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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会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如影随形……
  比如,有人在盯着你。
  我按捺住要跑的心,小心翼翼把锋利的水果刀放回厨房抽屉,将从浴室柜子里拿的他的刀片塞进床垫侧面被我划的细细的缝里。
  至少这个没有刀柄,压着感觉不到。
  我总得做点什么。
  他几乎每天都在忙,不在房子里,早上会准时出门,晚上又会准时出现在门廊上抽烟。
  我的三餐总会被准备好放在冰箱里,那些整齐摞在一起的塑料盒子,里面有各种各样可口的三明治。
  但冰箱另一侧的保鲜层里堆满的麻醉药物、胶带和绳子让我的心立刻被揪起来,甚至没一刻放下的时候。
  他似乎一点都不但心我跑掉,却在我每次跟他提出让我离开的时候直截了当的拒绝。
  因为如果我跑掉,他就会立即并肯定能把我捉回来,然后这些胶带和绳子就派上了用场。
  这么明晃晃的放在这,是在提醒我吗?
  对于一个全无身份的人,一刀抹了脖子也完全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存在过。
  我心底发凉的摸着自己的喉咙,站在楼梯上往下望,等着他回来,因为整栋房子除了本圣经、无处不在的以赛亚雕像、几件空家具和他的衣物,以及紧锁着的阁楼,其他一点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
  他的书房倒是我十分想进的,就怕里面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能直接导致我的咽气。
  这里仿佛是他的暂时落脚点,不配精雕细琢,如果他真想杀人灭口,似乎再顺手不过……
  任何影响当下计划进度的无用幻想都不应该有!
  我瞬间斩断发散到可怕后果的思维,毅然决然的进了书房,直奔嵌在整面墙的书柜,轻轻滑过一连串带有精美书脊的美国法典,随便拿了本地质学的书研究了一整天,直到五点五十八分才悄悄溜了出去。
  引擎声也在六点整准时响起。
  他全身赤裸着从浴室走出来,长浴巾一角盖在头上随便揉着,灰眼珠直直盯着我的眼睛。
  我轻轻垂下眼,向后仰躺在床上,又侧过身背对着他,脑子里满是微湿的、盖住发际线的、浓密的深棕色卷发,晚上重新冒出胡茬的脸,和他整个赤裸着的躯体上最明显的、绷得笔直甚至坠重得向外弯的紫红色东西。
  天,真想钻进地缝里!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立刻蒙着眼睛跑出去,让我睡地上都可以,只要别这样……
  这种直面赤裸的色情一点点蚕食我的羞耻心和理智,一丝一缕的渴望聚集在一起几乎控制我整个人。
  这样的关系,仿佛多么亲密的关系,每个晚上我都在等他,在他的床上等他,等着即将发生的事……
  那就是我每天的高潮,是我每天最期待要做的事,因为每天只有这一件事。
  我甚至不被允许走神,即使强制性走神也不被允许,因为这总会被他用这样或者那样的动作拉回来。
  底线被他一次次的压低,压低,再压低,那些渴望一股脑的涌上来,我甚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抗拒的疑惑。
  他看起来很不错,不是吗?
  你第一眼就喜欢他,不是吗?
  那为什么这么别扭呢?
  我不知道。压抑已成习惯,就像我压抑所有其他事一样。
  如果我不顾一切了呢?
  我不再隐瞒一切感觉了呢?
  情况会变好吗?
  可那还是我吗?
