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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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记下了。”
  道了谢,又习惯性的请人改天来宫里坐坐,兰沁禾这才带着侍从们往回走。
  “天呐主子,千岁爷果然吓人的很,他刚从尚酒居出来,你说他会不会刚剥了一个人的皮?”银耳想起那张阴沉的脸,后怕不已。
  尚酒居,皇上特地在宫中赐给慕良休息的场所,后来慕良命人在里头设了刑房,专门审查犯了重罪的人。名字听着文雅,里面确实实打实的阴森可怖。
  “银耳,以后可不能说这种话,现在暗哨遍布,若是传到千岁耳里,你个小丫头还要不要活了!”兰沁禾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禁有点酸酸涨涨的。
  可怕吗?她觉得……很俊啊……
  想起之前看到慕良的那只手,手指修长白皙,根骨分明……
  脸一瞬间又红了,她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口。
  慕良几乎算是一个传奇,他从小长在宫里,二十出头便爬到了内务总管的位置,随后又成了东厂厂督,这几年在他的打压下,西厂几乎权力要被他架空,三十岁不到便被皇帝封了九千岁,早已没人把他看做太监,而是权臣一般的存在。
  手底下管着东厂西厂的番子,又一直圣宠不断,这些年皇帝愈发昏淫,可以说他一手把持了朝政。
  按理说哪怕是太监,他现在也该妻妾成群了,可他为人残暴嗜血,少有人敢把女儿嫁给他,就算是那些想靠卖女儿巴结他的,也统统被他拒绝了回去。
  偌大的王府里,除了他的亲信,倒是没半个女人。
  慕良又做梦了。
  他看着面前熟悉的宫殿,紧张的往深处走去。
  这是皇贵妃的住所……
  不,他不该来着的,不通报就擅自进来,他这是在冒犯她。
  他刚转身准备离去,就听见里屋传来女子柔媚的说话声。
  顺着那声音,身体不由自主的推开里屋的门,当看到里面的情形时,他愣住了。
  血液直直的冲上大脑,却在一瞬间凝固,冷冰冰的冻住流淌着热血的心脏。
  冰火相交,让人无法呼吸。
  他看见蓝色的雕花木床上端坐着的女子肤若凝脂,眼若秋水。
  她转头,对着他莞尔一笑,娉娉婷婷的站起来,解开了外衫。
  她透过慕良,目光直直的看向门外,那里,有着另一个“慕良”。
  “你来了……”兰沁禾痴笑着偎进了“慕良”的怀里,而对方也丝毫不客气的揽住她的腰。
  下一瞬,两人如交颈鸳鸯一般相吻缠绵不……不……
  仿佛局外人一样站在一边的慕良惊恐的瞪大眼睛,整个人犹如置身冰窖。
  他惊恐万分的蹲下身,痛苦的捂上耳朵,长时间突出的眼球上泛起了一层生理泪水。
  不,这样是不对的,这是在冒犯她!这是、这是、这是……
  “这是什么这是?”里面的“慕良”突然转头朝他看来,他嘴角还带着一丝淫靡的银丝,猩红的舌头伸出,傲慢的舔舔嘴角,发出了宛如狱中恶魔般的声音:“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么?”
  “我没有!”他大喊着,激动的眼睛泛红。
  见他反驳,“慕良”只是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下一秒,他发现自己被一股力量拉扯着,进入床边“慕良”的身体里。
  手指还按在女子柔软的腰肢上,他紧张的全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察觉到对方的异像,兰沁禾疑惑的抬起头,眨着有些迷蒙的眼睛,“慕良,你怎么了?”
  “砰!”
  刚过丑时,慕良就满身是汗的猛的从床上坐起来,那种阴沉苍白的脸上少见的露出迷茫和慌乱。
  梦里手指下温软的触感、被女子用湿漉漉的眼神渴求的样子……
  他捂住且痛苦的捂住脸,
  不!不能再想了!
  像自己这样的阉人,怎么能妄想染指她?
  她要是知道了,会恶心吧……
  本来自己这种踩着人骨头往上爬的太监,就够膈应她了,自己怎么、怎么敢……
  可是,如果……
  如果她有一点一点点喜欢自己呢……
  慕良被自己妄念吓得脸色惨白,这种想法真是太不知羞耻了!
  他摇了摇头,专心看今天呈上来的密报。
  刚看了两页,他手指就忍不住颤抖,
  “内务府总管纯德与昨夜亥时与玖妃私通”
  他几年前就要求呈上来的密报必须言简意赅,文绉绉的词句一律少用。现在他看着那黑色的“私通”两字,脑子里好像炸了开来。
  内务府的总管太监、玖妃、私通……
  太监、妃子、私通……
  苍白的脸诡异的泛起红色,他被火烧着似得急忙把这份密报压在书下。
  作者有话要说:另外原先这章还要h一点,被我强行改了。没有肉吃感觉非常难过了……
  第3章
  第二天兰沁禾惦念着去皇后那的事,早早就醒了,让人去取了两盒母亲上次带来的芝兰香给皇后送去,又想着酥酥这几日侍寝应该是累坏了,顺便再遣人给她送了些补品。
  到了坤宁宫,皇后还在梳洗,兰沁禾正准备在外间坐下等皇后出来,却被皇后的侍女笑眯眯的请到了里间。
  “这,不太合礼数……”兰沁禾有点懵,哪有妃子去看皇后更衣的?
