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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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说到这个,许斌想起来,这是前天谢信泽给他包饺子剩下的材料。
  坐在桌前,许斌咬了一口饺子,还是一样的味道,可包饺子的人却换了,一时间,他心里百感交集,胃口也没了。
  见儿子吃了半个饺子就撂了筷子,许母一边观察着他的神情一边说,“儿子,是不是不好吃?不好吃别吃了,估计是时间长了,变味儿了,咱不要了,扔了。”
  说着,许母端起桌上的饺子,直接倒进了垃圾桶里。
  许斌一直盯着母亲的动作,看着那些滚圆的饺子被倒进垃圾桶,成了彻底的垃圾。
  待他再抬起头,发现母亲在对他笑,即使内心滋味莫名,但他还是强扯出一丝笑意,说道,“嗯,扔了吧。”
  “对,扔了,回头妈再给你做好的!想吃饺子还不简单,咱不能就认准那一个味儿,说不准还有更好吃的呢,是不是,儿子?”
  知道母亲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正好避免了自己再解释的尴尬,本来还想着这次没办法把谢信泽领回八山,对父母缺个交代,这回可好,一把火把老妈给直接烧了过来,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许斌站起身,从身后抱住还在忙碌着收拾厨房的母亲,瓮声瓮气的说了句,“妈,谢谢你,放心吧,我没事。”
  许母停下动作,拍了拍儿子箍在腰间的胳膊,笑着说,“好,那就好。”
  既然来了a市,许母便想多陪陪儿子,虽然许斌说他没事了,但那都是嘴上说说,许母见识过他那天喝多之后的情形,哪里还放心把儿子单独留在家里。
  为了让母亲放心,许斌虽然心里还没缓过来,可还是极力在她面前装成个正常人,甚至还要更活泼一点,下了班就陪着老妈逛街,吃饭,俩人在a市玩了三天。
  看儿子这么懂事,怕自己担心还得强颜欢笑陪着,她心里更不好受,但也不好把话说太明伤了孩子的自尊心,只是旁敲侧击的劝导,可许斌的反应很平淡,不反感,也不迎合,但看他的眼神,明显是没听进去。
  许母因此很是迁怒于那标致小伙,她想,这凤凰男就是拿不上台面,门不当户不对,两人容易闹意见。不成就不成吧,虽说小伙子确实看着挺不错的,但年轻人的事儿不能勉强,再说,儿子不能受委屈啊,这次看起来确实挺受伤,闹不好啊,没个三、五个月,缓不过来。
  虽然许母惦记儿子,在a市期间亲力亲为的照顾许斌的衣食起居,但她也不可能总留在这边不走。其实她也很忙,除了得照顾老伴,许母还兼着集团的大会计,不能离开八山太久。
  另外她知道自己继续在a市,也于事无补,甚至还给儿子造成负担,许斌忙完公司的事儿,又得分神陪她,还不敢在她面前露出太难受的样子,这样更累,倒不如自己先回去,让儿子自己清静清静。
  于是,许母主动提出了回八山,这让许斌挺意外,他这两天在母亲面前强作欢颜确实很累,但又很是舍不得老妈离开。
  临别之前,许母给他包了三种馅的饺子,冻了满满一冰箱,又叮嘱他按时吃饭睡觉,一天给家里至少打一个电话云云。
  许斌则买了一堆营养品和保健品,把水哥的后备箱装得满满当当,才把老妈放回去。
  母亲一走,房子里又变得空荡荡的,许斌站在门口,心里发慌,索性一关门,回了原来家里给买的那套小公寓住了。
  许母虽然回去了,但她人走心没走,回去和老伴一说儿子的事儿,许父更加心疼,别看他平时总修理儿子,但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绝对的护犊子。
  他说,“分,分,分,赶紧分,他也配不上咱家斌子,就是可怜了孩子,自己在省城,又得干事业,心情还不好,哎。”
  许母赶紧说,“我想着告诉斌子的发小,轮番过去陪陪他,咱们出钱,一人一天五百。一个是看着他,别出啥事儿,另一个,斌子脸皮薄,这种事不好意思跟咱俩说,可总憋在心里不是个办法,憋坏了咋整?他们年轻人到一块,说说笑笑的,没准就唠开了,没事儿了,你说呢,他爸?”
