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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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妃道:“知道啦,我心里都记着呢,会等你来的。”
  蓁蓁这才放心地带着永和宫的人走了,两人这番你言我语的像是在打什么哑谜一样,一旁的觉罗氏是看不懂了。
  “惠妃娘娘,您同德妃娘娘这是在说什么呢?”
  惠妃挽着自己的婶母边走边说:“咱们先回延禧宫去,一会儿就知道了。”
  ······
  这边蓁蓁一回到永和宫就问:“珍珍来了么?”
  秋华道:“二小姐已经到了,奴才让她在东次间里等主子呢。”
  蓁蓁兴冲冲地走进屋子,果然见妹妹乖巧地坐在炕上等她。比之去年,珍珍如今又长开了些,个头窜了大概三四寸,蓁蓁同她一般大的时候和妹妹瞧着有五六分相似,可细微之处却有不同。蓁蓁是纤细妩媚巧笑倩兮,而珍珍则是娇俏机敏小鸟依人。她今儿穿了一袭粉色的衣裳,女儿家乌黑水亮的大辫子垂在胸前,怎么瞧都是一派青春正好的可人模样。
  “给德主子请安。”
  蓁蓁听见她这么叫,本来要亲亲热热拉住妹妹的手中途转成了弹她的脑门,“小东西,还是不是我亲妹妹了?竟然和我玩这套?”
  珍珍一张俏脸上飞起两朵红晕,捂着脑袋说:“额娘在家教的,说奴才虽然是娘娘的妹妹可是礼不可废。”
  蓁蓁拉着妹妹并肩坐到炕上,细细问起了她家中的事来:“额娘阿玛近来可好?博启如何了?”
  珍珍一一吐道:“阿玛前阵子老寒腿发了。”
  蓁蓁一听揪心地问:“严不严重?怎么不派人来宫里报信?”
  珍珍忙说:“不严重,额娘找了个京里有名的大夫来给阿玛瞧过了,大夫给阿玛扎了针,阿玛吃了三剂药后已经好多了,额娘想着也没什么大事就不想惊扰娘娘。”
  蓁蓁仍是放心不下,转头吩咐秋华说:“回头你送珍珍出宫的时候去我家瞧瞧,顺便再送些燕窝人参灵芝之类的给我额娘。”
  额娘先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让姐姐忧心家里的事,偏偏她这一句话就让姐姐急得要让身边的大姑姑去家里看了,珍珍想到额娘的吩咐忙向姐姐道:“娘娘,人参家里都有呢,不用娘娘特意送去,燕窝这些阿玛也不吃。”
  蓁蓁握着她的手说:“外头药铺里买的不如宫里的,这些都是朝鲜国主进贡的上上品。”
  珍珍说:“既然如此贵重要给了家里娘娘不就短了娘娘的用么?”
  秋华在旁笑着劝道:“二小姐就放心收下吧,先前太医说娘娘调理身体最好就是用朝鲜来的上等人参,皇上于是就开了内库让太医自取自用,宫里如今就咱们娘娘最不缺人参了。”
  珍珍见状也就不再多语。
  “家里其他人可都好?”
  珍珍点了点头:“额娘和博启都很好,额娘让娘娘不用牵挂。就是……”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蓁蓁,“就是不知道姐姐今儿招奴才进宫是为了何事?”
  吴雅家如今虽然抬了旗,可吴雅夫人并没有诰命,今儿给皇太后贺寿是轮不上她们家什么事的,蓁蓁却偏偏让张玉柱出宫传旨叫妹妹今儿进宫来,一家子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蓁蓁却是不语,笑吟吟地盯着她瞧,瞧得珍珍好一阵不自在,一张俏脸上羞得低到胸口,人又别扭地在炕上动了动。
  “娘娘为何为这般瞧奴才……”
  蓁蓁道:“什么奴才不奴才的,你还是不是我妹妹了?再不开口叫姐姐我真打你了!”
