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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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本上,我认为问仙湖里不可能长有很大的水母,淡水的水母一般都很小。”姜天然很认真地说,手指圈起了硬币大小,“最大的大概也就这么大,不可能有会吃人的水母。”薛纯茶一笑,“你怀疑苏释?”姜天然摇了摇头,“没有人能预测自己跳下问仙湖之后会有人来救他,何况我们根本没有看到他跳问仙湖,如果是欺诈的话,未免太冒风险。”薛纯茶把烤焦的肉串丢进篝火里,“那就姑且怀疑一半。不过星星宝贝倒是对人家一点也不怀疑啊……”他斜眼看着姜天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天然,我看你要好好反省,为什么新人不相信你,却毫不怀疑的相信一个从问仙湖里捞起来的怪小子?”
  “小星是个热血的人。”姜天然的肉串却烤得很好,他姿态斯文的吃了起来,“我想她有一种天生的保护欲,对比她弱小的东西都有想保护的冲动。”
  “我怎么感觉是一见钟情,干柴遇到烈火,天使看到魔鬼,公猫拦住了母猫……”薛纯茶张牙舞爪的比划起来,“神秘的爱情即将在深邃的夜里发生……”
  “纯茶,这不好笑。”姜天然认真地说,“不要嘲笑别人的爱情。”
  薛纯茶静了下来,望了望天,“你真是毫无幽默感。”
  另外一边,霍星和苏释四目相对,苏释一用力挣开了手,别过头去。霍星叹了口气,“老娘果然扮不来清秀佳人,一动手就要露馅,真是毫无追求美人的天分,耶稣他妈,你现在从天上降下块石头把我砸死算了……”她在一旁乱七八糟的碎碎念,苏释听了一阵,突然说,“你觉得我很漂亮?”
  霍星僵住,眼前的脾气很坏的漂亮娃娃仿佛很讨厌别人说他漂亮,但她仍然是点了点头。苏释的眼中又冒起了怒气,但这一次他勉强没有发火,“我没有朋友。”他紧紧抓住地上的杂草,“从小到大,男生从来不和我玩,我从来不和女生玩。”
  “为什么?”霍星惊奇的看着他,她觉得有这么美貌的男孩子,男生应该把他当作公主女生应该把他当成王子才对,怎么会没有朋友?苏释咬住嘴唇,这次嘴唇真的被他咬出了血,“因为他们说我是人妖。”
  “那女生呢?”霍星敲了敲头,“难道女生也说你是人妖?”
  苏释摇了摇头,她突然明白,如果成天和女生在一起,他就更会被人当成女生了。她双手支在身后,仰头望着星空,“我小时候常常被人当作男生,男生或者女生只有在被人欺负想要找帮手打架的时候,才会来找我。每次我都很高兴的去帮人打架,那时候我觉得我是王,但打赢了以后他们都走了,也没有人和我玩。”她闭上了眼睛,“但我觉得王者总是孤独的,所以每次都还是很高兴的去帮人打架。”
  “你真傻。”苏释的声音比刚才仿佛温柔了一点,霍星笑了起来,捋了下头发,“后来想想真的挺傻的,如果在小时候遇到你,谁敢不和你玩,我一定把他打趴在地上。”苏释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他眼神一动,倒映在眼里的星星都荡漾了起来,幻化出道道形影模糊的光,从没看过有人有这样漂亮的眼神,“我读到高三就没有读下去,在学校再也待不下去了,但理佳她……后来写信给我。”
  “所以你们就在一起了?”
  苏释又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我们……我们只是写信,一直在写信。”
  “写信?”霍星高高扬起眉毛,“这年头了还有人写信?你们只是写信,从来没在一起过?”
  苏释点了点头,“我们写了三年多的信,在三个月前她写给我最后一封信,她说她要和朋友一起去美国。”霍星真是呆了,这么纯情的相爱,她真是想也没有想过,“所以你就追来了?”苏释又去咬嘴唇,“不,她如果自己愿意去,我是很祝福她的。但在那以后她就失踪了,我写了很多信,但没有任何回信。”霍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你真傻。”她苦笑,“她不给你回信了,所以你就追来了,看到了问仙湖里的黑影,然后你就跳下去?”