  “我看行,明天就把那几个小家伙找来,看看他们谁有空能过去,一天五百不行,就一天八百,让他们把斌子陪好。”
  许父说完,就从床头的小保险柜里拿出两沓钱出来,“咱们包吃包住,不差事,只要儿子心情能好起来,咋地都行。”
  另一边,作为母亲,虞夫人同样很着急,但她并不是为谢信泽的心情担心,她的心急另有因由。
  第三十三章
  通过连日的观察, 虞夫人确信, 儿子已经与许斌分手了。
  谢信泽不再出去过夜,他白天在公司里忙碌, 晚上回到酒店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虞夫人偶尔还能看到他去酒店的健身房打沙袋或者练跑步机,挥汗如雨的样子就像不要命了一样。
  虞夫人不声不响的监视着儿子, 虽然她没有问谢信泽分手的过程, 但以她的经验判断, 儿子这次, 怕是对那个土包子很用心,否则不会对自己这个母亲变得冷言冷语。
  但她觉得自己这个恶人当得很值得,儿子早晚有一天会想明白,与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相比,什么东西更实在,更值得被把握。
  所以她对于谢信泽的冷漠和敌视表现得毫不在乎, 仍然恪守慈母的作风,每天问候儿子的起居生活。
  只要旧账理清了, 那么新生活也就不会远了,虞夫人端着咖啡杯, 看着昏沉天空中变了色的夕阳都觉得很美。
  但这种好心情没有保持两天, 她又坐不住了。
  不为别的,谢信泽虽然看上去是分手了, 但他做的事却一点没有分手后的果决, 他仍然没有约见赵总谈地标项目合作和风力发电的事儿。
  虞夫人为此十分着急。
  因为不去公司走动, 所以她也不太清楚事情的具体进展,这更让她心急。
  于是,她又把陈经理找了来,想问问具体情况。
  但事关公司机密,这种事,陈经理肯定不会随便透漏,即便是二夫人也不行。
  面对虞夫人的询问,他为难的都快哭出来了,“夫人,这个我真的不清楚啦,这个项目是董事亲自负责,我哪里敢过问他嘛。”
  虞夫人一看他那副没骨气还臊眉耷眼的样子,十分心烦。
  她微微皱眉,不耐烦的对陈经理说,“好了,好了,你不知道就罢了。”
  陈经理如释重负,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便打算溜之大吉。
  但他刚要出门,又被虞夫人叫住了,“对了,陈经理,我之前听说杜主管去了新疆?你和他还蛮要好的,也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怎么样,老朋友长时间不见面,肯定会想念吧?”
  陈经理已经伸手要去开门,听了这句,后背瞬间出了冷汗。
  等他再回过身的时候,已经是一副谄媚到不能再谄媚的笑脸。
  “不会啦,我和杜主管也没那么熟啦,再说他有老婆陪着嘛,哈哈哈,夫人,您刚才问什么?我没听清,麻烦您再说一遍。”
  虞夫人翘起嘴角,抛开之前直白的问话,换了种方式问道,“赵总最近没去公司么?或者董事有没有出去见什么人?”
  这么一问就很好回答了,陈经理长出一口气,擦擦汗,狗腿的说道,“没有,没有,董事这几天一直在公司,他好忙的啦,从早到晚不怎么休息呢,有时候还加班到晚上,废寝忘食,真是让我们下属好感动,好……”
  陈经理还要再借机拍一波马屁,却被虞夫人无情打断了,“好啦,好啦,可以啦。”
  说完,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陈经理,“这是我上次去澳洲买的珍珠,送给你老婆做礼物吧。”
  陈经理半推半就收起来,等出了房间门,进了电梯,四下无人,他打开一看。
  “哇哦~”
  圆润光亮的黑色大珍珠,至少也值个万八千块吧。
  可礼物虽好,却很烫手,陈经理刚雀跃起来的心情又变得忐忑,千万不要被董事发现自己叛变哦,否则以谢信泽的手腕,肯定会被修理的很惨的啦,但是二房太太也得罪不起的啦,哎呀,这对母子真是一双魔头,55555555555555.
  陈经理在电梯里抱住自己的脑袋差点没哭出声。
  虞夫人没心思管陈经理的纠结,她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确认了儿子还在犹豫不决,便笃定,谢信泽肯定是余情未了,所以才导致他下不了决心回香港!
