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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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月芳有些得意,“你爸给的。怎么样?你没想到吧?”
  贺云逸气恼得瞪了她一眼,“部队所有枪上面都有标记,我爸也不例外。只要你敢对着我们开枪,公安就会查到我爸头上。他现在应该还在医院吧。有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公安一定会怀疑你和你的儿子。”说到这里,他朝着她身后的于家人扫了一眼,“你确定为了娘家人把自己和儿子置于死地吗?”
  于月芳怔住。
  于父很快察觉到女儿的异样,他命令道,“快开枪,大不了咱们把他们埋到深山里。反正现在死人这么多。公安管得过来嘛。”
  于月芳一想也是。刚要扣动板击。林炎城大喝一声,“你敢动手,我将你爸给解决了。”
  于月芳回过头一看,也不知林炎城从哪里弄来一把枪,枪口正对着于父脑袋。
  于月芳傻眼了,“你……”
  林炎城哼笑一声,提醒她,“你可小心一点。你离小逸这么远,极有可能瞄不准目标,但是我就不一样了。只要我动一下,你父亲的老命就玩完了。”
  于父一手被扣,脑袋被枪口顶着,脑袋上很快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形势急转直下。
  林炎城斜睨着剩下三人,“快点把东西挖出来。”
  于家小儿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双手颤抖接过贺云逸递过来的铁锨。
  林炎城拽开于父给三人腾地方。只有一个铁锨,林炎城让剩下两人用手挖。他们冻得两手发紫,却又不想死,只能听命。
  不过他们到底算是幸运的,这坑之前被挖过,所以不费什么力气。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破箱子再度重见天日。
  林炎城让他们打开。
  大半箱子的大黄鱼,每条长约十三厘米,宽约五厘米,上面刻着重量、纯度和编号等字迹。在民国的时候,这种大黄鱼都有固定规格,十两一个。换算成现在就是312.5克。银行现在回收价格,一两能兑换一百块钱,一根大黄鱼就是一千块。
  而这里,大约有两百多个,算起来就是二十万块。这笔钱在这年代绝对是笔巨款。
  于家人两眼放光,紧张地直咽唾沫。
  “哟,这是干啥呢?”一个清冽的男声响起。大家纷纷抬头看向来人。
  一个大约二十七八的男人穿着一身军装大步走过来,他身后跟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
  男人走到贺云逸面前,伸手握住他,“贺同志,感谢你们的捐赠。这箱金子可以帮助许多人。”
  “我也是借花献佛。当不起这个谢字。”贺云逸指着地上这群人,“这些人也不知从哪边得到风声,想把这些金子据为己有。麻烦宋同志能帮我调查一下,他们从哪知道的?”
  宋同志颔首,朝身后挥了挥手,“绝对没问题。三日后,我给你消息。”
  于家人被士兵扣住了,才反应过来,自己着了他们的道。
  于月芳扯着嗓子冲贺云逸求饶,“小逸,小逸,我没有想要抢你金子的意思。我以为你是在干什么见不得的事。担心你走歪路……”
  贺云逸嗤笑一声,对着宋同志道,“真是不进棺材不掉泪。”
  宋同志点了点头。他弟弟跟贺云逸是发小,他也算是看着贺云逸长大的,拍了拍贺云逸的肩膀,“放心吧。哪怕你母亲真的……你将来也会前途无量。”
  “我只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我妈妈是怎么一回事。哪怕我母亲真的对不起我父亲。我也想知道。”
  宋同志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性子还是这么执拗。也罢,我会帮你调查清楚的。”
  说着,一群人很快走了。
  贺云逸捡起地上的铁锨,继续铲雪。林炎城陪在他身边,望着簌簌而下的白雪,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两人在坟前待了两个小时,贺云逸才将坟头重新修整完毕。
  原先的小土包变成了大土丘。墓碑上的字也比之前要清晰显眼。
  “走吧!”贺云逸揉着酸胀的手腕,对着坟头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开。
  林炎城看着他已经红成虾子的手,接过他手里的铁锨,“你爷爷一定会好起来的。”
  宋同志说要三天,事实上,只用了两天。于家人就全部招了,连带着贺云逸的身世也重新被洗白。
  贺进楼的枪属于物证之一,自然也要被提审。只是他到底是将军,待遇要好许多。
  从宋同志那边得知结果,贺进楼久久不能回神。他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为了那箱金子能污蔑他儿子的清白。
  “爸,你快救救妈妈。她只是被姥姥姥爷叫过去帮忙的。她不是故意要夺那箱金子的。”贺云朋从朋友那得知母亲被抓,连牌都顾不上打,直接往这边赶。
  贺进楼揉了揉脸,看着吵着要妈妈的小儿子,想到昨天对着他恶语相向的大儿子。他心里发酸。他自以为公平公正,不偏不倚,可没想到竟也能着了别人的道儿。
  他自嘲地笑了,“你妈拿着我的枪要杀我的儿子。你让我去给她求情?在你眼里,难道我就是糊涂虫?”