  珍珍搓了搓手中的帕子,小小地唤了一声“姐姐”。
  蓁蓁这才满意地拢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细说:“自然是为了你的好事才叫你进宫啊。”
  原来是为了她的亲事……珍珍到底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一听姐姐这般说更是害羞抬不起头来。
  她只听得蓁蓁在旁婉婉而道:“你的婚事我想了很久,直接由我或者皇上出面为你指婚也是太过惹眼了,不如由一位京中有身份有地位的夫人出面替你张罗更好。惠妃娘娘的婶母觉罗氏出身宗室,又素得她夫君明相大人敬重,在京里的夫人里颇有人脉地位,由她替你相看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今儿刚好明相夫人也进宫,我先前就同惠妃说好了,一会儿我先领你过去让明相夫人先瞧瞧,要是你争气能得她亲眼,往后有她操心定能为你寻一位乘龙快婿。”
  珍珍心里又惊又喜,揪着一方粉色的衣角嗫嚅道:“姐姐,我……”她想说又实在害羞,最后“啊呀”了一声转过身去,惹得蓁蓁和秋华一通好笑。
  蓁蓁同妹妹说好后便替她再收拾了下妆面,才带着妹妹往延禧宫去。两人一进屋里惠妃就热切地把珍珍拉到了她身边。
  “快进来,只知道咱们德妃娘娘是宫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咱们也来瞧瞧她的妹子会是个什么样的标志人物。”
  明相夫人站在内室尽头左右打量着入门的少女,但见她面容俏丽,身材修长,气质恬淡,举手投足之间不卑不亢,便知在家是被好好教过规矩的。惠妃上次一见便喜欢珍珍,现下更是起了逗弄人的心思,说:“我看呀,不如不如……”
  蓁蓁柳眉一挑不服气地问:“怎么不如了?”
  惠妃撇了她一眼:“我看呀你这妹子生得好,连你都不如她。”
  蓁蓁这才满意地笑了:“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妹子,要不是个好的我哪里敢随随便便带出来见人。”
  惠妃记着蓁蓁同她说的事,先前两人来之前她已经同婶母明相夫人觉罗氏提过想请她相看人家的事了,此时惠妃便故意让珍珍在她身边坐下,就挨着着觉罗氏。人凑近后,觉罗氏再看见她的手,十指纤纤,水葱似的白皙水嫩,是个有福气的模样。
  “好姑娘,你叫什么名儿,今年几岁了?”
  珍珍红着脸细声细语地说:“奴才叫珍珍,是康熙九年生的,今年十三岁了。”
  “平日在家都做什么?”
  “或者跟着家里请的师傅读书或者跟着额娘绣花。”
  觉罗氏从刚才就一直在旁打量珍珍,如今听她声如黄莺般悦耳也是不住微微点头。
  这德妃娘娘的美貌她亲妹妹不说像了十成十,像个七八分还是有的,如今这般模样要是张开就算是几年后进宫也是能比过六宫大多数人的。
  惠妃越过珍珍的头顶给觉罗氏使了个眼色,觉罗氏遂道:“珍珍姑娘蕙质兰心,将来定能嫁个好夫婿的。”
  她这样说的意思就是同意帮着相看人家了,蓁蓁闻此大喜,心里盘算着等事成的时候定要好好谢谢觉罗氏不可。
  此番心头的大事一了大家也就随意了些,一屋子女人坐一起势必就聊起了八卦,这近来还有什么比得上早些时候慈宁宫门口那场好戏呢?
