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安薇薇,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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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被杨乐芙推出门外,相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便凝见那道再熟悉不过的頎长身影。
  就知道她这样过分积极的背后,总有什么目的!
  原本守望在外头的男人,驀地,心有所感,一个回首,那双总是浓鬱深邃的眼中,忽地闪过一瞬光亮,像要走进我的心深处那样,缓缓,朝我走来。
  霎时之间,这段时日以来,自己虚无的灵魂竟被填得满满的,心脏不由自主颤动着。
  林宇脩就这样站在这里傻等多久了?
  一大清早就来了吗?还是……
  纵使有丝毫的于心不忍,但这当下,我却还是装作视而不见,逕自转身,走掉了。
  是的。
  就该是这样的。
  花花没有了,所以这男人与我之间,再无多馀的牵扯,顶多,就是公司的老闆与员工,反正我也打算提离职,这样单纯职场上的主雇关係,也不会维持太久了。
  于是,无声的咽下苦涩,我頷首,随后,嘴角的弧度刻意高高扬起,儘管眼神格外落寞……反正也没有人察觉。
  杨乐芙说得对,今天天气很好,既然都被赶出来了,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街道游走,顺便晒晒太阳,不然,再这样闷下去,还真要到身心科报到了。
  只是,那人不吭一声,却一直守在我的身后,亦步亦趋的,我去到哪、他就跟到哪,静默里,那定定的目光特别灼热。
  就在对街的转角处,有一间欧式建筑风格的洋房,静謐优雅的外观以清爽白色为底,户外还有一处种满玛格丽特的小庭院,在这样车水马龙的闹区里,显得相当引人注目。
  首先,我是被那花团锦簇的玛格丽特吸引住的,停下脚步,当望见那高掛的精緻招牌,我因此一顿,这不就是……
  先前,我还想着等到花花的週数足够,一定要来申请试吃这里知名的法式甜点,作为宝贝的弥月蛋糕,殊不知,天不从人愿,曾经满心期待的自己,再也等不到那一天。
  视线一热,我的心情,瞬间复杂。
  店员看我杵在原地许久,很热络的上前推销,「要试试我们的法式经典柠檬塔吗?是我们的畅销商品喔,或是小姐也可以试试我们的乳酪蛋糕,很多准妈妈都会选择这款两款畅销商品来当弥月……」
  微微頷首,我哽咽着,很想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毕竟前不久,身为准妈妈的我也是做过功课的……
  但我没说。
  怎么样都说不出口。
  我一个转身,垂眸,阴涩的目光扫过旁边的透明冰柜,「给我一球手工冰淇淋吧,香草口味的。」
  「好的,」
  店员还是很热络,「我们的手工冰淇淋也卖得很好,不过,卖得最好的还是经典柠檬塔跟乳酪蛋糕,小姐如果下次有机会,真的可以来试试,喔,还有,我们的拿破崙蛋糕也非常有名,是弥月礼首选,很多客人吃了都会回购的……」
  直到我手拿甜筒冰淇淋离开,她都还是不死心的叨叨唸唸,脸上掛着非常温煦的笑容,叫我怎么都拒绝不了。
  于是,最后,我艰难的说了,「嗯,好,如果下次有机会。」
  但却只有自己知道的。
  我,已没有下次机会,再去拥有幸福了。
  步出店家,原本静静守望的林宇脩,迈开长腿,朝我径直走来。
  不知何以,那双浓鬱深邃的眉宇凛然,彷彿只稍对到眼神,体感温度都要降个几度,而这股空前绝后的彻骨寒意,即便已经相识多时,我都还是觉得自己……快要招架不住。
  他不再默然,声音沉冷,「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吃冰。」
  就为了这个黑脸?
  有差吗?
