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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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家小辈里面,陆老夫人对易兰七相当偏爱。若非当年自己两个儿子都有了喜欢的对象,她是肯定要撮合易兰七当自己儿媳的。老人家的喜欢,有时候就难免浮于表面问题上。陆老夫人见到人,不免又要关心易兰七的婚姻问题。在老一辈细想里,易兰七虽然年纪是大了点,但保养不错,条件又好,不愁找不到对象。一个人孤单到老不是事,到了她这个年纪看着别人儿孙绕膝时就会后悔。
  易兰七打着太极圆过去,聊了一会后,终于找到机会让老夫人放她去后面的小客厅见郁安夏。
  郁安夏端着熬了一早上的橙子果茶端上来,给易兰七倒了杯双手递到她手里。
  “易姑姑,我在网上新学的一种茶,里头放了切碎的脐橙,还有枸杞,以及几味干花草,你试试看味道怎么样?说是美白养颜,还可以补气血。”
  易兰七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尝了口果茶,竖了大拇指夸她心灵手巧。
  “正好我准备了一些小份,回头加了脐橙直接熬就行了。”
  “你有心了。”易兰七放下茶杯,目光在郁安夏眉梢那颗朱砂痣上停留两秒,旋即若无其事地挪开,“其实我今天来想问问你那天马场里宛琪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明爵去外地出差,临走前告诉了他们宛琪宛琪在马场受重伤而且以后会瘸腿的事,易老夫人几度晕厥。人都是偏心的,尤其宛琪是三哥唯一的女儿,饶是老夫人平日精明睿智,但在易宛琪若有似无地将矛头指向郁安夏后,心里还是产生了怨怼。若非她拦着,只怕今天已经上陆家兴师问罪来了。
  但老夫人偏疼易宛琪,她却觉得郁安夏不是这种人,所以她当面来问她。
  ☆、156 我会阻止她参加大赛(3更)
  说来也奇怪,明明宛琪才是她三哥的女儿,可她却对郁安夏一样一见如故,甚至喜欢她超过亲侄女。以前郁安夏没出现时没得比较,她为人清冷,本身就很少和不熟的小辈接触,易宛琪也并不让她讨厌,只是没有那么特别喜欢而已。
  这个问题易兰七想过许久,最后归结于郁安夏和她三哥当年喜欢的那个女人很像,她是爱屋及乌。
  她只看过那个女孩的照片,二十多年光阴荏苒,她早已不记得那个女孩的容貌,却对她眉梢那颗朱砂痣印象深刻。三哥说她坚强善良热情,一切好的形容词都能用在她身上,她觉得郁安夏也是。至少陆老夫人寿宴上那些事,至今仍让她印象深刻。
  那个女孩和三哥一样是美院的高材生,而且很巧,和郁安夏一样当年似乎也打算往珠宝设计方面发展,她三哥说锦绣绘画珠宝的天赋是天生的,她画出来的是最好看的。甚至,一直被易老夫人带在身上的那枚开口戒指就是苏锦绣设计的,她看过三哥拿回来向她炫耀的设计图纸,戒指是一对,只是另一只如今却不知去了哪里。她不知道后续苏锦绣有没有成为珠宝设计师,因为没多久两人就分手了,她再也没有从三哥嘴里听到过她的消息。
  “易姑姑……”郁安夏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见她回过神,这才回她刚刚问的话,“我只能说,我问心无愧。”
  眼神清澈又坦然,看着像是望进了一汪清泉里。
  “宛琪虽然没有明说,但老夫人问起马为什么会受惊,她只是在那哭,一句话都不说。”
  正因为易宛琪不说和郁安夏有关,她那副模样才更容易让人联想到当时就在她身边的郁安夏身上。
  易兰七又道:“宛琪是我过世的三哥唯一血脉,我母亲很宝贝她。上次赶她去京都本来心里就难受,这次她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们家里人都很心疼。”
  郁安夏理解易家人的反应,但她也没有大度到说出可怜易宛琪的话。
  略作思忖,她委婉地告诉易兰七:“其实她坠马受伤的真正原因明爵知道。”
  郁安夏点到为止,并没有向易兰七直接说出真相甚至是大倒苦水,因为她从不觉得易家会为了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已经受了伤的易宛琪怎样。
  郁安夏看事情,有时候冷静到完全不像是才二十多岁。
  易兰七面色微有波动,心里逐渐了然,若真是安夏的责任想必弯起早就闹大了。明爵走的时候没说是想顾及宛琪的脸面,却没想她会利用最真心对她的老夫人。易兰七暗自摇头,这么一比,安夏和宛琪高下立现,不奇怪为什么陆翊臣会选择前者。她握着郁安夏的手轻拍她的手背:“你受委屈了,以后有易姑姑能帮忙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郁安夏笑了笑:“谢谢易姑姑。”
  这时,一阵欢快的脚步声跑过来,嘉嘉和悦悦一前一后跑过来趴到了郁安夏身边的沙发上。
  嘉嘉先到,举着手里的油彩画给她看:“妈咪,这是我画的,上次老师还说我画画有进步。你喜不喜欢?”
