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风评被害后 第2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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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式消息混杂在一起,看似毫无关联,却又处处关联,剪不断,理还乱。
  云闲在大街上闷头走了好半天,终于舍得停下来了。
  众人看她脸色不对,还以为她在沉思什么,都没有贸然开口,见她停下,都抬眼,皆以眼神询问:“?”
  云闲一打响指,清脆地咯哒一声:“小天才推理时间到!”
  众人:“……”
  别好像自己很聪明一样!
  罢了,实话实说,云闲虽然天天说智力非她擅长,有时候也的确很笨,但很多时候,她还是比较靠谱的,甚至偶尔能夸一句聪明蛋,只能说处在两极之间反复横越,让人捉摸不透。
  “你先说。”薛灵秀温声道:“正好我也有些想补充的。”
  “事先声明,这祭坛里面到底是什么,这部分我还是满头雾水的。”云闲振振有词道:“我只是推测,祭坛主人便是历史中未曾书写的星衍宗开山人——或许换个说法,可能不是开山人,可能是最强的那人,而剑神,和此人不是朋友关系,便是亲属关系,我更倾向于前者,总之,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
  剑阁的剑谱是最接近剑神传下的那份,能让剑神遗留之剑都对傀儡全盘失效,这是何等信任才能做到啊。
  乔灵珊灵活的小脑瓜一动,想到了第三个可能:“为什么不能是道侣关系呢?”
  “好问题!”云闲抱以鼓励的眼神,道:“你猜哀喜娘为什么叫娘而不是哀喜郎?”
  “……”怎么感觉换了一个字就从诡异变成好笑了,乔灵珊默默道:“也没说两个女修不能是道侣……罢了,没事,当我没说!”
  这可不好造谣,剑神现在说不定正蹲在天上看。
  “星衍宗是北界宗门,祭坛在东界出现。哀喜娘的传说又与她有什么关系?”祁执业皱眉道:“若只因几个傀儡便联系起来,关系稍显薄弱。”
  “好问题!”云闲道:“好就好在前面那几个问题我也还不知道。”
  祁执业:“?”
  云闲:“推测嘛。推测,何必那么严谨呢。放开你的想象力,自由翱翔。”
  “这也与我前次发觉之事对上了。”薛灵秀适时道:“云闲,把你那本《上古时代……》拿出来。”
  云闲瞧他一眼,道:“读出来。”
  “……”薛灵秀闭眼道:“上古时代之爱恨情仇……快点,别闹了。”
  他白皙手指翻到那一页,对着剑神的朋友那栏,医神二字后头,道:“这里的颜色与书页颜色有极为细微的不同,像是曾经被人篡改过,抹去了什么东西。”
  几个人的脑袋都凑到他手指旁边。云闲问:“灵珊,你看出来没有。”
  “没有。”乔灵珊问,“祁道友,你看出来没有?”
  祁执业道:“这哪里有不一样?”
  就在薛灵秀要打算发火的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宿迟终于启唇,指尖一划而过,“此处。”
  泛黄风化的纸页处,终于缓缓显露出了模糊痕迹。
  原来云闲真的误会剑神了,她不仅有好朋友,甚至还两个。
  “看来,这祭坛是必去不可了。”云闲将书页合上,叹气道:“到底哪个缺德的说祭坛里都是宝藏的?招来的都是些初出茅庐的小修士,我怕里面非但没宝藏,反倒会引来杀身之祸。”
  想也知道,能让星衍宗短暂统治四界,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至于为什么出现在东界,而不是北界……此事还有待商榷。
  祁执业道:“我把师父叫来?”
  现在这些年龄段的修士父母都特别信明光讲堂,包括辨魔一事,也是明光大师在勉力推动,什么早上一声“慈悲无量”晚上一声“阿弥陀佛”的简易攒功德妙法,都特别在四界当中风靡。若是让明光大师出言,说这里头全都是大怪兽啊好可怕的,说不定能劝回去几个。
  云闲尚未答话,便听宿迟沉吟道:“或许,现在便能进去一探。”
  众人皆惊:“什么?!”
  这人怎么总是语出惊人、闷声做大事?!