  惠妃放下茶杯,捏着帕子轻擦了擦嘴角的茶水,“这钮祜禄家的四福晋也是够可以的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不跟着自己婆母到在自己娘家的姐姐跟前鞍前马后地做奴才。”
  觉罗氏摇摇头也是一脸的不认可,“是啊,遏必隆大人去世后这一家子规矩都坏了。想当初颖王家的县主格格活着掌家的时候何至于此?哎,也是这遏必隆大人的三继福晋巴雅拉氏没手腕压不住那侧福晋舒舒觉罗氏。”
  蓁蓁记得从前惠妃就同她一过一嘴这京里满洲第一名门钮祜禄家族是非多,她今儿早上也是见识过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儿媳妇不服婆婆,这正牌的公夫人不进宫的局面。
  “惠姐姐,你从前同我提过钮祜禄家不太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惠妃和觉罗氏对视了一眼,轻轻“呵”笑一声。“这事说到底也是陈年积案,还有就是咱们皇上后头没处置好。”
  蓁蓁一听就更觉得奇怪了:“怎么还扯上皇上了?”
  惠妃道:“遏必隆这人命不大好,先后两位嫡妻都没有孩子,倒是侧室舒舒觉罗氏命好,先生了孝昭皇后,再生了法喀是遏必隆活下来的儿子中最大的。当年遏必隆做辅政大臣前原有个爵位,后来四辅臣加赐辅政一等公的时候,鳌拜提议把遏必隆原本的爵位传给他当时最大的儿子法喀。法喀和孝昭皇后一母同胞,再加上鳌拜力荐,皇上当时也就允了此事。后来遏必隆党从鳌拜被革去辅政一等公,但法喀的爵位是钮祜禄氏靠军功挣来的因此未被牵连。反而遏必隆死了以后,皇上因为孝昭皇后的缘故还觉得法喀年纪小可怜常有照顾。”
  蓁蓁听到这里也点头,她在孝昭皇后身边多年,这些事都略有耳闻,尤其是绮佳当年格外担心自己有爵位的这个弟弟不争气,再三派人去家中问过话。
  惠妃见蓁蓁明白,于是接着说:“可另一边,遏必隆嫡妻颖王家的格格死了以后遏必隆又续娶了一房正妻巴雅拉氏,这巴雅拉氏在遏必隆死前排挤了舒舒觉罗氏获夫君专宠不说,还生了个幼子叫阿灵阿。那遏必隆一死这事就麻烦了,满洲传统嫡出幼子守灶,所以论理遏必隆的家产和爵位都应该给嫡出幼子阿灵阿而不是庶长子法喀,可法喀得爵的时候阿灵阿还没出生,且皇上顾念孝昭皇后也不想再折腾。于是这钮祜禄氏就热闹了,尤其是舒舒觉罗氏因为皇后和国公爷的关系得了一品夫人诰命以后,在府中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最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硬是把三继福晋巴雅拉氏给逼得带着儿子躲在后院里悄无声息地过日子。”
  明珠夫人也感叹:“舒舒觉罗氏一个人生了遏必隆四个儿子:三子法喀、四子颜珠、五子富保、六子尹德,各个都比阿灵阿年长,她能不仗势欺人,往死里折腾阿灵阿母子吗?”
  蓁蓁疑惑地问:“那既然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这四福晋怎么如此不给婆婆面子呢?”
  惠妃道:“嗨,这还不是因为法喀的缘故么。这舒舒觉罗氏半点不会教孩子,孝昭皇后是嫡妻所养,可法喀出生的时候颖王格格已经百病缠身哪有精力像教孝昭皇后那样用心?所以法喀从小被他额娘娇宠养成了个纨绔,如今虚担着内大臣的职位整日斗鸡走狗。身为长兄气度又小,不懂得提携兄弟,颜珠等几个弟弟们早就是一肚子的不快了。这佟家的闺女各个都要强,四福晋嫁给颜珠以后哪看得上法喀这样的一家之主?再加上舒舒觉罗氏平日又一味地偏袒着法喀这一房,这四福晋心里能服她么。听说平日在国公府私下就闹得厉害,只是没想到今儿在宫里闹开罢了。”
  惠妃说完,觉罗氏又添道:“这四福晋佟佳氏也是个有魄力的,如今这一闹满京城怕是都知道她们府上的破事了,我估摸着她这么傍着皇贵妃没准是想仗着有皇贵妃撑腰,可以未来替颜珠争爵位。”
  蓁蓁听得是目瞪口呆:“这爵位不是给了法喀了么,还能挣什么?”
