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六娘发家日常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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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惯了姜二爷那张脸的姜凌,再看小儿科的刘申,自然无动于衷。他微微点头,又问,“后边那辆马车上是我哪位同窗?”
  后边马车的车帘挑开,一张苍白瘦弱的小脸探出来,怯生生地喊道,“凌表哥。”
  竟是王家二舅王问樵的庶子王图南,姜凌快走两步上前,“这大冷的天,谁带你出来的?”
  “是庭晚表哥。”王图南小声道,“图南好久没见过凌表哥和两位表姐了,想来找你们玩。”
  姜凌再问,“二舅和二舅母可知你出来了?”
  “我……”
  孟庭晚打断妄图南的话,端着得体的笑容,问道,“图南表弟到我家玩,得知我们出城,便跟着来了。凌弟,二叔近来可好?”
  “姜凌,你爹在不在?”又有一个脑袋钻出来,他雪白的貂皮帽上系着一块鸽子蛋大的绿翡,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泛着幽光。
  姜猴儿看到他吓了一跳,右相秦天野的孙子,怎么也跑了过来?这位他们可万万吃罪不起!
  因知道姜凌不认得真佛,孟庭晚面含得意地介绍道,“这位是申国公府的秦成碧秦公子。”
  姜凌的小黑脸依旧没什么变化,“我爹进山猎虎了,还未归来。”
  “猎虎?”秦成碧等人的眼睛都亮了,顾西屿试探道,“你爹的箭法已厉害到可以猎虎了吗?”
  姜凌平静陈述道,“老虎比箭靶大多了,猎虎靠的不是箭法,是胆量。”
  “你说的很对!”刘申跳过来,“圣上赐的宝弓是见不到了,那我们可以看看你的宝马吗?”
  姜凌点头,回头吩咐姜猴儿,“当然可以。宝儿,你去牵马,顺便告诉我姐姐,就说我陪着几位同窗去连青客栈用膳。”
  孟庭晚推了推王图南,王图南小声道,“凌表哥,图南想进去看看两位表姐,可以吗?”
  姜凌温和地道,“此时已晚,咱们先去连青客栈用膳,晚上表哥再带你回来。你二表姐受伤了,大表姐正在照顾她。你现在进去大表姐该忙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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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王图南乖巧点头。
  孔韬跳过来问,“都到家门口了,为何不能进去,要去客栈用膳?庄子里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姜凌真诚道,“家父不在,实在不方便请诸位进去。我听说连青客栈今早刚刚收了一只鹿,露天架起火堆烤鹿肉,自己用刀削着吃,不好么?”
  秦成碧眼睛立刻亮了,“这样岂不是跟江湖侠士一样?”
  见秦成碧感兴趣,孔韬连忙道,“公子说的对极了,江湖侠士就是这样的,我听我爷爷说过。”
  刘申也道,“咱们头顶寒星围着火堆,太带劲儿了!”
  “那还等什么,走啊!”秦成碧立刻招呼众人上车。孟庭晚提醒道,“成碧,凌弟的宝马还没牵出来呢。”
  “不过是一匹杂种马罢了,本公子在家看纯种的大宛马都看腻了,走走走!”秦成碧招呼众人上车。
  “就是,一批杂种马,肯定比公子的踏雪差多了。”孔韬连忙附和。孟庭晚抿抿唇,歉意地望了姜凌一眼。
  顾西屿怕姜凌下不来台,走过来拉拉他的衣袖,“姜凌,你跟我坐一亮车吧?”
  姜凌心里不爽秦成碧的话,但还是上了顾西屿的马车,带着他们赶往连青客栈。
  庄内,姜二爷得知来的是这些人,眉头微微皱了皱。姜猴儿气愤道,“二爷,一定是孟家使唤,请了秦成碧这个小祸害过来!二爷是没看到孟家那小子,恶心得跟贴了张假脸一样,少爷跟他们在一起会吃亏的。”
  姜二爷却道,“在康安城里,他早晚要这些人,早点吃亏也能早点长记性。”
  虽然爹爹说得有道理,但姜留还是不想让哥哥受委屈,“爹爹,让裘叔过去看看吧?”
  “若等着爷吩咐他才知道跟去,那他就不是姜裘了。”姜二爷白了傻闺女一眼,吩咐人去请郭家父子过来用膳。
  待听到来的都是国公爷、侯爷家的孩子,郭静平听得心惊肉跳,郭南雄担心着姜凌吃亏,“二伯,他们怎样才肯走呢?”
