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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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绵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绕过,另一侧的梁婉华故意大声讥讽道:“都下贱到勾引一个太监了,还装什么清高?”
  “婉华,别说了,这都是谣传罢了。”邵思岚轻轻扯着梁婉华的衣袖,看似阻拦,但眼底却透着一股恶意。
  秦绵转身冷冷地看着她们,梁婉华却当她是怕了,得意地道:“你还不知道吧,你攀上太监那些龌龊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不守妇道,自甘下贱,像你这样的女人就该被乱棍打死。”
  “婉华,你别这么说,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阿绵怎么会是这样的人。”邵思岚明里帮她说话,嘴角得意地笑却几乎掩饰不住。
  秦绵冷眼瞧着,却已经猜到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陈氏这些日子疯疯癫癫应该腾不出手来对付她,梁婉华脑子蠢笨想不出这样的主意,至于长宁侯,这件事牵扯的另一方是孟长安,他应该没胆子这么做。
  若说她那好面子的夫君就更不可能,妻子去勾引一个太监,这种传言放出去他脸上也不好看。算来算去,只可能是邵思岚了。
  她背负骂名,让长宁侯府蒙羞,梁明泽就有理由休了她另娶他人,看来邵思岚已经迫不及待要进门了。秦绵幽冷的视线划过面前二人的嘴脸,冷冷一笑。
  “你看什么,我说的不对吗,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狐狸精。”梁婉华被秦绵那冷嘲的一笑激怒,开始放声大骂。
  秦绵脸色未变,依旧是淡淡的,水蓝气的红了眼,但嘴皮子向来不利索的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维护自家娘子,倒是冬枝脸上带着狠意想要上前去打她嘴巴,秦绵按住她,冷声道:“你有证据吗?官府判案尚且要人证物证俱在,空口无凭,就想定我的罪,笑话。”
  梁婉华噎住,邵思岚脸上温婉的笑都要挂不住了,秦绵勾唇浅笑,带着冬枝和水蓝转身继续往前走。
  她竟然毫不在意?邵思岚恨恨地咬牙。
  不,也许她只是在强装镇定罢了。
  离开那二人一段距离后,冬枝担忧的问:“娘子,咱们该怎么办?”
  秦绵从最初的那丝慌乱过后早已经冷静下来,这谣言事关孟长安,是不可能有“真凭实据”的,也就是说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侯府为了颜面休了她。
  邵思岚想要她离开侯府,却正中下怀,秦绵巴不得快些离开这里。
  但,休妻?凭什么?她要的是公平的和离。
  “礼尚往来,咱们还她一个大的吧。”秦绵眸光微闪,幽幽地道。
  ————
  孟长安怒气森森地从皇宫里出来就直奔东厂,方才在皇宫里梁贵妃当着昭昌帝的面扯出了谣言一事,还问孟长安这谣传里的内侍他认不认识。
  孟长安向来不喜欢吃亏,当即回了她一礼,东厂昨日暗查的时候从春兰苑里揪出了正在狎妓的三皇子,孟长安于是铁面无私的向昭昌帝禀告了这件事,昭昌帝当场掀了桌子,冷着脸离开了梁贵妃的寝宫。
  更让他生气的是已经两日了秦绵都没有送礼来求他,难道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节,还是她宁肯遭世人唾骂也不愿意再与他有什么牵扯?
  孟长安阴沉着脸停在了东厂门口值守的番役面前:“可有人来寻本督?”