  苏释身上绷得很紧,过了很久,他突然充满怒气的说,“你根本不明白,我……我从来没有朋友……”霍星大声说,“那是你根本不敢和别人交朋友,而理佳只是一个敢对你表示好感的女生而已,有必要为她跳问仙湖吗?你会淹死诶!你淹死了,你爸妈就不会伤心吗?理佳就不会伤心吗?”
  苏释呆了一呆,“我……”霍星抓住他的手,“我觉得你很漂亮,一点也没觉得你像女生,你愿意和我交朋友吗?”
  “我没有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朋友。”苏释唇角的血已经流了下来,“但我特别讨厌那种看着我的眼光。”霍星的手伸进口袋,她的口袋里有纸巾。苏释的目光很锐利,他说:“那种——像看着特别奇怪的东西或者玩具的眼光。”她的手顿时僵在了口袋里,过了一会儿,她指指自己的眼睛,“像我现在这种?”
  苏释点了点头。
  我靠!这真是个诚实的孩子!霍星叹了口气,“觉得你漂亮的人,看着你觉得很稀奇的眼光,真的那么讨厌?”苏释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他往薛纯茶和姜天然的方向走去。霍星坐着,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苏释根本没有看她,笔直的往篝火走去。
  你真傻。
  她想起苏释刚才说的话,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头扔进了问仙湖里,听那飘渺的“扑通”一声,是啊,你真傻,老娘纯纯的初恋,就在这么五分钟之内结束了。
  而理由呢,居然是因为他讨厌自己欣赏他的眼光。
  我呢……是真的觉得他很漂亮,很喜欢那么好看的眼神,想要和他好好的谈心,想看他笑一笑,这种想法很可恨吗?罪大恶极?霍星再拾起一块石头,扔进了水里,刚认识的人当然不可能了解他的内心,但我很想明白他、也很想了解他,只是……难道喜欢不能先从肤浅的开始,难道不能从表面开始,而只能凭靠什么第六感还是心灵相通一下子就深刻明白他的心?
  老娘不是神啊!老娘也写不来信。
  “扑通”又一声,她又往水里丢了一颗石头。
  问仙湖里的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水面上的星光闪闪烁烁飘飘渺渺,光影很美,也很冷。
  就在她一颗又一颗往水里丢石子的时候,水面上突然哗的一声,一条什么东西跳了起来,霍星大吃一惊,“啊”的一声尖叫。
  一个白影子闪了过来,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回来一步,“没事,那是一条鱼。”
  霍星转过头来,这个瞬间跑了十五六米把她拉回来一步的人是姜天然,面前的脸微笑得宁静温柔,她差点忘了这是个要她背着五十斤铅块跑八百米的恶魔,呆了一呆之后“啊”了一声。
  回头望去,苏释一个人站在离薛纯茶有三步远的地方,而薛纯茶依然坐在篝火旁,若无其事的玩着他的肉串。苏释的脸上没有半点为她担心的表情,薛纯茶脸上也没有,但她觉得这两个人脸上的表情是不一样的。
  苏释的眼神很冷淡,更多的是对问仙湖里跳起来什么东西的关心。薛纯茶很放松,但那表情并不会让她觉得有些寒意,苏释眼里对问仙湖里东西的关心让她有一种针刺般的感觉。
  她对苏释,要比对姜天然和薛纯茶好得多了。
  但为什么……他没有比姜天然和薛纯茶对她好?
  捋了把头发,霍星甩了甩头,这世上真不是你对谁好,谁就一定要对你好的,人家偏偏就是不理你,你有什么办法呢?