  姜二爷对这帮公子哥儿的行事最清楚不过,“数九寒天,最多三日,他们过过瘾就走了。这三天你们不要出门,我明日一早出门,后日再回来。”
  这么冷的天,姜二爷也不想出去。可儿子说他进山打猎了,他总得出去做做样子。
  “如果他们不走呢?”郭南雄又问。
  “他们若不回,各府就该派人来找了。”姜二爷不禁怀念起自己小时候的好日子,拉着郭静平边吃酒边回忆,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儿子。
  用膳后,姜慕燕带着妹妹回房,担忧道,“图南体弱,若是他折腾病了怎么办?”
  王图南虽然是庶出,但确是二舅唯一的儿子,被抱到二舅母房中精心养大的。不过姜留不担心他,“孟庭晚带他出来,就有本事照顾好他,姐姐别担心。”
  姜慕燕咬了咬唇,“孟庭晚这次,实在是……实在是过分了。”
  姜留用力点头,“不错,他心术不正,姐姐以后不要理他。”
  此时的孟庭晚,正坐在荒山野栈冰冷的地上,被冷风刮得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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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2章 冷啊
  为了满足秦成碧和刘申在府中时不可能实现的侠士梦,一群人大冷的天坐在院子里,头顶寒星,身吹寒风,哈着寒气吃烤鹿肉。
  秦家和刘家的奴仆随着主子出门,带的东西十分齐全。两人坐着厚厚的隔潮隔冷毡毯,穿着暖暖的皮裘,身边还摆着火盆,美滋滋地吃肉。
  幸亏他们来得及时,店家早上猎的鹿还未卖出去,才能像侠士一样豪气地吃肉。这件事,回城之后够他们吹一年的!
  孟庭晚就不同了,在马车里很暖和的衣物早已被风飕透了,冷得牙齿直打颤。见秦成碧没有回屋的意思,孟庭晚不好说自己很冷扫了他的兴,便拿眼神看旁边被姜凌抱住的王图远,“表弟冷不冷?”
  “不冷。”被姜凌表哥用厚披风裹在怀里的王图远,小脸红扑扑的,一口一口喝着凌表哥送到他嘴里的暖汤。
  这个小白眼狼,也不看看是谁带他来的,只顾着自己暖和!孟庭晚抿抿青紫的唇,转头看顾西屿。顾西屿安静地坐在刘申身边,烤着刘家摆出来的火盆吃肉。
  本来,他也是挨着火盆的,可他把坐位让给了年纪小怕冷的王图南。谁知姜凌突然说表弟怕冷,跑过去抱着他喂饭!虽然姜凌的皮色跟他爹天差地别,但脸皮一样厚!
  姜凌住在庄子里,被妹妹裹得严严实实的,袖子里还藏着暖手炉,怀里抱着暖呼呼的王图南,一边喂他吃饭,一边听秦成碧吹牛。
  当秦成碧吹得没人信时,姜凌便会很认真地插上一句,“秦公子说得很对,我随着父亲南下时见过比狗还大的鸡。”
  “看吧!”秦成碧兴致更高了,“姜凌你在哪儿看见的,我让人去捉回来,给这帮没见识的小子开开眼!”
  比孟庭晚还惨的孔韬,吸溜着鼻涕搭腔,“凌弟快讲,等秦公子捉回来,咱也开开眼。”
  “在福建路清溪县的凤山上,那野鸡的羽毛特别漂亮。”姜凌一本正经地胡说。他父亲在凤山的道观不能白修,名声打响康安城传遍大周后,香火就会越来越旺盛,五岳神君一高兴,定会护佑妹妹一辈子。
  “真的?”秦成碧的眼睛也睁圆了。顾西屿也搭话,“又大又漂亮的野鸡,莫不是……凤凰或朱雀?”
  “凤山凤山,当然是凤凰了!”秦成碧的眼睛亮极了,“本公子还没见过凤凰的,秦奎!”
  “属下在。”秦成碧的贴身侍卫上前一步。
  “你记下这个名字,派人去凤山抓凤凰!”秦成碧吩咐道。
  “是。”秦奎面无表情地应下。
  姜凌接着道,“说起凤山来,那里还真的很灵性。”姜凌转头,对身边直打哆嗦的孟庭晚道,”孟大哥,你也知道我六妹妹生病后,动作有些迟缓吧?”