  前朝倒是有皇后嫉妒妃子得宠,让其伺候自己梳妆的,但当朝皇后殷氏向来以仁著称,显然没有这种可能。
  揽月弯着眼睛讨巧的笑,“皇后说了,娘娘不是外人,姐妹之间,用不着这些虚礼。皇后知道娘娘来的早,也想和娘娘多说会儿体己话,怕一会人多,倒口杂起来了。”
  兰沁禾只得点头随她进去,心里还是不免有点奇怪。
  “沁禾来了?随便坐吧。”两个丫鬟正给皇后描眉挽发,皇后不好扭头动作,就对着镜子笑了笑。
  坐?坐哪?
  兰沁禾眼珠子转了转,这里能坐的就一张床和一张美人榻,而唯一的椅子被皇后坐着。
  兰沁禾有点尴尬,总不至于去坐皇后的床吧。
  像是看出了兰沁禾的困扰,皇后抿唇嘴角微微上扬,“我这里很快就好,沁禾不嫌弃的话,先在我床上坐会儿。”
  兰沁禾吃惊的睁大眼睛,向来崇尚礼乐的皇后居然在她面前称“我。”
  “能坐皇后的床,臣妾还哪敢嫌弃?”收拾好表情,她露出姐妹间打趣的笑,也不矫情,挨着床尾就坐下。
  “这就我们两个人,沁禾还自称臣妾,可太跟我见外了。”
  ??!!!
  以前怎么不见你说见外?
  兰沁禾被今天的皇后吓的不轻,她和皇后关系是还不错的,但自从兰沁酥进宫以来,便疏远了不少,可绝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
  她只好扯扯嘴角,“那沁禾可恭敬不如从命了。”
  “娘娘,妆上好了。”折腾了半会的丫鬟退开一步,皇后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皱了眉,“本宫瞧着这眉画的太些生硬了些。”
  她转头,看向一旁有点迷茫的兰沁禾,“之前听贵妃说,沁禾给她画的蓉酥妆天下无二,我羡慕紧,不知道沁禾能不能也帮我画上一次?”
  兰沁禾心下一紧。
  蓉酥妆,那是她特地为酥酥研制的妆容,她几乎可以想到等会酥酥来请安看见皇后的脸的表情了。
  那丫头肯定又要和自己闹。
  之前还奇怪皇后怎么让她一个妃子进来,原来是用这手来挑拨她和酥酥的关系。
  心中思绪转了一圈,最后暗暗的叹了口气。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呢?皇后都在她面前自称我了,难道她还能拒绝么?
  兰沁酥坐在座位上十分不满,她这个昨天侍寝的妃子都来了,皇后还磨磨蹭蹭的在里面不出来。
  一个老女人,还摆什么谱?就算她是皇后又怎么样,没有子嗣没有皇宠,除了背后的殷式还在苟延残喘之外,哪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
  再看看对面空着的座位,她又不禁有点担心,姐姐向来守时,每次给皇后这个老女人请安都来的很早,今天还没来,莫不是生病了?
  可今早给她送东西的奴才并没有提到啊……
  一边是对皇后摆谱的不耐,一边是对姐姐没来的担忧,她皱着眉,正打算直接去皇贵妃宫里去看看,皇后却施施然的从里间走了出来。
  “皇后真是让臣妾们好等啊。”她没气好气的抱怨了声,一抬头,看见兰沁禾正站在皇后身后。
  而皇后脸上,画的正是姐姐特地为她设计的蓉酥妆。
  兰沁酥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心里慌乱万分,怎么会?姐姐说过,那是给她的!是送给酥酥的!为什么会在这个老女人脸上!
  “贵妃今天来的倒是早。”皇后从容的在首座坐下,转头对着一旁的兰沁禾笑,“今天早上辛苦沁禾了,不愧是天下闻名的蓉酥妆,确实不同凡响。”
  兰沁禾抽了抽嘴角,什么天下闻名,什么不同凡响,一个眉毛而已,也就是兰沁酥从前咋咋呼呼的,见了谁都要炫耀一番,这才被传了出去。
  在看着对面妹妹一脸不可置信的震惊表情,她又开始头疼了。
  兰沁酥有点发晕,姐姐为什么会从这个老女人的房间里出来?她昨天是睡在老女人这里的吗?她们睡一张床了?老女人为什么会叫姐姐沁禾?她都没这么叫过!姐姐还给她画了妆,明明姐姐说过这是独属于自己的妆容!姐姐是喜欢上这个老女人了么?是不是因为自己抢了姐姐的圣宠,所以姐姐讨厌自己了……
  她想着,看着兰沁禾的眼睛就泛红了,泪水把一双狐狸眼浸的湿漉漉的,像是沾了露水的桃花瓣。
  “贵妃这是怎么了?”皇后好心情的挑了挑眉,“快坐下,你昨夜刚承了隆恩,仔细累着身子。”
  兰沁酥死死的咬着下唇,“不了,臣妾今日身子不适,来给皇后请了安就回去了。”
  “哦?贵妃身子不适啊……”皇后意味深长的颔首,“那便早些回去歇着吧,要是病了,沁禾又少不得心疼了。”
  这话听的兰沁酥脚步一顿,转身带着丫鬟就走。
  兰沁禾面上不露,心里有些发冷,皇后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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