  得到了番役一声“并无”的回答,孟长安的脸色更加难看。
  不来最好,那就永远都别来了。
  “若有人来寻本督,就告诉她,本督谁也不见。”说罢一甩袖,进了东厂的大门。
  第25章
  连着三日,秦绵毫无动静,任谣言传的再凶,都始终缩在琴瑟阁里,若不是还能看见冬枝青桃几个去厨房领每顿的膳食,侯府里从上到下还以为她无地自容,羞愤自尽了呢。
  孟长安最近火气很大,脾气愈发的阴晴不定了,每日在宫中应付完昭昌帝之后回到东厂就是一脸阴鸷冷漠,看什么都不顺眼,弄得下人们战战兢兢的,德喜这个负责孟长安平日饮食起居的人就更是辛苦了。
  督主一会儿嫌弃衣领子扎人,一会儿嫌弃茶叶不新鲜,那可是大老远运过来的贡茶啊。德喜苦着脸,心道:秦娘子,你可大发慈悲可怜可怜奴才吧,哪怕派个婢女随便送点什么来也好。
  “更衣,去清浊斋。”孟长安又一次摔了茶盏,一脸阴沉地绕过地上的碎瓷片,德喜赶紧命人收拾了,擦了一把汗跟在后边。
  ————
  长宁侯府,世子梁明泽刚下朝回来,小厮就递给他一封信,梁明泽打开一看,脸上顿时带了笑:“东升,一会儿随爷去趟清浊斋。”
  叫东升的小厮笑着应了,料定又是那位邵家小娘子约他们世子“品茶”了。
  他们进门的时候并没瞧见不远处的小路拐角上,一个身量娇小,动作轻快的小丫头正盯着他们,一见他们进来,立刻就撒腿奔向了琴瑟阁。
  琴瑟阁里,秦绵正穿针引线赶制着一身男子的外袍,青桃气喘吁吁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她们娘子恬淡的侧脸,白皙细腻的皮肤被阳光一照就像发着光一样,青桃看得呆了,直到秦绵一声轻笑才让她回了神。
  “你这丫头,傻站着干什么?”冬枝过来拍她一下,青桃总算想起了正事。
  “娘子,世子回来了,他还在门口看信,笑的跟朵花似的。”青桃撇撇嘴,她这两天被秦绵叮嘱跟着世子梁明泽,已经连续好几次见他跟邵思岚在清浊斋私会了。
  秦绵点点头,放下手头已经快要做完的外袍,对一旁的冬枝吩咐道:“我厨房里炖的参汤还温着,你去盛一碗来,咱们给世子送过去。”
  冬枝应了一声就往外走,秦绵收起针线,径自进了里间,从紫檀木床的左侧柜子里翻出一个纸包,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包粉末状的东西,秦绵屏住呼吸,将那纸包中的粉末轻轻地倒在帕子上。
  冬枝回来的很快,已经在外面叫她了:“娘子,奴婢把参汤端来了。”
  秦绵脸上漾起温柔的笑意,将帕子攥进手心里往外走。
  她带了冬枝和青桃一起去了梁明泽住的听涛院,意料之中被下人挡在院门口,听涛院的管事皮笑肉不笑的道:“少夫人,您来的不巧,世子爷忙着呢,恐怕没空见您。”
  秦绵忆起前世,自己也是如现在一般每每在梁明泽的院门口就被下人以各种借口拦下来,她当时天真的以为梁明泽真的在忙,殊不知他只是不愿意见她罢了。
  “你并未进去通报,却说世子不愿见我,怎么?世子在里面给你传音了不成?”秦绵一改从前温顺的性情,突然强硬了起来。
  管事回答不上来,一脸的惊疑,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从前那个温温吞吞的少夫人与眼前这个眼神清冷的女子仿佛是两个人。
  梁明泽换好衣服正要出门,却见秦绵主仆三人堵在院门口,他怕误了与邵思岚见面的时辰,只好让小厮去传话请秦绵进来。
  秦绵脸上难得一见的强势转瞬就收了起来,又变做平时那样温吞软糯的模样,管事惊讶的眨了眨眼,片刻后,觉得自己肯定是眼神不济,少夫人若是稍微硬气一点也不会被侯府的下人欺到头上……
  秦绵进去后从冬枝手上接过参汤,亲自端到梁明泽面前,梁明择穿着一身浅朱色银边刺绣外袍,玉带华冠,一双桃花眼尽显风流,秦绵只瞧了一眼就别过了眼。
