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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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娣接过简露递给她的帖子,翻了一翻,上面确实明明白白地写上了时辰。
  将请帖合上,简娣将它交还给了简露,“抱歉,阿露,明天我不能去了。”
  “不能去?!”
  简露脸上本还挂着笑意,听到简娣这话,微愕之后,笑意顿失。
  “是。”简娣苦笑,“我明天和人有约呢,没想到这帖子下得这么快。”
  “有约?什么约?”
  她当然不可能让简露知道卢仲夏的存在,简娣只好含蓄地说,“一位故人。”
  第77章 幼驯染
  “故人?”简露却没放过她,眉头夹得更紧,面色也变得各位的差,追问道,“什么故人?是男是女,姓甚名甚?”
  想想也不能说是个男人,简娣眼睛都没眨一下,“当然是女子了,不过我昔日一个朋友。”
  “昔日一个朋友?”听了她的话,简露脸色非但没有任何缓解,反倒染上了一抹难得的冷笑,“我倒想知晓是什么朋友?”
  “大姐你没出嫁前,想来是没什么朋友的。你口中这位故友,”她加重了些“故友”一词的发音,冷冷地质问道,“难不成还是你出嫁后结识的?”
  “她是我未出嫁前结识的一位朋友,”对上这姑娘的质问,简娣有些心虚地道,“不过,我们一直互通书信,鲜有见面。”
  “大姐,你当真以为我是这么好糊弄吗?”
  简露突然也不笑了,眼珠转也不转地看着她。
  “那当真只是我一位好友。”简娣迎着她的打量,一口咬定道。
  事已至此,卢仲夏的事是万万不能说的。她这灵魂出窍的情况就算说了也解释不清。
  简露移开了视线,不再看她,“不论如何,今日你都得同我去丽娘家中。”
  但她已经和卢仲夏约好了,怎么能反悔?更何况,卢仲夏难得休沐一次,他们之间联系也不大方便,除了她附身到他身上,基本上就没了其他联系方法。
  “阿露,这回我当真有事,”简娣头疼道,“你们常常小聚,下次我再同你们去吧。”
  “大姐,你当真觉得我是因为你不能陪我去而生气吗?你还记得你刚回到家中那一天吗?”
  简露看着她说,“那天你也像今天这般,非要赶去净业寺,我没有拦住你。”
  “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心里有数的,也信你,但是想到上回姚鉴说的话,我却不信你了。”
  “姚鉴说上回在家门前看到个外男,我当时虽然帮着你说话,心中也起了疑,但因为顾忌你的名声,才强行让那厮闭上了嘴,今天你又和我说什么去见‘故友’,你当真觉得我还会再信你的说辞吗?”
  “大姐。”简露叹了口气,神色没了往日的张扬,望着她的眼神复杂,也不知是失望亦或是什么别的情绪,“我相信姚鉴这混账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也怕,你因为这混账对不起你,就也去做了什么错事。”
  “你是说我在外面另有私情?”简娣问。
  简露并不吭声。
  简娣叹了口气,心里更是一阵绝望。
  是她没有想到,依照简露对原主的关注程度,有些事肯定是瞒不过她的。但这种事怎么偏偏就落在了她头上。她一个单身狗,穿过来成了个已婚妇女,眼下又要被当作因为丈夫风流,出轨寻找慰藉的少妇。
  “你放心,我没有在外面偷人。”
  这点依她的节操她还是能保证的。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对卢小哥下手的意思。
  简娣这直白的话让简露不适应地皱眉,“大姐,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但看到简娣一脸郁闷,简露又软化了些语气,“我是真怕你做出错事。你一直是个拎不清的,当初也不会非要嫁给姚鉴这混账。”
  “总而言之,今日我不准你去。”简露语气虽是软化了些,但态度却依旧坚定,“我不管大姐你究竟如何,但在和离前你不准再私见旁人。”
  “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和离后,任凭你如何我都不会干涉于你,但在和离前,至少不能让人抓住短处。”简露道,“这也是为了大姐你的名声着想。”
  “倘若你非要去。”说到这儿,简露顿了一顿,犹豫了一会儿,但依旧说出了口,“那我也只有告诉爹娘这一条路了。”
  “大姐,此事你自己斟酌。”
  简娣叹道,“我还能怎么斟酌?”
  “你的意思是?”