  “小星?”姜天然又说了一遍,“那是一条鱼。”
  姜恶魔以为她吓傻了吗?那不就是一条鱼吗?老娘郁闷的又不是这个!她对姜天然随便笑了一下,“谢谢。”
  姜天然松开了手,微笑说,“过来一起坐吧。”
  于是霍星有了个理由坐回篝火边,继续坐在苏释的身边。
  “大家来讨论一下基本的情况吧。”薛纯茶拍了拍手掌,扔掉了那些烤焦的肉串,“三个月前,苏释的女朋友,住在这里的理佳开始失去联络,接着这里的群众经常报警说问仙湖里有水怪,紧接着没过多久,群众开始报警说有人失踪,最后发展到住在问仙湖边的两户人家,一共是八个人都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笑着看了苏释一眼,“而今天我们到圃元县问仙湖来抓水怪,却发现苏释沉在水底,据说是在水里发现了黑色的,长得像水母的怪物,我总结得对不对?”
  苏释沉默着,随后点了点头。
  “补充!”霍星举手,“我看见了水面上有黑色的影子飘过去,不过不知道是什么。”
  薛纯茶一摊手,“那问题就是,很可能问仙湖里真的有水怪,如果水怪会吃人的话,情况很严重的话,那就只好再一次报警,请警察用大船撒网,把下面那个水怪抓起来。那可是要调动很多人手,花掉很多钱和时间的事。”他闲闲的吃了块巧克力,“而要证明水怪会吃人,这里周围的人都是被水怪吃了,那至少要找到一两具尸体。”
  尸体!霍星缩了缩脖子,姜天然却摇了摇头,“如果水怪是水母样的东西,那它就无法离开问仙湖,自然不可能将岸边两户人家全部吃掉。我觉得这件事一定不只是水怪吃人这么简单,也许两户人家只是害怕,搬走了。”薛纯茶撑着下巴,似笑非笑,“水怪吃人可不是我说的,是苏释说的,他说理佳也许被水怪吃了。”
  苏释紧紧皱着眉,又开始咬嘴唇,薛纯茶同情的看着他的嘴唇,那嘴唇已几乎被他咬烂了,“我找不到她,所以我……”霍星看着他发抖的手,她想要握住他的手,但一定会被他甩开,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替他说了下去,“所以你就胡思乱想,以为她被水怪吃了。”苏释点了点头,却不看她,仍然看着地上的杂草。
  篝火在跳动,星空璀璨清澈,问仙湖旁的土地很潮湿,草长得很长。薛纯茶看着他那习惯性揪着杂草的手,“换一种想法,也许这两户人家是因为别的理由搬走了,问仙湖里有黑影只是一种巧合呢?”霍星也看着苏释那被杂草割得伤痕累累的手,“他们能搬到哪里去?这两户人家根据新闻报道,没有任何亲戚,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这周围的树林里?”薛纯茶四处看了看,“隔壁的山头?假如世界上其实没有水怪,假如这些人是被人灭口或者赶走,那一定要有什么目的,这么一片荒山野岭,有什么利益可得呢?”霍星脱口而出,“石油?”随即蒙起了脸,挥挥手,“呃……大家当作没听见,下一个。”姜天然却没有笑她,“如果就在问仙湖边上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藏宝啊、矿藏之类的东西,也有可能引发事件。”苏释的眼睛微微一亮,“如果他们不是在问仙湖里,那会在哪里?”
  “啊……这个嘛……哈哈哈……”薛纯茶双手往后脑一枕,往后躺了下去,看着星空,“天很黑了,我看好像很晚了,天亮再说吧,反正天不亮是没地方找人的,睡吧。”霍星和苏释面面相觑,姜天然已经打开帐篷开始铺简单的被褥,苏释站了起来,默默地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
  他又看着问仙湖,眼神充满了关切。
  他始终觉得理佳或许就在水里,一直等着他去救援。
  霍星远远的站在他身后,蹲下身一叶一叶的拔着地上杂草的叶子,她不想睡。
  一个对自己怀有恶感的男生,要怎么做才不会让他讨厌自己?
  老娘其实不差,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肤浅吧?虽然是粗鲁野蛮,没什么气质,但有些时候也能温柔体贴。
  你为什么……连一个让人了解你的机会都不给?