  郁安夏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因为有客人在就敷衍孩子,看完后,她分别指出画的好的地方以及尚有欠缺之处,但最后还是揉了揉嘉嘉柔软的发顶夸他:“画得比以前有很大进步,很棒!”
  嘉嘉咧嘴笑了起来,看着好看又有点腼腆,嘉嘉长相像陆翊臣但性格却和他南辕北辙:“那下个星期妈咪过生日我就画全家福送给你。”
  话音落,悦悦在弟弟肩上拍了下,脆生生地教他:“爸爸说了,送礼物是不能提前说的,不然就没有惊喜了。”
  两个孩子稚嫩的奶音逗得郁安夏有了笑容,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脸蛋,看向郁安夏:“真羡慕你有两个这样可爱的宝贝。”
  郁安夏落在两个小包子身上的眼神也很柔软:“姑姑现在想要也还不晚。”
  易兰七眼神一黯,旋即跟受了什么惊吓一样:“你可别拿我打趣,四十多岁的人了,哪还生得出来?”突然想到什么,迟疑着开口问道,“你是四月初的生日?”
  “四月二号。”
  她被扔到福利院的时候脖子上挂了一个兰花图纹的空锦囊,手艺很精美,上面绣了一个“苏”字,还有她的出生年月。
  她曾经想,或许她就是姓苏吧?不过现在是与不是已经没那么重要。那个锦囊小时候在郁家被郁美芝抢走,后来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思绪抽回,她见易兰七张合着唇呢喃了一句,但并未听清是在说什么。
  易兰七弯了弯唇,把话题又说回了两个可爱的小包子身上。
  中午,易兰七留在陆家吃了午饭。
  饭后,陆翊臣和郁安夏送她出门时,当着两人的面,她代替易宛琪郑重为马场的事又说了句抱歉。
  郁安夏声线温柔:“和姑姑没有关系。”
  她说话时,易兰七看到陆翊臣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温柔缱绻,嘴角也有了笑意:“设计师大赛的事,我会阻止宛琪参加的。”
  ------题外话------
  这几天正好遇上生理期,每天就想躺在床上啥都不做,更新量少了大概一两千,明天开始,会恢复万更~么~
  ☆、157 你想穿情侣装?(1更)
  首届东方珠宝设计师大赛沸沸扬扬传了差不多一个月,终于在3月26号当天官方发布正式声明,海选报名时间定在4月3号。
  新闻出来的时候,也正好就是3月26号刚吃完午饭没多久,御江帝景,陆澜馨坐在沙发上拿着酸梅往嘴里送,转头看向郁安夏正低头刷着手机的侧脸:“我记得你生日就是二号吧?这么巧,报名时间刚好就在后面一天,我觉得我们家陆翊臣有借花献佛的嫌疑啊。”
  自从知道自己不是陆家的女儿,陆澜馨后来对陆翊臣说这二十多年真是委屈他了,如果不是她,他就是名副其实的陆家老大,以前占仗着姐姐的身份她没少口头上占他便宜。为了表达自己的愧疚,陆澜馨说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喊他“陆小二”了。这话当时说出来,没少让陆家人啼笑皆非。
  郁安夏放下手机,抬起头冲她莞尔浅笑。其实刚刚看到新闻上公布的日期,她第一想法和陆澜馨是一样的。
  “可能是吧,不过也许是巧合,他都没跟我提起我要过生日的事,也许给忘了都说不定。”