  “我和你去就是了。”
  至于卢仲夏那儿——
  简娣歉疚地想,回头托花枝知会一声道个歉吧。
  对于拿简泉和吴氏出来逼简娣这事,简露好似很愧疚,见简娣答应了她,难得低下头连连和她说歉。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看着这姑娘的发顶,简娣一点脾气都没有,“毕竟你也是在替我着想。”
  就是,和姚鉴和离的事要赶快提上议程了。回头她再去和简泉提一提,催一催吧。
  简露离开后,简娣找来了花枝。
  她身边除了花枝,没有其他信得过的人,这个姑娘虽说被宠得天真了些,但对原主却是一心一意的好。听完简娣的托付,花枝还想再问,但被简娣一句“啥都别问,啥都别说”给堵了回去,顿时就乖乖地闭上了嘴。
  事关伺候着的自家姑娘声誉的事,花枝也绝不会说。
  晚上,简娣又去找了一次简泉,提起和离的事。
  简泉给了她几天思考的时间,看她态度坚决的样子,叹了口气。
  “旁人都当你没什么脾性。但你是我的女儿,我是知道你性子的,你和阿露一样的执拗。”简泉示意她坐下,“当初你非要嫁给姚鉴,虽说我不同意,但终究还是由得你去了。今日,想来,我不同意,你还是不会善罢甘休,你不达到自己的目的,一直就不会放弃。”
  端起手头的茶杯啜了口茶,简泉道,“我给了你几天的时间让你好好想清楚,既然你态度如此坚决,我也勉强不了你。更何况,姚鉴这小子确实并非什么善类,非要你同他硬扭在一起,想来也不过多了一对怨偶。”
  简娣一直没吱声,捧着个茶杯,沉默地听着简泉说话。
  “你是我的女儿,生母又去得早。”简泉眼神温和而无奈地看向她,“我自然也是偏向你的。”
  “罢了。回头我就去找个时日,好好和姚鉴说清楚。”
  简泉抬起了只手,阻止了简娣还没说出口的话,“这事就交给我去和他说,你不用去,你去了,反倒掰扯不清,我好歹是他长辈,料他也不敢如何。”
  “爹……”
  “你年纪大了,”简泉叹道,“和我已生分不少了。”
  简娣愣愣地看着简泉将一切拍板决定了,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平常简泉行为处事难免带些封建士大夫的影子,但这个时代能为女儿着想已经是多么不容易。简泉说的生分是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没把简泉当作亲爹,不过,饶是如此,简娣眼下也不由得有所触动,这声爹喊得也确实算作真情实意。
  虽说她心里的爸妈永远还是她真正的父母,简娣愧疚地想,但对简泉,她一定会尽量当作她爹看。
  和简泉谈完,走出屋时夜已经深了。当晚简娣没继续写书稿,把花枝叫进屋里又细细地叮嘱了一番。
  第二天,像是怕她反悔,简露一早就来到了她屋里。
  “大姐,今天算我失礼了。”
  简娣扶额:“我真没你想象的那么缺心眼。”
  “那可不一定。”简露一转身,“走吧,马车已经在屋外候着了。”
  坐上车,简娣心不在焉地看着车外,心里还有些记挂着她昨天和花枝说的事。
  她平常最怕欠人情,对不起人。而今天算是她对不起卢小哥,改日,她一定好好跟卢小哥道歉。
  简娣走后没多时,到了辰时三刻,花枝就循着她的嘱咐去了巷口。
  果然就在巷口看见了个年轻的士子。
  被自家姑娘安排给一个外男带信,花枝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但也知晓什么该问,该说,什么不该问,不该说。
  托上回附身的福,卢仲夏也认得花枝。
  瞧见她一个人过来,身边没跟着熟悉的人影,顿时心中一沉,心里已明白了个大半。
  “相公可是姓卢?卢相公?”
  卢仲夏颌首,“正是。”
  “是便好。”花枝舒了口气,卢相公,我家姑娘叫我给你带个信。”
  “今日她有事在身,无法赴约,姑娘十分歉疚,还望相公谅解”
  等花枝将事情解释清楚,他也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莞尔应了,口中说着无妨。
  将简娣托付的事交代完,花枝没有多待,行礼告辞。走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回头看看这个年轻的读书人。
  辰时的日头已经很高了,他一个人站在巷口,既没走也没动,整个身子都笼罩在金色的日光下,脸上的神色看不分明。
  但在花枝看不见的地方,眼里本来如日月星辰一般灿烂的光却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
  马车行驶得很快,未多时就到了吴丽娘家中。
  上来迎接的是个娴静婉约的姑娘,衣着藕荷色的罗衣,月白色的长裙,梳着时兴的高髻。
  原主本就认得吴丽娘,彼此间也无需再介绍认识。
  “等了好一会儿了,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吴丽娘轻笑一声,引着简娣和简露往里走。
  简露和吴丽娘关系很好,对她很是亲昵。
  论家境,其实吴丽娘家中比简家要好上许多,在京里住的也是个够贵够气派的大宅,否则家中也容不下一面能供人撑船采莲的荷花池。
  因为和吴丽娘不甚熟悉的缘故,简娣一路上都没多话,安安静静地听着这两个姑娘说着话,偶尔需要她吱一声的时候便微微一笑,附和一声。
  吴丽娘她人脉广,请的人也多,但简娣扫了一眼,不算上她和简露,也能凑几桌麻将了。
  出乎简娣意料的是,她本以为只是个小姐妹们的聚会,但没想到,来客中倒也有几位青年男人。
  简娣努力地在记忆深处扒拉扒拉,勉强找到几个人对上了名姓,剩下几个估计原主没印象,她死活都想不起来,还得拉着简露,好声好气地让这姑娘帮忙。
  对于简娣想不起来别人名字这事儿,简露一点都不意外,不客气地嗤笑一声,但还是附在她耳畔,小声帮她挨个指着认过去。
  “这个是何家的,排行老二,你叫她一声何二娘就行。”
  “那是夏家的相公,丽娘她家中表弟。”
  “这个是曹家的大娘,她性子爽直,没事儿你也能同她多说说话。”
  “至于做曹大娘身边的那个,”简露停下来,顿了一顿,认真叮嘱道,“这是刘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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