  上一世,就是这副风度翩翩,儒雅风流的表象骗过了她,她以为他是自己的良人,却不料他亲手将一封收受贿赂的密信藏进了父亲书房里,若不是搜出了证据,父亲也不会轻易被定罪。
  秦绵敛了敛眼神中的冷意,柔声道:“夫君,妾身见你最近很忙,亲自炖了一盅参汤,你尝尝看。”
  梁明泽本来不耐的想立刻把她打发出去,但一抬头就看见秦绵一双水眸脉脉含情的朝他看过来,脸上的肌肤吹弹可破,樱唇点点,微微上翘,一双细密的眼睫轻轻眨动,嗓音清甜,声音因为紧张而轻颤着。
  “你……”梁明泽看得目不转睛,差点失了声。
  “夫君?”秦绵一双动人的水眸疑惑地看过来,梁明泽如同被蛊惑一般接过那碗参汤,眼看那只手就要触上她的皮肤时,秦绵立刻撤开了手,参汤洒了梁明泽一身。
  梁明泽一惊,从椅子上跳起来,本是一脸狰狞怒色,但见到秦绵无辜而怯懦的脸又收了回去。
  东升惊讶的看着世子被泼了一身竟然和颜悦色的看着向来厌恶不已的少夫人,暗道:果然再木讷,也是泰安城中少有的美人,或许外头传的她能勾搭上东厂督主的事情也不全是捕风捉影。
  “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为你更衣吧。”秦绵低着头,露出一截细腻莹白的粉颈。
  梁明泽顿觉喉咙干渴,咽了咽口水,虽说秦绵不是他心中所爱,但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太勾人了,从她嫁过来,他还没碰过她,岂不是亏了?
  这般想着,梁明泽故意捏住她的下巴,调笑道:“好啊,那就有劳夫人了。”
  秦绵咬牙,忍住胃里翻腾不已的恶心,笑意盈盈的接过东升手里新的外袍,梁明泽只顾看她那张美得夺目的脸,秦绵借着机会绕到他身后,悄悄地将手里一直捏着的帕子抖开,粉末无声无息地粘在衣服上。
  秦绵赶紧将外袍给他披上,又妥帖的系好,整了整腰带,随后就乖顺的退到一边。
  梁明泽看她的眼神渐渐灼热,东升在一旁小声的提醒:“世子,咱们不是要去清浊斋吗?”
  他这才意识到已经耽搁许久,邵思岚还在清浊斋等着他呢。
  秦绵很懂事的道:“夫君可是要去清浊斋谈事,妾身不多打扰,这就回去了。”
  走出听涛院时,秦绵似乎还能感受到梁明泽落在她背后的视线,嘴角牵动,一丝冷笑在秦绵的脸上转瞬即逝。
  她一反常态的小意温柔,梁明泽果然轻易就上钩了,曲意逢迎一个这样的好色之徒,秦绵恶心不已,但一想到很快就能从长宁侯府中解脱,她心中就满是快意。
  她在梁明泽衣服里撒了一种无色无味的粉末,是小时候偶然学会的一种捉弄人的小把戏,将粉末洒在人身上,人只要走动发汗,就会奇痒难耐,但身上又不会起红疹,甚至只要将衣服脱下在空气中搁置一段时间,粉末就会消失无踪,毫无痕迹。
  奇痒发作的时候根本忍耐不了,只能解下衣服抓挠,须臾后痒意自动消退。秦绵早就算好了时间,从长宁侯府到清浊斋的这段时间,正好能让梁明泽身上的粉末被汗浸到皮肤上,恐怕他一到清浊斋就要发作……
  秦绵没再往前走,而是带着冬枝和青桃等在侯府大门附近,片刻后,梁明泽果然带着他的小厮东升出了府,两人骑着马,朝东街而去。
  “娘子,马车在门口等着呢。”青桃眼睛亮亮的,那股兴奋劲怎么也掩饰不住。
  “不忙,我看要变天了,世子穿的单薄咱们给他送件披风去吧。”秦绵唇角微弯道。
  冬枝狐疑:“娘子,咱们那里没有男子的披风啊。”
  秦绵心思缜密,事事算的精明,倒把这茬忘了,正寻思着要不随便找个理由。青桃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一亮:“娘子,咱们有,上次孟督主送您回来的时候不是还留在您那里一件吗?”