  理佳是谁?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你刻骨铭心?不就是写了三年多的信,连手也没有牵过的女生而已……
  老娘不是自以为是,虽然认识你的时间很短,但绝对自信,会比理佳能让你幸福。
  5 天亮了
  天渐渐亮了。
  苏释一晚上都坐在那块岩石上看着问仙湖,薛纯茶和姜天然坐在帐篷里打牌赌大小,只有霍星是睡着了。她被姜天然特训了大半天,还坐火车赶了一夜,早就累坏了。姜天然给她盖了件羊绒毯子,春天初寒,睡在地上还是非常冷的,比如薛纯茶就睡不来嫌太冷,而霍星沉沉睡了一个晚上。
  太阳出来了,渐渐晒到了帐篷上。
  “啊啊!输了五百多。”薛纯茶把扑克牌往地上一扔,“不玩了!姜天然,星星宝贝说得没错,你就是个恶魔恶魔恶魔~~~~吸金的恶魔~~~~”姜天然认真地说,“我可以还你。”薛纯茶猛摇头,“你不但侮辱了我的赌技,还想侮辱我的赌品,本大人认赌服输,不可能赖账的,还我就不用了,打三折怎么样?”姜天然微微一笑,“好。”于是赌品很好的薛纯茶付了三折的赌债,伸了个懒腰,“天亮了?噢噢噢——噢噢噢——”
  霍星猛地坐了起来,薛纯茶学公鸡叫那声音简直难听得媲美猪叫,害她一个美梦做了一半,被吓醒的时候完全忘了梦到些什么。眨眨眼,她问,“天亮了?”
  姜天然递给她一条湿毛巾,那是刚才他用问仙湖里的水烧开后拧的。霍星接过来抹了抹脸,左右扭了扭脖子,“你们都没睡?”姜天然摇了摇头,“我们在赌钱。”
  靠!之前是谁以为这长得像小白兔的恶魔不沾黄赌毒的?霍星白了他一眼,站起来东张西望,“苏释呢?”
  “还在外面。”薛纯茶“啪”的一声又掰了块巧克力,扔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着,“晚上很冷呢,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坐在外面,叫他进来也不进来,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啊。”霍星怒目瞪着他,“你为什么不叫他进来?”言下她冲了出去。
  “耶稣他妈!我叫过了的。”薛纯茶掰了另一块巧克力丢给姜天然,“爱情的车轮隆隆向前不可阻挡。”姜天然用干净的纸巾把巧克力包了起来放在旅行袋里,“天亮了,不想在这里待太久,那就快起来调查吧。”
  苏释还坐在石头上,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但显然他的身体冷得像冰。霍星拿起姜天然烧好的开水刷了牙,又重新洗了脸,才侧过头来,“你干嘛不睡觉?”
  “等天亮。”苏释看人的眼神都很凌厉,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不像女人而瞪得分外的凶。她却觉得这种凶巴巴的眼神很可爱,向他递出一杯水,“冷不冷?我想很快就能查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别太担心了,也许什么事都没有。”
  苏释看了她一阵,接过了那杯水,喝了一口。
  她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想吃什么?我有压缩饼干、橙汁和面包。”
  苏释说,“饼干。”
  她立刻把袋子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了好几种饼干。苏释从里面选了一种原味的苏打饼干,吃了两块。只是他吃了她两块饼干,已经让她觉得心情大好,愉快得不得了。这时候薛纯茶和姜天然已经把帐篷收了起来,招手了,“走吧。”
  “要从哪里开始查?”霍星跳了起来,虽然苏释让她激动,但“搜查”这种事也让她兴奋异常。
  清晨的问仙湖清雾袅袅,苍苍的白雾掩去了地上荒芜的杂草,渐渐的竟也显出一种仙气来。薛纯茶几人背着沉重的旅行袋,慢慢往问仙湖对面那两座民房走去。苏释说他昨天已经去过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问仙湖旁的泥土分外潮湿,霍星穿着板鞋踩在湿漉漉滑溜溜的泥巴里,心里叫苦连天,而同样穿着板鞋的姜天然却如履平地,他竟然能保持那双鞋干干净净,没沾到一点泥。另外两个人却不约而同穿着靴子,在这种滑溜溜的地上,至少能保持泥巴不钻进鞋子里。
  周围除了泥巴就是杂草,再远点就是树林,鸟雀的鸣叫让人偶尔会有错觉,以为误入了千百年前,或者是已经超脱到了俗世之外。清寒的风自水面上吹来,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只有几只白色的鸭子在水面上游着,却并没有什么诗意。
  从问仙湖这边走到那边出乎意料的困难,四个人整整走了两个小时,才走到那两处民房前面,薛纯茶擦了把汗,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怎么会有人喜欢住在这种鬼地方,再说问仙湖里不是不许养鸭子的吗?”