  话虽这么说,但脸上的清爽笑意无法掩饰她此刻内心的愉悦。只是突然又想起了那条被薛黎和郁美芝糟蹋的项链,直到今时今日,心里还会觉得可惜。
  “怎么可能?你学我,沈凌恒就从来不会忘了我的生日,还有我们的恋爱纪念日之类的,如果他敢忘了,忘一次我就一个月不让她上床。”
  郁安夏脸上笑意深了点,从陆澜馨手里捻了颗话梅放进嘴里,过度的酸味强烈刺激了她的味蕾,她蹙起眉,起身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仰头小口小口喝下去,温热的液体从喉间淌过,嘴里味道才冲散了点。
  放下杯子,侧过身,目光落在陆澜馨手里的酸梅上,就刚刚那一会儿功夫,这已经是第二袋了,她问陆澜馨:“不酸吗?”
  陆澜馨摇头,又放了一颗进嘴,嚼得津津有味:“就觉得吃不够。”
  怀孕时口味变化倒也不奇怪,郁安夏记得,她怀悦悦的时候偏爱甜食,怀嘉嘉时又更喜欢辣的多了点。
  看了眼墙上的报时器,进房间拿了包包出来:“两点了,咱们出门吧。”
  下午,要陪陆澜馨去逛婴幼儿用品店,正好算时间秦蓉预产期也快到了,郁安夏打算给孩子买点东西。
  只是没料到想什么来什么,几个小时后,她和陆翊臣刚吃完晚饭就接到了郁叔平的电话,说是秦蓉作动已经送到医院了。
  郁安夏看向陆翊臣,男人心领神会地起身去置物架上拿外套:“我开车陪你一起去医院。”
  “妈咪,你和爹地要出门吗?我也要一起去。”嘉嘉走过来拉住她上衣下摆不放。
  郁安夏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笑看他稚嫩的小脸:“明天还要上学,今晚你和姐姐在家里乖乖做作业,过两天妈咪再带你们去看小舅舅。”看嘉嘉撅着嘴显然不大情愿的样子,郁安夏拿出杀手锏,“回头妈咪送小舅舅礼物的时候也给嘉嘉买最新出来的玩具模型好不好?”
  嘉嘉重重点头,这才笑着放了手:“好吧,妈咪说话要算数哦。”
  郁安夏蹲下身和他平视,伸出小拇指:“拉勾。”
  两人拉完勾,陆翊臣已经换上大衣拿好了钱包和车钥匙。
  临出门前,郁安夏吩咐陈姨今晚就在家里住下来,帮忙照顾姐弟两个。还叮嘱如果他们回来得晚,就先让孩子洗漱睡下。
  昨天开始气温已经回升,不过夜晚寒凉,郁安夏身上还是白天那身纯白色圆领线衫,外面套的靛蓝色刺绣外套也是低领的,刚出门口,从房间出来的陆翊臣递了条浅黄色花纹丝巾给她:“系上,外面冷。”
  郁安夏抬眼,撞进他温和的墨眸里,忍不住笑着问:“刚刚特意回房就是为了帮我拿丝巾?”
  陆翊臣浅笑不语,回身将家里大门带上。
  进了电梯,郁安夏半倚在电梯壁上,灵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和她颜色一样的靛蓝色西装外套上。
  陆翊臣今天穿的依旧是西装,不过里面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薄款高领线衫,挺拔如昔的穿着,少了在商场上的正经犀利,多了股居家的淡淡柔和。
  郁安夏挽着他的臂弯出电梯:“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今天穿的颜色特别像情侣装?”