  “那傀儡之上的阵法,应和祭坛的封印同出一源。”宿迟淡淡道:“我方才思索,若是猜测为真,那祭坛便没有不让剑神后人进入的道理。剑气无法伤它,可若是将剑气逆转,大概能可打开阵法裂隙,让人暂且进入。”
  “逆转?”这可真是别出心裁的作死方法,云闲愕然道:“那你的经脉……”
  宿迟朝她轻轻勾了勾唇角。
  云闲懂了。什么经脉,不,是你的铁块。
  “祭坛之内可能凶险。”见众人都没异议,宿迟垂眼起身,第三次避开云闲投来的视线,平淡道:“休整一日,明日我一人前去即可。”
  云闲没应,他等了半晌回答,估计是觉得云闲默认了,方才转身离去。
  乔灵珊在一旁看着,默默心想,宿师兄,你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尚未了解云闲的险恶。她没回应和张口说“好”,这两个意思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
  果然,次日,宿迟刚一推门,便看到云闲衣着整齐地站在外面,背着太平,若无其事道:“走吧。”
  好像要去春游一样。
  “……”宿迟一顿,道:“昨日不是说好了,我一人前去?”
  云闲:“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宿迟:“我分明便说了。”
  “可能那个时候不小心突然睡着了。”云闲振振有词道:“我没听见就是不算。”
  宿迟无奈道:“太危险了。”
  “危险?我云闲纵横三界,从未有过敌手,怕危险么?”云闲叽里呱啦歪理说了一大堆,然后终于说出重头戏,“你就算不带我去,我挂在你剑上荡秋千也会跟过去的。到时候丢脸的可不是我。”
  宿迟:“…………”
  隔壁还在睡觉的乔灵珊差点被大师兄的叹气声惊醒。
  宿迟拗不过她,没有真让她挂在剑上,两人一同御剑前去。
  昨日的毒瘴之林依旧满目翠绿,浓青一片,散发着浓烈的树丛气息,这次再没有误打误撞的队伍闯入,周遭一片死寂,只有毒虫蛇兽发出的嘶嘶声响,听起来很是不妙。
  宿迟先前,云闲殿后。只见他伸出修长柔韧的双指,剑气在指尖旋转闪动,发出凛凛声响,径直探向迷雾笼罩的下界,剑光一闪,在剧烈的抵触声中,瞬间逆转,这固不可破的封印骤然被撕开一个狭小的间隙,宿迟纵身一跃,衣袂与乌黑的发丝一齐狂乱飘动,状若神人!
  云闲也跟着哇啊一声跳下去了。
  风如霜刀刺面,凛冽到快要睁不开眼,天旋地转,日月昏黑,也不知往下坠落了多久,又或者只是一瞬,云闲敏锐地听到了实地的声音,顿时灵巧地改变方向,足尖稳稳触到地面。
  再睁开眼,她对上宿迟没能接到人的手,眨了眨眼。
  “大师兄。”云闲豪气道:“我这一招叫做腰马合一,是不是很稳?”
  宿迟默默把手收回去:“……嗯。很稳。”
  四周看不出具体形貌,出乎云闲的想象,这儿比起工匠开凿的陵墓,更像是一个半天然的石穴,四处都是形态奇异、材质特殊的石头,她试着掰了一小块,碾碎,沉吟道:“上头出现的哀喜面傀儡是用这里开采的石头制成的。看来,的确是这里了。”
  来的位置不对,貌似离主殿还很远,二人现在正在狭长的甬道之中,顺着风吹来的方向前行。
  这地方实在低矮,云闲生的高挑,往上蹦一下都容易抵到头,更何况宿迟。他微微垂着头才能往前走,看上去有些委委屈屈。
  不止低矮,还很狭窄,两人只要不注意,随时手臂便要紧紧贴在一起。可尽管是这般狭窄的地界,宿迟也仍是十分谨慎,他并不碰触云闲,不慎碰触到了也很快便挪开。
  虽然场合不对,但云闲仍是有些悲伤的想。看来大师兄最近是发现了,自己对他有着那般不轨的心思……唉,也是,大师兄那般目不染尘之人,又怎么能受得了,所以才要开始避嫌。她还有点纳闷呢,最近这么忙,谁还有心思色这个色那个,怎么现在才开始躲?