  他也侧着靠过来,紧紧贴在我身后,温热带着点潮湿的手掌握着我的腰侧揉捏。
  “今天做了什么?”他含糊不清的低声问,因为那两片常常紧绷的嘴唇正含着我的耳垂轻轻舔舐拉扯着。
  “看你书房的书。”我转过身面对他以躲避他的亲昵动作。
  他静静看了我一会,不知道是对我擅自进他房间的不满还是对我躲避行为的不满。
  “我很抱歉。”我对心里所能想到的两个可能原因道着歉,将枕头往下拽了拽,好让自己躺得更舒服。
  身后一个大力将我推向他,我扭头看,才发现他的腿正搭在我身上往他的方向勾。
  他的吻立刻印在我的下嘴唇,我闻着他身上清淡的香味儿,上半身慢慢贴压在他身上,吮咬他的上嘴唇。
  臀部被用力揉捏着按在他硬邦邦的下半身,让人心头划过一丝异样。我推据着刚想离开又被他压着后脑送了回去。
  灵活的舌头挑着我的舌尖吮吸,一下比一下用力,我压着他的脸想让我们的嘴唇分开,却在掌心皮肤碰到他脸颊的时候愣住了。
  他主动离开我的嘴唇,脸颊轻轻蹭着我的手掌心,灰色眼珠直直盯着我,鼻梁紧贴着我的鼻尖摩擦一瞬,重新覆上我的嘴唇。
  他什么都知道。
  他最会调情!
  他知道我喜欢他脸颊上的胡茬跟我的皮肤接触!
  他这么会调情,他有那么多女人,如果我继续允许自己沦陷,我将只有他一个。
  我捧着他的脸,让他离开我的嘴唇,仔仔细细盯着他的眼睛,“Would  you  let  me  go?”
  他重新躺回床上,手上揉捏臀肉的动作也停止了,两只灰眼珠不紧不慢的与我对视。
  “为什么想走?”他反问,手臂闲闲的平伸,搭在床沿。
  “A  man  can  not  live  without  freedom.”我趴在他胸口,撑起上半身看他,在等待他回应的同时心底一点点发着凉。
  答案是不。
  我早该知道的。
  我甚至还玩儿命的问了无数次!
  回忆起冰箱另一侧的保鲜层里,堆着满满的麻醉药物、胶带和绳子,脊背一抖。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在发抖,收回手轻轻抚着我的背。
  “它对你为什么那么重要?”他朝着床边矮柜上敞开的琴盒侧了侧头。
  我垂下眼躲避他的探究。
  这个问题总会紧接着我要离开的请求提出,他知道这会终结我的想法,只要我不告诉他为什么,他就不会给我明确的、能否让我离开的答案。
  他一个翻身压在我身上,“你总得准备什么东西做交换。”
  “这个不行。”我飞快回答,仿佛一个犯了罪的人害怕罪行被揭发。
  他只压在我身上,手指轻轻抚着我的脖颈,又试探性的按压。
  我抬起食指,划过他额头上那几条淡淡的横纹,又转到他的脸颊上打圈,感受着胡茬扎在皮肤上的痒,仰头亲吻他的鼻尖。
  他顿了顿,缓缓分开我的双腿,抬了身子将他的私密部位送进我的身体。
  我呼吸停顿一瞬,抬手抓着床头。
  他动了两下,抓着我的衣服边缘将唯一一件衣服脱下,低下头亲吻我的胸脯。
  我重新环住他的脖颈,顺着肩膀到手臂的曲线缓缓向下抚摸,然后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他闷哼一声,进入得越来越重。
  我听着他在耳边伴着湿热呼吸的低吟,全身的某一处痒得难过,但却说不清究竟在哪里,只能重重抓他的背,却不小心将新结的痂弄掉了。
  他仿佛更开心了,也更疯狂了,用力往里面推挤着,我整个人几乎被他顶得紧贴着床头,到后来甚至不得不坐起身。
  他额头紧紧抵着我的,低着头着迷的看着交接处。湿热且沉重的呼吸洒在我的小腹和胸脯上,我被他或低或高的喘息和呻吟声弄得心一阵接一阵的痒,合着下面饱涨且炽热的摩擦,想要占有他的欲望一次比一次强。
  我从来不知道我会爱上什么样的人,如果产生跟他做爱的欲念应该算是进了一大步。
  但从没有人让我走到那一步,即使身边这个也是软硬兼施才得逞的。
  即使有那么一点星星之火也会很快被我的理智“熄灭”。
  也许是压抑的习惯,就像我的父亲。
  他可从来没说爱我的母亲,即使她走了他都没挽留,直到最后他都是一个人。
  也许是这样的环境产生了这样的感情,如果顺从下去,他的世界也许会有无数个我,而我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我浑身酸痛,伸手抚过身边的床单,早就凉了。