  你家的事,谁想知道!孟庭晚裹紧身上的冬衣,勉强点头。孔韬立刻道,“我知道我知道,留儿妹妹走路慢得让人着急!”
  “不错。”姜凌点头,“我们再泉州时,听说凤山下的五岳庙香火很灵,我父亲便带着我们去了,六妹妹在五岳神君面前焚香三日,身体便好了。”
  孟庭晚立刻道,“你不是说她在庄子内养病么!”
  姜凌点头,认真解释道,“六妹妹好了后,因已习惯原本温吞的动作,走路快些便容易磕碰,前几日她磕伤了腿,行走有些不便。”
  孟庭晚不吭声了,继续打哆嗦。秦成碧终于发现他不对劲了,“庭晚,你怎么了?”
  孟庭晚实在撑不住了,“似乎是吹了风,我的头有些不适。”
  “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呢。”秦成碧放下刀,问道,“请郎中瞧瞧吧?”
  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郎中!站在他身后为他挡风的书童竹九连忙道,“吹风不用请郎中,竹九扶少爷回去歇着吧?”
  孟庭晚顺坡下驴,正好借机带着王图南去柳家庄,他转头道,“图南……”
  “孟大哥,图南已经睡了。”姜凌轻声道,“你抱他回客房吧,秦公子讲的事情太有趣了,我舍不得走。”
  刚站起来的孔韬立刻又坐下了,孟庭晚哪还抱得动王图南,示意仆从上前接过他,低声道,“图南想看两位表姐,我先送他回去。”
  姜凌睁大眼睛,诧异道,“孟大哥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孟庭晚反问。
  “小孩儿睡着了,不能赶路,否则会丢魂儿的。”姜凌答道。
  孟庭晚还未搭话,秦成碧就开口了,“对,就是这样!本公子也听说过!”
  刘申点头,“我娘也说过,庭晚,你还是带他回客房歇息吧。”
  “就是!”孔韬搭话,“如果半路丢了魂儿,就睡不醒了。”
  孟庭晚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带着王图南去了小栈的客房。进屋后他也顾不得洗漱,立刻爬上传钻进被子里。谁知这破被子却有一股霉味儿,一点也不暖和。孟庭晚哆嗦着道,“快,命人烧热水,上火盆!”
  店伙计问道,“无烟的银霜炭和冒烟的松炭,您要什么样的?银霜炭价高,松炭价低。”
  “银霜炭!快!再取两床被褥来。”孟庭晚真是受够了这里的穷酸。
  “得嘞!”店伙计立刻应了,转身跑到楼下,跟掌柜道,“天字三号房,银霜炭一盆,热水一桶,被褥再加一套。”
  掌柜闻言,美滋滋记在账上。
  院内,姜凌守着炭火抱着手炉,陪着秦成碧和刘申聊天一直到深夜,将他们安置好后才骑马回庄。见父亲和姐姐妹妹都在等他,姜凌将事情讲了一遍,随后道,“他们明早必定起不来。”
  姜二爷揉揉下巴,“咱们作为主家,得让他们高高兴兴地回去。宝儿,你和呼延图明早进山,猎点小玩意儿出来,让人明天晌午装猎户路过客栈,将小玩意儿卖给他们。”
  姜留挑起大拇指,爹爹这头脑,不做生意真是亏了。
  “二爷,猎什么小玩意儿?”姜宝不明白。
  “猴儿。”姜二爷唤道。
  “小的明白!”姜猴儿立刻跳过来,拖着姜宝出了门。
  既然儿子回来了,他们也该歇息了。姜二爷让两个闺女去歇息,他和儿子一边泡脚,一边说话,“你觉得秦成碧和刘申如何?”
  姜凌如实道,“秦成碧没脑子,非常好哄。刘申小心眼,话很少但眼睛一直在转,不知道琢磨什么,难对付一些。”
  姜二爷点头,“秦成碧这样的,你顺着他就没事儿;刘申那小子跟他爹一样小肚鸡肠,不可交好。你别把他当回事儿,避不开就冲上去,你越横,他越不敢惹你。”
  “可他是邑江候的嫡孙。”姜家惹不起。
  姜二爷哼了一声个,“你知道邑江候这个封号怎么来的?邑江候刘继,本是给太上皇赶车的马夫,太上皇出城遇险时,他救驾有功被封侯。所以,刘家的底子是康安城众王侯中最薄的,他们不敢当面惹事,只会背后玩阴的。你知道刘继在哪救的太上皇?”
  姜凌想也不想地答道,“邑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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