  反正,医生都说了,我现在这种体质,恐难受孕。
  因此,我的嘴角轻扯,没所谓的淡淡回应。「不用你管。」
  闻言,他不悦,大手一伸,抢走我的甜筒,果断的丢进脚边垃圾桶里。
  与此同时,我抬手,想要阻挡,而他身一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掌心,不偏不倚的紧贴着林宇脩的胸膛,仅仅相隔一层单薄的衬衫衣料,贴合在一起。
  砰砰,砰砰——
  不知道曾听谁说过,心跳不会骗人,然而,就在此时,有一颗心,强烈紊乱的脉动,正衝撞着我的掌心。
  林宇脩的心跳,通过我的手,经过臂膀,传递到心口。
  登时,我的心,失掉了原本的频率。
  或许,面对林宇脩,我永远都做不到平静。
  我别过脸去,不让他看到自己内心狂涌的落寞与哀伤,忍着喉间的酸涩,双眸微怒,「林宇脩,你做什么!」
  他的喉结滚动,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我,目光中,满是灼灼的责备之意。「你还在做小月子,不能吃冰。」
  我只觉得简直不可理喻,咬牙,瞪过去,「我不需要你管,况且,从头到尾,你林宇脩都不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
  这话,说得中肯,却也伤人。
  「我不是你的谁?」他的眼眸,倏地一缩。
  短暂的僵持间,林宇脩试图从我的表情找破绽,但凡是一点情绪都可以。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只是摆出偽装好的我自己,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与他径直对视,只见他的眸色越来越深,那总是面瘫的林宇脩,总是冷静自若的他,此时此刻却……
  纠结的,抑鬱的,极度受伤的神情,在那张颓然的侧脸上,竟是这样显而易见。
  但是我仍……
  「对,不是,」
  我仍选择了视而不见,声音刻意清冷,「本来就谁都不是。」
  他一怔。
  没有料到,我竟是如此狠心。
  无视于林宇脩仍牢牢锁住的视线里,缓缓溢出无声的痛楚,我的态度相对决绝,不带一丝情感。「我要走了,请你以后不要再跟踪我!」
  「我还没说完!」
  耳畔,他偏执的声音,不知不觉瘖哑。
  就在自己毫无防备之际,下一秒,他说了,那三个字,驀地,窜进我的耳里,直接刺进我的心坎里。「安薇薇,我爱你。」
  那双一如既往浓鬱的眼眸里,透着他从不曾言明的爱,是这样毅然决然,一览无遗。
  剎那,我的心,不可遏止的颤了颤。
  忽然,我的情绪,狂喜,也狂悲。
  他林宇脩一定从不知道,曾经,自己是那么期待他说出的这句话,等了又等、患得患失,然而,早就今非昔比,心口被挖空的那一块,却怎么都无法填补。
  我低眸,没让他察觉眼底欲流的悲伤,只是踢踢脚下的小石子,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的子宫壁很薄,以后,恐难受孕,或者,怀孕后会变成习惯性流產。』
  那日回诊,主治医师对我说过的话,像是一个诅咒,深深窜入我的体内,想要成为我身体一部份的不断回盪。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自己了。
  这样残缺的自己,又怎能再像先前那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霸道佔有林宇脩的一切?
  他的真挚表情,还殷殷切切的,正等待着回应。
  而我的淡漠,却多得不能再多,狠狠甩开他的箝制,冷叱,「爱?爱是什么,能吃吗?」
  这秒,林宇脩急了,赤红着眼,紧攥住我的手腕,却怎么样都无法回答我拋出的难题。
  而我,偏移目光,刻意忽视掉那双深含情感的眼神,微微扬起下頷,沉冷无情的警告,从牙缝里迸出,「林宇脩,放手。」
  「如果我不放呢?」
  他还执迷不悟,无谓挣扎。
  「随便,反正,我已经不爱你了。」我把手抽回,没心没肺的对他凉凉一笑。
  闻言,林宇脩沉重的眸内闪过一抹痛色,他却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我的心口也是,也是同他一般,像四周扩散着撕裂般的痛意,很痛,很痛。
  于是,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我转身,走掉。
  对不起,林宇脩,就是懂了爱是什么,我才要离开,把你推向成熟睿智的唐雪礼身边,你会拥有更辉煌的发展、更美好的人生,我太幼稚、太自私、还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这样的自己,又怎么能够配上完美的你?
  唯有背对着,我才敢让自己哭出来。
  这一瞬间,泪如雨下。
  或许,我们都不知道,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够道别?
  以至于,我跟你,本来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而你却还傻得……
  傻得对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逐渐埋没在茫茫人海里的我的背影,不只一次的吶喊着。
  「安薇薇,我一定会把你追回来的。」
  #幕后小花絮将不定期掉落
  #双向暗恋
  #睡睡平安(误)
  #悄悄:今天平安夜耶,好像也满适合告白的,连我们家钢铁直男脩哥都鼓足勇气告白了是不是xd
  这篇章节有够长的,即将迎来大结局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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