  “你想要穿情侣装?”陆翊臣低缓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郁安夏松开他的胳膊,两人一左一右上了银色宾利。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应:“也不是那么特别想吧?只是以前都没穿过,下午逛街的时候看到一对小情侣穿,觉得还挺好看的。”
  陆翊臣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白皙的侧颊上停留片刻。
  去医院的路上,她又给郁叔平打了个电话,郁叔平说秦蓉已经推进了产房,医生说情况良好,建议顺产。
  郁安夏安心不少,这个孩子极可能是郁叔平唯一一个孩子,她做女儿的,总希望他也能晚年幸福。
  不过,秦蓉的生产比她想象中还要顺利,大龄产妇是有一定风险的,医院已经做好万全措施,但没想到推进去产房不过二十分钟,孩子就平安诞生了,是个白嫩嫩的大胖小子,医生和护士都夸孩子天庭饱满长得好。
  看到郁安夏和陆翊臣,郁叔平笑得合不拢嘴,把孩子抱给他们看。
  以前因为心里放不下苏锦绣,郁叔平是打算过一辈子不结婚的,但此刻抱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还是让他有种想要落泪的感动。
  郁安夏在一旁看得感同身受。
  她伸手接过郁叔平手里的孩子:“我抱进去给秦姨看看。”
  看着在她怀里还没睁眼只知道握着小拳头往嘴边放的孩子,她就忍不住想她小时候刚出生是不是也这模样,如果郁叔平是她亲爸,肯定也会像现在一样高兴。但和她没有父女关系的郁叔平都能待她犹如亲生,她想不到她父母到底有怎样的借口才要将她狠心丢到福利院。
  一瞬怅然之后,在推门进vip病房前,郁安夏脸上重新拾起笑容。到现在为止,她依然不是很喜欢秦蓉这种功利的性子,甚至也记得以前她在她身上打过的主意。但看在郁叔平的份上,她愿意和她维持表面的和谐。
  秦蓉已经苏醒,看着被郁安夏被放在枕边的小小一团孩子,她脸上的笑容慈爱又亲切。哪怕当初生孩子是为了上位,但做母亲的心不是假的。也正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秦蓉这时才真真正正生出了对郁安夏的愧疚。
  她握住郁安夏的手,眼里泛着泪花:“以前为了利益唆使你父亲想把你嫁给邱良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还放在心上,但我确实是要说一声对不起的,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是真心实意地和你道歉。”
  有了自己的孩子,才会百感交集想起郁安夏也是别人的孩子。这番道歉,倒不是完全从利益出发,让她消除芥蒂以后多顾着自己刚出生的儿子。
  “其实后来我虽然知道邱良品行不端但还是动了心思,是因为我心里嫉妒你,或者说,我嫉妒你的母亲。”
  郁安夏原本含笑的面容突然一变:“我母亲?你认识她?”
  秦蓉有些吃惊:“你不知道?”
  郁安夏摇头。
  秦蓉道:“其实我知晓得也不多,只知道她是你爸爸放在心里二十多年的人,当年还差点娶了她,只是她喜欢的另有其人。我跟着你父亲的时间也不短了,自从几年前偶然间知道有你母亲这个人之后,我就觉得是因为她,叔平这些年才一直不愿意松口娶我,哪怕他对我很好但就是不愿意结婚给我妻子的名分,所以我迁怒到了你身上。”
  如果按秦蓉这个说法,那郁叔平收养她就不是偶然。
  那年虽然她才六岁,但依然记得那天郁叔平原本是过来福利院做慈善活动的,她刚好是被安排给他献花。她记得郁叔平当时看她的眼神确实有些奇怪,特别是看到她脖子上挂的那个锦囊之后。
  “那你知道我母亲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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