  贺云朋跪倒在地,膝行几步,拽住他爸的手,把脑袋埋在对方手心,声音哽咽,“可她毕竟是我妈妈。我不能没有她。您要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啊。”
  贺进楼摇了摇头,“我救不了。”他不仅救不了她,他甚至连自己的职位都保不住了。
  纵然贺进楼没有参与杀人,可他作为一个军人连自己的枪都不能好好保管,这就是失职。
  像他这样有功勋,有能力,有人脉的人,一般到这个年龄段是最容易往上升的。
  可惜因为这一事,他被停职反省。
  贺进楼本人早就想到了,很快就释然。他现在要照顾老爷子,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工作的事。
  但是贺云朋却受不住。他没想到,随着他妈妈被捕,他爸爸停职,一夕之间,所有人都背叛了他。不再搭理他。仿佛他就像瘟疫似的躲着他走。
  甚至他上级还要他写断绝母子关系的断绝书。
  贺云朋一开始是不能接受的。但是在他亲眼看了一场批斗会后,他二话不说就写了。他不想跟他妈一样也被人批斗。
  贺进楼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直信奉流血不流泪的汉子落下了懊悔的眼泪。
  他突然想到他的大儿子,哪怕他那时还是将军,可以轻易碾压对方。可大儿子半点也不怕,敢大着胆子跟他打架,敢大声反驳他。据理力争,毫不畏惧,这是血性,这是尊严,这是勇气,这才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可他却把这样好的儿子给丢了。
  当他再一次去武家想见大儿子的时候,武思兰摇头,“我哥已经走了。他不能在北京长时间逗留。介绍信已经过期了。”
  贺进楼神色怅然,轻轻揉了揉眼睛,冲着对方点头致谢。
  看着对方颓废的背影,武思兰暗自撇了撇嘴,“我哥才不会原谅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金子是非常重的。二百多个并不占地方。
  下一章换地图啦。
  第94章
  林炎城带着贺云逸一路南下, 带着大包小包, 非常惹眼。
  到了五星大队, 道路两旁依旧没什么人, 清清冷冷的。
  两人直接回了家, 林建国, 林建华,林芳秋和林芳夏全围了上来。
  林炎城给他们分礼物。
  每个人都有一身新衣服, 三人喜得眉开眼笑。
  林芳秋见林芳夏居然有一件新衣服, 朝林炎城嗔道, “爹, 你也太偏心,居然给三姐买两件衣服。”
  林炎城笑着道, “这些布票都是云逸弄到的。我只出了衣服钱。芳夏多出来的那一件是云逸买的。你想多要新衣,自己买去。”
  林芳秋哦了一声,很快又乐了, “没事。我跟三姐一样高,咱俩衣服换着穿。我一件换她两件,我赚大了。”
  林建国抽了抽嘴角,斜睨了她一眼, “你还挺会安慰自己。”
  林芳夏扭头看向贺云逸, 见他正盯着自己看, 羞涩地低下了头。贺云逸悄悄往她旁边靠了一步,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捏了下她的小指尖。林芳夏吓了一跳, 又红晕很快爬满那张娇俏的小脸。
  “建国,明天你把你大哥大嫂和五弟的衣服给他们送过去。让他们换上新衣服,新年要有个新气象。”
  下了火车,林炎城原想着亲自给两人送衣服的,但是他们下了火车,刚好碰到有辆顺路的驴车经过五星大队,对方似乎赶时间,他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绕路,只好先回来了。
  林建国抓了抓头发,小声凑到他爹面前,“爹,明天还是你亲自去吧。我听人说大桥那边出事了。”
  林炎城愣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的都有。所以我才想让您去建筑队问问。”
  林炎城点了点头。
  第二日,林炎城骑着从队上借来的自行车往县城奔。他先去给两个儿子送衣服。
  林建军看到新衣,眼睛亮得惊人。从他的精神面貌上来看,他现在特别疲惫,想来是加班导致的。
  林炎城鼓励他几句,接过他手里的工资,便转道去了铝厂。
  林建党的房子暂时还没有拿到,他和文茵就住在厂里的单间宿舍。
  因为地方不大,小两口经常到食堂吃饭。
  林炎城到的时候,文茵刚打完饭回来。林建党工作忙,要晚点才能下班。
  林炎城把衣服交给他们,转身就要走。
  周文茵想留公公吃饭,林炎城拒绝了,“我还要去建筑队,就不吃了,我先走了。”
  周文茵见公公急着走,忙从身上掏钱给他,“爹,乡下日子实在太苦了,只靠您一人的工资恐怕也不够,您拿着吧。”
  林炎城怔了怔,总觉得这钱有些烫手。
  周文茵忙道,“拿着吧。孝顺长辈是我们应该做的。”
  林炎城想到这次买衣服花了一百多块钱,咬咬牙,还是接过来了。不过他还是保证道,“以后有钱了,爹还给你们。”
  周文茵点头说好,目送着他离开。
  林炎城骑着自行车到建筑队。
  整个厂拜拜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大工留下来值班。
  看到他过来,端着俩窝头的大刘还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二十才正式上班吗?”
  林炎城也不跟他废话,“我刚从北京回来。听说大桥出事了,你知道出啥事了吗?”
  大刘大口大口吃窝头,边吃边道,“知道。这事闹得这么大,我能不知道吗?”
  林炎城担忧得不行,“咋回事?”
  大刘看了眼窗外,外面空无一人,他才小声道,“前几天省里下来了文件,除了大工,今年所有小工都不要了。”
  林炎城有点懵了,“不要小工,那桥还怎么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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