  秦绵觉得有些不妥,稍一犹豫,青桃却已经跑回去拿披风了,她定了定神,心道:总不会那么巧碰上他吧。
  ————
  清浊斋里,孟长安冷着脸独坐在二楼雅间里,掌柜的看他心情不佳,没敢放任何人上二楼,是以整个二楼冷冷清清的,只有孟长安和德喜二人。
  孟长安正坐在靠向大堂这一侧的窗子前,没叫乐师进来弹奏,只是神色淡淡的饮着茶。
  他刚坐了没一会儿,见楼下的伙计突然热情的迎向门口,眼睛跟着瞟了一眼后,顿时冷嗤一声。
  “咦?那不是秦娘子的夫君吗?”德喜话音刚落忽觉背后一凉,转头一看,果然孟长安正阴冷地睇着他。
  他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孟长安一个茶盏朝他飞过来。
  梁明泽跟着伙计来到他和邵思岚长期包的雅间,东升自觉地守在门外,并仔细地掩好门。
  梁明泽一进去,见邵思岚已经叫了茶和点心,端坐在那里等他了,她一身淡雅娴静的气质本是他最喜欢的,可今日不知为何看上去却没有那么动心了。
  梁明泽此刻满脑子里想的还是秦绵那张温柔娇俏,楚楚可怜的脸,不知不觉就有些愣神。
  邵思岚捏着丝帕朝他走过来,擦了擦他额角的汗,关切的问:“明泽哥哥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梁明泽回了神,手不老实地揽上她的纤腰:“这都是为了快些见阿岚,我都赶出了一身的汗。”
  邵思岚一脸心疼,体贴的继续帮他擦汗,梁明泽却忽然浑身扭动,双手不停地在身上抓来抓去。
  他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显得狰狞无比,痒,开始只是一点点,最后全身都痒起来,甚至连那不可言说的地方也奇痒无比。
  第26章
  “明泽哥哥……”邵思岚呆立在一旁, 平日梁明泽向来是端方君子的做派, 从未这般, 双手在身上四处抓挠, 甚至伸进里衣去抓, 他身上的袍子松松垮垮的,就像要宽衣解带一样。
  邵思岚虽然偶尔也与他有些亲密举止,但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 顿时慌了。
  梁明泽摆了摆手,解释道:“阿岚别误会, 我这是身上痒, 可能是过敏了。”
  邵思岚不疑有他, 连忙靠近, 帮他解开外袍和中衣,往他身上瞧, 若真是过敏了,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可是她一看之下却愣住了, 梁明泽身上没有过敏的痕迹,既没有起红疹也没有哪里红肿, 随着她解衣服的动作, 梁明泽忽觉身上不那么痒了, 但下半身依然处于麻痒的折磨之中,他哪还顾得上那么多, 连忙去解腰带, 想将裤子也褪下去, 缓解痒意。
  “呀……”邵思岚惊呼一声,转过头去,脸上羞得通红。
  梁明泽终于将身上的衣服纷纷脱掉,只留一条亵裤,全身的瘙痒缓解了许多,若不是还残存一些理智,顾忌着邵思岚在场,他肯定连那层亵裤也脱了。
  “明泽哥哥,你好些了吗?”邵思岚不敢回头,但好奇之下她用余光偷眼去看,顿时羞恼地跺了跺脚:“你,你怎么还不把衣服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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