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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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府大人气势威仪的拍着手里的惊堂木, 再没有耐心与这陆拙周旋, 直接便让一旁的衙役压了人准备动刑, 屈打成招, 画押签字。
  “来人。”
  “在。”
  “犯人拒不认罪, 上刑。”
  “是。”衙役搬着刑具出来, 苏阮端坐在那处, 看着那刑具露出一副惊恐模样。
  “陆夫人莫怕,这刑具自然是不会用在您身上的。”知府大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那刑具旁斜睨了陆朝宗一眼, 然后道:“陆拙,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如若还是拒不认罪, 那就别怪本官无情了。”
  陆朝宗低笑, 抬手抚上面前的老虎凳,手指修长白皙, 骨节分明, 尤其好看。但苏阮却知道, 陆朝宗的这双手, 不知沾着多少人的血。“知府大人, 如若你还是拒不认罪,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被陆朝宗说出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知府大人怒急, 正欲摆手说话时却是不想府衙门口突然闯进来一群人。
  这群人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 气势凛凛的浑身散着寒光, 就像一把把人形刀刃。
  “大,大人,这是,是飞鱼服啊,是锦衣卫,怎么会来云州城的?”知府大人瞪圆了一双眼,战战兢兢的走到那假和尚身旁,浑身都抖得厉害。
  “知府大人呀,你看看你。”假和尚用手里的折扇使劲的敲着那知府大人的脑袋,“本官刚才就说了你印堂发黑,要大祸临头了。”
  “求求求,求钦差大人……”
  “嘘。”假和尚打断那知府大人的话,用折扇戳着他的肩膀将他往陆朝宗的方向一转道:“知府大人求错人了,你要求的不是本官,是他。”
  知府大人面色煞白的看着那群锦衣卫朝着陆拙下跪叩首,齐声喊道:“给摄政王请安。”
  知府大人双腿一软,直接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这惹谁不好,竟惹到了这尊大佛。
  伊白和尚笑道:“知府大人这是怎么了?”
  “求,求摄政王饶命,求摄政王饶命啊,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知府大人使劲的朝着陆朝宗磕头,脑袋上戴着的顶戴花翎都给磕到了地上。
  陆朝宗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那知府大人,细薄唇角缓慢勾起。
  其余的官员纷纷下跪叩首,吓得浑身冷汗淋淋,更有甚者竟还遗溺了。
  苏阮用绣帕掩着口鼻,纤细的身子歪斜斜的靠在圈椅上,然后笑眯眯的朝着那知府大人道:“知府大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呐。”
  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娇软的语调,混杂着一股女子脂粉味,轻飘飘的落到那知府大人的耳中,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的知府大人哆嗦着身子抬头看向苏阮,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求,求夫人……”
  “哎。”伊白和尚的折扇又敲在了那知府大人的脑袋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榆木脑袋!说你这眼睛是瞎的,怎么就还真是瞎的呢?什么夫人,这是摄政王妃,是咱摄政王心尖尖的宝贝。”
  这样的好宝贝,你说他哪里消瘦的起呀。
  知府大人这时候才恍觉自个儿怕是被这所谓的钦差和摄政王给坑骗了,但为时已晚,现在只要能保住他自己的一条小命,就已然算是大幸了。
  “求摄政王妃开恩,求摄政王妃开恩呐……”那知府大人一边求饶,一边去扯苏阮的裙裾,苏阮嫌弃的往旁边一避,那知府大人的手就被陆朝宗给碾在了脚底下。
  “啊……”
  陆朝宗的力道极大,直碾得那知府大人面色惨白,嚎啕大叫。
  “知府大人,你现在是要认罪呢,还是要上刑呢?”陆朝宗俯身,面无表情的盯着这知府大人看,眼底微红,显出一抹嗜虐神色。
  “王爷,小人是冤枉的啊,这一切都是那沈家搞的鬼,跟小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啊。”知府大人仰着脖子大喊,还在极力推脱。
  “呵。”陆朝宗冷笑一声,“知府大人的骨头真是硬,本王最喜欢的就是屈打成招了。”说完,陆朝宗伸手一把就将这知府大人给拎到了老虎凳上。
  苏阮捏着手里的绣帕从圈椅上起身,然后被伊白和尚带到了内堂。这样的血腥场面实在是不太适合她。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还未开始动刑,那知府大人被结结实实的绑在老虎凳上,浑身的肥肉从绳缝中挤压出来抖得厉害,就像是只马上就要被剥皮抽骨的胖肥猪。
  陆朝宗坐上那圈椅,单脚踩在知府大人的小腿上,朝着站在一旁的锦衣卫道:“去,将沈府的人带过来。”
  “是。”锦衣卫应声,拱手而去。
  沈府内,沈家姑娘沈涟还在等着小丫鬟的消息,却是不想沈老爷和沈家大少爷急匆匆的背着包袱赶过来,拉着她就跑。
  “哎呀哎呀,爹,你干什么啊!”沈涟被推上马车,她使劲的挣脱开沈老爷的手,“爹,你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啊?”