  尽管场合不对,但宿迟的神色还是有些沉凝。他果然还是不该单独和师妹前来,特别是如今……他发觉自己有着不轨心思的前提下。他已反思良久,恩师所托,自己却借机如此,着实非人。师妹那般纯粹之人,若是知道了,想必再也不会如往常般对他如此信赖……究竟何去何从,他竟也少见的迷茫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一路前行,直到行无可行,抵达终点。
  终于,眼前豁然开阔,光线明亮了不少——那是一扇巨大的石拱门,与周围的石壁天然地生长在一起,紧紧关闭,其上黯淡的古老阵法光辉闪烁,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这应该便是祭坛的真正入口了。
  多少年的风沙侵蚀,让这里看起来灰尘仆仆,黯淡无光,石壁上镶嵌着几个早已失了光芒的荧珠,这扇门没有把手,没有锁口,只有阵法。
  云闲仰头看着这庞大的两扇石门,心中陡然冒出一个没头没尾的想法。
  ……这儿,比起一个祭坛,明显更像是一个监牢。
  一个,关押着“某人”的专属监狱。
  第184章 星衍宗
  眼前除了这高到几乎看不到顶的大门之外, 便是一片形态各异的嶙峋奇石,云闲顺着这另一边的道路向前,没走几步便又折返回来,“那边的入口也同样, 被落石封住了。”
  按照这祭坛的年代, 若是还能通向什么地方,那才是真的奇了。
  “现在的要紧事, 是该怎么打开门进去。”云闲足尖在门前地上蹭蹭踢踢, 飞起来不少小石块,但与她料想的不同, 外头一片沉寂,并没有她想象的天罗地网、机关陷阱, “怪了。大师兄,这门上有没有机关?”
  宿迟上前,指尖触向石门, 沉吟半晌后, 道:“我感知不到。”
  云闲其实也能想到此事。
  玄铁是金属, 按理来说, 只要是精巧的机械机关,那便一定需要用到铁——只是这祭坛之主连做傀儡都可以不用玄铁, 只用石块雕刻嵌构,如此不符常理, 这里出现什么都不意外了。
  “这石块究竟是如何生成的?”云闲又摸了两下,总觉得有点怪异,“有种隐隐的灵气吞吐。”
  这便更奇怪了, 一块石头能有什么灵气, 这是石头, 又不是人骨制品。
  “不过,剑气失效,机关感知不到。”云闲好整以暇道:“大师兄,那你先前还说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来?”
  宿迟并未被她挤兑到,而是平淡道:“这里没有能伤到我的东西。”
  好大的口气啊,吃韭菜了么,云闲笑道:“你怎么知道没有?那有没有能伤到我的东西?”
  宿迟说:“我在,也便没有了。”
  话音方落,他袖袍之下剑气攒动,整个洞穴飞沙走石,云闲的脚底地面都在不断震颤——剑气凝聚成一道白昼般的利刃,集中一点劈砍而下,石门顿时轰然一声,被直接劈开了一个足以令人通过的空隙。
  这么简单粗暴的么,她的聪明才智都没有用到,云闲默然:“……大师兄,你就不怕这上面塌下来?”
  “不会。”宿迟简短道:“走吧。”
  “……”
  石门之内,别有洞天。
  这的确是一个极大的空间,仿佛一个豪华的地下宫殿,只是年代过于久远,墙上镶嵌的萤珠只有几颗还在顽强地泛着昏暗光线,云闲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它们,传音道:“若当真是陵墓,不需要用这么多萤珠。”
  给死人住的地方和给活人住的地方到底是不一样的,若要放灯,一盏长明灯便足矣,如此灯火通明,让这里的“人”分不清生前死后的界限,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经年尘埃在萤珠洒下的光线中飞舞,此地灵气浓厚,甚至还养出了不少细小的沙虫。沙虫无眼,只有长满利齿的黑洞洞的嘴,在地上循着声音扭曲蠕动而来,云闲一剑下去,将这些长相恶心的小生灵驱开,纳闷地心道,不能因为没人看你们就随便长长吧?
  宿迟仗剑,站于她右身侧,抬眼警觉地环视四方。
  两人自一开始踏进这里便屏着气,没有呼吸,这殿中的空气看似无毒,但却缓慢地侵蚀人体,这要是把遗体放在这里,不到半个月就能成白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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