  惠妃翻了个白眼,“哈,难说,照如今这位国公爷的行事,哪天得罪了皇上被削爵也不是不可能的。法喀要是削爵了自然而然爵位就会落到他的大弟弟颜珠头上。”
  觉罗氏夫人叹道:“哎,就是可惜巴雅拉氏夫人生的小儿子阿灵阿了,他同我二儿子揆叙是官学的同学,偶尔也会到我府上来玩,奴才也见过几次,这孩子是求上进、有天资的。可叹他堂堂嫡出幼子却连一点家产都没分着,法喀和舒舒觉罗氏又素来忌讳打压他,半点都不肯提携,到他出仕的时候怕是得从三等侍卫爬起呢。”
  这大家族还真是是非多不干净。蓁蓁看妹妹脸色,她也同样是一脸的震惊。蓁蓁如此更觉得她先前的想法没错,还是要请觉罗氏替珍珍寻一门普通的正身人家才好。这大家族实在是是非多,若是珍珍摊上钮祜禄家这一摊浑水还不被这一大家子的人给折腾死了。
  说话间,宁寿宫开戏的时辰将近,蓁蓁让张玉柱送妹妹回永和宫歇息,自己和惠妃分别坐轿,明珠夫人落后一步也乘轿跟在后面。
  落轿后,明珠夫人去与一些相熟的外命妇应酬,惠妃拉了蓁蓁说了一句:“今儿是别人的好日子,咱们可别打扰了。”
  蓁蓁自然点头,两人飞速地在戏楼二楼捡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坐定后一瞧,戏楼上皇太后由皇贵妃陪着坐了正中的位置,其余嫔妃们则散座在侧。
  皇贵妃的金黄吉服在初冬午后的艳阳下闪烁着富贵天然的光芒,蓁蓁看了一会儿,才回过头与惠妃说:“南府新排的戏,咱们慢慢乐吧。”
  今儿是皇太后大寿,演的都是一些喜庆吉利的折子戏,刚演过福禄天长,这会儿台上一群神仙鱼贯上台准备演下一出蟠桃会。观戏楼上这会儿也热闹了起来,不时有人下楼来捧着银钱去后台赏赐戏班子。这事嫔妃一般都是让首领太监去,唯有皇贵妃是派的诰命夫人——也就是她的亲妹妹钮祜禄氏的四福晋佟佳氏。
  惠妃在她耳边说:“她是皇贵妃的胞妹,都是佟大人的福晋赫舍里夫人生的。”
  蓁蓁心中啧啧感叹:既是索相的外甥女又是佟大人的女儿还是钮祜禄家的四福晋,这么一圈把八旗最显赫的人家都串在了一起。
  惠妃冷笑一声:“佟家这司马昭之心闹得路人皆知,本来一母同胞生的,结果这小佟氏一进门竟然撺掇着自己男人六亲不认,钮祜禄氏这台戏每天比蟠桃会还热闹。”
  蓁蓁了然地点点头:“那也难怪四福晋不跟在贵妃身边反倒是跟在皇贵妃身边了。”
  秋华出身内务府,她的夫家喜达腊氏也颇有人脉,此时她纤眉一拧,脸色凝重说:“从前京中虽然都知道四福晋和国公夫人不和,可都不过是些府里传出的风言风语,哪有这般闹到宫里来的时候。”
  惠妃讥笑说:”这还不明白,如今她姐姐当了皇贵妃,这大粗腿她不抱难道还去抱贵妃的不成?”
