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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破烂烂?
  唐如诗心想,旧是旧了一点,但胜在房租便宜,环境乾净整洁,所以是许多独居上班族的选择。
  会说这样叫破破烂烂,显然那眼前这位大小姐,已经住习惯了有天有地有花园、装修阔气的别墅豪宅,如此一来,自然走到哪,都觉得哪破。
  「真讨厌。」杨茵傲慢地翘起唇角,语气飘飘然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我可不想要有这样穷困潦倒的姐姐,要是被媒体拍到就丢脸死了!」
  唐如诗终于不耐烦拧眉:「还有什么话要说?」
  杨茵呵一声笑:「哪有什么话?爸最近在西区城汉州买了栋别墅给我,我就是顺路过来看一看你活得怎么样而已。」
  唐如诗内心已经没有任何波动了。
  真够无聊。
  她转身就进了公寓:「没事少来惹吵我。」
  杨茵脸上装作不在乎,但双手握拳,指甲紧紧陷入了掌心肉中,她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她才不会没事来找唐如诗。
  就在昨天晚上,父亲杨向荣开了家庭会议,有意要将部分股份过户给唐如诗,当下杨母孟禾与父亲据理力争,但见杨向荣执意如此,气得差点没两眼一翻昏过去。
  杨茵就不明白了,唐如诗已经离开杨家这么多年,怎还如此阴魂不散?
  为什么,为什么唐如诗都这么落魄了,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为什么多这么多年过去了,爸爸整天还不停掛念着这女人?
  杨茵气得咬紧了红唇。
  ***
  唐如诗上楼后,还是百思不解。杨茵不知道从哪里搜到她的个人资料,不仅时不时打电话过来,还直接找到家门口了。
  唐如诗静静在电脑桌前坐了好一阵子。
  她难得这样发呆,思绪好像都打成一团结,理都理不清。
  杨氏集团,也是她父亲杨向荣,这几年来生意做得风声水起,父亲又宠女儿,对杨茵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最近杨茵还往影视界发展,一举成为一线女明星,而这光鲜亮丽的后面,不知道杨向荣私下帮她塞了多少资金、套了多少关係来帮她说情。
  而杨向荣,却忘了已亡的发妻,忘了当初是谁陪他白手起家走过荆棘路。
  唐如诗有时候觉得,母亲早逝,至少就不需要因看见父亲这样忘恩负义的模样而伤透了心。
  她愈想,眼眶就愈酸涩。
  唐如诗默默地爬上床铺,灯光刺目,用胳膊盖住自己的眼。
  她在梦里,又再次看见那场火灾重演,眼前一片火红,她狼狈匍匐在地上,从倒下的横梁缝隙爬出去,耳边充斥着尖叫与东西碰撞声。
  喘不过气,几乎快要窒息。
  唐如诗甦醒过来时,惊魂未定地望着前方,一抬手抹脸颊,全都是泪水。
  她扶着床头柜起来,但施力方向不太对,柜子被她推得往旁边一倒。
  「哗」一声巨响。
  她赶紧伸手去扶墙面,眼前却一阵天旋地转,剧烈的疼痛猛地鑽入脑里。
  砰!
  一同倒在地上的,还有从床头柜滑落下来的手机。
  唐如诗强忍着疼痛伸手去搆手机。
  手臂疼得她手指直颤,连视线都模糊不清,她凭着记忆摸索,胡乱按下了拨通电话。
  对方一接通,她拧起眉头:「小桃,我好像生病了,刚刚还摔了一下有点严重,你能不能帮我买感冒药⋯⋯」
  她「嘶」一声,现在才看见手臂刮到了柜子的边角,刺破了一块皮肉,血争先恐后丝丝冒出来,而连膝盖也都摔青了一片。
  「小桃?」
  对方沉默片刻,说道:「哪里痛?」
  竟是一道熟悉的男音。
  唐如诗耳边嗡嗡一响,将手机拿开一看,才发现自己给打错了。
  她将温遇设为新的联络人,正好就在通讯栏中第一个,以前第一个是小桃,刚才她瞎摸一通就误打误撞拨给他。
  她回答:「我打错电话,本来想让我朋友帮我跑个腿⋯⋯」
  温遇又重复问了相同的话。唐如诗如鯁在喉,默默地回答:「头疼,应该是发烧了。」
  十分鐘后。
  这栋公寓大门没有安装自动遥控电锁,唐如诗还得拖着身子,扶着墙面去开门,她也不管自己的模样有多么狼狈。
  温遇应该是直接从游泳馆赶过来,来得相当快,手上提着刚从药店提回的袋子,此时长身玉立站在门外。
  唐如诗开了锁后,他修长的手指握着门把,轻轻往里推开。
  刚才就着玻璃大门,早先看到唐如诗胳膊上的伤口,显然粗略用水清洗过,还泛着水光。
  他眉头微微一拧:「带你去医院。」
  见他已经转过身要走,唐如诗忙拉住他的袖口,抬头看他:「没那么严重。」虽说流血,但伤口不至于要到医院缝线。
  她刚才走过来时脚步踉蹌,显然不仅头疼得厉害,连膝盖也是,她是不想要再走动了。
  温遇抬头看向楼上的方向,问:「有没有医疗箱?」
  唐如诗点点头:「有的。」
  温遇妥协,拎着那袋感冒药,两人双双上楼。
  唐如诗实在走不了了,到客厅坐下来,闔上眼睛缓解疼痛。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房间乱,又不能给你倒水喝,我要待客不周了。」
  他淡声回:「别说话。」
  说着,先看见了摆在角落柜子边的医疗箱,提了过来。
  当他握住她的手腕时,带薄茧的指腹让唐如诗轻轻地颤了下,侧过脸到另一边。
  温遇看她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
  一副娇气怕疼的模样,像个小孩子。
  棉花已经沾了碘酒,他语气依旧淡淡:「忍着点。」
  「我不怕痛。」她反驳。
  不怕痛⋯⋯才怪。她怕死了。
  顿了顿,她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以前都是我朋友帮我弄,但你是男人⋯⋯动作要轻一点。」
  刚说完,她顿觉这话有点匪夷所思,于是乾脆闭上嘴,不说话了。
  就在这一刻,棉花碰到伤口,唐如诗瑟缩了下,手腕却还被他修长五指紧紧反握住,挣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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