  “这问仙湖已经废弃很久了。”姜天然首先从农户家的栅栏翻了进去,左边的这家农户在家门口围了个栅栏,里面本来养了不少鸭子,但现在栅栏被钻出个洞,鸭子都从洞里钻出去下问仙湖去了。而显然钻出洞来的罪魁祸首正是一条狗。
  只是那条狗并不在栅栏附近。姜天然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声,他打开了栅栏的门,薛纯茶施施然走了进来,敲了敲窗户,“有人在家吗?”
  屋里依然无人应答。
  苏释走到薛纯茶身后,一把拽开了门,“门没有锁。”
  门果然没有锁,一拉开大门,房间里的情景一览无遗,当门的房间摆放着桌椅、电视、茶几等等,东西都很破旧。大家都进了门,四处仔细观察,屋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还整齐,但牙刷毛巾之类的日常必需品不见了,厨房里的柴米油盐还在,甚至压在床板底下的一千块钱也还在。
  就像是屋子的主人只带了少许行李出门几天,很快就会回来,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却一直都没有回来。霍星翻进了邻居家的院子,邻居和这里几乎一模一样,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那屋里新贴了一张形如黑龙的怪物的图像,图像前点着香。
  香灰和图像看起来都是新的,霍星摸了摸那桌上的灰尘,问仙湖旁树木茂密的地方日常尘土并不多,但这桌上已落了相当厚的一层,人已经离开相当久了。
  来到这里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依稀是一场闹剧,和游戏也差不了多少,但从种种奇怪的迹象看来,“水怪”这种事仿佛真的曾经发生过。这两处民宅里曾经住着六个人,六个人都不见了,还有两个上山游玩的中学生,八条人命悬在空中不知死活,她是不是应该把心态放得更认真端正一些,相信自己正在做的事是严肃和有意义的呢?姜天然跟在她身后进了这间民宅,迅速戴上手套开始检查一些简单的物品,她也从口袋里拿出手套,戴在了自己手上。
  她是第一次检查现场,并且之前也没有受过什么训练,能让他们检查的现场都早已经取证完毕,不怕破坏。在几间房里张望了半天,她突然注意到卧室里的衣橱上有一面穿衣镜,而另一面墙壁上也挂着一面镜子。
  镜子对着镜子,映出镜子里的门户千千万万重,像一个无穷无尽的洞。
  难道是为了照前面的时候能够看到后面,所以才挂了两面镜子?霍星在镜子前试了一下,照穿衣镜的时候身后的镜子完全被挡住,最多只能照到侧面,看不到背后。她伸手把墙上的那面镜子拿了下来,墙上是一个做得很粗糙的格子,格子里什么都没有。霍星凑近端详,一靠近就闻到一股淡雅的幽香,接着她在砖头砌成的格子里发现了一些暗绿色的粉末。
  “姜天然!”她叫了起来,“过来看这是什么?”
  姜天然从隔壁房间走了进来,他手上拿着一个纸盒子,霍星转过头来,同样在他手里的纸盒子里嗅到了淡雅的幽香。姜天然在墙上的小格子里看了一会儿,“这好像是一种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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