  好,既然谢信泽下不了决心,虞夫人就只能替他下决心了,事情重大,容不得儿女情长,再说,她之前已经给了儿子时间,可他还是不做决断,就不能怪自己出手了。
  虞夫人想好之后,便找人主动联系了赵大佬。
  赵大佬听说bx的二夫人找自己,很是吃惊,其实,他这段日子一直在等谢信泽的消息。
  可谢信泽的消息没等来,倒等来了谢信泽他妈的消息。
  这是什么情况?
  好奇之下,赵大佬同意了见面。
  虞夫人和赵大佬算是同龄人,都是五十左右岁,但他俩坐在一起,简直像是隔辈人。
  这让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赵大佬,“哈哈哈哈,夫人好年轻,没想到,没想到啊。”
  虞夫人笑笑,“您也很有风度呢。”
  被美人夸奖了,赵大佬立即心情大好,虽然是个老美人吧,但虞夫人保养得好,风采超群,还是让人看了惊艳。
  女人和男人谈事情,很少单刀直入,尤其虞夫人目的不纯。
  她和赵大佬闲聊了一下午,都没说到正题,赵大佬就是再喜欢美女,但时间也很宝贵,何况这位美女他又碰不得,兴趣自然直线下降。
  聊到最后,赵大佬都乏了,连连打哈欠。
  虞夫人才说,“您忙着吧,我下次再来。”
  一听还有下次,赵大佬都懵了,敢情跟我见面,就是来唠嗑的?
  虽然是同龄人吧,但也没啥共同语言啊,俩人也不和其他大爷大妈似的爱跳个广场舞啥的,这坐在一起,能有多少共同话题啊,完全是尬聊。
  赵大佬受不了了,但是bx他又得罪不起。
  于是他扯着笑,主动问,“夫人啊,您找我肯定是有事儿吧,不妨直说,咱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和您儿子是老交情了,不算外人。”
  虞夫人一听,好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然你主动问了,我就不客气了。
  虞夫人一谈到生意,气场秒变,她承诺赵大佬,可以劝服儿子和他合作风电项目,但他需要帮自己一个小忙。
  赵大佬立刻警醒,什么忙?会不会是强人所难?
  但等到虞夫人说出来之后,他如释重负,呵呵,原来如此,看来自己好像卷入了一场豪门宅斗啊?!
  尽管知道自己的做法有可能得罪谢信泽,但赵大佬眼珠一转,也给自己想好了托词,只要他和虞夫人见面的事不败露,就能糊弄过去。
  当然,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是风电项目的合作实在是太馋人了,幸好今天虞夫人来了,她要是不来,赵大佬也快坐不住,主动去找谢信泽了。
  两个人各怀鬼胎,各有所图,自然是一拍即合,握手言欢。
  谢信泽并不知道母亲在背后搞得小动作,而且他现在根本也没什么心情去在意那些事。
  这些天,他过得是双面人生,白天在公司里装得像个正常体面人,处理事务看起来还是有条不紊,可晚上回到酒店,等待他的是整夜的失眠。
  他想过,自己能不能不要事业,不要责任,不顾母亲,义无反顾的向许斌坦白,万一许斌能接受他呢,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就能继续下去。
  可晚上的假想到了白天,就成了无风自散的烟尘。
  如果他一无所有,去找许斌,他还是他自己么,许斌又会怎样看他,他们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谢信泽无数次把自己问住,每一次都是无解。
  虽然对母亲的无情和冷酷感到痛心,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虞夫人说得没错,以他现在的情况,他和许斌是没有未来的。
  至少,他不会像父亲那样,强求许斌跟他回去,用感情做要挟,毁了许斌的一生,那样才是真的自私。
  谢信泽明白,要想给感情一个交代,首先是给事业一个交代,摆在他面前的,其实从来只有那一条路而已,向上,不断向上,直到问鼎那把交椅,到那时候,所有的问题都将不是问题。
  眼前看来,暂时分开可能是对他和许斌来说最好的结果。
  然而明白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谢信泽发现自己已经把一半的魂都落在了许斌那里,怎么样也找不回来了。
  和谢信泽的独自舔伤相比,许斌这几天过的格外丰富多彩。
  自从许母走了之后,他就开始被各路朋友狂轰滥炸,几乎没有一天下班之后是自己待着的,一直有人陪着他吃吃吃,喝喝喝,玩玩玩。
  许斌也不知道自己这帮朋友怎么就突然想起了自己,不过倒是出现的挺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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