  晨光下的白有些刺眼,我艰难的坐起身,看见床单上的几点深色血迹,随便扯了件衬衫裹上。
  静悄悄层层上了台阶,直到站在台阶尽头那扇平时一直紧锁着的门前。
  音乐声透过半个拳头大小的门缝传出。
  听着里面透出的勃拉姆斯Symphony  No.  4,我缓缓推开门,好闻的松香和木香味儿一股脑溢了出来。
  他正站在天窗底下,光线中的灰尘因为他挥舞手臂的动作改变了静谧的运动轨迹。
  他陶醉着,时而皱着眉时而抬起平日微微下垂的嘴角,微微侧着头,优美的脖颈曲线被晨光镶了金边。
  我从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我也从不问。
  我只知道他叫Frank,这还是从那两个女人的嘴里听到的,但我从没叫过他的名字,即使被他贯穿到发疯的时候也只会大喊“Bastard”。
  可现在他明明就是指挥。
  精确无比的略微压低和抬高手臂表现弱强拍,甚至跟着乐谱的标记面对不同乐器落座的方位,加重管乐渐缓弦乐。
  怎么形容美?
  太多方式了。
  但怎么形容看见喜欢的指挥家正指挥喜欢的交响乐的感受?
  回想他环着我合奏勃兰登堡协奏曲,和帕格尼尼狂想曲Op.43......所有喜欢的东西全都组在一起呈现在你面前的时候……
  妙不可言。
  犹记父亲带我参加坦戈伍音乐节,那是我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听交响乐。104D伦敦,安塔尔?杜拉第指挥。
  曲子聚合了海顿生平中创作的最为壮丽的音乐片段,庄严迷人,时而轻快,有些贝多芬的影子,又以质朴的旋律收尾,像优美的诗歌,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我年幼的心脏被那些音符带动着,忽高忽低的紧贴着险峰和海面飞过,享受着无上的自由的荣耀。
  整整半个小时,我等着他指挥完第二乐章。整个灵魂脱离躯壳,跟随着他指尖的节拍跳跃,即使结束也久久不能平静……
  等回过神,才发现他正直直看着我。
  “如果我告诉你……告诉你整个故事,你会让我走吗?”我靠在门边以支撑身体。他每晚的索取总会超过我的承受能力,昨晚是最多的一次,几乎将我的身体掏空了。
  他只静静看着我,没说是,但也没否认。
  “我讨厌,不,我喜欢法律。那些一切有条不紊的、缜密的、类似于秩序的东西。”我回想起他书架整齐摆满一层的法典,“我的父亲是个很棒的制琴师。那把琴是他做的最好的一把。”
  我看着他,“就是你折断又修好的那把。”
  他笔直的站在那,微微侧头望着我,像是做着准备动作的芭蕾舞演员一般一板一眼,柔和的金边似乎变得耀眼了些。
  我低下头抿了抿嘴唇,鼻子有些发酸,“他喜欢小提琴,希望我走那条路。”
  “我也喜欢,但我更喜欢法律。”
  “长大后我也选择了法律,出国留学。”
  “在我准备Bar  Exam的时候,被成百上千的案例弄得焦头烂额,我看见他的电话,但我没接。”
  我正蜷缩在椅子上喝着该死的啤酒,静静看着电话屏幕一直亮着,然后暗下去,然后因为一条简讯再短暂的亮起,再暗下。
  “我再也没听见他的声音。”我耸耸肩,努力做出释然的样子,但眼圈却被眼泪坠得酸胀,不得不闭了闭眼睛。
  那条简讯是“我爱你,我的女儿”。
  那时他的心脏一定很难受,连Sweety都拼错了。
  他的表情丝毫没变,不喜不悲。
  我垂下眼睛,抹干脸颊上的眼泪,“我需要一个身份证明,”抬头盯着他的眼睛,“求你。”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良久,他才问出一句。
  “Dale,Dale?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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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人家去找前两本的封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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