  “不好了不好了,大祸临头了要。”沈老爷面色惨白的坐在马车里,着急的催促马车夫赶马。
  沈涟转头看向沈家大少爷,嫌弃的道:“这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咱们家要垮了?”
  “不是咱们家要垮,是咱们的脑袋要垮。”沈家大少爷说话时一双手哆嗦的厉害,跟沈老爷如出一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们一个个的说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明白?”沈涟皱眉,抬手撩开马车窗子看了一眼,就被身下突然起势横冲直撞往云州城门口去的马车给撞了一阵七荤八素。
  “哎呀,怎么驾的车啊!”沈涟朝着外面的马车夫破口大骂。
  “嘘嘘。”沈老爷一把捂住沈涟的嘴,手掌上都是汗津津的冷汗。“涟儿啊,那个陆拙他不是什么嗜赌的商人,也不是要来跟咱们做什么布匹生意,他是当今摄政王啊!”
  “摄政王?”沈涟一把扒开沈老爷的手,脸上显出一抹迷蒙神色,片刻后突然兴奋道:“他真是摄政王?”
  瞧见沈涟的模样,沈家大少爷急的跳脚,“这摄政王是来取咱们脑袋的,你还高兴成这样!你是猪脑子吗?”
  “你说谁是猪呢!”
  “吁……”
  “啊……”
  马车突然停下,坐在最外面的沈家大公子搂着怀里的包袱直接就滚了出去,灰头土脸的撞到一人的小腿肚。
  被撞得浑浑噩噩的沈家大公子抬头,看到那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愣了愣神,有些没反应过来。锦衣卫刚成立不久,多在宋陵城内活动,所以云州城里头的人不识得锦衣卫的衣服也属平常。
  锦衣卫面无表情的把沈家大公子一捆,然后扔到马车里将沈老爷与沈涟三人绑在一处。
  “你是谁啊!我告诉你,我可认识摄政王,当心我让他摘了你的脑袋!”沈涟被绑的死紧,连气都喘不匀,她伸着脖子,使劲的朝着那锦衣卫叫嚷。
  锦衣卫拉扯着马车缰绳,径直就把马车赶往了衙门。
  衙门大堂内,捆得像只猪的知府大人面色通红的被绑在老虎凳上,捆在一起的双腿下垫着三块砖头,陆朝宗穿着皂靴的脚还使劲的压在他的小腿上,知府大人发出像杀猪似的嚎叫声。
  其余官员被吓得面色惨白,其中几人竟然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锦衣卫将沈老爷三人扔进大堂,然后拱手与陆朝宗道:“主子,人带来了。”
  陆朝宗慢条斯理的拢袖,然后突然脚下一踩,干脆的骨骼断裂声在寂静的大堂内清晰可闻,知府大人发出一声嚎叫,直接就被疼晕了过去。
  旁边有锦衣卫拿着装满水的木桶朝知府大人脸上泼上去。
  那知府大人幽幽转醒,看到陆朝宗的脸,登时吓得又要厥过去,却是被沈老爷的声音给硬生生扯了回来。
  “大人,大人啊!我们都是被知府大人逼的啊!民不与官斗,咱们这些商人可是什么事都做不得主的啊!知府大人您说句话啊!”
  那知府大人一口血闷在胸口,瞪着一双眼看向沈老爷,却是什么话都憋不出来。
  “摄政王,摄政王……”沈涟盯着陆朝宗看,面色含羞的模样呢喃着。
  沈大少爷颓丧的垂下脸,使劲的挣了挣自己被绑的像粽子一样的身体。
  苏阮从内堂里面出来,手里端着温茶,将其递给陆朝宗。
  陆朝宗轻抿一口,然后突然就把手里的茶碗给捏碎了。清冽的茶水顺着陆朝宗的手掌滑下,浸湿了大袖。
  陆朝宗捻着一小片碎瓷抵到知府大人的喉咙口。
  “知府大人,罪证确凿,你要是再不认罪,那本王可就没耐性了。”
  “嗬嗬……”知府大人梗着喉咙,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声音。
  “我坦白,我坦白!”沈老爷使劲挣扎着身子,朝着陆朝宗的方向挪过去道:“小人什么都坦白,是知府大人指使小人做的,粮铺,当铺,古董铺,都是知府大人要小人开给他们的。”
  “那赈灾粮草呢?”陆朝宗转头,看向沈老爷。
  沈老爷面露犹疑神色,当胸就被陆朝宗给狠踹了一脚,“说!”
