口气。
  季随:“下一个!”
  中年人刚被送上救援机,跟机的急救医生冯安安立马接过去检查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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