  蓁蓁不由朝正中间的看台瞧去,皇太后左右坐着皇贵妃和其母赫舍里夫人,而那位四福晋小佟佳氏则挨着赫舍里夫人坐,三个女人围着皇太后有说有笑,不时有笑声打那传来。她再看,另一边的贵妃左右挨着坐的是舒舒觉罗氏和公夫人赫舍里氏。贵妃仍是那样端庄,脸上瞧不出什么来,舒舒觉罗氏和赫舍里氏看上去倒都不怎么高兴。
  “主子……”
  这时张玉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蓁蓁一回头见他似乎不是一个人上楼,身旁还跟了个人藏在阴影处看不清脸。
  “有人想求见主子。”
  惠妃回头看了一眼便主动站了起来:”你招呼客人吧,我也是该到皇太后那请个安了。”
  那个藏在张玉柱身后的黑影一直到惠妃走开了才露了脸,”奴才给德主子请安。”蓁蓁只见那老妇打扮的人对着她跪下,她尚未看清她的面容倒是秋华先惊呼了出来,”章嬷嬷!”
  秋华这一喊蓁蓁也是想了起来,眼前的老嬷嬷正是从前跟在绮佳身边的乳母章氏。她对这人印象不深,在她被绮佳收留到翊坤宫后不久章氏就被绮佳送出宫养老去了,没想今儿又会在宫里遇见她。蓁蓁使了个眼色让秋华将人搀起来,温言道:”嬷嬷快起来,主子娘娘虽不在了,可嬷嬷是主子娘娘的乳母于我也就是亲人。”
  章氏瞧着眼前的的女子便不免又想起过世的绮佳,往事历历在目她这眼眶一下就红了。她忙抹了眼泪说:”奴才是陪太福晋进宫来的。宫里物是人非,奴才想着从前便想到德主子跟前来磕个头。”
  磕头?蓁蓁心中嘲讽,她过去是绮佳的宫女,面前是绮佳的乳母,这头磕的简直莫名其妙!
  经历了这些年那么多事后,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翊坤宫里的小丫头,面对章嬷嬷这一声蹊跷的德主子她虽然心中波澜四起,但面上只淡淡说:”你有心就够了。”
  “那娘娘可有心?”
  戏台上锣鼓喧天,原来是蟠桃会开场了,众人的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台上,谁都不曾留心这观戏楼这个角落发生的事。
  秋华脸色一变呵斥道:”放肆。”
  蓁蓁脸色未变,只饶有兴致地眼神追着孙猴子在台上翻滚的动作,一边平静说:“人都有心,我自然也是有心的。”
  章氏听罢道:”娘娘若还有心,还记着主子娘娘往日提拔您的恩情,请娘娘多多协助贵妃娘娘。”
  蓁蓁并不奇怪章氏会说这些,只是她好奇章嬷嬷为何会有这个胆量,又是谁让她来说这些话的:“章嬷嬷,你容我托大的问一句,这话是贵主子看得起我吗?”
  “贵妃娘娘是与世无争的人,断不会同奴才说这些的,这些都是太福晋嘱咐奴才的。”
  蓁蓁这下就明白了,贵妃一贯过得风轻云淡,同谁都不多往来,但钮祜禄家的这位老福晋却是个有野心的,否则也不会接二连三舍得让亲生女儿进宫来了。
  她转念一想又问:“当年太福晋送了个鸳鸯荷包给孝昭皇后,章嬷嬷可知道?”
  章嬷嬷似乎并不意外,她不卑不亢地说:“德主子既然知道那个荷包,就知道如今的好日子都是太福晋当年一力促成的缘故。”
  “呵呵。”蓁蓁笑了,端过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问,“当年太福晋除了信和荷包还做过什么?章嬷嬷可知道?”
  章嬷嬷福了福,“奴才要说的话说完了,请德主子容奴才告退。”
  蓁蓁握着茶盏继续问:“孝昭皇后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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