  绑在一处的三个人咕噜噜的挤在一处滚了一圈,沈家大公子被压在最下面,他扭曲着脖子,面色涨紫。
  沈涟惊叫一声,声音尖利异常。
  “是,是被小人卖了。”沈老爷吐出一口血来,大口喘着气道:“知府大人将粮草给小人,小人运出云州城卖至其它城县,再将得来的银两做账三七分。”
  “账本呢?”陆朝宗站立在原处,双眸暗眯。
  沈老爷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陆朝宗冷笑一声,吓得一旁的知府大人差点又厥过去,被锦衣卫扯着头皮灌了一碗辣椒水。
  “沈老爷,你这双儿女真是生的不错。”陆朝宗拿着手里的碎瓷,猛地一下贴上沈家大公子的眼睛。
  从沈老爷逃命都要带着他这双儿女来看,这沈家老爷确实是对自己这一双儿女十分看重。
  沈老爷瞪着一双眼,惊恐的盯住了那片碎瓷。
  伊白和尚摇着手里的折扇,突然将它遮在了苏阮眼前。
  苏阮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那沈家大公子撕心裂肺的大叫声和沈家姑娘尖利到几乎破喉的惊惧叫声,直震的苏阮耳朵生疼。
  沈老爷大张着嘴,看到那插在沈家大少爷一只眼睛上的碎瓷片,呲目欲裂。
  “沈老爷,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陆朝宗用一旁刑修炜递过来的帕子轻擦了擦手上的血渍,“账本,在哪里?”
  沈家大少爷出气多,进气少的大张着嘴,满脸血渍。
  沈老爷颓丧的低下脑袋,喉咙沙哑的不像话。“望,望王爷饶一命。”
  “只要说出了账本在何处,本王可以饶你们一命。”陆朝宗刚刚说完话,一旁的沈涟突然像是疯了似的大喊,“陆拙,陆拙,我们沈家万贯家财,你都可以拿走,你放了我们吧,你放了我们吧!”
  这时候的沈涟似乎终于看清了情势。这陆拙不是送上门的羊,而是来吃人的狼。
  陆朝宗挥了挥手,一旁就有锦衣卫将沈涟的嘴给堵上了。
  沈家大少爷满脸是血的靠在沈老爷的肩膀上,似乎下一刻就会晕死过去。
  陆朝宗低笑一声,用手里的帕子盖上沈家大少爷那张脸,然后道:“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染指的。”
  沈老爷的脸上也粘上了黏稠的血渍,他似乎一下年老了数十岁,两鬓斑白,身形佝偻的缩在一处,用力的撑起身旁沈家大少爷的身体。
  “在,在我女儿的主腰里面。”
  “唔唔……”沈涟瞪着一双眼,用力的摇头。
  陆朝宗终于转头正眼看向沈涟。这沈老爷的心思还真是不错,竟然能想到把账本藏在女人家的主腰里。
  “扒了。”陆朝宗缓慢勾唇。
  “等一下。”苏阮伸手推开面前的伊白和尚,抓住陆朝宗的大袖道:“把人带到内堂里再脱。”
  沈涟转头看向苏阮,双眸含泪。
  苏阮偏头,定定的瞧着面前的陆朝宗。哼,她才不会给他瞧别的女子呢!
  陆朝宗自然明白苏阮的意思,他正欲伸手揽住面前的人,却是突然看到了自己沾着血渍的手掌。
  苏阮低头看向陆朝宗的手,她伸出自己白嫩嫩的小手,毫不嫌弃的搭在了陆朝宗的大手上。
  陆朝宗勾唇,眼底漫出笑意。
  一旁的锦衣卫解了沈涟身上的绳子,然后把人拉进了内堂,片刻后拿着主腰出来。
  刑修炜上前拿过,撕开主腰,露出里面绣着的账本名册。
  “主子。”将那刺绣账本递到陆朝宗的面前,刑修炜笑着开口道:“这账本倒是藏得细致。”
  苏阮踮脚瞧了瞧那账本,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绣着人名,几乎有上百号人。
  “呵。”陆朝宗冷笑一声,轻睨了一眼那知府大人。
  被绑在老虎凳上的知府大人一仰头,彻底昏死过去。
  完了,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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